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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野鸦椿》20-30

    第21章 命运

    ◎“静静,我允许你的掌心把握我的命运。”◎

    林逾静的梦从来都是杂乱无章的, 特别离开陈京澍的这七年。

    混沌交织的黑与白,血腥与荒草地的尘与土。

    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梦到她心动的伊始。

    是北方校园的初秋穿堂风轻撩她裙摆, 是整杯热水被坏姑娘灌进她皮肤,灼烫又窘迫之时。

    少年如破天光地自人群中出现,坚定不移地将她护到身后那刻。

    是第一次有人偏爱于她, 告诉她,“纸老虎,真老虎都无所谓。只要她愿意, 可以在他身边做一辈子狐假虎威的小狐狸。”

    是被束缚于茧中的蛹, 第一次瞥见温暖光源。

    她说自己是飞蛾, 少年却捧她做蝴蝶,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世界都奉送给她。

    自此, 她向来黑白单调的世界, 因他有了色彩。

    也有了, 夏季潮湿的旖旎雨夜。

    那段时间, 他们一共有过几次,她已经不记得了。

    偶尔是深夜,偶尔是凌晨, 偶尔是她模模糊糊间潮水便开始涌动。

    她当时想的是, 亏欠他的已经无法回报了,那就拿自己去弥补抚平他的伤好了。

    可经年的孤独平生而过后, 她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被抚慰的人。

    偶尔苦到极致时,也会因为被他抱过,吻过, 负距相连的十指相扣过, 而想着再坚持一下。

    苦相思是她的救心丸。

    后来呢?

    后来就是离开他的那七年, 梦都是黑暗的,血腥的,以及残破不堪的。

    她就像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被判入阿鼻地狱永不得超生。

    那七年,她犹如行走在狭长无光的走廊,脚下是泥淖、碎叶和老鼠。

    她无助地走了很远,终于看到一扇敞开且发着温暖光源的房间。只是她以为是光,却闯出一个企图吞噬她灵魂的恶灵。

    然后呢?

    然后记忆重叠,当年身穿校服的少年踩着一地落叶,如同穿越时空之门而来。

    那些仿佛落了一生的梅雨季,在经历了沉默、压迫、无疾而终后,迎来一场春风,她重新被拉回到温暖的光里。

    光叫什么名字?

    林逾静呢喃道:“陈京澍。”

    她的光,有且仅有一个,名字叫陈京澍,来自北方的海滨城市——澎镇-

    回去的路上,林逾静的体温便开始飙升,伴随昏迷和不断地喃喃自语。

    陈京澍担心她有其他伤,于是直接把她带回到万襄顶楼的四合院,又叫来家庭医生做全面体检。

    “李医生,她怎么样?”

    林逾静躺在床上,依旧紧紧蜷缩着身子,连紧皱的眉头都像在诉说不安。

    也会突然睁开眼睛看陈京澍一眼,只是眼神空洞迷离,整个人就像稍一触碰就顷刻碎掉的玻璃。

    李医生是陈京澍的专属私人医生,主要负责监控他的心脏,“陈总放心,这位小姐只是受到了些惊吓,加上她一直贫血和营养不良,所以才会突然高烧昏迷。”

    陪同来的护士配好药,给林逾静打了一针。

    “好好让她休息一晚,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特效药,药效快。

    林逾静不安的眉峰,终于慢慢舒展下来。

    陈京澍也舒了口气,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她经常会这样吗?”

    问完,李医生先是愣了下,“难道陈总不知道您女友平时的身体状况吗?”

    “”这七年,陈京澍一直刻意忽视她所有的消息。

    连知道林逾静考入了华清美院,还是分手第三年时,听曲溪无意间提的。

    此后,华清美院所处的北四环,成了他生命禁地。若不是陈今宜的新公司选址在那边,他只怕永远不会踏足。

    “我我还真不清楚。”

    李医生也没有多问,只回道:“没什么大碍,但是贫血和营养不良还是有点严重的,精神压力似乎也很大,这导致她睡眠质量十分差。”

    陈京澍瞧着面色苍白的她,颤了颤唇角,“那,怎么调理最好?”

