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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病症》80-90

    第81章 病症

    ==============

    生东返被气走了。

    此时此刻,正在悉心喂周念吃早餐的鹤遂,眉目不动地发问:“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无疑是在问餐厅里的第三个人。

    郁成表情稍显尴尬,吞吐了几句,才老实说:“生导逼着我说你在哪里,我被逼问得实在没办法,只能告诉生导。”

    见鹤遂脸色阴沉,郁成立马滑跪认错:“我的问题,遂哥,我下次不敢了。”

    “……”

    鹤遂没再说什么,淡声道:“出去。”

    “哦。”

    郁成往外走了几步,又倒回来,小心翼翼地说:“遂哥,总得给粉丝们一个说法吧?大家都在等你,要不你发条微博说要休息一段时间?”

    “随你。”

    男人语气寡淡至极,一副毫不挂心的模样,“我手机在卧室,你自己去拿。”

    郁成应了一声,然后去卧室拿鹤遂的手机。

    餐厅里只剩下周念和鹤遂。

    周念微微偏头,躲开他喂过来的东西,鹤遂挪开勺子问:“怎么了?”

    她没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周念轻声开口:“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鹤遂平静反问:“什么话?”

    “你说你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周念完整地复述着他说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对他发问。

    鹤遂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惆怅。

    高兴她终于不再对他不闻不问,不再对他漠视;惆怅她的第一次发问就如此尖锐,像一根锤进灵魂深处的钉子。

    “你要是不说,那我们之前就再无话可说。”周念说着近乎威胁的话语。

    她刻意放缓呼吸,坚定眼神,以此来增加这句话的份量。

    鹤遂的呼吸与她同频,变得又缓又轻,因此两人的气息同时减弱。

    彼此的存在感在加重。

    他和她都在凝神注意着对方动静,区别在于一个看得见,一个看不见。

    周念靠听,也许是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的听觉灵敏不少,有点回到刚失明时的状态。

    那时候,她的听觉是最灵敏的,是普通人的好多倍。

    她可以听见一声极其微弱的蛐蛐叫,听见身边人清晰的心跳声,也能听见一阵从旷野吹来的凉风。

    比如现在,她完全能听清鹤遂的呼吸声,他的呼吸越来越慢。

    最后,他的呼吸慢到令她快要听不见。

    她听见他屏住了呼吸。

    周念的周遭陷进一片诡谲沉默里,她没有反应,在等待。

    等待他的坦白亦或是逃避。

    他的呼吸消失了足足一分钟。

    等周念重新听到他的呼吸声时,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而短促,像是情绪动荡得厉害的表现。

    旋即,她又听见他竭力控制自己恢复到正常的呼吸。

    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鹤遂伸出指尖泛着苍白的手,轻轻握住周念放在腿上的手。

    周念想要抽出手时,反而被握得更紧。

    她放弃了挣扎。

    男人阴郁英俊的脸孔上呈出落败之势,他说:“念念,我是真的怕你不肯和我说话,所以——”

    他顿住。

    周念把他的话接下去:“所以?”

    “所以我要告诉你。”他的语气听上去挣扎又悲伤,握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那的确不是我。”

    周念眸光一凝,睫毛微微轻颤。

    “不是你?”她问,“什么不是你。”

    “……”

    “说清楚。”她又说。

    鹤遂抬起脸,目光落向落地窗外,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

    他再次陷入沉默。

    一团厚重的积雨云正好飘到落地窗的正对方位,鹤遂盯着那团迷雾般的云,盯了好久,也不知道从当中看出个什么玄机来。

    就在周念以为他再不会回答她时,她突然听见他低低说:“那个风光的影帝不是我。”

    “……”

    “在京佛精神病院伤害你的人,也不是我。”

    这下,轮到周念沉默,轮到周念的呼吸快要消失不见。

    留给鹤遂的是无尽煎熬。

    他把目光从云上移到周念脸上,意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丁点的情绪变化,可是他什么也找不到。

    他在她眼中,看见错综盘结的空洞。

    空洞除外,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剩。

    周念突然笑了起来,一种觉得事物荒诞不经的讽笑,她终于舍得开口:“鹤遂,你觉得生活也是在拍电影吗?”

