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嘀咕了什么,竟双双沉默了。
辛珊思看着窝篮里睡熟的姑娘,虽不忍吵她,但还是把人抱起,出车厢交给已下车的黎大夫。黎上接过,将凝眉瘪嘴的小人儿搂进怀里,轻哄两声。
回头望了眼风大夫,中人倾身,嘴套到中年耳边:“你去跟你们家老人说,这院子要卖给他们,城里许家不敢动你荀家屯和大石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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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
中年一听,立时紧了神:“什么意思?”
“大来头。”中人声更小:“买家姓黎,听说过百草堂吗?”
中年连点头:“我幺儿的耳疾就是城里百草堂给看好的。”
“百草堂就是黎大夫建的。他妻子姓阎,本事不比荀老差。我给您透个底儿,盛冉山那片,人家要了。”
“真的假的?”
“我在崇州城什么名声您不知道?荀老出事,我心里也难受,一想到大石集没了,那就更堵得慌。不是能人,我根本就不会往荀家屯领。”中人嘴朝陆老爷子那努了下:“认识荀老。”
见中年看来,陆耀祖抬手抱拳。
中年心思快转,他也不是真想卖自家宅子,但祸快临头了,就算他不怕欲跟荀家屯共存亡,可婆娘孩子呢?又瞄了一眼那对相貌出众的年轻夫妻,他转身往屯长那走。
院子,他卖。这伙人若真能救荀家屯于水火,他相信自个一家哪天要回来,屯里也不会不容。
辛珊思看过一圈,觉景致不错。屯子东边有渠,渠那边是庄稼地。西边有小丘,丘上种的也不知是不是果树?树下有鸡在窜。屯里人家,屋子多方正。脚下路有七八尺宽,很平整。从这,她还能隐隐地望到盛冉山。
也不知中年跟老人说了什么,两老人拄着拐上前。黎上轻拍着黎久久,目光不避他们的审视。
后生眼神清冽气韵他们能保荀家屯?这他得亲口问问。荀家屯离城里近,肯定是知道百草堂的。但百草堂的东家是个大夫,能斗得过拿杀猪刀的吗?
两老身后跟着一群人,黎上看着他们走近。尺剑来到边上,风笑拱礼,没开口。
陆爻叉着腰,眯眼望着盛冉山的方向:“你们心里别七上八下的了,荀家屯的麻烦,只有他俩能解决。也是巧了,他俩跟刽子手家有笔大账要算。”
刽子手家就是城里许家…两老相视。
辛珊思比较直白:“买完院子,明天我们就去大石集。每个摊子交个一文钱,从此大石集就归我们护。谁敢动大石集,我们就跟谁过不去。”
“是一天一文钱吗?”人群里一小子紧张了。
尺剑回:“不是,是在城里许家倒塌前,就收这一文。”
许家能倒?荀家屯的人不相信,但看着这行人又莫名的心安。静寂许久,中人拐了下卖家荀三林。荀三林立时去扶他爹,笑着对屯长说:“您看呢?”
荀三林他爹不反对小儿卖屋了,许家要真能被掰倒,那他家三林就是荀家屯的功臣。
屯长回神,侧身让路相请:“那…那就先去看看院子。”
荀三林家院墙有六七尺高,正房三间拐了厨房,东西厢均开了两门。房子确是石砖砌的,墙体很敦实。前院宽敞,靠井台那开了一小块地,地里种了葱和韭菜。后院大,鸡舍、猪舍、牛棚一样不差,菜园里肥足,菜长得都极精神。
看完后院,荀三林又带着他们进屋,将几处漏雨的地方指明。
屯长开口:“修屋顶简单。正好老朽家大儿去年建房还剩下几块瓦,下午老朽就让他把瓦推来,找几人上屋顶看看,把碎瓦都给换了。”
风笑瞅了眼主上,笑着回:“那就有劳您了,工钱多少,您先记一下。等搬来,我再与您结。”
屯长摆摆手:“不费事,算啥工钱。”
“工钱是一定要给的。”风笑可不愿占这便宜:“您帮忙看着点,主家小姐儿才四个月,娇弱得很,屋顶万不能漏。”
黎久久眼睁开条缝,看了眼她爹,裹动了两下嘴,接着睡。黎上望向珊思,辛珊思颔首。风笑会意,与中人、荀三林往外。
荀三林他爹,目送三人出了屋,看向长得全不像个大夫的黎大夫,试探着问:“你们啥时候搬来?”
屯长也正想问这事,盯着人。黎上微蹙眉头,想了下,转头问陆爻:“哪天便宜?”
陆爻掐了两下指:“明天、大后天都行。”
“老朽回去就让人来修屋顶。”屯长望他们早些搬来。人在屯里,有个啥事,喊声就行。他盼着城里许家早点没,哪有这样蛮横的?也想再请黎大夫帮忙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找着老厉头?
辛珊思开口:“那就明日搬吧。”
“成。”荀三林他爹道:“家什多吗?咱们屯里年轻壮小伙不少,你们尽可使唤。”
“多谢,我们人手足够。”尺剑想说他一人就能搬完。
不多会,风笑和荀三林回来了,身后跟着笑嘻嘻的中人。荀家屯的人没久待,交代了几件事,便离开了。中人急着回城打听盛冉山那片荒地,知道他们还要留一会,也先告辞了。
没了外人,薛冰寕又将院子细细走一遍,是越看越满意:“以后我宅子就照这个模子建。菜园可以小点,两三分地便可。”转头问风叔,“这院子买了多少银钱?”
“价不高,六十二两银。”风笑笑说:“地里菜全给咱们了。”荀家屯离崇州城就十二三里路,这院子占地两亩一分,再加房子、井等等,若非荀家屯有麻烦,卖个七八十两银是轻轻松松。
辛珊思心踏实了,点足跃上房顶。漏雨的地方很明显,一共是五处。除了这五处,还有两个屋角上裂了两块瓦。将墙头上的几根草拔了,她落地,走向黎大夫。
中人到官府办契书时,是一点没瞒事。下午,城东许家就得知了黎上、阎晴不止在荀家屯置了宅子,还欲买下盛冉山那片荒地。家主许伟海紧拧一双吊梢眉,拳抵在桌上,揣度着黎上这是何意。
“大哥…”许伟海二弟许伟江,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咱爹是怎么死的,武林皆知。对上黎上,我们气硬得很。倒是黎上,若知是非,应避我许家三丈。”
这不用他提醒,许伟海清楚得很:“你忘了阎晴才在叙云城摘了孤山的脑袋?”他怕的是黎上于荀家屯置宅是有意冲着许家来,压低声道,“你我都晓咱爹不是真的死在城西八字沟,却…”
嘭,许伟江拍桌而起,沉声强调:“爹就是死在八字沟。”
不跟他犟,许伟海道:“还是给裕阳去封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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