    “这很简单。不要过度劳累,吃一些补气血的补品,平时好好休息,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谢谢李医生。”

    陈京澍和褚言一起送李医生走出客房门,然后李医生突然又回过头对他郑重说道:“最近,也要注意房事,不要太频繁。”

    “”陈京澍无言咳了起来。

    送走李医生,陈京澍就坐在林逾静床边看着她。

    面色苍白的人,瘦得像一片单薄的纸,脸颊都微微凹陷。

    “躲了七年,不躲了?”房间开着空调,褚言关上门坐在一边的软椅上,问道。

    “我是恨她的。”恨到,关于她的一点信息都不敢探听。可此刻瞧着她虚弱的模样,却连想要去抚摸她的手,都在颤抖。最后只是用指腹将她散落在额前的发丝,一缕一缕捻顺平整。

    “可我看着她唯唯诺诺地讨好我,小心翼翼地应对我,还有她卑微的自贬。我明明该扬眉吐气地得意,但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只心疼到不行,”

    “你俩呀”褚言叹了声气,“就是冤家。”

    “不是说自私的人,都会过得很好吗?她怎么越过越惨呢”陈京澍眉心都在颤抖,一滴泪落到了林逾静手心,“还偏又倔又硬,服软都不会了。”

    “那你这是打算从前的事,就算了?”褚言问道。

    “褚言,我身边没什么亲人了。”陈京澍握着林逾静的手,摩挲着她掌心,“只要她愿意待我身边,图钱也好,图权也罢,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他只求,她能乖一点。

    褚言无奈挠了挠头,“你这就是对小时候的事无法释怀,执念太深,别最后再伤到自己。”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他俯下身子,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上,说道:“静静,我允许你的掌心把握我的命运。”

    有时,爱与恨同行,不才更能证明,他爱她爱得不行。

    “冤家,真是冤家。”褚言再次重复道:“那你下周要去美国动手术的事,要不要和她说一声。”

    陈京澍摇了摇头,“暂时还没立场和她说这些。她自己都还生着病,虚得像张纸。”

    “好歹是你前女友。”褚言撇撇嘴道:“我看你就是怕,怕人家关心你,你又要猜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滚蛋。”

    “不过我可提醒你,你今天做出这样的决定,是真的爱她到不行,还是看到她受伤,外加上有小男孩追求的占有欲作祟,要掂量清楚。”褚言抱臂起身,“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是要她跟着你,还是做你壹京陈家的太太,这是两个概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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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说了,你也早点休息。眼下你手术更重要,还有就是别让你那个小替身截和了。”

    “就一小屁孩。”陈京澍将林逾静手放进被子里,起身,“晚安。”-

    翌日,林逾静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置景陌生的卧室。

    她先紧张地检查身体,发现自己衣着完整,包括最后的记忆回溯是同陈京澍在一起,她才松了口气。

    温暖和煦的光恰时从窗台爬进室内,林逾静赤脚下床,踩到了全屋通铺的白色毛绒地毯上。

    初冬的天,却也触肌升温。

    她朝着窗户走去,拉开了素色窗帘,所见是古香古色的中式院落。

    卧室正对着的房子是司香室,此刻清晨,袅娜的青色烟雾悠慢飘荡,随着空气流动,如同置身于一片薰衣草花园内。

    林逾静想起来,这里是陈京澍位于华仁万襄酒店顶楼的四合院。

    但与外面考究典雅的院落设计不同,房间内的风格和他公司的设计更像。

    或者是,更像他这个人。

    外面看起来都是矜贵,且高不可攀的,可内心却是空洞且苍白的。

    林逾静推门出去,才感觉建在天上的四合院,是那般高处不胜寒-

    陈京澍和褚言坐在餐厅里,然后陈京澍的视线突然便挪开了。

    褚言等了半晌,不等他回话,才发现人魂已经飘远了。

    顺着他视线望出去,发现林逾静正站在一棵树前发呆。

    微寒的初冬,天际线都是灰白的,也将她的气质映衬得更加清冷孤媚,像是独立活在古典画卷里的仕女活了过来。

    但同时也感叹,比美人更美的,是病美人。

    饶是再大的怒火,都会因怜爱而平息。

    “林逾静,早呀!”褚言推开餐厅的窗子,说道:“来吃早餐吧。”

