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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蓬莱秘史19】
◎眼泪和懊悔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爹爹回来了?”
打算反叛一次的鱼珠有些慌神, 不自觉地握紧了鱼阙的手。
察觉到鱼阙绷直的身体,想到之前她眼中喷射的剧烈的憎恨,鱼珠怯怯地小声说, “不要管他,你赶紧走吧。”
“要是可以的话, 我真想跟着你一起走。”
鱼珠不管不顾地扯着失神的鱼阙大步向前, 她细白的手腕处是两道的血痕,珍稀昂贵的镯子也遮不住它的狰狞。
“大小姐!”
负责照顾鱼珠的侍女发现了她们, 远远地从另一头跑来。
发现鱼珠不在房中的侍女们都慌了神, 赶忙出来找,声势浩大的一群人在山庄里上下找寻, 最后居然是在偏远的水牢附近发现的, 又惊又气。
“您怎么在这里?”
“庄主回来了,您必须熟悉整齐与我们一起去面见庄主!”
侍女们七手八脚地围住两人, 试图哄着大小姐鱼珠乖乖回房梳洗, 不要给她们难堪。
她们虽然着急, 但谁也不敢拉扯鱼珠的衣裳, 要是大小姐不高兴去告状,可有得受了。
“不要!”鱼珠说,“都给我滚开!”
“大小姐……”
“大小姐您就体谅体谅我们吧。”
侍女们围着她哄。
“你身后藏着什么人?”
是不敢拉扯鱼珠的衣裳,但她们没说不会拉扯其他人。
作为大小姐的侍婢, 这些人在怀余庄可算是二路主子,没人敢惹越发地猖狂。
浅紫花鸟锦缎裁成的披风被掀开, 藏在大小姐身后一言不发沉默的少女显露面目。
正是那个和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修!
侍女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鱼阙苍白嘴角挂着殷红的血, 眼神涣散, 整个人似乎陷于迷幻之中。
她仿佛又看见了怪鱼在游动。
它大张着嘴, 双目里皆是对血的渴望。
它朝她来了……
“谁放她出来的?”
突然有人高声呵斥, “没有密宗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还不快拿下她?!”
帮着寻找大小姐的侍卫得了令,纷纷围上来,正欲拿下鱼阙。
“谁敢?!”
鱼珠护着身后的鱼阙,滚圆的眼睛里盛满了凶悍,好比护食的小犬:“不准你们靠近她,谁要是敢上来,我必然叫他不得好死!”
她摸上鱼阙的手。
头耳嗡鸣的鱼阙被手上突然的冰凉转回神,她下意识地拔刀甩开鱼珠,向后几个起落,警惕如豹。
她已经从该死的似乎能吸取她灵力的牢房里出来,怎么可能还会乖乖待着。
可是……
鱼阙晃了晃脑袋。
怀余庄似乎又什么东西能影响她的心智,她没办法一个人走掉。
“去通报密宗大人。”侍女对侍卫说。
“不准去!”
鱼珠喝住他们的动作,她还是想护着鱼阙:“你们到底效忠谁?我看谁敢……”
寒光闪闪的剑抵在她脖颈的皮肤上,止住了她的话。
“你……”
鱼珠身子一僵。
“滚开!”
鱼阙低低地说话,她这副样子本就显得不对劲,嗓音一压低,更像是试图劫持良家妇女以索要买路财的山匪。
围上来的侍卫都担心大小姐随时会被伤害,都退后几步,以示平和。
鱼珠被刀横着脖子,如同小鹌鹑一样呆呆地站着。
刀……
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抱歉。”
鱼阙把鱼珠扔给她们,自己又是向后几个起落,消失在高高的砖墙遮挡下。
“大小姐!”
鱼珠摔倒在地,嫩嫩的手心被擦破皮,侍女们七手八脚地将她从地上捞起来。
“大小姐,您还好吧?”
侍女们生怕这刁蛮的大小姐不高兴将怒火撒在她们身上,纷纷围上来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快给我包扎啦,你们这群蠢货!”
