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穿成反派他长兄(穿书)》第28章
温廷舜言语之下的诸般刺探, 温廷安怎能?够听不明白?
崔元昭赠予她的香囊,教她收纳在了氅袍之中,历经了一整夜的酝酿, 熏得她衣袂郁香袅袅, 暗香幽幽地?纵横交错于马车之间, 空气里,俨似结出了一枝一枝软腻的茶花瓣脉,为这略显剑拔弩张的氛围开枝散叶。
温廷舜是伪饰的一等好手,温廷安亦是不遑多让, 两人对峙之间,话辞俱藏机锋,仅不过, 现在她并未探清他的虚实, 不知?他真实筹谋,自?是不欲率先揭开那一层云遮雾绕的虚幌。
温廷安徐缓地拢住了袖裾, 伸出?一截皓腕,捻过了他掌心间的金疮药, 淡淡抿唇道:“昨夜霜沉露重,二弟腿疾复发,说是情势愈下,又听闻二弟素来不让女婢近身伺候, 伤情究竟如何, 旁人皆未可知?。为兄忧心焦兮,不若今儿请太医署的御医来为二弟看?看?,望闻问切一番?”
“长兄是惊厥过甚了, 今次是腿疾复发罢了,并非雪夜里的腿肘折裂, 断不用惊扰圣阙中人。”温廷舜慢条斯理地?斜睨温廷安的颈部,眸底风雨暗蓄,意?味深长地?道,“倒是长兄脖颈处的刀伤,差一寸便要伤及动?脉,万分要紧,今后出?行多带些?傔从才?是,那抱春楼也少去为好,免得再遭不虞劫数。再者,刺头也不该纵任逍遥,去大理寺报案或是京兆府击登闻鼓,让官差替你讨要公道才?是。”
温廷安凝了凝眉,迫前数步,“近日洛阳一直不太平,夜间遇着刺头也属常事,无甚要紧。倒是二弟一直是长房的顶梁柱,三月后便是春闱,你身子极为要紧,这腿疾复发了,也是一桩病灶,不请太医署,那不若让为兄给你看?看?罢——”
语罢,伸手探向他的膝部。
温廷舜见之此状,眸露一丝黯色,攥住她并不安分的手,阻住了她那一出?试探之举,他狭了狭眸子,顺走了她的金创药,淡笑:“长兄后颈处的伤,似乎比我更要紧。”
说话间,欺身覆上,一手反绞住了她胳膊,一手照准她脖颈的后襟掠去,温廷安一直在防备他,作势要往旁侧一避了去。
但她到底还是忽略了男女之间力道的悬殊。
少年的臂膀如沸热炽铁一般,牢牢锢住她,及至他迫前之时,势若广厦倾覆,冷锐戾凉的霜雪气息,此一瞬,铺天盖地?席卷而至,温廷安重心不稳,腰窝不禁一软,仰身倒在了坐榻之上,接着,伴随着一阵衣料窸窣的清声,肩脊处的肌肤处倏然一冷。
少年修直粗粝的指腹,触及了一道青伤,一切感?官记忆,旋即萦绕而至,他垂眸,看?着那一截白腻润柔的肌骨,像极了易碎的天青瓷,其上那一道的淤青格外醒目,如瓷瓶上的一记微瑕。
暖手炉滚落在一旁,支摘窗上的淡静日光,为之轻轻震荡片刻,温廷安俨似窗外雪树之下的落白,周身浸裹在清浅的浮光里,颊部泛散着一团不大寻常的暖意?,她看?着撑在上面的温廷舜,胸线起伏了一下,凝声问:“看?为兄的伤势,看?了够么?”