    林逾静询音回头,看到坐在窗边的陈京澍,然后走过去。

    她拉开餐厅门,发现这里的布置也是空空荡荡的,各式家具更是仅有单调的素白色。

    倒是白色的长餐桌中间,很是突兀地摆着一瓶红艳艳的花束。

    褚言似是也捕捉到了她的视线,问道:“大艺术也来评评,这瓶插花摆得是不是很奇怪。”

    刚刚褚言和陈京澍就是在针对这束花争辩,一个人说好看,特地让酒店花房一早送来的,一个说颜色这里完全不搭调,扎眼且突兀。

    林逾静看向陈京澍,发现他正温柔笑着看自己。顿时脑海里闪过许多温柔地轻呢,时间来自昨夜。

    只是她睡得沉,分不清那是真实发生,还是梦境。

    但她还是下意识偏向陈京澍,“这花叫野鸦椿,一般生长在山里,和森绿雅致的田园风或者古典雅致的中式风搭配更漂亮。”

    褚言刚得意准备开口,又听林逾静继续说道:“但是白色做背景,也很不错。有种白雪红梅的意境。”

    林逾静故意停顿一下,因为她有私心。

    因为印象里,重逢后陈京澍第一次朝她服软,就是送她白雪红梅味的糕点。

    她也在隐晦地,向陈京澍服软,并在感谢昨天他及时出现相救的事。

    褚言自讨没趣,说道:“就知道你无条件护着他。喏,那几碗是你的早餐。”

    陈京澍一直没说话,但她的早餐摆在他旁边,林逾静就也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参枣芪精粥,阿胶糕,当归地黄煲鸡汤。”褚言看着自己眼前的白粥,酸溜溜道:“昨天医生过来,说你贫血,这不,京哥一大早就给你订的同仁私房药膳餐。”

    当归,人参,黄芪,红枣,阿胶,地黄,都是滋补气血的中药。

    林逾静此刻的心都是暖的,只因陈京澍。

    “陈总,谢谢你。”她眼眶微红,低声说道。

    陈京澍放下碗,终于开口了,但先是叹了一口气,直勾勾盯着她眼睛,“还这么生疏叫我陈总。静静,白对你那么好了。”

    这句话,让她莫名想起从前。

    七年前,她什么都叫。

    亲昵的,暧昧的,床上难舍难分时,还被逼着叫过哥哥和老公。

    他那时也是这套说辞,白对她好了,还那么生疏叫他阿澍,并一边使劲一边说她没良心。

    而且,林逾静发现他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也奇奇怪怪的。

    有点暧昧,亲昵,还带着色.气的占有欲。

    林逾静抿了抿唇,先看了眼褚言,发现他正垂涎自己的药膳,对陈京澍某些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并不知情。

    “那我也叫你京哥?”毕竟时过境迁,她还是不敢妄自揣测,或者强加幻想。

    可瞧着陈京澍只是耸了下肩,以为他并不满意,赶紧又说,“或者,叫阿澍,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陈少爷:今天不唱歌,老婆受伤了,我要先陪在病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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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初恋

    ◎“阿澍和其他人对我来说,意义是不同的。”◎

    林逾静问完, 陈京澍仍是不说话,餐厅内一时间落针有声。

    就在她快被胡思乱想填满时,突然听到一声低笑, 陈京澍看着她说道:“自然是,静静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林逾静顿时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也不理他,低头喝了口参枣芪精粥。

    文火慢炖的粥,中药和红枣味道融合得极好, 又加有红糖, 口感清香甜而不腻。

    “静静, 鸡汤分我一口。”褚言说道,给她递去一个干净的勺子。

    林逾静没有吃独食的习惯, 主动把鸡汤碗推向他, “多喝点。”

    褚言只舀了一勺, 然后无奈摇头感叹, “我跟了京哥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也不是没为他流血流汗过,都没见过他主动给我订餐食。”

    陈京澍就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 说了句, “给她订的,你想吃, 我把老板电话给你。”

    林逾静的心没来由颤动了下,抿着一抹笑拿过陈京澍旁边干净的碗,给他盛了大半碗鸡汤, “阿澍, 我吃不完的。”