    ——她不信他。

    男人漆黑瞳孔里的微光凝住,一点一点地堙灭,他张了张薄唇,却什么都没能说出。

    他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吞噬着。

    他思绪混乱地想着,她被重伤时,是不是也有这样深的无力感。

    周念从樱桃木的椅子上站起来,他便跟着站起来。

    她用手摸着桌沿,缓慢地移动,他便跟在她身后缓慢地移动。

    周念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不能这么干坐着,她得动一动,否则很有可能会被这样的静杀死。

    “念念。”鹤遂在她的身后叫她,声音里透着绝望和无助,“那真的不是我。”

    “是吗?”

    周念停下脚步,却没回头,“那是谁?”

    鹤遂静默两秒,缓缓说出了那个名字:“那是沈拂南。”

    这更加引得周念想笑:“你还要编个假名字来发疯,鹤遂,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

    鹤遂扶着桌沿,强行稳住随时可能倾倒的身体,他不知道要怎么让她相信,又怕说太多让她困扰,会影响她的病情康复。

    他想了很久,才缓缓抬起头,眸色颓败。

    周念还想往前走时,腰间突然多出一只大手,将她紧抱。

    她被挟裹进一个深深怀抱里。

    紧随其后的,是他的吻落到了她的头顶。

    鹤遂只敢吻一吻她的头发,他的眼尾泛着红,艰难地嘶哑开口:“念念,我怎么可能舍得伤害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周念感受到残存的皮肉和骨头被挤压着,她被抱得快要喘不过气,却还是坚持说:

    “不管你现在怎么说,你已经给我造成伤害了不是吗?”

    鹤遂的脸庞来到她耳边,呼吸温热,嗓音微颤:“伤害你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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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沈拂南。”

    “……”

    “他在我的身体里,是我其他的人格。”

    周念只觉得荒谬,休养回来的一点力气全用来推开他,推得鹤遂往后退了好几步。

    “念念……”他再次走向她。

    “够了!”周念提高声量,制止他的靠近,“不要再说这些可笑的话,你以为编造一个莫须有的人出来,就能将之前的那些事一笔勾销吗?不可能。”

    “……”

    鹤遂被她呵得停住脚步,身体虚弱地晃了晃,有摇摇欲坠之态,明明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此时此刻看上去却那么脆弱易碎,像是被风一吹,生命的光就会彻底熄灭。

    沈拂南从来不是他的编造。

    沈拂南不仅真实存在,且无比强大,有着绝对掌控的力量。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鹤遂眼见着周念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情绪也激动起来,便立马服软:“你不要生气,我不说了好不好?”

    周念不肯放过他:“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为了给自己洗什么理由都能编出来。”

    男人垂着长睫,低低说:“是,我恶心。”

    周念回想着那些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又说:“其他人格?那我是不是去杀了人,我也可以对警察说,是因为我有其他人格,所以不用负法律责任?你简直是在诡辩。”

    鹤遂没有反驳:“嗯,我在诡辩。”

    周念毫不遮掩眼中流出的厌恶:“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真的恶心。”

    垂额黑发挡不住男人眸底的悲伤,他整个人都是苍白颓废,他再没说什么,只是答应她:“我不会再说了。”

    说着,他自讽地低笑出声,笑得肩膀连连发颤,根本停不下来。

    “也是,你现在一点都不相信我,都是我咎由自取。”他自顾自地说,“当初把你一个人丢在火车站,现在这样都是我的报应。”

    “……”

