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她,不让她在睡觉时受到怪物的伤害。
只可惜小狗在她六岁那年碎掉了。
有一回,她偷懒不想画画,冉银叫她几遍都无果后,便当着她的面砸碎了那只陶瓷小狗。
砰——!
小狗破碎的声音是那么刺耳,她当时哭得伤心至极。
冉银却说:“哭什么,你赶紧画,画完给你买一只一样的。”
她哭着,急促地嚷着:“不一样,根本就不一样。”
冉银语气变重:“有什么不一样?都一样!”
想到这里,周念又看见周尽商拿着那只小狗在哄她吃药了。
“爸爸?”
周念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眼前那道人影动了起来,俯身朝着她越来越近,紧跟着冉银的声音传来:“你这孩子是烧糊涂了,来张嘴,把药吃了。”
……哦,不是爸爸。
也没有那只心爱的小狗。
周念重新闭上灌铅般的眼皮,艰难地张开了嘴,她吃着药,心里却在希望这场病好得慢一些,这样她就能看见周尽商,还有那只小狗。
一直到周一早上,周念的病还没有大好,冉银只好向班主任请假。
吴文向来准假都痛快,尤其是周念这样的好学生,万年都难请一回假,自然就同意得更快。
倒是冉银在讲电话时,不停在叨唠落下的课程该如何是好,这得补多久才能补回来,可千万不要影响到下次月考,诸如此类的话。
吴文宽慰冉银一番,说周念这孩子在学习上很自觉,不用太过于担心。
冉银听后才愿意挂掉电话。
在通话时,周念转身面朝着墙壁,用手把耳朵捂了起来-
回学校上课那天是周四。
周念的感冒还没彻底好,没再发烧,但还是老咳嗽流鼻涕。
上午有节体育课。
做完热身运动后,体育老师让同学们跑操场两圈,周念被允许在树荫底下休息。
周念到一颗老榕树的树荫底下,没有坐的地方,就只能站着。
她咳嗽着,咳完又用纸擦鼻涕。
没过多久,体育老师就让同学们自由活动。
周念看见罗强朝自己跑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榕树粗壮的树根上面。
男生真是很不拘小节,也不怕脏。
“你坐啊,周念。”罗强冲她招手。
“脏。”周念轻声说。
罗强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垫在身旁的树根上:“来,你坐。”
周念看一眼他的衣服,摇摇头说不用。
罗强哎呀一声:“我是有事给你说。”
周念:“那你直接说吧。”
话刚说完,她又开始咳嗽。
罗强满脸的汗,气喘吁吁地抬头盯着周念,突然笑了下,问:“那天晚上救疯狗的人是你,没错吧?”
周念心脏仿佛骤停了,他怎么会知道?
罗强又说:“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没错了。”
周念顾不得许多,立马坐下去,小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强用短袖的袖子蹭着脸上汗水,不紧不慢地说:“那天晚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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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就出来看热闹。看见地上有一件米色外套。那外套上全是血,我记得你有一件一模一样的,也见到你穿过。”
是那件米色的针织外套。
周念想起来,那天晚上用来给鹤遂捂伤口用,救护人员来了以后她起身让开,外套被救护人员拿开后随手扔在地上,后来她跑去叫宋敏桃,再后来晕倒在巷口,也忘了这一茬。
周念沉默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那请你不要说出去。”
罗强笑着说:“我往外说干啥?”
“谢谢。”
周念想了想,又说:“我请你喝水吧。”
罗强故作嫌弃地咦了声:“一瓶水才几块钱,你怎么这么抠啊周念,上次见你给鹤遂买药挺大方的啊。”
“嘘。”周念生怕被人听到,“你别这么大声。”
“好好好。”
周念抿抿唇,问:“那你想怎么样。”
罗强摸着下巴想了会,然后说:“起码得请我吃一份炒面吧。”
周念没吃过这个,怕钱不够,便问:“炒面多少钱?”