    陈京澍复而看她, 接过碗时,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语气更是宠溺,“好好把你的小鸟胃养大一点,看你瘦的”

    “喂喂喂,眼神都拉丝了,麻烦也尊重一下我。”褚言叽叽喳喳道:“而且,为什么给我一勺,给他一碗。”

    “闭嘴你的饭。”几乎同步,林逾静和陈京澍异口同声对着褚言说道。

    “这个家,我是没法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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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说笑打闹,几人自是不会当真。

    早餐后,林逾静和褚言站在院子里望天。

    她半是不解问道:“这里好是好,就是高处不胜寒。冬天太冷,夏天太热,平时紫外线太强烈。四合院都不接地气了。”

    突然地,她身后传来一声低沉冷笑,“果然,人是会变的。”

    林逾静都没反应过来陈京澍是什么意思,就见他又背着手转过身去,说道:“你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林逾静:“我吗?”

    陈京澍:“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褚言:“我不是人吗?”

    “”

    “”

    林逾静跟着他去了会客厅,一进门就看到茶几上高高摞起的各种包装盒。

    细看过去,阿胶茯苓糕、桂花玫瑰茶、当归红枣丸各种各样,像一座小山。

    还有单独放在一边的,一整袋子熬煮好的中药。

    “昨天医生说你严重贫血,低血糖。一会儿你把这些带回学校,都是给你补气血的。你直接当零食吃就好,也可以给同学们分一分,吃完我再给你送。那些都是中药,每天拿一包喝。”陈京澍说道。

    林逾静都惊呆了,走过去看中药袋所含配方,“人参、黄芪、当归、阿胶、白首乌、白芍阿澍,这些会不会太我有点”

    她有点消受不起了。

    陈京澍站在一边,语气淡淡,“昨天我没有陪你上楼,差点害你受伤,这算是我在赔礼道歉。”

    闻言,林逾静才算舒了口气,“那中药我带走,这些补气血的食品,就算了吧。”

    毕竟单是看着包装盒,价格就不像是她能轻易消受的,而且都是耳熟能详的大牌子。

    “让你拿走就拿走。这些都是之前合作商送来的女性补品,我这里从来没有过女人,你不拿走,就只会过期被丢掉。”

    一句话听完,林逾静莫名只记下了“他这里从来没有过女人”这句。

    “可是,你会不会对我太好了。”她咬了咬唇角,低声轻喃一句。

    她这个人吃苦吃多了,最不怕别人冷嘲热讽。但就是受不了别人的一点点好,一句关心就能轻而易举撬开她的心。

    陈京澍笑了笑,抬手在她额头弹了下,“以后乖点,我能一直对你好。”

    林逾静眼眶有点发烫,于是直接绕过他朝前去,装作准备搬运这些补品的架势。

    “你别动手了,让褚言来。”见她上前,陈京澍跟上一步,“我还有其他东西给你。”

    林逾静定定看向他,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受宠若惊,“还有东西给我?”

    “还有东西给她!”褚言惊叫如雷,“我天天跟在你身边,又是做司机又是做苦工的,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

    陈京澍回过头看着褚言,“啧”了一声皱起眉头,“赶紧搬东西,年终奖要不要了。”

    褚言委屈巴巴住嘴,“好吧,陈总。”

    林逾静站在一边看着,仿佛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几人每天打打闹闹。让她一度觉得日子过得太快,期盼着慢点,再慢点,恨不得一秒钟当成一分钟去记录。

    莫名地,她的心都像是被一团团棉絮堵住。

    “昨天看你手机被摔坏了,这个给你。”陈京澍开口,将她思绪拉回。

    林逾静看过去,他手里拿着一部白色的最新款HUAWEI手机,约莫价格是她之前那部的三倍。

    “你已经给我很多东西了,手机我回学校自己就能买,我们学校有大学生电子城,很便宜的。”她怯生生不敢伸手。就像拿到的仿佛不是手机,而是一段虚妄的美梦。

    行走在黑夜里的人,不该有幻想美梦的念头。

    “拿着吧,是我之前用过后换掉的手机。”

    “”

