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等了好一时不闻崔述声气,满室只余零星几声炭火爆开的碎响。
又不知过了多久,连舒念挤出来的几滴眼泪都快要晾干了时,才听崔述的声音冷冰冰道,“你从哪里来的悬火丹?”
舒念一惊抬头,“悬火丹?”
崔述面色雪白,仿佛置身无间深渊,“谁给你的悬火丹?又或者是……你自己做的?”
舒念被他的模样唬得遍体生寒,连假哭都忘了,“不,不,不是我,宁斯同起火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
舒念此时才明白崔述误会了什么,连连摆手,“绝对不是我。我只是看宁斯同那厮言语无礼,处处寻咱们晦气,便在茶杯上涂了些卸力散,叫他打到一半内力退散……才好败在您手下。”
崔述神色稍缓,“这种手段轻易便会被人察觉,宁斯同若因此落败,怎会不说?”
舒念急道,“小吴侯信我。我这卸力散与坊间常见的不同,便是中了招内力退散,不过片刻工夫便能恢复,高手相交时有这半刻脱力,足足够用了。等宁斯同落败,便是他与人分说他中了毒……也不会有人相信,反会以为宁斯同输不起胡乱攀咬。而且——”她偷眼看向崔述,“我做的这个卸力散,旁人瞧着跟茶末子无甚差别,便是真的来查,也没人查得出来,除非——”
“什么?”
“除非苗千千……过来……”
崔述皱眉,“为何?”
舒念垂死挣扎,“您能……别问了么?”
崔述看着她不言语。
看来是不能了——
舒念直挺挺地跪在当地,颜面尽失地耷拉着脑袋,小声道,“师门年考的时候,我打不过他,便在他身上使了一点儿……”
“哦?”崔述眉峰一动,“然后呢?”
还能有什么然后?舒念垂头丧气道,“然后苗千千成了我手下败将……他去师父跟前哭诉,师父没理他……师兄弟们都说大师兄越发……越发不要脸了……后来时日久了……便是苗千千自己也以为练功出了岔子……其实与我不相干……”
“所以你今日就如法炮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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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心中有鬼,舒念总觉得他这声音里带点儿笑意,抬头看时,面前却仍旧是一张苍白冷肃的脸。尴尬道,“是。”
崔述沉吟一时,“悬火丹不是你做的?”
“真不是!”舒念急急摆手,“我便是看宁斯同不顺眼,也不至于弄死他,便是真要弄死他,又何必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寻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毒死,岂非清清白白一干二净?”
崔述低头不语。
舒念看他神情松动,便知他已经被自己说动,连忙膝行两步,上前一把抱了他双膝,哭道,“我已经知道错了,求小吴侯饶命!”
崔述被她抱得浑身僵硬,推她道,“你……你先起来!”
生机就在眼前,舒念哪里肯听?趁热打铁道,“小吴侯不说饶过我,我不起来!”
崔述抿唇,极轻地叹了口气,“你起来,此事我不追究便是。”
舒念大功告成,四脚着地爬起来,扑扑膝上浮灰,“早知道小吴侯不会与我计较。”
“哦?”崔述拾了火镰,继续拨弄炭火,“既是如此,方才哭甚么?”
言多必失,古人诚不欺我——
舒念十分尴尬,只好老着面皮道,“好容易挤了点儿眼泪出来,心中其实并不怎么害怕。”
“为何?”
舒念越发豁出面皮不要,“一直觉得……小吴侯对我还不错……”
崔述唇角一勾,眉稍眼角俱是柔和温煦之意,“却也不算愚笨。”
这话的意思——她说对了?
崔述真的对她还不错?
舒念又喜又怕,喜的是在这吴山上寻着小吴侯这么个大靠山,旁的好处先不论,最起码性命无忧;怕的是崔述为何对自己这么好,难道另有企图?
又觉自己多虑,崔述其人,要甚么没有?犯得着在她一个小苗女身上有所企图?
便又高兴起来,起身道,“炭烧旺了,我去寻两个红薯焖上,呆会儿一块儿吃。”不等崔述答应,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到小厨房,往篮中摸出四五只红薯,用布兜了,抱在胸前往回跑。
刚刚跑到门口,远远便见崔述倚坐在窗边长榻上,一手支额,遥望院中一树红梅,神情怔忡。
那凭窗眺望的姿态好看到了极处,一时间竟不知是眼前人本是画中人,还是画中人变作眼前人——
舒念不由自主便停了下来。
却见崔述嫣红的双唇轻轻一动,吐出一个字。
舒念仔细辩认,“拈?年?”
过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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