罗强露出诧异目光:“你没吃过炒面?”
冉银不会允许她在外面吃一口东西。
周念没打算告诉罗强过多关于自己的情况,只简单地说:“嗯,没吃过。”
罗强说:“六块钱一份。”
周念评价:“那这不也是几块钱的东西吗。”
罗强乐了,说:“这可不一样。炒面比冰红茶多三块,比阿萨姆还多一块呢。”
“好吧。”
罗强:“那说好了啊,你请我吃炒面。”
周念温声说好。
话音刚落下,罗强却突然猛地一拍手,兴奋地发出嚯的一声。
这举动吓了周念一跳。
“怎么了?”她问。
“吃你请的炒面,你都不知道多少男生会羡慕我。”罗强语气显得很兴奋,“我能拿这个吹上一年。”
周念不太理解:“是不是太夸张了?”
罗强表情认真:“一点都不夸张,我觉得你根本不知道学校里有多少男生喜欢你哈哈哈……”说到最后又笑起来。
周念注意到罗强眼睛格外炯炯有神,和她讲话时更是神采飞扬。
她也知道他刚刚为什么会说着说着就笑起来。
周念不想把事情点破,平淡地说:“我要去找莫奈了。”
罗强叫住她:“诶,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周念坐着没动:“你说吧。”
罗强收住脸上的笑意,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直勾勾盯着周念:“你和疯狗来往还是慎重一点吧。”
“……”
周念心里无端有点烦躁,她不爱听这个话。
罗强却继续说:“周念,他会毁了你。”
周念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个很好的女生。”罗强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真的非常好,但你要是继续和他来往,他准会毁了你——谁都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也见识过。”
“他会拉你一起进地狱。”他又补充一句。
周念站起来,脸上瞧不出情绪,语气却冷淡了几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就离开了。
罗强看着周念的背影久久失神,后来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在印证他所说的——
是鹤遂毁了周念。
他带她上天堂,又推她入地狱。
温柔又冷漠。
深情又绝情-
又是出门写生的一天。
中午,当周念回家经过南水街的时候,罗强从自家粮油店里窜出来,飞跑到她面前:“周念,你别忘记,你说要请我吃炒面啊。”
周念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说:“那就现在吃吧,在哪吃?”
罗强抬手一指:“那边有个小吃店。”
“好。”
小吃店就在南水街中段位置,店面不大,外面支着很多张简易的木桌,四方放着蓝色的塑料小凳。
临近中午的饭点,小吃店很多人,里里外外都坐满了。
周念和罗强过去的时候,有一桌人靠路边的人刚走。
罗强立马过去站在那张桌子旁边,扬声道:“老板,这里收拾一下。”
老板应了声好,然后随口叫一个服务员:“过去收一下!”
周念正盯着地上的白色卵石发呆,抬头时看见从不甚明亮小吃店里走出来一道挑高的身影。
黑色短发,凌厉的双眼皮,满脸冷漠地走出来。
鹤……鹤遂。
他怎么在这里?
