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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2页/共2页)

的灵力于虚空之中荡起道道涟漪。

    随着他们灵力缓缓落至房内的每个角落,只见原本衰败破旧的小院此刻却是褪去尘埃,其上瓦片寸寸脱落,却是化作一尊古朴青铜鼎,其内兽鸣阵阵,威严的赤色麒麟虚影骤然自鼎内奔腾而出,他神色狰狞地咆哮一声,漫天的烈焰瞬间向着戚无宴所在的地方席卷而来。

    滚烫的热浪掀起了他宽大的长袍,猎猎作响,银色的长发随着狂风飞舞,露出了他颊边诡异的暗色妖纹,邪气横生。

    戚无宴目光冰冷地看着院内的景象,面上无半点波澜,火光起伏,不过眨眼之间,他的身影便被灼灼烈焰彻底吞没。

    狂风卷携着赤焰蔓延至整片山涧,整个天际都似是随之燃烧了起来,闻萧眯了眯眼睛,神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见四处火光缭绕,浓郁的墨色掩盖了他们的身形,唯余烈焰之中时不时传出的狰狞兽吼。

    闻萧勾了勾嘴角,“神君,这可是我特地为那群老东西准备的宝贝,既然您先来了,那便让您先……”

    他的话音未落,便见那赤色的麒麟蓦地自火光中爆射而出,狠狠地跌落在地,巨大的身形剧烈地颤抖着,形体都隐隐有溃散之势。

    闻萧瞳孔一缩,只见高大的黑衣男修缓步踏上狰狞的兽头,赤色麒麟凄厉地嘶吼了一声,在他猛地瞪大的眼眸中,麒麟的身形骤然化作无数光点,轰然消散于虚空之中,漫山的烈焰瞬间凝滞,唯余青烟阵阵,无端地有些刺鼻。

    这一切只发生于须臾之间,闻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死死地看向戚无宴,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便破了这个灵阵?!”

    九头蛇亦是一惊。

    他眉头紧皱,哪怕知晓戚无宴厉害,这般看到如此恐怖的力量,他仍是止不住地有些惊叹。

    要知道这道灵阵乃是闻萧准备的保命灵阵,再如何,也该撑上半盏茶的功夫……九头蛇目光闪了闪。

    见着那迅速溃败的灵阵,闻萧神色一阵青紫,他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戚无宴,比起先前那次见面,现在的他已更为棘手。

    眼见着戚无宴踏破满地的烈焰,神色冰冷地向他逼近,闻萧下意识地随之后退了几步,只见面前之人深邃的眉眼之间染上了点点刺目血色,周身充斥着浓郁的嗜血暴戾之气,看着便令人无端地有些心悸。

    随着这边剧烈的声响,周围的修士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纷纷赶往此处。

    察觉到那几道迅速逼近的气息,闻萧知晓若是再这般下去,他今日定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他强忍着心底的怒意。

    “我们当真要闹到如此地步?说到底我们也算半个同类,你又何必如此咄咄相逼!”

    戚无宴凉凉地掀起眼皮,闻言,他冷笑了声,“不过是个血脉驳杂的废物。”

    现场有片刻的死寂。

    闻萧面色当即一阵青紫,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戚无宴,他没想到戚无宴竟一眼看出了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他的面上闪过丝恼羞成怒,当即厉声呵斥道,“放肆!”

    许是知晓今日躲不过去,闻萧咬了咬牙,当即爆喝一声,他长袖一甩,一枚精致的玉鼎瞬间爆射而出。

    闻萧直接祭出了三滴精血,随着精血没入玉鼎之中,只见血色的人影瞬间自他脚下的土地中攀爬而出,那人影面容几乎与他生的一般无二,周身尽是腥臭的血渍。

    随着他的走动,暗色的血迹滴滴答答地淌在了地上,灼出了片片深浅不一的窟窿,整个山涧都弥漫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闻萧勾了勾嘴角,神色复又平静了下来,他有些痴迷地摸了摸血人狰狞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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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声道,“往日我念着你的身份敬你三分,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随着那血影的出现,闻萧整个人的气息都随之衰败下来,那血影的气息却是越发的强盛,二人此消彼长,闻萧却是舔舐着掌心的鲜血,露出了个血腥的笑意。

    这乃是他修炼千年所得的,最接近法天象地的存在,他最大的底牌,哪怕在千年之前,亦是令无数人为之疯狂的顶级功法,他倒要看看,戚无宴究竟能奈他何?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血影歇斯底里地咆哮出声,而后携着不可抵挡之势径直扑向了戚无宴,蒙蒙雾气与刺目的血色交织。

    霎时间风云变色,狂风乍起,周围的山石瞬间崩塌。

    只眨眼间,闻萧便已经化作个面容模糊血淋淋的血人,“我就是死,我也要你给我陪葬,你们谁都别想活!”

