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金缕衣》123.东汝之行十能不能理理我?
之后一连几日东宫的人早出晚归,却始终没有找到那该死的‘引子’,太子曾路过的二十多个摊位,每日都一样,全然没有异样。
时间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悬起。
很快七日便过,太子銮舆将到城外。
南爻西雩两国储君屈尊降贵到城门口迎接北阆太子,东方苏也携东汝礼官到了城门。
城门口提前肃清,北阆旗帜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华丽威严的銮舆也随之出现,玄色纱帐垂落,只隐约能瞧见里头两道身影。
夙冕与涂山煌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寒光。
两国太子突然要到城门口来迎北阆储君,东方苏当即便觉得他们没有安什么好心,所以一直跟在二人身边死死盯着。
很快,銮舆进了城门,缓缓停下。
东汝礼官率先颔首上前迎接,双方礼官简单交涉之后,本该是迎北阆储君入宫面见东汝帝,可西雩南爻太子在此,无法忽视。
东汝礼官看了眼銮舆,为难道:“大人,这?”
北阆礼官亦面露难色。
按理说,三国太子皆在此相迎,殿下是该下来见一面,可很显然,殿下根本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他又哪里敢自作主张。
场面一时间就诡异的僵持了下来。
见东汝礼官不敢请北阆储君下銮舆,涂山煌不屑的轻哧了句:“怂货。”
他声音小,东汝礼官没听见,但他身侧的东方苏听见了,
东汝小太子立刻就炸了毛,扬声道:“南爻殿下说谁怂货呢?北阆殿下吗?”
一片寂静中,这道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
北阆礼官当即就甩了个眼刀子过来,面色不善的盯着涂山煌。
涂山煌一滞,没好气的瞪着东方苏。
这弱鸡崽子嗓门怎么比他还大。
但事已至此,他干脆就顺势道:“我们三国太子都在此相迎,北阆殿下为何不下銮舆?”
此话一出,四下又是一片安静。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北阆太子会是讲这个道理的人?
东汝礼官眼观鼻鼻观心,置身事外。
北阆礼官就更是无动于衷了。
就这南蛮子,也配叫他们殿下下銮舆?
他们可还记得南爻前阵子摆他们的那一道,若非殿下力挽狂澜,四公主怕就真被送到南蛮之地去了。
迟迟不见北阆储君应声,涂山煌面子上挂不住,连脖颈都起了青筋。
终于,就在涂山煌忍不住要发作时,突然自銮舆中传来一道慵懒不耐的声音:“聒噪。”
“谁吵孤睡觉,拖出去砍了。”
场面霎时静若无声。
涂山煌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脸隐隐涨红。
夙冕眯了眯眼,眼底也闪过一丝愠怒。
合着这么多人跟这儿迎接,北阆太子竟在里头睡觉?
当然,是不是真的睡觉也只有里头的人才知晓。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落了他们颜面。
这时,几根青葱如玉的纤指将玄色纱帐轻轻掀开一条小缝,里头能瞧见外边,外边却无法窥出里边全貌。
以夙冕的视角,勉强瞧见了一张清冷无双的脸,还不待他细看,纱帐已落下,紧跟着传来女子不轻不重的温淡的声音:“殿下,到玉京城了。”
这时,北阆礼官适时走过去,恭声道:“禀殿下,储妃,东汝南爻西雩三国太子在此迎殿下入城。”
这话落,东方苏倒没觉有什么问题,涂山煌与夙冕却立刻沉了脸。
他们本只是来确定褚曣是否在銮舆中,可此时被那礼官这么一说,倒好像真成他们前来迎接的了。
四国平起平坐,他们凭何要来迎他褚曣!
可偏他们确实是自愿要来的,眼下也只能暂且忍下这口气。
“哦?”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让孤瞧瞧。”
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令涂山煌与夙冕差点咬碎一口牙。
随行在銮舆旁的宫人闻声上前将玄色纱帐缓缓掀开至两侧,銮舆中的情形也终于暴露在众人眼前。
北阆储君玄袍金带,懒散靠坐在软塌上,一双眼微微眯起,望过来时似是睥睨众生,妖冶之余眼底却又染着几分违和的寒霜,不过不熟悉的人倒是难以察觉。
太子身侧的储妃容颜精致,眼神平静,明明一身玄袍却透着清冷脱俗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
太子一双眼淡淡扫过众人,在夙冕与涂山煌身上略作停留,而后唇角微掀:“有劳两位殿下屈尊降贵,前来相迎。”
东方苏望着太子轻轻皱起眉头。
这张脸,这气度,这神态的确是北阆储君无疑,但这声音...他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孤舟车劳顿,有些疲乏,不适合移步,还请见谅。”
太子说罢,两侧宫人便恭敬上前落了纱帐,再次将众人的视线隔绝在外。
夙冕唇角一抽。
舟车劳顿不适合移步?
他坐残了不成?
很显然他是故意要落他们的脸面,从而抬高自己!
三国太子相迎,北阆储君却连銮舆都未下,两厢高下立见。
但今日是他们将脸凑到他手边挨的打,怪不得旁人,但今日过后,他蛊毒引发,他必要亲自去看他如何暴毙而亡!