    周念永远都会记得那个冰冷的雨夜。

    她最后躺在雨地里,张大嘴巴,任凭无数雨水落进嘴里,肆意地将她身体里的黑洞填满。

    这一天的鹤遂注定是失败的,不仅失败,还表现出万物衰竭的颓废姿态。

    他苍白,他阴郁,他危险。

    但他也深情。

    这样的深情只涉及周念。

    周念却不会再信他,他们之间存在着恰如其分的来不及。

    也是在这一天,一条微博引得微博的服务器瘫痪。

    #鹤遂发文宣布隐退

    #当红顶流突然隐退,原因成谜

    他是影坛的传奇,是二十二岁就同时摘下戛纳和奥斯卡双影帝奖项的天才人物,却突然发了一条微博宣布隐退。

    内容如下:

    @鹤遂:[谢谢大家近来关心,我很好,但是我决定休息一段时间,给自己放一个长假期,归期不定,勿念。]

    评论里哀嚎遍野。

    [呜呜呜等你回来,会永远爱你/爱心]

    [天哪真的好突然,还以为从洛杉矶回来后会直接开拍新戏。]

    [看见这条微博真的想死,没开玩笑/微笑/微笑/微笑]

    也有狂怒的事业粉:

    [拿了小金人就歇菜?鹤遂你在搞什么啊?]

    [同意,真的很让人失望啊……]

    [趁着年轻多拍电影多拿奖啊,放长假休息是什么鬼啊,我真的会谢。]

    微博是郁成发的,他发完后给鹤遂看了评论,但鹤遂一点都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那些人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他,是沈拂南。

    而真正满心满眼喜欢他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周念——曾经的周念。

    只是他弄丢了她,弄丢了一个曾经最爱他的人。

    第82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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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中每天会定时更换新鲜的花朵。

    前天是双色混搭的满天星,昨天是清香馥郁的白茉莉,今天是和艳阳一个颜色的向日葵。

    客厅茶几上置一瓶,周念的床头放一瓶。

    转眼间,病房中已经换过三十多种的鲜花。

    窗外有关于夏的气息也愈发浓烈,几种只有夏天才会出现的青鸟会在不经意间,从男人漆黑的眼眸里路过。

    经过近端时间的精心调养,周念体重从入院时的52斤上涨至60斤,一个多月时间增重8斤,算是相当显著的成效。

    重新全身体检时,结果显示周念的身体各项基础数据明显变好。

    现在的周念依旧瘦得皮包骨,看着有些骇人,但比刚住进东济时肉眼改观不少,起码从手臂上就能看出,先前薄薄的一层皮稍微变厚了一点。

    能取得这么好的治疗效果,除开医护人员的共同努力外,其中一部分原因还得是鹤遂。

    哪怕周念本人都不愿意去承认,但他的确为她的康复做出很大付出和努力。

    那条隐退微博发出后,鹤遂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半步。

    他负责她的起居,三餐饮食,亲手喂她吃药,上厕所都抱着去,然后在门口等着,晚上临睡前还会给她讲故事。

    只有她洗澡的时候会叫一个女护工帮忙,其余时候全是他亲力亲为。

    周念对他却是冷漠的,甚至可以说是残忍的。

    她不肯给他任何回应,永远对他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冷淡态度,时不时皱眉表现出不耐烦。

    不仅如此。

    她好多时候故意甩他脸色,想把他逼急,想把他气疯,让他自己离开。

    鹤遂却从未对她有过任何不满,他像是有着用不完的耐心和温柔,对她关怀备至,有着事无巨细的呵护。

    又是一个夜晚。

    这段时间以来,鹤遂依旧在她的床边打地铺,今晚的他一边铺床,一边问她:“今晚有没有想听的故事?”