    滚烫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球,他似是笼中困兽,他周身的皮肉裂开无数蛛网的纹路,似是泡涨了般,整个人都糊成了一团,随着他不断地吞噬着那些死侍血肉,他周身的气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不断地暴涨着。

    一股浓郁的恶臭袭来,见着闻萧有些失控的模样,九头蛇皱了皱眉头,他向后退了几步避开几人锋芒,看着周围的乱象,他有些不耐烦地深吸了口气,只觉有些说不出的心烦意乱,他并不想这么块与戚无宴对上……

    哪怕他先前并未与戚无宴正面交过手,也知晓他的厉害,可到了这一步,九头蛇眯了眯眼睛,目光森森地看向他尖锐的指尖,神色间带上了丝狠厉。

    九头蛇眸光黯了黯,他的几颗脑袋向着四处散去,悄无声息地窥视着戚无宴的一举一动,只见诡异的黑炎缓缓地缭绕于他的周身,形容诡异的巨兽随之出现在这山涧一隅,他通体漆黑,眉眼紧闭,只额心生着大片暗色的纹印。

    随着他的出现,恐怖的威压瞬间蔓延至这整片天地,山涧内的灵兽忍不住匍匐在地,神色惊恐地看着漫天的黑炎。

    九天之上的雷云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汇聚于此处,闷雷阵阵,天际似是打翻了砚台,浓郁的墨色晕染,天光黯淡。

    凡他所到之处,血色瞬间溃散。

    不出他所料,闻萧那个老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可他也知晓,戚无宴杀了闻萧,定也不会放他一条生路!

    看到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巨兽,九头蛇神色越发的难看,他蓦地化作原型,悄无声息地逼近缠斗在一起的二人,他死死地盯着戚无宴的身影,眼见他正将血影踩在脚下,锋利的獠牙闪烁着森森寒芒,径直向着那漆黑的巨兽袭去。

    下一瞬,九头蛇的动作一滞,他似是看到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于诡异的黑炎下宛若剔透的宝石,晕着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黯色,那是种极为独特的颜色,他却只觉心底一片寒凉。

    他在那双眸底窥探到了不加掩饰的杀意。

    九头蛇有些惊恐地看向戚无宴,却见那巨兽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眸色空洞漠然,世间万物于他眸中不过渺小蝼蚁。

    九头蛇心底一颤,只见那诡异的黑炎已摧枯拉朽地击溃了弥漫的血色,闻萧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他直后退了数百步,直到重重地撞在坚硬的山体之上方才堪堪停下,他的面上瞬间失去血色。

    他身后的血影亦是隐隐有溃散之势,整个人都像是个腐烂的朽木,透着股行将就木的衰败,几乎是瞬间,鲜血便泅湿了他身下的土地,他捂着剧痛的胸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闻萧咬了咬牙,对着四处的丛林厉声呵斥道,“诸位还不出来助我更待何时?”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茂密的枝叶随着清风缓缓地摇曳。

    就在那漆黑的火蛇即将吞没那群死侍之时,只见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自林间一跃而出,神色沉沉地拦在了戚无宴的身后。

    他们周身灵力氤氲,气质脱俗,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素色的白绫宛若游蛇奔走,迅速地将戚无宴困于期间,奇异的甜香蔓延。

    戚无宴微微抬首,却发现这几人皆是有些说不出的眼熟,能让他眼熟的,几乎皆是千年以前残存的各宗长老宗主。

    戚无宴目光在他们面上停留了片刻,只见其中一人身披黑袍,面上绘制着神秘青纹,手执青铜罗盘,与先前出现在院外逼着顾南挽祭阵之人几乎是一般无二的装扮,只他的气息更为平和深厚,宛若温和之时的海域。

    他竟不知,这些人何时与闻萧有了联系。

    戚无宴眸色黯了黯。

    在他的目光下,那几人下意识地与他错开了视线。

    闻萧咳出喉间血沫,沉声道,“诸位还在等什么?”