鱼珠觉得有些伤心,手心痛痛的,心也痛痛的。
又被抛下了啊。
药司玄大跨步地走进镇月堂。
自桓台一别后,他与老友鱼斗繁可算是五年没有再见,想不到今日聚首是为了处理山宗那堆破事。
他撩开碧玉珠帘进入内堂。
摆设古意的内堂坐着一个气质温和的男人。
他颊边的长发编织两股以玉蝉装饰,白色的便袍外罩着银灰纱衣。
生得儒雅俊秀,脸色红润。
和记忆里很不一样。
药司玄印象中的鱼斗繁面颊上带着血气不足的病态,皮肤失血苍白,总是阴郁着表情。
眼里是深不可测的审视。
不过可以确定的,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年青人的风采。
“繁兄。”药司玄先向他作揖。
虽然是药司玄年岁更小,但因其常年服用剧毒养魂,导致发色异常。
一头白发和灰白的脸看起来倒是鱼斗繁更胜一筹。
“玥曜,好久不见了。”
鱼斗繁于上座温和地于他打招呼,“你我不必如此客气。”
玥曜是药司玄的表字,二人以平辈相待。
“近日可好?”
“劳烦繁兄挂记,我一切都好。”
两人简单的客套几句,开始讨论有关于山宗和晏氏的话题。
晏氏已经无限逼近了他们想隐瞒的东西,迫使鱼斗繁不得不紧折返商讨。
“玥曜想必也已经知晓山宗的内情了罢?东洲晏氏这群人想要什么,非得到手不可。”
“山隗也真是大意,他们一开始就不该任用晏氏的人,就算如何忠心也不能。”
鱼斗繁显然是对晏龙庭的名声和行事风格非常了解,“何况还是被逐出烛玉京的晏龙庭,丧家之犬一旦失去禁锢教条,行事便会毫无顾忌。”
药司玄同意,“现在可好了,把山隗打得满地找牙,叫人凭空多了嗤笑他的理由。”
“不过这一百年过得那样安详,我原以为山宗的老掌门已经将他们的牙齿都拔掉了。”鱼斗繁思索,“为什么?”
“我想应该是东洲来的小少主挑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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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主?”
“是啊,晏氏的小少主在七脉争锋上勇夺一甲,前来蓬莱洲取他的法器。繁兄不知道么?也是,蓬莱洲和东洲的消息隔着困龙峡呢。”
鱼斗繁眯眼:“那么,东洲是有意介入蓬莱洲的事情了?”
“也许是。”
药司玄说,“小少主一旦露面,不就代表了东洲介入么?虽然现在烛玉京那边是大少主当家,不过嘛……哼,罢了,他要是真的挑唆晏氏觊觎我们的东西,我们也有理由将他绞杀在蓬莱洲。”
“自然,敢觊觎它的人,都不能活着离开蓬莱洲。”鱼斗繁漫不经心地附和。
“啊,繁兄,晏氏可是你们鱼氏的老熟人不是?虽然小少主的到来叫人觉得恼怒,但并不是毫无惊喜呢。”
“什么惊喜?”
药司玄说,“此人现在就在你庄上的水牢里,你一定很愿意见到她的。”
“是谁你只管大方告诉我就是了。”
“繁兄不如亲自前去看罢。”
药司玄说,“就算她没有什么别的用处,拿来挟持晏氏小少主也可以。话说回来,晏氏他们到底想从山隗那里拿到什么呢?”
“……”
鱼斗繁沉默。
药司玄当然也知道山隗藏着很多秘密,但是秘密太多了,并无明确指向,他一时也搞不清楚。
“大抵就是取用山宗珍藏的宝器罢,你也知道,他们只对这些感兴趣,至于其他的……想来不算什么,他们也用不上。”
“是么,繁兄打算帮助山宗?”
“也许。”
鱼斗繁话里话外有所保留。
大家都是人精,药司玄怎么会察觉不出来,他笑着抿了一口茶,问道:“繁兄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么?”
“烦心的事情倒没有。”
鱼斗繁身边析出一个小小的罐子,说:“我外出总是挂记我的珠儿,这次回来给她带了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其他都是寻常物件,唯有它很得我心意。”
“我无意间开发了它的用法,我觉着很有趣,想和玥曜你分享一二。”
“它是捕捉细微灵虫的罐子,名为捕虫罐,我打算将她送给珠儿,毕竟她喜欢夏夜的萤火虫。”
“我回来的路上,似乎捕捉到了一种连声虫,玥曜你比我更清楚连声虫是什么罢,”鱼斗繁的眼睛看向神色并无异样的药司玄说,“连声虫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
“什么话?”