    林逾静撇了撇嘴,心想刚刚上市不到半个月的手机,他编谎话也太过于虚假。

    但也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可比起矫情她更怕重新跌进与陈京澍的情感旋涡。

    “这个是友商送的,说拍照漂亮让我给女朋友用。我这里也没有女孩,不给你,它就闲置到报废了。”

    又是同样的说辞,但这个理由,她莫名地就有点想收下了。

    她承认自己在反复跳跃的要与不要中纠结,似烈火烹油,心脏堪比火烤。

    “那我收下吧。”林逾静咬了咬唇角,伸过手,“不过,就当我欠你个人情,之后还你。”

    “行,那你可不要忘了,你欠我一段情。”

    这话有点歧义,并有点不正经。

    还带了些暧昧地挑逗,“我说的是人情,怎么就欠你情了!”

    陈京澍不和她争辩,只伸手虚推她肩膀,“我替手机谢谢你,愿意接纳它。现在送你回学校。”

    林逾静跟在他身后,“现在就要九点了,你送我去学校,再回来,不会耽误上班吗?”

    她才不信什么顺路的鬼话,他已经每次都顺路了,北四环可和他公司位置南辕北辙。

    恰时,褚言来拿补品,说道:“我们今天要去总部开会,不迟到一会儿,估计又要挨两遍骂。”

    林逾静不解,“为什么,是哪里做得不好吗?”

    “那当然不是,就没有京哥做不好的事。恰恰是因为做得太好了,所以才会被骂。”褚言解释道。

    林逾静记忆里的陈京澍,从小就活在所有人的崇拜和仰望里。她以为,那个站在阳光里的天之骄子,加上强硬的背景之后,只会是如虎添翼。

    却从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于是连再看向他的神情,都多了许多难以言明的心疼。

    “是长辈骂阿澍吗?他爸爸?爷爷?”

    “是京哥的堂姐。不过她谁都骂,急起来长辈都要挨她教训,也不是只骂京哥。”

    林逾静咬了咬唇,更心疼了。

    然后陈京澍看了她一眼,似是看出她心思所想,推了一把褚言,说道:“少听他胡说八道,我是去你们人文学院给诗教授送资料。”

    三人下楼,林逾静站在电梯里,突然看着陈京澍说了句,“你也不要总是被欺负,不是你的错,该还回去就还回去。”

    陈京澍轻笑一声俯下腰,平视着她眼睛说道:“以前你被欺负的时候,怎么不见还回去。”

    林逾静又想起来高中时,自己因为和他的绯闻被迟满欺负。

    人前她确实任由欺负了,只是人后立刻就讨还回来了,她笑了笑,讨巧说道:“那个时候有你在,我没有怎么被欺负过。”

    陈京澍直起腰身,难得见他笑得爽朗,“嗯,你知道就好。”

    林逾静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敢去细品这话的意思-

    褚言开车,一直将她送到宿舍楼下,陈京澍还是觉得不够。

    两个大男人,又提着满满的补品,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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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她走进女生宿舍楼。

    极品的西装帅哥,又是上课时间,于是楼道里冒出不少女生围观感叹。

    祁渥雪在宿舍听到走廊的风声,也立刻开门,结果就是吃瓜吃到了自己家。

    “陈总?褚总?”她一歪头,就看到跟在后面的林逾静,“静静!”

    “方便进去吗?”陈京澍问道。

    两个女孩子的宿舍,平日里打扫得很是干净。

    掺着各类洗护产品和芳香型洗衣液,空气中弥漫着天然的香气。

    “当然可以 ,欢迎两位总莅临寒舍。”

    林逾静拉过祁渥雪,向她解释道:“我以为你去联盟开会了,所以才贸然把人直接带进来的。”

    “多大点事,金主要来我还能拒绝不成。不过明天才是咱们联盟会议,傻了?”祁渥雪低声,“不过还好我没出去,不然就错过这场好戏了。”

    陈京澍和褚言将补品全部整齐码放在她们宿舍墙边,再次摞起一座小山,“之后就麻烦祁学姐多照顾一下静静。”

    “哎哟!陈总放心好了,小事小事!”