    “若他今日离去,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那几人沉默了片刻,显然也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不待闻萧再语,他们直接祭出灵宝,力图直接在此处绞杀戚无宴。

    九头蛇身形瞬间暴涨,他低低地咆哮了声,径直冲向了蛰伏于山涧的黑色巨兽,各色的灵力宛若翻滚的浪潮瞬间奔涌而至。

    霎时间,周围的山石崩裂,天光黯淡。

    戚无宴看着那群逼近的修士,他微微垂下眼睫,双手结印,额心的纹印随着光影明灭,复杂玄妙的妖纹自他的颊边缓缓蔓延至他的衣物之中,他神色冰冷地看向那群修士,眸底纠缠着丝丝缕缕的嗜血杀意。

    静静蛰伏于他身后的巨兽瞬间暴起,却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冲向了汹涌的灵力浪潮。

    只听阵阵沉闷巨响,喧嚣的山涧有片刻的死寂,下一刻,磅礴的灵力轰然炸裂,粗壮的巨树拦腰折断,整片山涧瞬间被那四溢的灵力夷为平地。

    各色的灵力于虚空之中瞬间炸开,冲在最前方的九头蛇只觉周身剧痛,铺天盖地的黑炎瞬间向他席卷而来,他甚至尚未反应过来,坚硬的鳞片已被黑炎灼毁,诡异的炎火宛若附骨之蛆,一进入他的体内,便疯狂地破坏着他的血肉。

    他堪堪避开残余的黑炎,下一瞬,却又被那巨兽猛地扑倒在地,九头蛇痛苦地嘶吼出声,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巨兽的束缚,却觉冰冷的利爪猛地按住他的头颅,九头蛇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挣扎越发的剧烈。

    下一瞬剧痛骤然传来,九头蛇尖锐地哀鸣出声,他的两个脑袋竟直接被那巨兽扯落,掉落的蛇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挣扎着,而后径直被诡异的黑炎吞噬。

    九头蛇痛苦地尖叫出声,剩余的几个脑袋疯狂地纠缠在一起,其他人看着他的惨状,亦是忍不住心底发寒,他们连忙想要上前帮忙,却见戚无宴猛地抬起头,他的面上染着殷红血色,琥珀色的眸底一片晦暗。

    几人面色骤变,他们早就知晓这戚无宴十分厉害,却没想到面对他们几人,依旧是碾压式的屠杀。

    于修仙一途,每隔一阶便是天差地别,其中的差距根本不是单单人数所能弥补的存在,他们几人皆是大乘期的顶级高手,戚无宴的修为如何,他们简直有些不敢想象。

    然而只看着他抬手之间风云变色,甚至能引得万兽臣服,他们心中隐隐有了种不妙的预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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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危险,当即也顾不得闻萧与九头蛇,连那灵宝都顾不得,便想直接撕开虚空逃离此处,却听身后传来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他们尚未来得及回头,便觉额心一凉,诡异的黑炎径直穿透他们的头颅,于眼前落下点点刺目血色。

    随着几道沉闷巨响,几人轰然倒地。

    眼角那群修士与九头蛇接连败下阵来,闻萧的面色越发的衰败,他至死也没想到,他这么多年的布局,费尽心思拉来的各方高手,竟会毁在一个人手中。

    这个怪物简直强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猛地捏碎掌中玉符,厉声道,“闻钰还不前来助我!”

    然而,随着那玉符燃烧殆尽,玉符那端皆是无半点声响。

    闻萧似是察觉不到掌心滚烫的温度,他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玉符,一股不好的预感缓缓蔓延至他的心间,眼见着满身血腥的戚无宴逐渐向他逼近,闻萧面色越发地难堪。

    “你到底是谁?”

    闻萧看着山下肆虐的海浪,满目尽是不甘,若不是戚无宴的存在,他本该早已将那陆悄悄偷梁换柱送入凤凰一族,借机铲除掉那群老东西,有海族与那群邪物在,足够让那群人焦头烂额,可他没想到,偏偏冒出来了一个该死的戚无宴!