连声虫在捕虫罐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仔细一听,发现它说的是:“不要相信……不要相信药司玄……不要相信。”
但药司玄显然把它当初了某个不入流的把戏,一笑置之,“若是要传达讯息,有的是方法,为何会使用连声虫……”
连声虫只能捕捉到风中某些人散发的特定信息,属于捕风捉影的灵虫,除了能够捕捉到某些修士灵体散发的讯息,准确性还是什么,都不太行。
“爹爹!”
被侍女强行带下去打扮的鱼珠此刻也来到了镇月堂,她揽着裙摆跨进屋,打断两人的对话。
她没有像此前那样兴高采烈地喊爹爹并且像小鸟儿一样飞进来,而是默默走到鱼斗繁身边,倒是叫人不知所措了。
“怎么啦?”
鱼斗繁关切地问道。
“爹爹。”
鱼珠闷闷不乐,“我想离开山庄去玩儿。”
“怎么突然要出去?”鱼斗繁见小姑娘一脸不高兴,便温柔的哄她:
“珠儿,你还小,怀余庄外面的世界太过于残酷了,等你再大一些好不好?爹爹也是怕你被外面的人骗了去。”
“你看,爹爹给你带回来捕虫罐子,你不是一直都想在夏夜里捕捉萤火虫么?”
鱼珠撅嘴,她说:“爹爹,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想在夏夜捕捉萤火虫。”
鱼斗繁温柔的表情凝固了下,他认真地看了看鱼珠,语气更柔软了,他说,“是嘛?那一定是我记错了,可能是因为你娘亲喜欢。”
“你和她长得太像了,我老啦,总是把你们两个人混淆。”
药司玄一直在观察这父女二人的表情,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
“既然珠儿妹妹来了,我也不好打搅你们父女二人谈话,我先告辞,晚些再和繁兄继续讨论罢。”
“唉,让司玄你见笑了。”鱼斗繁摸了摸鱼珠的小脑袋,无奈地说,像是为女儿操劳一声的老父亲。
药司玄掸了掸衣角,起身离去。
人前维持的算计模样在跨进屋关上房门的瞬间垮下。
披着药司玄皮相的黑蛇扯下身上的束缚,整个人靠着椅子。
它仰头看着横梁,啧了一声。
该死。
一想起来那对父女,它心里便觉着不适,不仅仅是这鱼斗繁的女儿跟鱼阙长得一模一样,还有别的,可要说个所以然,它又说不出来。
它就说怀海主人鱼斗繁是大变态来着。
有点后悔把鱼阙送到这地方来了。
话说少主真的可以放心她一个人待在狼窝里么?
从失神状态里勉强挣扎出来的鱼阙浑浑噩噩地走在山道里。
她被怀余庄的迷宫困住了。
昼云庄有一个防止外人闯入的阵法迷宫,想不到仿造的怀余庄里也有,而且更加玄妙。
鱼阙不是没有尝试用昼云庄的解法破开迷宫,可无论如何都还是在原地打转。
虽然昼云庄那套解法解不开,不过两者是有一些共通之处的,甚至某些关卡的造景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看来修建这座山庄的人真的对昼云庄太过了解,总有一种想恢复昔日昼云庄的感觉。
鱼斗繁……他背叛了鱼氏,竟也还想再重建一座昼云庄么?
真是虚伪。
她拿着衔尾剑在沿途上刻下记号。
每隔一段路,就能看见鱼形的石雕和石人,越往里走,大雾弥散,越发地蒙蔽人的视线。
走着走着,思绪万千的鱼阙突然嗅到了一股很浓烈的死气。
已经渐渐模糊的气息自神魂深处漫上心头。
……这是,娘亲的气息。
迷茫的鱼阙停住脚步,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睛里滚落,顺着面颊落下,打在衣襟上。
幻觉么?
