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上学时老去的那家店。”
今兮诧异:“那家店还开着吗?”
祁燃:“嗯。”
……
大排档仍开着,只是老板已经不是过去的那张面孔。
街边大排档,几乎都是城市底层人群才来吃的店,或者是附近居民。这座城市光鲜,繁华,亮丽,可还有人为了挣得一口饭而累弯了腰。
祁燃身为当今最火的rapper,摘了口罩,大摇大摆地过去,竟无人认出他。
今兮笑着嘲讽他:“还是不够红,以后多努力。”
祁燃:“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等菜要好一会儿,祁燃是个自来熟,和店里的顾客聊天,又和老板聊天。聊天里,他知道这家店的现老板是曾经那位老板的儿子,这家二十几平米的店,竟也成了家族企业。
今兮对他这次颇为认同:“家族企业。”
祁燃瞥她一眼:“那你呢,以后接管家族企业吗?”
今兮摇头:“我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我家公司交我手上,只能面临破产这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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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燃乐不可支:“今叔叔这么多年辛苦,付诸流水了?”
今兮说:“我有个弟弟,以后公司什么的,应该都由他接手吧。”
话音落下,祁燃脸上的笑都滞了几秒,他似是不太确定,追问:“你弟弟?”
今兮:“嗯。”
“不是,你什么时候有的弟弟?”
“大三的时候。”
祁燃蹙起眉,“你多大,你弟多大,你爸妈在想什么?”
多年好友,他这个反应,让今兮眼眶一热。
如果祁燃能够早一些出现在她生命里就好了,那她肯定会将所有的怒气与愤恨都发泄出来,因为她知道,祁燃一定会和她同仇敌忾。
今兮从没和人说过,她弟弟出生,对她而言,是多无法接受的事。聪明如贺司珩,能够感知她内心的想法,不需要她说,他就能够把她抱进怀里,低声说:“没事儿,我在。”
贺司珩太成熟,也太通透,他处理事情的方式,永远是告诉她,他是她的后盾。
可有的时候,今兮需要的不是后盾,而是有个能够陪她发泄怒气的人。
不过,都过去了。
今兮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们都没插手我谈恋爱的事儿,我还能插手他们要不要二胎啊?”
恰好此时,店长将他们点的东西送过来,打断对话。
而店长在看到今兮时,一脸惊讶,“你是不是明星啊?”
今兮受宠若惊:“不是。”
店长:“真不是吗?我好像在电视里见过你。”
今兮指着对面的祁燃:“那你在电视里见过他吗?”
闻言,店长认真打量着祁燃,而后,给出答案:“没见过。”
祁燃沉着的脸色好看许多,吊儿郎当地往身后的墙一靠,语调慵懒,“不是吧老板,我很火的。”
店长:“是吗?你叫什么?”
祁燃睁眼说瞎话:“傅云谏。”
店长皱眉:“我晓得他,你不要碰瓷,傅云谏很帅的。”
祁燃差点儿气吐血:“我不帅?”
店长用微笑作答。
店里客人很多,没一会儿,就有客人叫他,店长没再纠结今兮是不是明星这事儿,转身,继续忙碌。
祁燃无语:“你说,我和傅云谏,谁帅?”
“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儿了。”
“好歹录了这么久节目,你这就记不得他长啥样了?”祁燃摸摸下巴,恍然大悟,“大众脸是这样的。”
今兮懒得理他。
“对了,上次那个厕所威胁你的人,他怎么样了?”提到节目,祁燃不得不想起这件事儿。
“判了五年。”
祁燃耸了耸肩,神情里,没半分同情。
他扯了扯嘴角:“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比比这群人,我竟然还像个东西,你说奇不奇怪?”
今兮莫名一哽。
默几秒,她问:“你非要用东西描述自己吗?”
祁燃抬眼看她,无所谓道:“那用什么?”