    他止不住地有些颓然,只觉这老天格外的不公,枉他这辈子机关算尽,却偏偏遇上了这么个怪物。

    何其可笑。

    闻萧抬起已经几乎不能称之为脑袋的头颅,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看向戚无宴,他却是蓦地笑出了声,神色中尽是怨毒。

    闻萧神色癫狂地撕咬着掌心的血肉,近乎贪婪地舔干了嘴角的血迹,“我是永远都不会死的,哪怕是你戚无宴,也杀不了我!”

    戚无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狼狈不堪的闻萧,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个寒凉的笑容,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是吗。”

    闻萧看着他难得一见的笑容,只觉心底无端地有些发寒,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他一张嘴,哇地一声又吐出满地的猩红血。

    闻萧神色变了又变,终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晓我在这里的?”

    他在外布置了那么多的灵阵遮掩踪迹,哪怕是戚无宴,也不可能这么快便破掉他的灵阵找到他,而九头蛇他们现今下场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更不可能是他们告密。

    想到至今都未曾赶来的闻钰,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个答案,一想到那个可能,他只觉得说不出的荒谬。

    闻萧的神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死死地攥着手中玉牌,眸底的神色寸寸凝滞,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是闻钰告诉你的?”

    戚无宴嗤笑了声,却没否决。

    闻萧瞳孔紧缩,他撑着森森手骨,形容狼狈地直起身子,他勾了勾嘴角,强作镇定道,“他怎么可能告诉你呢,我可是他爹……”

    他乃是闻钰的亲生父亲,他精心教导他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恨他入骨的女人,亲手将他置于死地。

    然而除了闻钰之外,他几乎想象不到其他可能。

    他只觉心底传来阵阵尖锐刺痛,那种被血脉相连最亲之人抛弃背叛的感觉,令的他整个人都止不住地有些恍惚,闻萧猛地抬起头,血淋淋的眼眶直勾勾地对着戚无宴,鲜红的血珠止不住地自他的眼中滚落。

    他的思绪难得地有些恍惚,眸底万千思绪翻滚,最终,却是化作满目的苦涩与绝望,以及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怨毒,他扬起头颅,声音嘶哑不堪,“你抓到我又怎么样,你杀不死我的!”

    他看着空中逐渐汇聚的暗色雷云,“而你,哪怕是天道也不会允许你这个怪物的存在,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偿所愿!”

    “戚无宴,若我没猜错,没了白虎之躯遮蔽,这个修仙界根本容不下你吧?”

    戚无宴脚步一顿。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闻萧咧了咧嘴角,眼底尽是怨毒,“我诅咒你与顾南挽……

    不得善终。”

    戚无宴掀起眼皮,古井无波的眸子中终是漾起了一丝波动,他直勾勾地看向躺在地上狂笑不止的闻萧,颊边的妖纹色泽越发的浓郁。

    第104章 她是戚无宴的妻子

    呼啸的山风似乎都有片刻的凝滞, 周围一片死寂,唯余丛林中间或传来的微弱虫鸣。

    戚无宴垂下眼睫,首次直视半撑着坐在地上, 形容狼狈的闻萧,琥珀色的眸底似有暗潮涌动。

    察觉到周围陡然压抑的灵力, 闻萧闷哼了声, 喉间溢出浓郁血气,他强行将上涌的血气咽了回去, 他自是知晓, 那顾南挽便是戚无宴的心间逆鳞,触碰不得。

    可他现在已成了这么个模样, 反倒是没了那些顾虑!

    戚无宴是厉害, 可那又怎样?

    闻萧剧烈地喘息着,不断地有血沫自他的嘴角滴落, 他抬起头看着空中翻滚奔腾的雷云, 只见狂风乍起, 墨色的雷云中隐隐有雷霆闪烁。

    这世间万物自有其独特的生存法则, 而有些存在,注定不容于世!

    早在先前他便察觉到这戚无宴身有异样,他本不该存在于世间,不过是钻了漏子借这圣兽白骨的躯体掩盖自身气息, 方才能停留在此间,现如今他为了顾南挽坏了这肉身, 泄露了气息, 天道自不会容他。

    况且, 还有海族的那些族人……

    闻萧神色古怪地嗤笑了声, 他面上的肌肉怪异地起伏着, 随着他的动作,他面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崩裂,看着戚无宴眸底四溢的杀气,他露出了个狰狞的笑容,“你就是个恶心的怪物!”