    “那你们休息吧,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祁渥雪推着林逾静肩膀,“送一下,送一下。”

    陈京澍走到门口,一转身拦住林逾静动作,“别送了,外面冷,你身体现在还很虚弱,最近就多休养。”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直接便关上她们宿舍门。

    两人一走,祁渥雪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吃瓜,激动道:“我的妈呀!姐妹,你们这一晚上发生了什么,陈总对你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

    “你们不会是复合了吧!”祁渥雪一脸期待问道。

    林逾静推开她,“当然没有,怎么可能。”

    “那也太不正常了,这么多补品。”作为医学生,祁渥雪先是拿出给她配的中药看,“居然还是仁禾同欣的药!这家药房简直就是药剂生的梦中情院,所有的药配都是机密。而且他们排号极难,很多人都是凌晨就去排队。”

    “外加上那一堆补品,粗略一算也要五位数了吧!”

    林逾静拿出一包中药,反复在手心摩挲。

    明明是略带微寒的液体,此刻却无比温暖人心。

    “连之前那个总是内存不够的手机,都换了。”见她脸颊微红不说话,祁渥雪问道:“莫不是,陈总在追你?”

    这话,就像电流通传她全身,林逾静瞬间就从各类绯色的幻想中清醒过来,“怎么可能。他就是内疚昨天没陪我上楼送画,让我差点出意外。”

    祁渥雪抿了抿唇,觉得并不是她所说那般,“那你说说,一个男的莫名其妙对前女友好,还是有误会的前女友,不是为了复合还能为了什么。”

    林逾静摇了摇头,与其说她不愿承认,不如说她不敢承认。

    灰姑娘敢做王妃的梦,是因为她本身也是公爵家千金。

    一个连温饱都是难题的人,是不敢去幻想爱情的。

    “我们和JING资本也算合作关系,也许人家就是想表现得体恤员工一些。反正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样。”林逾静边说,边拿自己的洗漱用品走向浴室,“不说了,我洗个澡再补一觉。”-

    这一日,林逾静一直都在克制自己胡思乱想。

    好在,睡了一晚,一切就又恢复平常。

    上午,林逾静写了一会儿论文,就和祁渥雪去联盟租赁的办公室开会。

    得知他们的方案JING资本基本已经认可,下周开始走内部审核。

    一群人聊到中午,提议出去庆祝一下。

    林逾静这两天莫名开始嗜睡,联盟里的医学生多,给她把脉后得出,她喝的中药正在修复她的身体。以气补气,就会消耗一些精气神。

    她懒洋洋倚坐在凳子上,也不掺和聚餐,主打随群。

    只是突然地,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喂,您好。”

    “请问,是林逾静小姐吗?”一道男人的声音从电话听筒内传出,整个会议室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林逾静抿了抿唇,不知道对面是谁,“我是,您哪位?”

    “哦,我是仁禾同欣药膳坊的送餐员,这里有您的订单。”

    “可是,我没有订餐。”

    “是陈京澍先生给您订的。”

    “好,我现在就去宿舍门口拿,稍等一下。”

    挂断电话,会议室整个沸腾起来。

    “哇哦,不愧是前男友。”

    “静静,说实话,这个项目是不是陈总为你追你才有的。”

    “静静,你是不是要成为我们金主夫人了!”

    面对一众调侃,林逾静有点无所适从。

    关于和陈京澍的这段感情,她从心底是害怕被别人好奇的。

    更怕,她自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林逾静起身,“我导师赶着要毕业论文初稿,聚餐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开心。”

    说完,拿着包就跑了出去。

    “学姐。”谁知张嘉乐也一起跟了出来。

    小狗有点委屈,看着她,“你和陈总,是不是?”

    “不是,你不要多想,他就是因为那天陪我去送画的事,内疚道歉而已。”林逾静解释道,只是更像是在对自己的心说。

    张嘉乐这才点了点头,脸色也好了许多,“学姐,那天就该让我陪你,我肯定会寸步不离。”

    林逾静没对他的说法作出评价,只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林逾静以为药膳餐顶多就送一周,结果连续快送了半个月,还每日不间断。

    再听到送餐电话,祁渥雪都好奇了。

    林逾静取餐的时候,看着穿中式工服的送餐员,问道:“这个餐,陈先生定了多久,月底吗?”