今兮把他之前说的话还给他,“奇葩。”
祁燃:“……”
大排档里人声嘈杂,周边位置上都坐满了人,可愣是没一个人认出他俩。
祁燃说:“你好歹也上过热搜第一,怎么就没人认出你来?”
今兮想了想,问:“你看过烟花吗?”
祁燃语气幽幽:“你说呢?”
“烟花在空中爆炸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它很美,大家提到烟花,也是提起那一刻,从来都没有人会记起,它其实不过是被纸箱子包裹着的火药燃料。”今兮说,“我只是个普通人,有幸踏入那个圈子,因为部分事情被人记起,那个瞬间就是烟花炸裂的瞬间,可是烟花演出结束后,天空会回归平静,我也是。”
祁燃看着她晕着浅淡笑意的脸,那张年轻漂亮的脸,有着难得可见的清醒。
娱乐圈犹如吞金兽,吃掉人的善良,单纯,在里面翻滚几圈,就会变得世故,就会将金钱和名利看得尤为重要。
可她不是。
泥沙浪潮里走一遭,她依然是她。
祁燃不明白,她怎么还能够坚守初心呢?
转念一想,她身后有个贺司珩,她不管做什么,都有人给她撑腰。
有的人就是这么命好,人生中每一个瞬间,都遇到良人。
那晚他们没喝酒,因为约定好,隔天陪沈老爷子喝。
从小跟着沈老爷子的两个人,酒量也跟沈老爷子有的一拼,从出生到现在,酒桌上难逢对手。
祁燃的作息和他说的一样,没午饭,下午三点多才醒。
今兮在沈宅,收到他消息时,无奈打字:【过来吃晚饭,外婆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醋烧鸡。】
她发消息时,沈老爷子在边上盯着她,“和谁聊天?”
“祁燃。”
“臭小子什么时候来?”
“四五点吧,来吃晚饭。”
“一天天不着家,还跟小时候一样。”
“工作忙嘛。”
“阿珩工作也忙,他不是天天在家吃早饭?”
突然提到贺司珩,今兮不明所以,“外公,您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贺司珩,他是你外孙吗?”
不怪她这么说,从她来这儿到现在,沈老爷子三句离不开贺司珩。
沈老爷子理直气壮:“他是我外孙女婿。”
今兮:“还没结婚。”
“迟早的事儿。”
“……”她小声嘀咕,“突然就不太想结婚了。”
沈老爷子耳尖,捕捉到这一句,立马抬高音调:“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咱老沈家往上数三代都没出过流氓,怎么,你打算当个女流氓是吧?”
这未免有点儿严重。
今兮挤了个笑:“外公,您不能这么笃定我俩会结婚。”
沈老爷子面色凝重:“你俩吵架了?”
“没有,”今兮撑着下巴,手指拿着棋盘里的象棋玩儿,声音提不起劲儿的,“贺司珩好像不太想和我结婚。”
“什么意思?”
“就,每次提到结婚的话题,我还没说什么,他就来一句——我们还年轻,一切以事业为主。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他这么一说,我就……心里蛮不是滋味儿的。”
江城的冬天,阳光温热,光线落在今兮身上,衬得她像只毛茸茸的小猫。
沈老爷子盯着面前这只自家养的小奶猫看了好一会儿,嗤然笑了:“这是在和我闹脾气吗?不求婚的那个人,又不是我。”
到底是过来人,一句话,就抓到了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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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结婚,那总得求婚吧?
可贺司珩从来都是一句事业为主,别说结婚了,他估计连求婚都没计划过。
以前,今兮没想过结婚,可是这事儿一提出来,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滋生出她内心层出不穷的欲望。
她偶尔也会想结婚的事儿。
但她没和贺司珩提过。
一来,她觉得自己提这事儿,像是在催婚;
二来,她是真摸不透贺司珩的想法,不知道他到底是想结婚,还是不想。
搞不清头绪,越理越烦。
今兮把手中的棋子扔到棋盘里,“不下了。”
沈老爷子:“哎,你这丫头,又不是我惹的你,把火撒我身上?”