    戚无宴闻言微微侧首,垂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眸底的神色,只额心的纹印随着光影明灭,他静静地看着吃力挣扎的闻萧,随即神色冷淡地嗤笑了声。

    戚无宴懒得与他多说,他上前一步,黑色的长靴踏过满地血迹,黯淡的日光落在他的身后,于他深邃的轮廓处勾勒出点点光影。

    闻萧一怔,看着他这般漠然平静的模样,心底却诡异地生出丝不安来。

    他强撑着森森手骨,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去,却见丝丝缕缕的黑炎已然迅速地钻入了闻萧破裂的皮肉,没入了他的经脉之中。

    闻萧面色骤然大变,他连忙提起灵力想要将那黑炎逼出体外,却觉阵阵尖锐的疼痛连绵不绝地自他体内传来。

    闻萧歇斯底里的怒骂陡然一滞,面上流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他死死地咬住牙关不肯出声,却觉整个人连带着神识都似是要随之燃烧起来。

    他的眼球骤然鼓起,忍不住伸出指尖拼命地撕抓着脖子,喉咙中不断发出嗬嗬的声响,夹杂着破碎内脏的血沫自他的嘴角淌落,他似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拼命撕扯着,周身缓缓地爬上淋漓血痕,痛苦地在地上疯狂地挣扎着。

    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般直接死去,然而任他的气息如何衰败,他依旧残留着口气,体内总是留存着一缕生机。

    闻萧死死地扣抓着身下的土地,因着疼痛,他的声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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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然而他却依旧咧了咧嘴,露出了个猖狂的笑容,“我说了你杀不了我的!我是不会死的!

    日后,我定要你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谁也阻止不了接下来的一切!”

    戚无宴微微抬首,似有所觉地看向远处的山脉,琥珀色的眸子黯了黯。

    九头蛇听着耳边痛苦的挣扎声,他的神色越发的惨败,他有些吃力地靠在树上,心中尽是惶然。

    他也不知,他当初究竟是怎么心存侥幸,竟敢与这闻萧联合试图与虎谋皮……感受到那恐怖的威压,他瞳孔骤缩,忍不住大口地喘息着,连周身的剧痛都被他短暂地抛之脑后。

    他心底疯狂地思索着,今日究竟该如何离开这里,他的脑内混乱不堪,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山涧一片死寂,唯有他剧烈而惊恐的喘息,一声一声,激烈地鼓动着他的耳膜。

    九头蛇心绪不宁地抬起头,却见面前光影一暗,他已与闻萧被一同收入袖内天地。

    刺耳的尖啸划破长空,虚空之中的暗色越发浓郁,金色的雷光宛若游龙奔腾于云层之间。

    顾南挽执着长剑,奋力驱逐着四处逃窜的邪物,就在方才,那些邪物不知为何突然间便狂性大发,就连那些藏匿于暗处的邪物亦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暴躁地四处攻击着落单的修士。

    顾南挽发现,只短短的几日,那些邪物的数量比起先前更为可怕,可怖的断肢秽物堆积如山,遍地皆是刺目血色。

    数名修士乘着雪白的仙鹤自云层中缓缓而至,见着御水而来的众多海族,他们的面色沉沉地自仙鹤身上一跃而下,神色凝重地拦在海族身前。

    那些修士也顾不得那些小心思,纷纷前来此处,共同斩杀着入侵的邪物,他们虽然有些自私的念头却也不至于太蠢,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其他宗门世家元气大伤,他们也别想独善其身。

    霎时间,各色的灵力与水色倏然爆发,刺耳的尖叫激烈地鼓动着她的耳膜,顾南挽执剑砍掉一个邪物的头颅,她体内的灵力几番耗尽,早已疲惫不堪。

    然而那些邪物依旧似是奔涌的浪潮,一眼几乎望不到尽头,密密麻麻的尽是浓郁的暗色,他们疯狂地收割着沿途修士的生命,比起往日,现在的他们明显要强上许多。

    顾南挽擦去溅落在她颊边的血渍,神色凝重地看向远处,却觉吹来的风都带着浓郁的潮气,远处黑凤几人同昶吟皆是被笼罩在氤氲的水汽中,隐隐绰绰只能看见飞速略过的几道虚影,半片天际都是要随之坍塌!

