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糖果
和谢之砚这一辈,那就是完完全全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从小一起长大,穿过同一条裤子,睡过同一张床,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哭哭闹闹,从幼儿园到高中从未分开过,说句连体婴儿也不为过。
颜清听完他的解释知道是自己错怪他了,立马低头认错:“对不起嘛,我刚刚在洗澡,没来得及看手机,是我错怪你啦。”
谢之砚没说话,回到客厅拿出保温袋里的饭盒和水果,诱人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
颜清眼睛霎时明亮无比,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你是来给我送饭的吗?”
“我妈让我送的,说你一个人在家别饿晕过去。”
谢之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将冷酷贯彻到底。
“哇,柔姨果然最爱我了。”颜清瘫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饭盒,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美滋滋嘚瑟:“谢之砚,你不会是捡来的吧?”
“对,垃圾桶捡来的,你可满意?”
谢之砚在她身侧坐下,态度敷衍但又莫名有种哄小朋友的感觉。
“没关系啦,垃圾桶捡来的我也不嫌弃你。”颜清说着便抬手像摸小狗那样摸了摸他的头,掌心明显交迭一片潮湿感,“你刚洗完澡吗?”
谢之砚:“不然你以为呢。”
“哦~你等我一下。”
颜清放下手里的饭,从沙发上蹦下来跑进卫生间拿出干毛巾,“啪”一声盖在谢之砚头发上。
双腿跪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双手按压着毛巾在他头发上使劲儿揉擦,看起来是热心帮忙擦头发,实际擦得多用力只有谢之砚知道。
“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颜清在线求夸奖。
谢之砚冷笑,扬起手臂攥住她的手腕从自己身后拉到身侧,眉眼透着些清冷:“我真是谢谢你啊。”
颜清笑着做鬼脸,不再玩闹,乖乖坐下吃饭。
谢之砚重新拿起毛巾简单擦了下,心里默算了下日期,慢悠悠开口:“你明天在哪考试?”
他记得颜清参加的物理竞赛和自己的数学竞赛间隔一周,自己是上周考完的,那这周该轮到她了。
颜清嘴里塞进一块哈密瓜,含糊不清道:“八中。”
谢之砚:“骑车去?”
“没有,我自行车不是坏了吗,我爸一直没给我修。”
“明天坐地铁去。”
不提自行车还好,一提便有些生气了。
她的“儿童版”自行车从五年级开始骑,一直到现在都没换新,虽然平时骑的次数不多,但和小姐妹出去玩耍真的很需要自行车。
所以,颜清和她爸妈提议用这次物理竞赛的前三名换一个新自行车。
他们果断答应。
颜清当时窃喜了好久,物理是她最擅长的科目,和谢之砚这位大神不分上下,心里格外有把握。
颜清收起自己的小心思,转眼将目光落在谢之砚身上,主动朝他靠了靠,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我记得,你刚买了新自行车,要不……明天借我骑会儿?”
“想得美。”
谢之砚毫不客气地拒绝,干脆利落。
他自行车是上个月买的最新款,自己都没骑几次。
颜清假装生气,提了提嗓子:“小气!我今天还给你分享我最爱的糖果了!”
谢之砚一眼看穿她那拙劣的演技,仍配合她演,边说边做出口袋翻找糖果的样子:“那我现在还给你。”
颜清见他来真的,顾不上思考,连忙扑上去拦住他的双手,死死压住不让他动弹。
少女澡后的香甜朝着谢之砚阵阵袭来,好似水莲花的清香混杂着茉莉,靠得越近越能闻出其中的纯净。
“我开玩笑的嘛,再说了,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这糖本就是特意给你的,我想着新出的口味,你一定没吃过,只没来得及给你就出去罚站了。”
谢之砚没说话,好似在细细品味她话里的意思。
随即心情大好,恣意洒脱地拍了拍身上衣服裤子:“你仔细看看,我身上有口袋吗?”
颜清愣了一瞬,眉毛皱起:“谢之砚,你又耍我!”
这会儿,颜清是真的不会放过谢之砚了,满屋子追着他跑,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向来是这种玩闹的相处模式,天天玩笑斗嘴,但从未和对方生气过,关系只会越来越好。
颜清甚至觉得,如果哪天身边少了谢之砚的存在,她会像讨厌下雨一样讨厌这个世界。
对自己而言,他是不可缺少的存在,是最无法替代的人。
饭后,谢之砚拿着饭盒准备回去。
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颜清身上,长发柔顺地散在身后,发梢微卷,薄薄的睡衣无比宽绰地穿在身上,露出白皙细长的脖颈,锁骨左侧一颗浅粉色的胎记,衬得肌肤更加白嫩。
不由自主多问了句:“明天几点考试?”
“九点。”颜清如实回答。
谢之砚没顺着她的话接,拾起地面的雨伞撑起,叮嘱道:“晚上锁好门,有事给我打电话。”
似乎不放心,又补充了句:“我比你爸妈靠谱。”
“好呀,睡不着也会给你打电话的哦。”
颜清边说边摆出打电话的姿势,眼睛弯弯似漂亮的月牙,甜得格外灵动。
当天夜里,颜清真的失眠了。
不知道是因为考前紧张还是独自在家没有安全感,翻来覆去毫无困意。
从枕边摸索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列表的第一个置顶:砚砚砚。
一通语音电话拨了过去。
谢之砚这会儿正对着电脑打游戏,听到铃声响起,条件反射般拿起手机接通,下一秒传来少女缱绻绵软的撒娇声。
“阿砚,我睡不着。”
“陪陪你可怜的小青梅吧。”
颜清大抵能猜到接下来会听到谢之砚的一阵骂声,可偏偏出乎意料地传来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
“好。”
晚上十点到凌晨一点,颜清一个人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从班上八卦谁喜欢谁讲到未来五十岁的养老生活,想到什么说什么,哪怕前言不搭后语也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谢之砚没挂断也没嫌她烦,躺在床上听她讲着,时不时回应两声,告诉她自己还在。
凌晨一点。
手机里没了讲话声,只有少女平缓轻柔的呼吸声。
谢之砚压着声音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在确认已经睡着后,打开手机挂断了电话,聊天页面立即出现最新消息——
通话时长182:18。
随后起身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手机屏幕常亮,显示着他的聊天列表,唯一的聊天置顶没有备注任何文字。
仅是一颗糖果的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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