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颠簸,她们没有着急开回酒店,而是先在附近解决了晚饭。
是阿约推荐的一家当地美食餐厅。
非洲几乎所有餐厅的桌上都会摆着一盘ugali,其实成分就是比较粘稠的玉米糊。微甜,又很有嚼劲,是当地的主食。
晚饭点了很多吃的,大部分都是海鲜,还有一份烤肉拼盘,餐厅服务员热情地用英文向她们介绍,说拼盘里有羊肉、牛肉、斑马肉,以及鸵鸟肉。云畔实在是吃不来,最后只吃了几口牛肉。
吃完晚饭,她们继续往前开。
预定的酒店位于梅鲁山脚下,是树屋,每个房间都建在猴面包树上,很有特色。
夜路难走,云畔开得不快,车子缓缓驶离市区,踏上崎岖山路。
道路两旁是层层叠叠的山峰和树影,路灯报废了大半,光线微弱,必须要全神贯注地看路。
阿约坐在副驾驶座上刷facebook,越上山信号越弱,最后只得兴致缺缺地放下手机,打开车载音响。
歌单是从她们两个人的手机里拷贝下来的,很杂,什么语种曲风都有。连续听完了几首重金属摇滚,而后曲风突变,变成一首抒情国语歌。
这个男歌手的英文名叫lane,近几年来在中国很火,发行的个人专辑多次蝉联销冠,云畔很喜欢他的歌,阿约经常在宿舍里听到她放。
最夸张的一次,是云畔把其中一首叫《唯一》的歌循环了整整五十遍,而且边听边哭,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实在把阿约吓得够呛。
开到下一个休息区的时候,阿约去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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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畔也下了车,靠在车门上休息。
颈椎又酸又疼,小腿也麻得厉害,在澳洲的时候她不是没自驾游过,也不是没开过夜路,只是没开过这样弯弯绕绕提心吊胆的山路。
心不在焉地伸手给自己揉了揉,云畔望着远方连绵不断的群山发呆。
月光清澈透亮,然而隔着山峰和树影,照不出前路。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星星,好神奇!”
云畔循声望去,远远看到马路对面一块岩石上,坐着一个黑黑瘦瘦的非洲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手里拿着望远镜,正在眉飞色舞地用英文跟身边的人讲话。
寂然空气里,她听到有谁低低笑了。
很轻,很短促,原本不应该被耳朵捕捉到的。
“下次数学考满分,再带你来看。”
那个声音的主人同样用英文回应着,口吻懒散,很像是在敷衍。
男孩听了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他反悔似的保证:“我一定会考满分的!”
说完,爱不释手地再次举起手中的望远镜,仰头望向夜空,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叹。
“别忘了对焦。”
他随口提醒着,低头看手机。
黑色t恤的领口很宽大,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后颈露出一片突起的骨节,比山峦更陡峭。
屏幕亮起的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就盘腿坐在路边,身影隐在月亮的黑色背面,像幅色调昏暗的简笔画。
也像一场虚构出来的,冷冰冰的梦。
云畔的手指几乎是无意识地去摸挎包里的药盒。
几秒过后才发现自己下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拿包。
“阿璨哥哥,”男孩看完了星星,不知为何突然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等你走了,我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这么好看的星星了。”
男人摸了摸他的脑袋,“望远镜送你了,以后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真的吗?”男孩惊喜了一瞬,随即又低落下来,“可是你走了,我一个人来也没什么意思。”
“邀请nyala来看啊,”他笑了一下,打趣道,“不是暗恋人家么?”
被戳中心事,男孩立马跳脚,支支吾吾毫无底气地否认。
便利店门口的招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铺陈在石子路上,像是无意间打翻了颜料盒。
云畔垂眸,不明白时至今日,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令人痛恨的幻觉。
“阿璨哥哥,我一直都很想问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到东非来呢?我们这里很穷,每年都有很多小孩饿死,之前也来过不少志愿者,什么人都有,不过大多数都坚持不下来,几周就回去了。不像你,都已经陪了我们这么久啦。”
他的眼睛仍然盯着手机屏幕,漫不经心地说,“没有为什么,想来就来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想走的时候就会走。”
男孩闻言,面露沮丧之色,“我舍不得你。”
他总算放下手机,掐了一下男孩的脸,没有安慰,只是笑着说,“行了,看你的星星吧。”
他看上去很从容,从容到有些冷漠,仿佛不会因为任何离别而感到半分伤感。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每个人的心脏都可以被解剖成标本,放进玻璃盒子,那么他的心脏应该是一颗冷冰冰的黑色石头。没有温度,没有感情。
云畔恍惚间想起初遇。
当时季风刮得凶猛,她被吹得晕头转向,看见他的那一瞬,毫无缘由地就想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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