    顾南挽脚步一顿,却觉落在她胸前的白骨越发寒凉,那股寒意似是要侵入她的骨髓。

    顾南挽垂下眼睫,染血的指尖摘下那截白骨,却见那白骨不断闪烁着黯淡的浅光,其上寒意缭绕,似是在预示着什么。

    顾南挽避开人群,循着白骨上的踪迹想要寻找戚无宴的踪迹,然而他的气息就像是被凭空抹去一般,根本无迹可寻。

    顾南挽指尖微微收紧,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白骨,她无端地有些心绪不宁,隐隐觉得似有大事将要发生,她早已发现,这段时日,戚无宴的反应极不正常……

    顾南挽只觉头痛欲裂,她微微抬起头,却见不知何时,空中已布满了暗色雷云,金色的雷光宛若奔腾的游龙穿梭于雷云之中,闷雷阵阵,顾南挽只觉心底越发的慌乱。

    三首将神色懒散地泡在水中,他因着顾南挽不会伤害人类,却也不愿大肆屠杀同族,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放水,蓦的,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凝重地看向远处高耸入云的山脉,锋利的爪牙微微用力,死死地捏紧了手中的三叉戟,颊边的耳鳍微微炸开,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暴躁。

    他忽的看向顾南挽,沉声道,“是海族的封印被破了!”

    顾南挽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面色微变,先前戚无宴与她提起海族与凤族也有封印之时,她便与爷爷和大祭司他们说了此事,这两处早已安排了人手严加看管。

    现在海族封印被破,他们却未能得到半点风声……

    顾南挽下意识地随着三首将的视线看去,半晌,却是什么都未能看得出来,只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更潮湿了些许。

    她的头皮隐隐有些发麻,先前只一个盘天石封印被破,逃窜出来的邪物都令得他们心焦力猝,若是再来这么一批的邪物,她几乎不敢想象,到时这里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顾南挽忍不住蹙起细细的眉尖,“还有办法能阻止他们吗?”

    “不知。”三首将龇了龇牙,“去看看呗,说不定逃出来的兄弟我还认识,到时还能劝上两句。”

    在外域之中,如他与六尾一类,自是对戚无宴唯命是从,而有些邪物并未经历那些年,对他的知晓可能仅限于戚无宴这个名字,这些人则更棘手些。

    顾南挽随着三首将避开打的昏天地暗的昶吟黑凤几人,悄无声息地飞向远处的海域,磅礴的灵力与漫天水柱倏然相撞,水花四溅,她抬起头,便见昶气定神闲地吟操纵着水幕,姿态懒散地逼退了一位白发老者。

    哪怕被众多强者围攻,他依旧是不落下风。

    顾南挽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她抿了抿红唇,扭头随着三首将离开了此处,只见往日静静矗立在海域之上的高耸巨石,现今却如先前的盘天石般,裂开了无数蛛网般的纹路,密密麻麻的邪物正疯狂地自那石碑下破土而出,他们乘着巨浪,宛若游鱼一般随着海浪涌向周围的城镇。

    这便是海族的擎天石。

    顾南挽见状连忙飞身上前,却见周围还躺几道眼熟的身影,只是此时他们面容狰狞满身血迹,早已没了气息,只大张的眼眸中还带着未退的诧异茫然,肉身早已被弄的残破不堪。

    顾南挽沉默了片刻,一把火将几人的肉身烧了个干净。

    她面色沉重地看向远处的乱象,发现这次逃出的邪物,甚至比先前的三首将九头蛇几人更为凶残嗜血,只见那些死去的修士模样极为凄惨,满面皆是凝滞的痛苦扭曲,他们的内脏肠子几乎被掏了个干净,有些地方已然露出了森森白骨。

    三首将一尾巴拍死了几只妄图偷袭顾南挽的邪物,他抬起头,只见为首的却是三个身穿黑袍,身形瘦小的男修,他们的面容模糊,唯有一双尖牙利嘴沾满了鲜血,三首将皱起了眉头,“他们怎么被放出来了。”

    哪怕在混乱的外域之中,他们几人也称得上极为残暴特殊的存在,这兄弟三人乃是吞天鼠一族,他们虽以血肉为食,却什么都吃,山石瓦砾铁丸铜汁皆是来者不拒,他们走到哪吃到哪,连同族都不放过。