    周念翻身用背对着他,没有理他。

    鹤遂也没有继续再问,说:“那就还是我讲什么,你听什么。”

    他早就习惯了周念的冷淡,非常擅长自说自话。

    常人难以遭受的冷暴力,他就这么一天接一天地忍耐着。

    铺好床,鹤遂把枕头摆好,摆正和她枕头相同的水平线上面。

    没急着躺下,而是盘腿坐着望着她。

    沉默了好一阵。

    周念以为他会开口讲故事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说:“今天冉银过来了。”

    周念的呼吸立马停住。

    她的反应如此明显,后背瞬间僵停住,很像猫应激时的特有反应。

    “她说想看看你。”

    鹤遂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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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速很慢,但也平静,“但我拒绝了。”

    不得不说,周念听见他说拒绝两个字的时候,重新找回了呼吸。

    鹤遂也看见她的后背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他抿了下薄唇,说:“我觉得你并不想见她,就自作主张赶走了她。”

    周念确实不想见到冉银。

    自从当年知道周尽商去世的真相后,每一次看见冉银她都痛苦万分,她想着冉银告诉她真相时的丑恶嘴脸,耳边不停响起六岁那年陶瓷小狗的破碎声。

    还是会做那个噩梦——

    梦里面,陶瓷小狗碎了一次又一次,周尽商也死了一次又一次。

    她不止一次想着要去报警。

    证据呢?

    没有证据,又被道德深深绑架,她要做个把母亲送进监狱的恶人吗?

    周念陷进这样的内耗里,日复一日,病入膏肓也是注定中的事情。

    当天深夜里起了雷暴。

    那种响得可以掀翻屋顶的爆累,一个雷劈开,宛如一场战役降临,在兵荒马乱里踏碎万千人的安眠。

    周念也不例外。

    在她已经服用安眠药的情况下,依旧被雷暴声吵醒,可想而知这雷声是有多响。

    周念被巨大的惊雷声吵醒时,正在做噩梦,梦里她正在被蜱虫啃噬。

    她醒来后意识混沌,以为还在梦里,下意识就要逃。

    以很快的速度掀开被子下床,踩在柔软的床子上面,再继续往前,踩到一只手臂,她被那只手臂绊倒,猝不及防地朝前摔了下去。

    周念没有摔到卧室的地毯上去,而是不偏不倚地正好摔到男人身上,还是脸对脸的那种。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动了动,发现嘴唇压住什么东西。

    一个分明的凸起。

    紧跟着,那个凸起滚动了下。

    周念恍然惊醒,她亲在了他的喉结上面。

    这时候,男人喑哑的低嗓伴着雷声响起:“念念?“

    周念:“……”

    她好像没办法解释这尴尬的一幕。

    还没有等周念开口,鹤遂一只大手抚上她的纤细脊背:“是不是要去卫生间?”

    半夜周念想上厕所时,也都是他抱她去。

    他以为她这次也是要上厕所。

    周念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很轻地嗯了一声。

    鹤遂碰了碰她的手臂:“你先下来?”

    周念神色一僵,赶紧从他身上滑下来,若无其事地坐到旁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也包括刚刚她有亲到他的喉结这件事。

    鹤遂坐起来,身上那条薄薄随着起身动作滑落,露出未穿上衣的上半身。

    薄肌状态看着很结实,皮肤是干净的冷白色,连圆晕都是粉色,看着就特别漂亮诱人。

    褶着的被子堆叠在男人窄胯处。

    被他一把掀开。

    周念感觉到鹤遂伸来一只手在她腰间,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将她一把抱起。

    她的双脚悬空,脸颊若有若无地蹭到他的胸口,感受到一片温热。

    ……温热。

    温热?!

