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帮她换个位置,但徐路遥不知道是不是掉厕所里了,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没回。
岑眠实在不好意思看着路过的人每次都得从她的腿上跳过,撑着手想要自己起来,刚一动,立马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她的脸色唰得一下惨白,重新坐了回去,腿部的状况让她内心的恐慌逐渐扩散。
只能盯着不远处地上的那星星点点的粘稠血色,想想那些比她还要痛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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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珩一接到会诊通知,赶到急诊的时候,候诊室里乌泱泱的都是人。
他大步朝里走,过道中间有人把腿伸出,腿上用夹板处理过,看样子是骨折了。
程珩一不经意地抬起眼。
一张苍白的小脸映入眼帘,他的脚步突然停住,漆黑瞳眸一紧。
远处,急诊医生喊道:“程医生,这里——”
“……”程珩一的目光投向远处,又收回,在岑眠的身上短暂停留。
在嘈杂的环境音里,岑眠听见有谁模糊的喊了一声“程医生”,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正正对上了程珩一的眸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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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岑眠愣在那里。
程珩一的视线却从她身上移开,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朝急诊医生的方向走去,消失在了人群里。
岑眠望着他的背影,挺拔修长,白大褂随风扬起,走得那样利落,那样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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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多科会诊的患者,脸部创伤最为严重。
程珩一检查完患者后,发现虽然患者脸部血肉模糊,但所幸眼睛没有大碍,主要是颌面受损严重。
他做完诊断后,很快让出位置,交给颌面外科的医生进行检查。
与此同时,手术室已经准备就绪,医生护士们迅速将患者转移,手术不需要眼科,程珩一没有跟去。
急诊室里除了这一位危重伤患者外,还有其他伤者,程珩一协助急诊科医护,处理完眼部受伤的患者,才结束了他的工作。
程珩一走出诊室,目光在大厅里扫视,望见了还蜷缩在角落里的岑眠。
急诊室的医生护士从她身边一次次经过,其他患者和家属不停地拦住医护人员,不算耐烦地询问和催促。
在程珩一的印象里,岑眠不是能忍疼的人,以前就算被纸划破了手指,都要哼唧半天。
岑眠却一次也没有出声,不去打扰医护人员的工作,只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
大概是疼得难受,她的眼睛里蓄着泪,啪嗒掉了一颗下来,无声无息的,很快被她擦掉,不让人发现。
只有眼尾泛着红,眼睫湿漉,缠结在一起。
程珩一快步朝她走去,走到一半,才注意到周围的人朝他投来视线。
他敛下眸子,摊开双手,看见外科手套上满是鲜血,他从诊室出来得急,竟然连手套都忘了摘。
加上刚才检查的时候,白大褂沾了患者喷溅出的血,醒目刺眼,光是看着就让人神经紧绷,害怕起来。
程珩一摘下外科手套,丢进了废弃医疗用品垃圾桶内,又将身上的白大褂也脱下,搭在了胳膊上,他理了理白大褂,盖住上面的血色。
废弃医疗用品垃圾桶放在洗手间旁边,洗手间的角落里此时站着一对男女。
男人穿着亮红色的滑雪服醒目,挡住了他对面女人的脸,只露女人的裙摆,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应该是医院里的女医生。
程珩一因为他身上的那件滑雪服,侧目多留意了他一眼。
男人脸上的表情神采飞扬,不停地和女医生说话,上赶着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对人家有意思。
很快,程珩一漠不关心地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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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路遥消失了老半天,岑眠从滑雪服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正准备给他打电话问是什么情况。
忽然,一个小男孩在过道里跑起来,一边咯咯地嬉笑,一边回头去看他的爷爷,脑袋后面不长眼睛,直接撞到了岑眠骨折的腿上。
小男孩自己被撞得往后一弹,摔在地上,瞬间哇哇哭了出来,指着岑眠大喊道:“坏姐姐,故意绊我!”
岑眠腿上本来骨折就痛的地方,这下更痛了,仿佛整条腿要撕裂开。
她紧闭双眼,背弓了起来,疼得说不出话来,耳边只剩下嗡嗡嗡的声响。
小男孩的爷爷见状,赶忙凑上来,也不去扶孩子,由着他在地上哭。
那老大爷张口对着岑眠就是一顿训,“小姑娘你怎么回事儿啊,腿伸那么长,把我们家孩子都摔着了。”
岑眠好不容易缓过来,就听见他这么一训,回嘴道:“他自己没长眼睛往上撞,摔了能赖谁?”
只是她疼得嗓子都哑了,声音虚弱,气势上输了一大截。
老大爷提高嗓门,“哎哎哎,你说谁没长眼睛呢?年纪轻轻会不会说话啊,把孩子撞了,你还有理了?”
小男孩见爷爷替他撑腰,坐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惹来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岑眠被老大爷的大嗓门喊得又气又委屈,一时懵了,想不出反驳的话,满脸憋得通红。
在她孤立无援时,眼前忽然出现一抹颀长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耳畔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岑眠。”
岑眠抬起头,径直望进了程珩一疏朗的眼眸里,如浩瀚星辰般明亮。
“出什么事了吗?”他问。
声音清冽好听,宛如潺潺的溪流,干净而温柔。
岑眠不明所以的,鼻尖酸意涌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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