不是幻觉,确确实实就是娘亲的气息。
怎么会……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她低头,抬手捂住眼睛。
消失很久的梦魇又来了,高台崩塌,火势蔓延在整座昼云庄上。
娘亲打开阴路,要妖母带着逃走。
娘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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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肌肤爬上了火。
火好似杂乱的绿色野草,像是蓝色的沼泽,浪一样一阵一阵地打过来,她就这样被火浪吞噬了。
她回身看着她的面容带着绝望。
娘亲说:“我的儿,要活下去。”
“我的儿啊……活下去。”
鱼阙被突如其来的悲伤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站着无声地流泪,泪水自她的指缝漏出来。
妖母说告诫过她,如果真的觉得悲伤,不要哭,眼泪和懊悔是世间最无用的两样东西。
所以别哭,要为了你的娘亲坚强。
你该活着,找到凶手。
鱼阙很少会哭,但对不起……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鱼斗繁……她要杀了鱼斗繁!
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大家!
她移开捂住流泪眼睛的手,咬牙切齿,目光又变得坚定且凶狠。
鱼阙左右张望,捂住胸口踉踉跄跄追着带着娘亲气息的死气而去,有种不顾一切地想看看前方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她娘亲的气息。
对襟法衣绣着金色的颂祝密文,穿着身上隐在灰蒙蒙的雾里,像是飘动着的纸糊白幡,又像是祭典上烧的纸人。
沿着路一直向前,鱼阙看见前方迷蒙的雾气里,有什么东西拔地而起,压抑得好似巨大墓碑。
墓碑面前立着一个身材欣长的影子。
她愣住,久久地注视着这个背影。
影子似乎是在注视什么,也察觉到了身后有人,于是他缓慢地回头转身。
熟悉的声音自雾中穿透,落入鱼阙的耳朵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的语气带着久侯的意味,他说:“好久不见。”
“阙儿。”
第62章 【蓬莱秘史20】
◎你苟活着便罢了◎
“……是你?”
鱼阙咬牙, 紧握衔尾剑的手骨节泛白。
很久不曾听过如此熟悉的声音唤她的乳名,一时间思绪万千,也仅仅在一刹那, 久远到不值一提的往事被推倒,千辛万苦收集来的线索, 怀疑, 惊愕都汇聚在此。
她对环伺周围的危险视而不见,直直地看着雾后瘦削的影子, 抿着嘴, 一言不发。
土地里突然有红色的液体从地下钻出,试图攀上她的躯体。
斩杀过千百头灵兽的衔尾剑剑身缓慢地渗出黑红液体, 液体一瞬间汽化, 红色的煞气盘踞在鱼阙身边,为她隔绝外界的威胁。
“是我啊, 阙儿。”
清润的声音含着笑意。
昼云庄的春日盛开大片的白色流苏, 在晴朗的天光里向祝甲山遥遥望去, 整个鱼氏的本家好似笼罩在蓬松的白云之下。
才长大成人的年轻的鱼斗繁肩上坐着鱼阙, 他们徜徉在春风里,他于微风中展露的微笑是那样温和。
真的是他。
舅舅,鱼斗繁。
他便是将鱼氏隐藏的秘密泄露给魔洲之人,害得亲族被杀、鱼氏覆灭、阿娘下落不明后逃往蓬莱洲的叛徒。
仇恨好似开了闸的河坝, 愤怒卷着滔天的水,鱼阙的怨恨无处宣泄。
“谢天谢地, 你还活着。”
隐在雾里的影子朝她缓慢而来, 语调像是在面对轻盈的尾羽, 小心翼翼地生怕语气重些羽毛就飞了:
“我原以为昼云庄鱼氏只剩我一个人, 能再见到你真好, 阙儿。”
“怎么了,和舅舅重逢不高兴吗?”