周念的眸光瞬间固定住。
只见他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背心,冷白色的宽肩暴露在空气中,锁骨精致,斜方肌的线条平顺完美,两只胳膊也是最好看的薄肌状态,不过分,却很诱人。
一只手里拿着一块抹布,一只手里拿着一张小吃菜品单。
周念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这家小吃店里打工,并且过来的方向是她这边。
随着鹤遂一步一步地靠近,她一点一点地放缓呼吸。
最终,鹤遂停在她和罗强的面前。
第24章 病症
==============
嘈杂的街边, 空气里飘着各种油炸小吃的香气。
周念主动和鹤遂打招呼,唇一抿,两个小梨涡旋出来:“鹤遂, 好巧。”
声音甜软而轻快。
鹤遂面无表情地看一眼她, 又看一眼她身边站着的罗强, 然后冷淡地收回目光,脸色是他平日里惯有的阴沉。
周念的笑容瞬间凝住。
怎么回事。
明明上次在病房里见他的时候, 他都不是这个样子。
“鹤遂,你——”
周念的话卡在喉间,鹤遂没给她往下说的机会,他不再看她一眼,而是径直俯身弯腰,把手上的抹布和菜单暂时放在一根塑料小凳上, 开始收拾乱糟糟的小木桌上。
桌上是前一桌客人吃剩下的小吃,盘碗狼藉, 团状的纸巾随意扔着。
还有两瓶空掉的北冰洋, 倒在桌上。
鹤遂低着脸收拾着桌面, 动作很快。他低着脸,让周念看不见他的表情。
周念准备他抬头再开口。
鹤遂把盘碗摞在一起,端在一只手里后微微抬脸, 伸手去拿两只北冰洋的瓶子。
周念立马逮着机会:“鹤遂,我……”
鹤遂修长的手指分别夹住两只北冰洋瓶子的瓶口, 没等她再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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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看她一眼, 便端着碗拿着瓶, 迅速转身朝店里面走去,俨然一副和她不认识的样子。
周念一下子就变得难耐起来, 觉得浑身哪里都不对劲,她咬了咬唇,眼巴巴地望着小吃店里。
两分钟后,鹤遂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他正在往这边走来,这次一定要和他说上话。
周念暗暗这么想着。
鹤遂的长腿不紧不慢地迈过一张张木桌,朝这边走来。
他目不斜视,满脸的冷漠,好似此时此刻他的目光绝不肯轻易地落在谁的身上。
等他一到眼前,周念立马就开口,语速变快的同时甚至有点结巴:“鹤,鹤遂遂,你,你出院了呀,真好。”
完全是一句搭讪式的话。
鹤遂不理她,没有任何反应,臭着一张脸,看上去帅得不行也凶得要命。
他弯腰拿起小凳上的抹布。
“啪——!”
湿抹布是被甩在桌子上的。
周念被这动作吓得后退半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鹤遂,他这是在生气吗?但是他为什么要生气,谁又欺负他了?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
鹤遂擦桌子的力气用得很大。周念看见他手臂的肌肉鼓胀,浮凸的青筋一路蔓延在手掌处,呈先出一种很醒目的贯穿状。
紧跟着,周念又听到小木桌的桌角不堪重负,发出笃笃地撞地声。
小木桌被擦得像是在震。
周念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靠近他,关心地温声问:“鹤遂,你看上去在生气,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至此,鹤遂豁地抬脸,看向周念。
他的双手还撑在木桌上,维持着俯身弯腰的姿势,抬眼的那瞬间像极黑暗中的狼被惊扰,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周念对上他沉黑的眼,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紧张地咬住嘴唇。
他在仰视她,她却觉得是在被俯视。
“跟你有什么关系?”鹤遂眼里有着拒人万里的寒凛,语气非常冷漠。
“……”
周念像被人兜头浇了凉水,从头凉到脚。
一下就觉得心口很堵。
她不知道鹤遂这是怎么了,但是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两人第一次产生交集的那天一样,他是那么的冷漠危险,不给她半点靠近的机会。
旋即,鹤遂拿着抹布直起腰,把菜单轻飘飘地撂在桌上,闲闲散散地问:“吃什么。”
罗强这时候开口:“我要一份炒面,你要点什么,周念?”
周念心里失落,表情看上去还算正常,轻声道:“我不吃。”
罗强啊一声:“你就看我吃啊?”