今兮:“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外公。”
沈老爷子气笑。
今兮回房躺了没多久,就听到祁燃的声音,在叫她:“小天鹅呢?”
沈老爷子:“在生闷气。”
祁燃:“和您生闷气啊?”
沈老爷子大手一挥,“哪儿能啊,和千里之外的男朋友生气呢。”
“外公——!”今兮拉开房门,半无奈半羞窘,“别瞎说。”
“隔着老远还能生气,这就是恋爱中的小姑娘吗?”祁燃打趣。
“你不是谈过恋爱吗,不知道?”沈老爷子问他。
祁燃成年后最怕别人提他年少不懂事时谈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恋爱,头疼无比,忙转移话题,“……沈爷爷,我饿了,沈奶奶!能吃晚饭了吗?”
老太太道:“好啦,过来吃吧。”
于是祁燃马上溜走,今兮也跟在他身后跑向餐厅。
三个人难得聚在一起,酒杯碰撞声几乎没停过。老爷子子嗣众多,但没一个陪在他身边,一个人喝酒也没什么滋味,今儿个他俩都在,老爷子的酒杯就没见空过,喝的起劲。
不止老爷子喝的尽性,祁燃和今兮也是。
从六点多,喝到夜里九点多。
饶是再千杯不倒,也撑不住这种喝法。
沈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举着酒杯的手摇摇晃晃,支撑不住,被家里司机扶回屋去。
今兮一手撑着脸,一手举着酒杯,愤愤然吐槽:“贺司珩为什么每次提到结婚都在逃避啊,他是不是不太想和我结婚啊?”
祁燃接过她话:“那不然咱别嫁他,换个男人,你看看傅云谏行吗?哥身边就他条件不错。”
今兮醉醺醺的脸很是较真,“不行,傅云谏没有贺司珩帅。”
祁燃指着自己,“那我和贺司珩谁帅?”
今兮晃了晃脑袋,视线重叠的眼,定定地盯着祁燃。
三秒后,她说:“你还不如傅云谏呢!”
祁燃猛地嚎了一声,“小天鹅,你没有心!”
今兮笑嘻嘻:“因为我的心都给贺司珩啦。”
“贺司珩是谁?”
祁燃是真醉了,问出这句话,头猛地往桌上一栽,睡了过去。
今兮恍然未觉,自顾自说的起劲儿:“我男朋友,我的哥哥,我的——嗝——”她突然打了一声嗝。
再度睁开眼,眼前,重叠的身影变了个样。
她捧着脑袋,眯眼,仔细瞧着眼前出现的人,怔怔地:“你长得好像贺司珩啊。”
贺司珩站在她面前,“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今兮伸手,沿着他鼻梁摸,到唇畔。
“鼻子像。”
“嘴巴也像。”
不断往下,到喉结。
“这里也像。”
“贺司珩有腹肌,你有吗?”
她手伸进衣服里,“你给我摸摸。”
喝了酒的身体,被酒精浸渍,格外滚烫。
她的指尖泛着热度,触碰到他的皮肤,似要掀起惊涛骇浪。贺司珩及时制止,拉住她手腕,贴在她耳边,哑声:“在外面,不能乱摸,等回房了,再摸。”
今兮突然万分抗拒,在他怀里挣扎:“我不能和你回房的,你不是贺司珩。”
醉鬼哪儿有什么力气,挣扎的力度跟挠痒痒似的。
贺司珩哭笑不得:“我就是贺司珩。”
今兮:“你是贺司珩?”
贺司珩:“嗯。”
安静两三秒,今兮忽然从他怀里抬头,湿漉漉的眼带着朦胧醉意,妖艳生姿。往常她露出这种表情,都是在勾引他。
但这次不是。
今兮红了眼,嗓音里夹杂着哭腔,“贺司珩,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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