随着他的靠近,本该是愤怒恨不得冲上去以手中之剑斩开背叛者骨骼的鱼阙头皮发麻,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虽然他语气清润,但她分明能感觉到森森的杀意从他背后铺展开,迫不及待地要将她吞噬。
“是该笑一笑的,好孩子。”
“是该笑一笑的……”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雾气太重,鱼阙不得不启用双鱼瞳来穿透茫然的大雾锁定他的身形,可怎么样还是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一百年前昼云庄大火,生岔岔地将我们拆散,我找到姐姐,却没有能救下你,我很自责,如今再见,我真是满心宽慰。”
“若是能早点回到我的身边……”
人影越靠越近,雾幕好似一面水镜,脸色苍白的灰袍男子自雾镜里出现。
他顶着一张血气严重不足的脸,昔日丰润的双颊微微凹陷,眼睛也带着病态的红,眼睑带着隐约的会紫,嘴唇也灰紫,还是披发白衣的形象,但更加的阴沉。
和春日里带着她看花的年轻公子形象相差很大了,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脸上竟然没什么衰老的感觉。
仿佛还是昼云庄的年轻的小公子,不过脸色差了点。
他就这么背着手,四方步端庄。
“若是阙儿能够早些回来,也许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
“我,姐姐,和你。”
“我们一家三口。”
鱼斗繁在她面前十米处停下,笑。
他大概是想展露一个长辈那样慈爱的笑容,可因为脸色实在不好,看起来惨白似将死之人凝固在嘴角的笑。
在渗人的笑意里,鱼阙脚下升起水流。
她明显感觉到了面前人的不对劲,下意识地
张开防御,摆出防守的姿态。
他的杀意和恶意,比此前遇见的人都要强烈,明显是冲着要她的命来的。
“谁和你是一家三口?”
鱼阙在这种令人忍不住逃避的气氛里,以三白眼恶狠狠地注视着鱼斗繁,呵斥他:
“你把我阿娘藏在哪里了?!”
自离奇的大火过后,世间再无鱼斗雪。
除了被人有意藏起来,鱼阙想不到别的理由能够解释为什么阿娘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啊,她死了。”
更加精纯的水系灵力在鱼斗繁周身风暴一样析出,他死潭一般的眼睛里也析出了墨色的鱼,只不过渡劫修士眼中灵气所化的鱼进化得更加秀美雄健。
鱼阙在他面前就太像一尾才出生不久的鱼儿了,柔弱得没什么攻击力。
“好孩子,你要用刀剑指着我吗?”
墨鱼环绕他的周身,好似萦绕在身的心魔。
“你出卖了昼云庄,出卖亲族。”
她说,“我就该杀了你。”
“是吗?如果我要说我从未背叛昼云庄呢?”
鱼斗繁神色淡淡,“姐姐的东西我不会觊觎,她若是愿意当家主尽管拿去,她还在昼云庄,我又怎么会出卖?”
“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的误解,但是,我没有出卖过昼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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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笑了笑,“先回怀余庄上,我再细细为你解释罢,好吗?”
“难得我们有机会再次相见,阙儿,跟舅舅回去罢。”
鱼阙撤步,表明自己不会听信他的一句话,既然命运将她带到了这里……命运将所有的线索收合指向鱼斗繁,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不会再退缩。
“唉,年轻人总是不愿意听话。”
他摇了摇头,好似长辈教训不听话后辈那样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你都觉得是我背叛的鱼氏么?”
“不,不是我。”
鱼斗繁说,“我是想挽回局面的,我从未想过会落到此种地步,你知道的,在昼云庄时总有人觊觎你阿娘的位置,他们才是……我是想挽回的。”
“不要再说了!”
被气愤和骇然压迫逼到绝路的鱼阙低低地怒吼,“我要杀了你!”
不是不知道惜命保全实力,可实在无有办法,怀余庄设下这等术法不像是防心怀不轨之人,更像是为困住她而设置的。
前有狼后有虎,困兽犹有一斗。
古朴的衔尾剑身点起煞红的火,火光映照在鱼阙的眼睛里。
鱼斗繁见她不愿意听,也笑了。
“……你若是一开始转头离去,我兴许就当没有看见放你一马,想不到你还是如此不开窍,不愿意听我劝解么?”
鱼斗繁身形一动,瞬间自十米开外来到鱼阙面前,他发梢系着的玉蝉碰撞发出叮铃的脆响:
“很好——”
“那就为你的固执付出代价吧!”
鱼斗繁修为已到渡劫,他要比山隗之流更强,她尚且不是山隗的对手又如何能敌鱼斗繁?