周念心里好乱,敷衍地嗯一声。
罗强笑嘻嘻地说:“周念,你这对我也太好了吧,不光请我吃炒面,还要陪着我吃。”
“就一份炒面是吧?”鹤遂冷冷开口。
“对,一份炒面。”罗强说,“放一点点辣椒就好,然后不要葱花。”
“……”
话音刚落下,鹤遂就伸手扯走桌上菜单,迅速转身。
罗强在后面嚷:“不要葱花听见没啊——”然后嘀咕,“这人怎么走这么快……”
周念本来打算给罗强买一份炒面后就回家的,但现在她看见鹤遂在这家店打工,他又是如此冷漠的态度,便想着待一会,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再和他说话,于是选择坐了下来。
罗强在周念对面坐下来:“真不我说,你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吧?他对你就这个态度,真的有够没心没肺的。”
周念盯着粘污的桌面发呆,没接话茬。
这桌子鹤遂根本就没擦干净。
罗强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周念无心细听,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视线始终追随着那道瘦高的身影。
他在木桌间穿梭,或点单,或收拾残局。
好几次他都从周念面前经过,周念抬脸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但他还是不肯看她一眼。
十分钟后,鹤遂把一份炒面端过来,随意地往罗强面前一放。
罗强低头,看见炒面上的葱花:“你刚刚果然没听见我说的。”
鹤遂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没搭理。
周念把早就拿在手里的十块钱递过去:“鹤遂,我给钱。”
想借此机会和他说话。
鹤遂目光一转,看向周念手里的十块钱。
黑色眸子在这一秒钟里凝定。
等鹤遂伸手接钱的空隙,周念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鹤遂黑眸微动,回过神般看向周念,语气里没情绪也没温度:“和你有关系?”
说完,就接过周念手里的钱转身离开。
“我真是忍不了了!他怎么这样!”罗强蹭地站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追上去,“他这人真是欠收拾啊。”
周念紧张地站起来:“你别,你……”
罗强追到鹤遂身后半米远的地方时,鹤遂骤然转身,吓得罗强耸着肩膀哆嗦了下,原地刹车。
鹤遂垂在身侧的手里攥着十块钱,被他捏得变了形。
他几乎是以逼视的程度看着追过来的罗强,又借着身高优势,显得更加居高临下。
他绷紧薄唇,下颌角线条愈发紧收。
下一秒,他冲着罗强微微挑了一下眉。
挑性的意味相当重。
仿佛罗强只要再靠近一步,他就能让他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罗强从小就知道这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又想到这条疯狗把肖护半张脸都咬下来,瞬间生恐:“啊……你忙,你忙!”
鹤遂扯了下薄唇,讥诮地冷笑,而后转身。
罗强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一眼周念,大声说:“我只是懒得和他计较罢了。”
周念叹了一口气:“你快些吃吧。”
罗强拆开一次性筷子,扒拉几下炒面,夹了一大筷喂进嘴里,吧唧吧唧嚼了两下后,脸色一下就变了。
见状,周念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罗强囫囵地咽下那口炒面后,张大嘴,用手往嘴里扇风:“我靠,这个超级辣,我明明给他说了少放点辣。”
周念看一眼那份炒面,满满的红油,里面还有鲜红色的小米辣。
光是看着都很辣,难以想象吃进嘴里是什么滋味。
“那要换一份吗?”周念问。
“算了算了,将就着吃吧。”
“哦。”
鹤遂拿着找零的钱过来,周念主动伸手去接,他却没有把钱放在她手里,而是直接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面。
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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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鹤遂的背影,她是真的疑惑,难道是她哪里惹到他了?