    为了验证这一感觉,周念鬼使神差地再次将脸贴上去。

    鹤遂垂眼,看见主动靠在胸口的周念,眸光一凝,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缓。

    外面的雷声也在此刻变小,让他听不真切。

    周念的脸颊处感受到男人胸膛热度,不只是温热,而是逐渐的滚烫。

    火灼般地烧着她的脸颊和耳朵。

    她真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如此真切。

    那就是说明她的触觉恢复了。

    鹤遂抱着她来到卫生间里,他把她放在马桶旁边后,到门外等着。

    周念一人在卫生间里心乱如麻。

    她现在触觉恢复。

    再加上先前味觉有轻微的恢复,情况已经改善不少。

    明明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有点恐惧担忧。

    也可以说是懦弱,她压根没有勇气重新去感受这个世界。

    她完全丧失了配得感,认为自己就是不配拥有美好,只配在黑暗里腐烂生蛆。

    周念呆呆地在马桶边站了好久,才慢吞吞地按了冲水键。

    旋即摸索到盥洗台前洗手,装出确实上了个厕所的样子。

    她出去的时候,鹤遂并没有在外面等着。

    周念知道他应该是在客厅里抽烟,他不在卧室里抽烟,怕她闻着不舒服,虽然她现在还闻不见。

    但按照这个恢复速度,周念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能闻见烟味。

    且不止是烟味。

    鹤遂回卧室的时候,看见周念正摸索着想回到床上,他快步走过去:“怎么不叫我一声?”

    周念抿抿唇,没有接话。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三两步就走到床边。

    把周念轻轻放到床上后,鹤遂给她盖好被子,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睡吧。”

    周念把脸转开,翻了个身,依旧背对他。

    外面一声惊雷炸开,周念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鹤遂看在眼里。

    他盘腿坐在地铺上,没着急躺着,手肘支在膝盖上,慵懒地托腮盯着周念的后背看。

    观察到只要雷声响起,周念就会控制不住地哆嗦。

    看来她很害怕这样的雷暴。

    周念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像是鹤遂起身的声音,此时她正在雷声里瑟瑟发抖。

    下一秒,突然感觉到床往下陷。

    他上床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念,立马开口:“你干什么?”

    身上被子被一只大手掀开。

    紧跟着,男人结实的身躯躺进了被窝里,他一把揽过周念肩头往怀里一带,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

    这是住院以来鹤遂第一次上她的床。

    周念怔住,愣了好几秒,才又问:“你干什么?”

    鹤遂的脸贴在她颈窝里,气息轻浅, 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抱着你, 就不怕了。”

    “……”

    周念微微一讶,他知道她在害怕打雷。

    她能感受到整个人都被他身上的温度包裹,很热,自然也很温暖。

    触觉重新恢复,就是让她可以感受到任何一点细枝末节,包括他此时拂洒在她颈部的呼吸,让她觉得有点痒。

    这样让她浑身也跟着热起来。

    周念的脸颊有点发红,轻声说:“我不喜欢你抱着我,不想你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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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对。”

    男人闭着倦怠的眼,嗓音有着刚从酒里打捞出的低醇质感,一丁点的哑意显得更加诱人:

    “那你刚刚主动靠我胸口做什么?”

    周念哑口,没有解释,只生硬地说:“我就是不想你碰我。”

    他沉默着。

    过了一会,她听到他低低一声叹息,嗓音无奈:“可我不想让你害怕。”

    周念抿紧唇,反手去推他,手指正好摸到他右腹部的刀疤。

    总共两道疤。

    一道旧的,源自四年前肖护所为。

    一道新的,源自……周念也不知道源自哪里。

    她像触电般缩回手,确实是被那两道狰狞的疤吓到。

    察觉到她的反常,鹤遂睁开眼往被窝里瞟一眼,在昏暗光色里也看到自己腰腹处的疤:“你摸到了我的疤。”

    顿了一秒。

    他重新凝定目光,紧盯着周念的后颈:“念念,你的触觉恢复了。”

    那一晚周念没有回答,也没有再推开他。

    雷声一直都没停过。

    她却没再发抖。

    第83章 病症

    ==============

    也许是温暖实在阔别已久,周念上次如此真切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是在四年以前。

    她醒来时依旧有着不真实感。

    男人双臂放松地环在她的腰间,他的脸一整晚都亲昵地贴着她后颈,温热呼吸持续而绵长。

    窗外是阴雨连绵天,雨没有任何要停的意思。

    鹤遂通常会比她早醒。

    今天却是个例外,周念闭着眼睛躺了很久,他都没有醒转的迹象。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出声叫醒他时,客厅方位传来一阵紧促的按铃声。