他的速度太快,鱼阙根本躲避不及,所有的感官和护体的罡气在瞬间逼近的鱼斗繁的掌风里粉碎。
她以金丹的境界自然不敌渡劫期的修士,当即被一掌打出去,掌风裹挟深厚的灵力让鱼阙连折了好几棵树。
鱼阙护体罡气承受不住当即碎裂,好在她身上穿着白金法衣,抵御大部分的伤害,才没有让她当场昏死过去。
鱼阙从烟尘里站起来,开始不住地咳嗽。
神魂震动,金丹开裂。
“这才该是鱼斗雪的女儿该有的气势,不过很可惜,你我境界不同,假若我真的要杀你,你该如何自保?”
鱼阙还没来得及从剧痛里回神,鱼斗繁又来到了她面前,拎小鸡一样把她提起来,再度甩向一旁,毫不犹豫毫不客气地施用术法,水龙凭空而起,咆哮着朝脊背撞在乱石上的鱼阙而去。
身着法衣尚有自保能力的鱼阙以血画符,水花罡气盾无限分流水龙,她一手拄剑,一手阻挡,水龙被分化,但水花盾还是碎了。
水龙咬着她将她摁在岩石上,鱼阙举剑自下而上捅上去,化解水龙。
“你连自保都做不到,为何要说大话?”
一条水龙碎裂,另一条又来了,逼得原本身体就昏沉的鱼阙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是个金丹修士,好好躲起来苟活不好么?为什么非要狂妄自大来送死?”
“就凭你,能给鱼氏报仇?”
“凭你么?!”
鱼斗繁冷眼看着鱼阙挣扎,一点也不会因为她长得像姐姐心软几分,相反杀意上涌,叫他几乎控制不住。
“听说你一直在找凶手?找到了吗?你认定是我做的,现在我在你面前,你能做什么?”
“在比你更强的敌人面前,你能做什么?”
“你以为摆出软弱的姿态来,敌人就会放你一马么?”
鱼阙于凶暴的水流里艰难地启用了秘术,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的术法就显得太过于弱小。
她被狠狠地甩翻在地。
好痛……不行,保持清醒,鱼阙。
快想想怎么办?
鱼阙死死咬着嘴唇,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但她还是爬了起来,受伤的地方开始流血,血不曾落在地上便被土地里浮现的红色气体吞没。
“真是叫我失望。”
鱼斗繁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鱼阙从地上爬起来,淡声说话:
“杀人的术法不可如此软弱,你既然怀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为何使出来的术法这般无力,你是被逼到绝路的亡命之徒,你的的恨即是你的所有!”
“用你的恨来杀我,我还会高看你一眼。”
他压根就没把鱼阙放在眼里,于渡劫期的修士而言,元婴之下毫无动武的必要。
手持衔尾剑的鱼阙,不过是拿着宝剑而不知用途的稚童。
“我的恨……支撑我来到这里见你,自然也会杀了你。”鱼阙艰难地从嘴里咬出这句话,还是那样恶狠狠地瞪着他。
师尊说,以弱对强基本是无望的对局,不过如果如果是鱼阙的话,也许不一定。
为什么?
师尊没有说原因,但是特意嘱咐过,不要伤害自己的神魂。
“只会说大话么……算了,”鱼斗繁伸手,水色的光点直冲鱼阙而去,“你能找到这里也算是勇气可嘉,既然如此也不能叫你一无所获。”
光点没入鱼阙的体内,把她托举起来,直直飘向鱼斗繁跟前。
鱼阙想挣扎,挣扎不得。
只能瞪着眼,看着自己靠近他。
鱼斗繁带着她走向身后的大雾里。
鼻尖的死气越来越浓烈,这种气息既不是腐败也不是濒死,是很诡异的死亡
她流血的眼睛勉勉强强能看见自己越来越靠近那块耸立在雾气后的墓碑。
还记得鱼珠说,她的阿娘就埋在后山。
可……为什么,和她阿娘的气息那么像?