涂山煌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将那銮舆给劈了,但将要发作就被夙冕一把拉住。
他们确定人从这里经过了便可,比起他们的计划,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涂山煌这才想起来今日大计,下意识往一侧摊位的方向望了眼,眼底泛着凌凌寒光。
“孤听闻,贵国大皇子也来了?”夙冕按下心中的郁气,皮笑肉不笑道。
他必须得确定銮舆上的人的确是褚曣。
虽那张脸和气度都与传闻一致,但这世上还有易容之术,且这二人默契非常,若要假扮也不是不可能。
北阆礼官看了眼銮舆之后的马车,心道这些狗东西耳朵可真长。
就连文武也只是心照不宣的知道宋大人的身份,他们又是如何确定的。
不见马车中有动静,礼官默了默,看似客气回道:“是。”
夙冕冷冷一笑:“孤与南爻殿下特来相迎,倒也能体谅北阆殿下舟车劳顿不下銮舆,怎么,连贵国皇子孤也见不得?”
“如此,是否有失礼数?”
北阆礼官垂着眼睫。
我们请你来迎了?
谁稀罕?
但他们此行是来签合约的,即便都恨不得弄死对方,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
就在礼官准备开口时,却自銮舆传来一道声音:“既如此,孤给皇兄让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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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所有人就眼睁睁看着太子銮舆往主街行去,一路未停,越走越远。
所有人:“.....”
他管这叫让路?
夙冕的脸色已经没法看了。
褚玄慬简直太过目中无人,这么多人来迎他,他竟自个儿走了!
东汝礼官纷纷回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赶紧追了上去,但才迈出脚,为首的礼官回头看了眼銮舆后的马车,吩咐道:“留几个人。”
后头还有位大皇子在。
东方苏挑了挑眉,幸灾乐祸。
他就喜欢看这两个狗东西吃瘪。
东汝太子看热闹看的正起劲,就被礼官拉了拉:“殿下。”
东方苏回头看他:“嗯?”
礼官对上太子一双清澈的眼,深吸一口气,提醒道:“....北阆殿下走了。”
东方苏眨眨眼,猛然回神。
他是来接北阆殿下的,人家都走了,他岂有留下看热闹的道理。
“孤知道了。”
东方苏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他敢肯定,依宋淮那脾气,他们也讨不到便宜。
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让他脚步一滞。
“夫人有些晕车,身边离不得人,还请两位殿下见谅。”
东方苏猛地回头,只见马车车帘已掀开,露出宋淮那张千年冰山脸,而齐云涵双眼紧闭,头靠在他一侧胳膊上。
看起来,情况确实不大好。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不是宋淮的声音!
东方苏又想起方才褚曣有些异样的嗓音,不由一阵恍惚。
若说褚曣的声音只是有一点异样,那么现在宋淮的声音最多只像了五成。
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
身侧礼官催促着。
东方苏回神,忙抬脚上了马车。
他得追上去看看,他们这是唱的哪出戏。
身后,宋淮说完那句,就放下了车帘。
而他身旁的齐云涵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宋淮皱眉,偏头看向她,压低嗓音:“可以了。”
然齐云涵不见起身不说,干脆整个人压在他半边胳膊上:“再靠会儿。”
若东方苏此时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会分辨出,这哪是齐云涵,分明就是曾经救过他的那个姑娘,十八。
当然,宋淮也不是宋淮,而是十九假扮的。
十九皱着眉,外头还有人虎视眈眈,他不好动作,只能由她去了。
而外面的两位太子,尤其是涂山煌,已经气的面红耳赤。
北阆太子就算了,他宋淮不过一个义子,竟也这么大架子!
夙冕深吸一口气,冷眸瞥了眼马车。
宋淮,不过太子走狗,太子一死,他也别想活着回去!
可他们哪里知道,让他们气的牙痒痒的人,没一个是本尊。
当然,若都是本尊,说不定能让他们气的更甚。
-
太子銮舆一路进宫,朝大殿而去。
先前东宫是隐瞒行踪进的宫,可以不去拜见,但今日是銮驾至,北阆储君没有不去拜见东汝帝的道理。
“东汝帝没有见过殿下,今日不会生疑。”下銮驾前,卫蓁轻声道:“但之后东汝帝会与殿下见面,声音有异,可能会引来疑心。”
宋淮还未开口,卫蓁又道:“前几日我同东汝帝说过殿下身子不适,或可以此搪塞过去。”
宋淮听明白了,点头:“好。”
二人这才一前一后下銮驾。
以免让人怀疑,几人的身份都只有本人知情,包括随行銮驾的长福冬尽都不知晓,是以二人在看到‘太子’伸出手臂,而卫蓁下銮驾时将手搭在他手臂上后,双双一愣。
殿下以往扶储妃,都是紧紧攥着储妃的手,今儿怎么如此规矩了?
二人对视一眼。
这是吵架了?
但很快,长福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按以往一样走在‘太子’身后,却发现‘太子’好像比平日矮了一点?
虽然只有一点,并不明显,但他几乎日日伺候在殿下身边,不可能察觉不到。
长福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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