    听见领响,鹤遂一下就醒了。

    男人晨间的一张脸有着惺忪慵懒,眼皮半耷,垂额黑发凌乱而蓬松,看上去像一只未经打理的漂亮小狗。

    也不晓得谁这么缺德,扰人难得的清梦。

    鹤遂将落在周念腰间的双手收回,慵懒地坐起来,抬手捏了捏了眉心。

    手落下时,摸到周念细密柔软的头发。

    她的头发还是和从前一样软。

    出于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周念的发质格外细软,相对就摸着特别滑顺,捞在指间,像捞起一段绸。

    他又轻抚两下她的头发,才下床。

    鹤遂到衣柜前,随意取出一件黑色体恤,一边往头上套一边说:“等我回来抱你去洗漱。”

    周念闭着眼没说话,佯装没听见。

    他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平时见她这样早就恹恹沉默,今天却笑着说了句:“别装了,知道你醒着。”

    “……”

    周念还是没理他,听见他一路往客厅去的脚步声。

    她现在的耳朵非常灵敏,在卧室里就能听见客厅里轻微的动静,她听见男人一步又一步的脚步声,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听见——

    听见男人骤然如冰的低沉嗓音:“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周念疑惑。

    这是谁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听见鹤遂这样的语气。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碰撞声和厮打声。

    周念再也躺不住,被好奇心驱使着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伸出双手摸索着缓慢朝客厅方向走去。

    住了一个多月时间,她还算能搞得清地势。

    医生鼓励她平时多下床走动,她每天都会在鹤遂的照看下在屋子里走上几圈。

    今天走的有些心急,周念不小心踢到一个柜脚,疼得五官扭曲,倒吸好大一口冷气。

    身体过份消瘦导致她的耐痛度太低,稍微碰一下都痛得钻心。

    左边脚背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听着客厅越来越凶烈的殴打声,周念没有去管高肿起来的脚背,还是继续摸索着往前走去。

    当鹤遂打开门,看见来人的那一瞬间,神色瞬凝,连起床的那点惺忪慵懒感也全然消失,被肃杀和凌冽完全取代。

    来的人不是被人,而是鹤广。

    鹤广穿着件翻领皮夹克, 身上行头一样没少戴, 金戒指金项链很齐全,只是他脸上黄气依旧,颧骨上挂不住肉,显出一副刻薄毒相。

    他冲鹤遂谄媚的笑,刚要开口,翻领就被一只大手擒住。

    鹤遂揪着他的领子,眸底蓄着万里冰封:“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你毕竟是我儿子嘛。”

    鹤广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我们好好谈?”

    “谈什么?”

    鹤遂攥着领子把人提起来,往旁边一摔,他把鹤广撞在门上。

    发出砰地一声响。

    “我,问,你,谈,什,么。”他每说一个字,就把鹤广往门上重重撞一下,重响和字音完美重合。

    鹤广痛得喘不过气,黄脸转白,饶是这样,他还是攒着气儿说:“你两个月没给我打钱了,我的生活费呢?”

    “打钱?”

    听见这两个字的鹤遂被活生生起笑,“打钱哪有打你有意思?”

    话音落下,男人瞬间发狠,揪着鹤广领子把人甩进屋里。

    鹤广摔到地上,刚爬起来一半,肩膀就被重踹一脚,人就立马重新摔到在地上。

    男人速度之快,在鹤广眨眼间已经冲至眼前,腹部又狠狠遭了一脚。

    “啊哟——”

    鹤广痛得哀嚎,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地上。

    动静引来护士,鹤遂回头,愤怒阴鸷的双眼吓得护士后退一步。

    他用脚把门踢上。

    旋即回到鹤广面前,慢条斯理地蹲下,眼里写满厌恶和憎恨,还有一种近乎癫狂的狠厉,周身气场迫人。

    鹤广抱着脑袋呜哇乱叫:“打老子了!儿子打老子了!”