“伤势也不算太严峻,”温廷舜口吻莫测,匀出?了一抹薄透的药膏,在她的伤口处敷了一敷,“可见那人对你下手时,留了几分情面。”
温廷安一怔,与温廷舜近在咫尺,那一席话听上去和?善温润,但字里行间,透着揉不开的阴冷。
尤其是,喷薄在她身上的气息,如寒蛇在吐着红信,满含威胁,教人不寒而栗。
温廷安一阵惕凛,摆开了他的手掌,遽地?起身正襟,但他没松开桎梏,她也不能?离他远些?,索性正对着他,劈手夺过那用剩的药膏,春风和?煦地?道:“多谢二弟关?照,那伤口还疼着,经二弟一匀,当真是一点都不疼了,为兄投桃报李,也给二弟敷药罢。”
说着,伸手捻住了他的膝部,循着记忆往他的腿肘袭去。温廷舜腿伤具体是在何处,温廷安自?当是知?晓得一清二楚。
这一回,她以为温廷舜仍会?阻她,她故用了些?蛮力,但出?乎意?料地?是,他敞然且磊落,将双臂抵支在了腰际两侧,任她上下其手,眸色如碎雪浮冰,透着漫不经心的寒意?与哂然。
车厢就这般大的位置,温廷安这一回覆在了上面,占据上风,揭开了他的袍裾,掌腹若有似无轧在了那伤处,须臾,似是伤口遭致扯裂,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逐渐泅湿了衣料,温廷安的指尖很快蘸染一丝薄凉之意?,是他伤处的血渍。
温廷安愣了一下,这厢腿伤并未痊愈,伤口根本不禁磕碰。
温廷舜若是那个?少年刺客,大开大阖飞檐走壁,伤情绝不可能?是这般情状的。
难不成,昨夜那人不是他?
是她认岔了?
暝蒙的光影之间,温廷安微微瞠着眸心,与下面的温廷舜对峙良久,落雪如匀密细致的针脚,将彼此的吐息缝在一处,心率随着光泄而时起时伏。
此际。
“大少爷二少爷,族学到了,雪落重了,脚蹬摆上,仔细地?面润湿——”王冕搴开了帘幔,仅一眼,眸瞳剧烈地?震颤,剩下半截话噎在口中。
自?方才?伊始,他便觉今日这车厢,跌宕动?荡得厉害,原以为是错觉,但这一挽帘子,居然见着大少爷压在二少爷上面,似乎是因着什么事儿,打起了架来,不过,看?这阵仗,好生暗昧,又不像是兄弟之间的厮打。
王冕心惊胆颤,尚还记着上一回马车之上,两人执手相扣的一幕,场面委实波云诡谲,叫他无比震悚。
王冕一个?脑袋两个?大,正欲去劝解。
温廷安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温廷舜,正了正衣冠,抱上暖手炉子下了马车去,临行前,将那些?药膏留在他那处,去试探他,害他伤口撕裂,终究是她的有心之过。
木铎声依和?着马蹄声响起,温廷安行得急了些?,蹀躞鞋履沾着了碎雪,人儿还险些?滑着坠地?,还是王冕堪堪扶住了她。
随行的书童将温廷舜搀下了马车,他看?了温廷安的背影一眼,那细腻如玉的触感?,仍滞留在掌心肌肤之间,萦绕不却,他鸦睫垂落下去,左掌拇指摩挲着右掌食指,面容掩在了日色覆照不到的翳影里,神色莫测。
今日吕鼋继续讲授刑统与律论,第一堂课前,郑重其事说了一桩事体,说这几日,大内宫闱再掀风雨,朝堂之上出?了一桩伪诏大案,有奸人欺君弄臣,祸乱朝纲,据三司传来的风声,伪诏乃系洛阳城内某一报堂所出?,伪诏闹得君心惶惶,官家龙颜大怒,不久前,将此案遣付大理寺核查,今日早朝上,又吩咐翰林院与吏部,将此案着重列入三月春闱的会?试之中。
更要紧地?是,官家下诏,吩咐修敕局的立法官、提举官、详定官等员,针对此案,于三日内统筹各司百官之意?见,加急编纂了一门敕伪诏法,遴选入大邺刑统疏议里,这一门新法,将会?成为今岁春闱的重中之重。
会?试会?考的题目,自?然而然,在两日后的升舍试里也会?着重去考,不但是律学生员要考,书学、画学、算学、武学以及太常寺医学,在策论部分,都会?加一道与新律新法相关?的判案律论。
一案掀起千层风浪,不消半个?时辰,试题变动?的消息,势若地?动?,传遍了整座三舍苑,举生皆惊,尤其是雍院外舍生,绝大多数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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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然变色,据闻修敕局新编的新法,光是法令这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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