    最终被他们联手驱逐至外域西侧,这才稍平静了些时日,没想到又被闻萧他们给放了出来。

    三首将挡在顾南挽的身前,低声道,“先退避一下。”

    这三兄弟极为难缠,他与顾南挽尚且对付不了这三只吞天鼠。

    顾南挽也知晓他们二人根本拦不住这群邪物,她点了点头,方要退去,却发现一直藏起来的小肥啾忽的从她的衣领中探出了小脑袋,顾南挽与三首将下意识地连忙捂住了他的眼睛,不想让他看到这些残忍血腥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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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首将戳了戳他的脑袋,小声嘀咕道,“出来干嘛,躲好,要不然把你丢去喂老鼠!”

    小肥啾晃了晃小脑袋,有些焦急伸着翅膀指向了远处天际,“啾啾,啾啾啾!”

    顾南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了涌动的雷云,天光黯淡,那雷云好似流淌的浓郁墨汁,整片天际都似是要随之忐忑,顾南挽只看着便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

    “那里怎么了吗?”

    小肥啾手忙脚乱地比划个不停,正当此时,却见几只漂亮的凤鸟骤然穿透黯色,迅速地赶往此处。

    数只凤鸟与大祭司几人落在擎天石上,只见猩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海面,整个城池宛若人间炼狱,四处皆是凄厉的惨叫与无助的哭喊声,那三鼠贪婪地吞噬着沿途的人类修士,但凡是血肉,便不管不管地塞入嘴中,随着他们疯狂地进食,他们周身的气息亦是不断地攀升着。

    他们看着獠牙染血的吞天鼠,眉头紧拧,眼见那群邪物疯狂地冲向远处的城镇,他们身形一闪,化作几道流光挡在了那群邪物面前。

    吞天鼠看着挡在挡在他们身前的金凤几人,却是有些贪婪地舔了舔嘴唇,“凤凰一族?”

    “我还没尝过凤凰肉呢!”

    “今天大哥就带你尝尝这凤凰肉,听说这龙肝凤髓乃是世间一绝,可惜了今天这里没有龙,改天大哥再带你去抓条龙来!”话落,他们不怀好意地看向金凤几人,小眼睛中尽是嗜血贪婪。

    金凤听着他们满嘴的狂言妄语,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不过是几个阴沟里的老鼠,真是好大的口气。”

    黑凤亦是神色冷淡地轻嗤了声。

    吞天鼠闻言咧了咧嘴,他们也不恼,只身形骤然暴涨,周身凸起的肌肉不断地鼓胀着,漆黑的毛发宛若钢针倒竖,本就丑陋的面容越发的狰狞,只眨眼间,便已化作几个看不出原型的怪物来。

    他们低低地嘶吼了两声,随即直接冲向了黑凤几人,锋利的獠牙于日光下闪烁着森森寒芒。

    黑凤指尖闪过点点灵光,只见一道漆黑的灵力飞速地袭向吞天鼠,然而那些吞天鼠却是不闪不躲,在那灵力快速逼近时,他们却是猛地张大了嘴,径直将那灵力吞入了腹中,察觉到他周身浓郁的灵力,吞天鼠的目光中尽是贪婪与渴望。

    他们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他们面上带上了丝得意,“真是好浓的灵力,不愧是凤凰一族,再来!”

    黑凤与金凤对视了一眼,二人飞速结印,只见天地间风云骤变,虚空之中金雷闪烁,在吞天鼠得意的目光下,只见金色的天雷宛若奔走的游龙,瞬间自空中坠落,他们却是不闪不躲,依旧张开巨嘴,试图直接将那金雷吞入腹中。

    金色的雷光破开层层云雾,顾南挽下意识地错开视线,却听几道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划破天际,他们的皮毛间瞬间涌出大片的鲜血,然而他只重重地喘息了两声,便已再度冲向了金凤,锋利的獠牙于日光下闪烁着森森寒光。

    然而更多的金雷伴随着黑色的灵力已接连而至,霎时间,辽阔的海域之上瞬间掀起万丈巨浪。

    金凤二人身形骤然暴涨,他们却是不闪不躲地,径直冲向了吞天鼠几人,若是拼起肉身,他们凤凰一族绝对不输任何人!