    送餐员更诧异,“您不知道吗?陈先生的意思是,一直送。”

    “一直送!”祁渥雪都惊,“我现在无比肯定,陈总一定不是单纯的内疚,他绝对是在追求你。”

    这半个月,虽然不见他人,但各类补品不间断地有人送来。

    前几天的传统节日,袁术还突然送来礼盒,外加一对银饰耳钉。

    “”林逾静心都乱了。

    “静静,不管你对陈总是哪种想法,但陈京澍对你肯定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朋友关系。”祁渥雪走到她身后,抱住她肩膀,“宝贝,你该好好考虑,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向你告白了,你要不要答应和他复合。”

    林逾静整个思绪都凝住了,甚至一时间没有任何答案。

    但本能的反应,脑海深处有道声音不断盘旋萦绕,说着他们身份地位的天壤之别,和过往种种的羁绊怨深。

    “”她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祁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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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问,“那你还喜欢陈京澍吗?”

    林逾静眨动了下眼睫,眼眶居然很是疼痛灼热,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还喜不喜欢他。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他了。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在一起。”

    壹京陈家,华仁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身价超千亿,各行各业都拥有他的名字,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

    祁渥雪揉了揉她肩膀,安抚道:“感情本来就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也不是阶级地位,年龄差距挡得住的。静静,你一直活得太克制了,不妨轻松点。”

    林逾静点头称好,但内心还是不由泛起涟漪。

    以至于那天下午论文进展缓慢,她盯着电脑桌面整整发呆一个小时后,打开了“知乎”网页。

    【逾期静好:被我伤害过的前男友,久别重逢后,突然对我很好】

    刚刚输入了一个标题,还没来得及编辑内容,底下就有人提问:【请题主详细讲出你的故事。】

    【逾期静好:我和初恋分手七年了,当初是我伤害了他,分手也闹得很不愉快。现在再见,他变成了我的甲方上司,经常会见面。】

    【逾期静好:起初他一直因为之前的事对我阴阳怪气,我感觉还挺正常。可就在半个月前我意外受伤,他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给我送补品,手机,订很贵的药膳餐,节日还送了礼盒和首饰作为礼物。】

    【逾期静好:我想问,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追求我?】

    很快,就有人回复。

    【1L:那题主,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逾期静好:现在的我和他,身份已经不匹配了。不方便说他是哪家的继承人,只能用云泥之别形容我俩的阶级地位。】

    【2L:我觉得题主不用太在意身份差距,最关键的还是,你是否已经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放下从前的种种。】

    【逾期静好:过去是我对不起他,我还没有主动放下的权利。】

    【3L:亲身经历给题主参考。我也是和分手多年的初恋仓促复合,结局就是重蹈覆辙,还把已经重新生活的自己,搅得一团乱。】

    【4L:分手七年,足够全身细胞血液新陈代谢一遍了,也足够翻新一个人。题主怎么确定他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对当初的伤害不甘心才回头的。或者题主才是唯一那个,还在怀念曾经的你和他的人。】

    林逾静陷入沉思。

    她确实无比怀念曾经那个站在阳光下的少年,怀念到,她连做梦都不敢。

    生怕醒来后,情绪的落差会杀死自己。

    【5L:男人嘛。都喜欢缅怀初恋。而且听题主的话,他现在应该很有钱和地位。有钱的男人玩一下落魄的前女友,也算是一种正常的猎奇心理。题主还是不要太当真,结局只会是你受伤。】

    【6L:支持题主清醒的说法。而且看你定位是华清大学,学霸就请好好学习,为未来决断更拥有更多女性而努力!】

    林逾静鼻腔默默酸涩,继而关掉了页面。

    她搞不清楚自己所思所想,也害怕被其他人影响思维。

    于是,报复性的,一晚上写完毕业论文初稿,又将申博申请二次复盘整理-

    再去JING资本,她心中的异常浮动安定不少。

    只是开会时没见到陈京澍,连褚言都没出现。

    会议结束,林逾静还是客套地问任墨引道:“怎么不见陈总?”

    任墨引自从知道她是陈京澍初恋,就不再对她有任何幻想,反而奇怪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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