罗强被辣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满脸通红,却还要在周念面前装出很轻松的模样。
“也不是很辣哈哈哈……”罗强说。
“你先吃着。”周念站起来,往老板的方向走去。
老板把锅架在门口,旁边摆着一溜小料,正在翻炒着锅里的鸡杂炒饭。
周念停在锅对面,油烟气呛人。
“老板,请问一下,鹤遂几点下班?”她礼貌地问。
“啊?”老板抽空抬头,“他下午三点就下班了。”
“好,谢谢。”
周念决定下午三点再过来。
回到小桌前,周念弯腰去拿地上的画具箱,对罗强说:“你慢慢吃,我得回家了。”
罗强爆红的脸上强挤出微笑:“好,好。”
下午两点五十分。
周念已经等在小吃店的对面,她站在一个糖画摊的旁边。
摆糖画摊的是一个老婆婆,穿蓝色印花的外套,头上戴着一顶浅白色的草帽。
很小一个摊子,摆着一块白色石板,旁边熬着糖浆,还有个转盘,转盘上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花鸟虫鱼,草木瓜果都有。
买糖人时就可以转这个转盘,转到什么,老婆婆就会给你做个一模一样的糖画出来。
周念在小摊前蹲下,小小一只,有礼貌地开口:“婆婆,多少钱一个。”
老婆婆说:“自己转的8块钱一个,指定的话看你要的是什么大小,大的二十,小的十五。”
周念没什么想指定的,便说:“那我要转的。”
老婆婆乐呵呵地说好。
周念伸手拨动转针,针甩了两圈,最终在一只狗和一条鱼中间摇摇摆摆。
天啊,千万别是那只狗。
到时候要是拿着糖狗去给鹤遂,他会不会觉得她在故意内涵他。
指针残忍地停在了狗头的上方。
“是小狗咯。”老婆婆说。
“是小狗……”周念无奈地小声重复。
十分钟后,老婆婆把一只糖小狗递给周念,对面的鹤遂也刚好收完店外的桌椅板凳准备下班。
见状,周念匆匆接过糖小狗,然后付钱。
周念看见鹤遂正拿着件黑t走出来,他一边走着,一边懒散地把黑t往头上套。
挺拔的高个儿,肩宽,腿又长又直,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周念拿着糖小狗小跑过去,还没跑近,就清脆地笑着喊他:“鹤遂!”
鹤遂掀起眼皮,看见从光里跑来的周念。
午后阳光醺人,光线明亮。
周念穿着一件洁白的连衣裙,乖巧的圆头黑色小皮鞋,在裙摆里跑动的小腿又白又细。她的头发扎作一个高马尾,额头两侧留着少量碎发,看上去特别元气可爱,跑起来时马尾在她脑后甩来荡去。
她还在冲他笑,小梨涡甜蜜得醒目。
鹤遂原地停住,目光凝定。
周念在他面前停下,冲他晃了晃手里的糖小狗:“今天看你心情很差,所以我给你买了这个,甜甜的。”
鹤遂眸光微微一闪,没有表情地盯着那只糖小狗。
周念立马解释,语气特别小心翼翼:“不是我选的这个图案,是我运气不好,我随便一转那个转盘,就转到这只小狗了……”
她真的很心虚。
有种在玩梗玩到正主面前的心虚感。
鹤遂没理会她的解释,也没接她的糖人,而是意味深长地淡笑了下:“请我的?”
周念立马点点头:“当然是请你的。”
鹤遂单手插进裤兜里,漫不经心地说:“看来你零花钱很多,可以随随便便请人吃东西。”
周念眨眨眼,特别认真地说:“请你吃东西怎么能是随随便便呢。”
鹤遂沉默下来。
隔了一会儿,他才勾勾薄唇,讥诮笑道:“也是,你是周念,你怎么会随便请人吃东西。”
周念没听懂。
她刚想开口,就听见鹤遂冷冷道:“我不要,别来烦我。”
鹤遂抬脚离开,长腿迈得很大步。
周念追上去,他的腿好长,走得也快,她追得很吃力。
“鹤遂,鹤遂……”她一边追,一边喊,可鹤遂就是不肯停下来,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冷漠深远。
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大。
周念一直追着鹤遂,追进他家那条小巷,她跑得小脸苍白,他却越走越快,像是要执意快点拜托她。
她只顾着看鹤遂的背影,却没注意到脚下有一块半翘起来的青石板。
“啊——”
周念轻呼一声,猝不及防地摔倒摔倒在地。
钝痛袭来。
周念痛得皱眉,手里却依旧攥着糖小狗的竹签子没松开。
一阵风袭来。
周念闻见风里是淡淡的皂香,随后,一道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住。
黑色板鞋出现在眼前。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不知何时鹤遂竟然已经蹲在她的面前,她明明记得他刚刚已经走出去那么远的距离……
周念搞清楚了刚刚那阵风的来历。
她慢吞吞地抬头,对上鹤遂深邃漆黑的眼,他正低脸看着她,皱着眉头,看上去有点生气:“周念,你怎么能这么笨?”