渐渐地走近了,高耸的墓碑显露出它的真正面目,鱼阙愕然地睁圆了眼睛。
黑红的方尖碑里,有个闭目仰着脸的女人。
除了那张素白的脸尚且能看出她昔日的美丽,脖颈以下是树皮一般的丑陋突起,一簇粗糙的枝干向上托举献祭美丽的头颅。
她的双目禁闭,脸上毫无血色。
显然早已死去多时。
阿娘。
鱼斗雪。
鱼阙抬头怔怔地看着树丛纠缠突兀的头颅,眼泪夺眶而出,清泪冲刷着眼里流出来的血。
血泪沿着脸颊下落。
被钩夫人捉到晏氏后,她不是没有想方设法地打听阿娘的消息,但收回的消息总叫人失望。
音讯全无,死也不见其骨。
没想到……是被人弄到这里来了!
“她只剩一颗头颅也很漂亮不是?”鱼斗繁仰望那颗头颅,露出痴迷爱恋的目光。
很漂亮不是?
漂亮的阿娘曾经把她抱在怀里,跟她面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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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的宠溺地喊她阙儿——阙儿啊,我的好孩子。
阙儿啊——你要活下去。
我的儿……要活下去。
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把她抱在怀里,宠溺地叫她乳名,叫她阙儿。
那个人死了,骨肉被刮下。
贪心又阴沉的家伙把她做成了另一个人。
“鱼斗繁——”
目睹阿娘死状的鱼阙怔愣了好一会,在紧紧咬着的嘴唇里尝到了咸味时终于失去理智。
她的怒意大盛,眼中的暗紫翻滚如汹涌海浪,熄灭的双鱼又从眼里溢出,环绕在她的浪花染上了血一样的红。
愤怒燃烧理智,燃烧神魂。
神魂到达极限,这些年来鱼阙早就发现自己的神魂不堪用,总是很小心的,她连打斗都尽可能的避免。
但现在她再也没有顾虑,她想……她要杀了——鱼斗繁!
鱼阙的浪花冲开禁制,向后几个起落,双鱼瞳启用,墨色的鱼儿长着可爱的珊瑚小角,凶悍如同主人。
水色的灵根和红色的煞气相互交织,在她身后形成了两条交缠的鱼。
钩夫人选录的邪术里有一招便是摧毁自己的神魂短暂地获得修为。
她将会短暂地爆发五倍以上的实力。
但效果一旦褪去,等待鱼阙的是无底的深渊,邪术必然会反噬,正邪不同道,身体被拖垮是次要,一旦被邪术控制,被心魔控制,鱼阙就真的不再是正道修士。
所有正道修士都能对她进行追杀,且不受训诫堂的戒律。
拜入草台峰后,鱼阙那么努力地想摆脱过去,那么想成为正道……
此前鱼阙在使用邪术方面总是小心翼翼地,她不愿意惹麻烦,但现在她觉得没必要再忍了。
“晏氏把你教养坏了。”
鱼斗繁躲避她的攻击,声线淡漠,“居然敢对长辈出手,也好,你离开我实在太久,想必该学的礼仪你都不记得了。”
就算是五倍实力的鱼阙也不是鱼斗繁的对手,她还是太弱了,修为不够。
两人跃上半空,追逐的两道光交缠,爆开的灵根术法摧毁附近的一切物体,粉尘纷扬。
决意要对谁发起不死不休的死斗时,他们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束缚,在这场厮杀里,严格遵循大鱼吃小鱼,弱肉强食的法则。
才不过几招,鱼斗繁便轻轻松松地将鱼阙的双鱼瞳抓住,他对过家家似的打斗厌烦了,将鱼阙的鱼儿握于手中,限制了她的动作。
鱼氏秘术的破绽只有鱼氏内部才知道,所以要制住她很轻松。
“若是你真的还活着,苟活着不好么?”
鱼斗繁手里终于出现法器,一条骨棘突出的鞭子,他一鞭抽在鱼阙身上。
“苟活着,不好么?”
鱼阙要躲,只能自伤眼睛才能躲过。
若是没有了眼睛,那么很多术法再也不能使用,鱼阙生生地挨下了那一鞭。
白金的法衣被打破,手臂上的皮肤应声爆裂,血肉飞溅。
鱼斗繁是真的不会心软,他捏死了在手心里挣扎的鱼儿。
双鱼瞳其实是灵气外化的眼睛,一般以灵气形态游曳在外不可捕捉,一旦被抓住,就等于是把手放在了眼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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