    原本四散的邪物此刻亦是缓缓汇聚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看着场中的厮杀,道道巨浪散去,却见吞天鼠相继落入下风,锋利的爪牙撕破了吞天鼠的肚皮,隐隐可见森然白骨,他尖锐地惨叫着,却依旧疯狂地攻击着翱翔于天际的凤鸟。

    大祭司几人见状连忙趁机飞到擎天石上,他们检查着周围的断口,神色越发的凝重。

    顾南挽定定地看着虚空之中的金凤,目光火热,却见一头身形比其他邪物更小的赤熊微微压低身子,虎视眈眈地看着金凤的背影,他的面上有着大片狰狞的疤痕,后爪更是光秃秃的一片,早已没了毛发的遮蔽,眼见金凤身后露出了个破绽,他的身形迅如闪电,已目光凶狠地袭向了背对着他的金凤。

    顾南挽察觉到那边的异样,她连忙飞身上前,她低喝一声,只见暴雪裹挟着凌厉剑气骤然爆发,刀光剑影之间,那头赤熊动作猛然一停,他凄厉地惨叫一声,痛苦地捂住流血不止的眼睛,完好的那只眼睛中尽是怨毒。

    见到她突然现身,金凤与大祭司的面色当即一变。

    然而不待他们动身,却见赤熊已然咆哮着向她袭来,“都还看什么,给我杀了他们!”

    眼见那群邪物不管不顾地冲向金凤他们,顾南挽挽着剑花,锋利的剑意宛若流水般瞬间涤荡而去,赤熊双掌汇聚,只见数道烈日骤然自他的身后缓缓浮起,滚烫的炎火自那烈日中奔涌而出,疯狂地袭向顾南挽所在的方向。

    赤熊猛地冲上前来,厚重的熊掌重重地砸向她所在的方向。

    顾南挽见状忙抬剑去挡,霎时间,手中长剑猛地崩到极致,而后在赤熊兴奋的目光中,骤然断裂。

    眼见赤熊与角狼再度向她袭来,顾南挽掌心墨色闪烁,只见一道漆黑的巨物瞬间自她的身后爆射而出,携着劲风砸向了庞大的赤熊!

    只听一道沉闷巨响,赤熊当即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直堪堪退了数百步方才停下,他的面色微变,却见面前的光线陡然黯淡,他死死地看向前方,只见顾南挽已扛着那黑色的巨物再度逼近!

    绚烂的灵力倏然炸裂,大祭司几人猛地站起身。

    她身旁的老者亦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那枚漆黑的悬棺,只见那悬棺一侧却是绘制大片玄妙的纹路,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们的面色有些难看,“这不是我们隐族禁地的遮日棺吗?为何会出现在挽挽的手中!”

    “你怎可将这个给她?真是胡闹!”

    “糊涂啊你!”

    根据族内留下来的传闻,这遮日棺材乃是先祖遗留骨血的存放之地,里面有着数千年前诸位强者残存的灵力,自先祖离去,这遮日棺便一直被封存在隐族的禁地之中,千年以来都无人敢动。

    到时族内若是发现大祭司将这等秘宝偷偷传给顾南挽,他二人都逃不得一顿罚。

    大祭司目光沉沉地看着顾南挽身后的遮日棺,神色凝重,在几位长老隐隐含着责备的目光中,半晌,她忽的开口道,“我并未将遮日棺给她。”

    她已经许久未曾进入禁地,更别提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此等秘宝送给顾南挽。

    先前在盘天石的大比中,顾南挽便曾祭出过遮日棺,只是当时他们并未朝这方面去想,现下仔细一瞧方才看出其中门道来。

    且不提这遮日棺奇重无比,这等灵宝经过先人精血供养,早已开了灵智,就算她愿意给,顾南挽也未必能顺利带它走。

    而现在这情况,很明显便是这遮日棺认了主,自个儿从禁地跑了出来,待在了顾南挽的身边。

    那几位老者显然也想到了这方面,他们沉默了片刻,有些惊讶地看向遮日棺,满目皆是异色。

    他们神色略有些激动地看向顾南挽,心中忍不住隐隐生出了丝希冀,现今天下大乱,神器忽然认主,这事儿说不定还真能有些意想不到的转机。

    几位老者强忍着心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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