虽然他语气不好,周念却止不住地开心。
她觉得自己有病。
下一秒,他轻轻握住了她的一侧肩膀,低声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是谁在写这种土狗剧情?是我:D
第25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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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趴在地上不肯起来, 仰着一张漂亮又招人怜的脸蛋,就那么看着上方的鹤遂,委屈地开口, 语速很慢地问他:“你真的很讨厌这只小狗吗……还是说很讨厌我……”
鹤遂握着她的肩膀, 微微提了下:“你先起来。”
周念倔性上来:“不起来, 除非你收下这只小狗。”
她冲他晃了晃手里的竹签子。
鹤遂冷峻的脸上露出无奈神色,他摇了摇头, 嗓音低低的:“周念,你怎么像个小孩子,还耍赖。”
周念垂下眼睑,没理他,一脸赌气的模样。
鹤遂眸光缓缓下移,看见她拿着糖小狗的那只手肘杵在粗糙的青石板缝间, 娇嫩皮肤已经被板沿挤出两道深痕。
下一秒。
他伸手,拿住了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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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小狗的竹签。
周念感觉到手里的竹签子微微一动, 还以为是错觉, 直到她抬眼, 看见他冷白色的修长手指正拿着竹签。
并且他的手指还不小心与她的手指碰在一起。
周念觉得手指与他相接的地方开始发烫,以点见面,引发一场小型爆炸。
她整个人都怔住, 注意力完全在鹤遂拿着竹签的那只手上,两只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头顶落下鹤遂低沉懒散的嗓音:“还不起来?”
周念回过神来:“……哦。”
她磨磨蹭蹭地从地上起来时, 肩上感受到一道强劲的力, 是鹤遂在将她提起来。
他的力气好大, 用一只手就像拎鸡仔似的把她提了起来。
周念怕他马上又会走, 立马快步绕到他前方,挡住他的路, 急慌慌地说:“鹤遂,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可以直接给我说的,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鹤遂背光而立,轮廓模糊在暗色里,眼底情绪不明:“朋友?”他重复着周念的话,倏地冷笑了下,“你应该不缺朋友。”
“不缺朋友?”
周念没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鹤遂淡淡道:“字面意思。”
周念若有所思片刻,然后看着他的眼睛,用无比认真的口吻说:“鹤遂,虽然我不明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因为那天我给你发了短信,你回给我,但是我没有再回复你,是因为这个是吗?”
“……”
鹤遂垂着眼睫,看见周念的眼睛澄澈纯粹,里面有着亮晶晶的水光。
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接着用特别轻细的声音软软道:“那我给你道歉。鹤遂……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鹤遂沉默数秒,然后抬脚退了一步,去看周念的双腿:“摔到哪里没有?”
周念眼睛一亮:“那你是不生气了吗。”
鹤遂低低嗯一声。
周念眉眼在刹那变得鲜活,她笑盈盈地说:“太好了。”
鹤遂留意到她的白色连衣裙上全是灰黑痕迹,全是刚刚那一跤摔出来的,他皱了下眉:“别笑了,看看摔到哪里没有。”
“哦。”
连衣裙的长度到脚踝上方,周念弯下腰,把裙摆一点一点往上面撩起来。
在鹤遂的目光里,他看见周念脑后的马尾乖乖地垂在一侧肩膀上,随着她撩裙摆的动作,她纤细白皙的小腿一点一点露出来。
她还在继续往上撩裙摆。
不仅如此,她的领口宽松,以现在姿势,他不经意间就瞥到她里面的白色肩带,还有一点点雪光。
周念把裙摆撩到膝盖上方,发现膝盖摔破了皮,想抬头和鹤遂说的时候,发现鹤遂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身去,她疑惑地叫他:“鹤遂?”