    男人粗暴地将他的手赚开,俯身骑上去,牙齿快要咬出水来:“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

    鹤遂随手拿起身旁茶几上的花瓶。

    就在他要将花瓶砸下去时,突然听见周念清软的一声:“鹤遂。”

    花瓶悬停在半空。

    他抬眼望去,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周念。

    她穿着洁白色长裙,乌发披散在肩膀和胸前,苍白又美好,难聚焦的双眼四下看着,像是在确定他的位置。

    “念念?”他用颤抖不堪的嗓音喊她。

    “……”周念抿了抿唇,“你不能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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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走出来的同时,听见两人对话,知道来的人是鹤广。

    也知道,鹤遂正在发了疯似的揍他。

    男人漆黑的眸子里是无尽深渊,其中情绪动荡,他哽了哽,有些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周念沉默了下。

    她听见他错乱不定的呼吸,平静开口:“你不能因为一个烂人毁了自己。”

    鹤遂身体骤然发软,高举花瓶的手缓缓垂下,她说得没错,他不能因为鹤广这么个烂人毁了自己。

    花瓶被他放回原处,里面的向日葵毫发无损。

    周念是个骨子里善良的人,就算她再怨鹤遂伤害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犯下大错。

    男人从鹤广身上站起来,踢了他一脚:“滚。”

    鹤广无比狼狈地爬起来,被踹两脚痛得浑身都在抖,但是他在离开前还是不忘给鹤遂放了狠话,他说了句:

    “好得很鹤遂,你给我等着。”

    “……”

    鹤广离开后不久,有保安人员前来询问情况,应该是刚刚那个护士通知保安的。

    保安解释,东济不会轻易放人上来,但鹤广说他是患者家属。

    鹤遂什么都没说,只淡淡说别再让那个人上来。

    周念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低气场,他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抽的又凶又猛。

    她始终站在不远处,无比安静。

    透过朦胧烟雾,鹤遂看见她左脚脚背上的红肿,他立马将烟揿灭在玻璃缸里欧起身。

    他来到周念面前蹲下。

    周念感觉到男人的手指在脚背上一瞬游走。

    “哪儿碰的?”他问。

    “没事。”

    “肿成这样还没事?”他皱了眉。

    周念抿唇不语。

    ……

    鹤遂把她抱到沙发上,拿来药膏,她的左脚被他拿起来,轻放在他的腿上。

    他拧开药膏,挤出一点在指腹上,轻轻地涂在她脚背红肿处。

    周念感受着他动作无比轻柔,生怕弄疼她似的。

    脑子里却在想着他和鹤广。

    他为什么会对鹤广那样?

    明明之前在京佛,她还在莫奈住的别墅区遇到鹤广,他在那里给鹤广买房子,每个月还拿高额生活费供鹤广挥霍。

    今天态度却有着天壤之别,今天的他恨不得鹤广立马死。

    “为什么?”她突然问。

    “嗯?”男人擦药的动作一顿,“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今天对鹤广这样?”周念故意问得稀松平常,尽量不把好奇心暴露得彻底。

    反倒是鹤遂觉得奇怪,他想了想,说:“我这样对他不是很正常?”

    还补了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样的人。”

    周念犹豫了下,还是说:“可是你之前在京佛不是这样对他的,你给他买别墅,还给他花钱。”

    鹤遂眸光凝住。

    他沉默了几秒,薄唇缓慢开合:“都说了那不是我。”

    这次周念没有急着反驳。

    鹤遂抬眼观察周念,见她神色平静,才继续说:“他也算是个间接害死我妈和我妹妹的凶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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