然后问:“你背对着我干什么?”
鹤遂没转回身体,淡淡问:“你好了没。”
周念轻轻说:“我把膝盖摔破了。”
闻言,鹤遂转身,低眼去看周念的膝盖,果然摔破了好大一块皮,淡红的肉正一点一点地渗出血珠。
周念抬头,就看见鹤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膝盖上的伤口。
他的目光深沉而专注,这让她的脸上一热,觉得膝盖上的伤口钝痛在加重。
周念立马把裙子放下来,直起身子乖乖站好,说:“没事,反正也不是很痛。”
鹤遂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闲闲道:“多摔几次,直接把腿摔断就知道痛了。”
周念:“……”
他嘴真毒。
还没开口,鹤遂已经把手插进裤兜中,抬脚绕过周念往前去了。
周念站在原地,怔怔着看着他行走在青石板上的背影,旁边院落楼阁,阴影和阳光交替叠覆,几株探出墙头的粉蔷薇,叶绿花艳,在阳光里微微发颤。
鹤遂优越的身形懒懒经过那些淡廓浓影,瞬间将氛围感拉满。
周念看得有些出神。
突然就很想将这一幕画下来。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鹤遂停住脚步,姿态懒散地转身,清冷目光遥遥落过来,凝在周念脸上,他淡淡问:“你还不跟上来?”
周念醒过神,下意识抬脚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囔:“你又没让我跟,我还以为你直接回家了。”
鹤遂停在原地等她,等她走近到半米内的范围后,才继续抬脚往前走。
周念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的影子一长一短,斜铺在青石板上,偶尔重合,偶尔分离。
一直走到鹤家门口。周念有点疑惑地问:“鹤遂,你这是要带我去你家吗?”
鹤遂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垂着眼,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周念更疑惑:“怎么突然想着带我去你家?”
鹤遂转脸,云淡风轻地扫一眼她裙摆处,是她膝盖的高度:“你的伤口不处理?”
周念微微一怔,原来他是要带她回家处理伤口,她的心里感受到一道暖流,也让她忍不住抿唇浅浅笑了下,然后乖乖哦了一声。
可是等鹤遂打开锁,推开门后,她又犹豫了,不敢抬脚往前。
鹤遂已经跨进门槛里,回身看还在顿在外面的她:“不进来?”
周念神色微怯,言词闪烁犹豫:“我……我……”
她想到鹤广的模样,眼露凶光,一张冰.毒嘴格外骇人。
似乎看透周念在想什么,鹤遂淡淡道:“鹤广不在。”
周念顿住。
他竟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观察人的能力好强啊。
见周念还在原地发呆,鹤遂又说:“就算他来也不怕,我会赶走他。”
周念放松地呼口气:“那就好。”
她笑着跨进门里。
这是周念第一次来到鹤遂的家里,他家里的布局和她家差不多,进门是院子,再往里是堂屋。
有二楼,楼上还有个小阁楼,应该说花楹镇大多民居都是这样的。
鹤遂家里的院子和她家倒不太一样,什么都没种,连最基本的香菜小葱都看不见,可以种菜的泥巴圃都干得开裂,看得出来很久没人打理过。旁边堆放着一些不用的东西,旧的床垫,木椅子,还有几根粗的钢管。
“鹤遂,你家怎么什么都没种?”周念说,“我家院子里种着好多东西,有黄瓜丝瓜南瓜苦瓜,还有小白菜什么的。”
“我妈没空打理。”他淡淡道。
“好吧。”
周念一路跟着鹤遂,穿过院子,进到堂屋里。堂屋里陈设也很简单,桌椅,一台电视,一张茶几,除外就什么都没有。
连件小摆设都没有,给人的感觉特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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