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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上卷完】(第2页/共2页)

/>     她见到初濛,招呼她过来,“初濛,在这里。”

    初濛注意到她身边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姜舒窈。

    “这位是舒窈,你们应该还没见过吧。她平时在科研单位,很少有精力出来逛展。初濛,你不介意她和我们一起看画吧。”

    萧尔岚有意询问初濛的意见,笑容看起来浅约温婉。

    初濛和姜舒窈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不介意,您高兴就好。”初濛顺势望了姜舒窈一眼。

    姜舒窈全程板着张脸,不苟言笑。

    “你和润声差点分手,我略有耳闻。你一定以为是我向伯母告的密。初小姐,我没有那么多闲心,也无暇关心别人。”

    “姜小姐你误会了。”

    趁萧尔岚上洗手间的工夫,两人交流了一会儿。姜舒窈率先出声,打破了沉寂。

    初濛道:“我从来没有往你身上想过,不论是什么人传出去的,归根到底是我的问题。萧阿姨不喜欢我,我没有理由怪到任何人身上。”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萧尔岚今天带姜舒窈来是逼她打退堂鼓。无论林润声怎么保证,萧尔岚就是做不到坦然接受她。没关系,她不焦虑。既已答应林润声要好好经营这段感情,就得坚持到底。

    初濛说得诚恳,姜舒窈听得心弦触动。她再次从上到下端详了初濛一遍,同一双眉眼,却跟之前大有不同。

    “初濛,我并没有对林医生表达不满,你别搞错了。你现在是在和他交往,但不能代表别人断了念想。试着多保持些热情,万一哪天你倦了,我也好趁虚而入。”

    她说得敞亮,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初濛突然很佩服她,她的勇气、气魄,实在令人称叹。

    “看这样子,你们聊得还不错嘛。”

    萧尔岚从洗手间里出来了,接过放在姜舒窈手里的包,一脸的笑意。

    初濛转眸,“姜小姐人很好,我与她很聊得来。”

    “是嘛。”萧尔岚狐疑地扫了扫她。

    正说着,三人来到二楼。抽象派的画作,对视觉和感官神经冲击力极强,皆是出自同一人的作品,国内某位新锐画家。

    萧尔岚咀嚼着话:“抽象派以直觉和想象力为出发点,在色彩和线条上下工夫,点线面表现画家的主观情感和内心需要。舒窈,我听你父母说,你原先学过画,你能给我具体讲讲吗?”

    “伯母为难我了,我只学了点皮毛,登不上大雅之堂。”

    话是如此,姜舒窈还是发表了一些自己的言论,考究且富有内涵。

    “初濛,你呢?”

    初濛昨天陪初圻铭逛得正是这出画展。初圻铭讲究,请了解说。她在耳濡目染下听了不少。

    不过她没打算在她们面前班门弄斧。面对萧尔岚的提问,她只是笑笑,“我懂得没有姜小姐懂得那么多,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是觉得,抽象派之所以令人深刻,是因为绘画时很纯粹。心无杂念地创作,不带经验地构思最容易打动人。画家一旦对艺术符号倾其所有,一场难能可贵的生命体验在所难免。”

    萧尔岚置评的话捏在喉咙里,探了探她,没有松口。

    “走吧。”

    她拉过姜舒窈,继续向前。

    三人累了,找个地方歇脚。展厅内有许多供人休息的座椅,姜舒窈休息的片刻接了个电话,剩下萧尔岚和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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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濛面面相觑。

    初濛想开口,没找到开口的话题。

    “我听说,你母亲到云川来复查了。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

    萧尔岚迟早知道她的家庭琐碎,初濛没想过隐瞒,当然也隐瞒不了。

    她循声答话:“挺好的,明天就回去了。”

    “你有一个父亲,是云川这边鸿川地产的总经理?近来名号很响?”萧尔岚开始打听起初圻铭。

    初濛张了张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初圻铭的产业是很大,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萧尔岚微笑,“不用害怕,我不是介入你的生活。关于你们之间的一二,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润声也未跟我提过。”

    “那您是怎样知道的?”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初濛开了口。

    萧尔岚道:“我知道,自然有我的途径。初濛,你跟你生父分别许多年,他没有公开你,你是不是感到遗憾?亦或者,你想找个机会与他相认?”

    不知怎么,初濛对这个话题有些抗拒,甚至说很反感。

    “谢谢阿姨的关心,我们暂时没想好。我父亲,他有自己的生活。”

    她仍是有礼貌地答话。

    萧尔岚望着正在讲话的姜舒窈的背影,表情凝固郑重:“舒窈是润声父亲好友的女儿,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这两年才回来。这个姑娘跟润声里外都很衬,我和他父亲看着也欢喜。”

    “我知道的,阿姨。”初濛闷声。

    萧尔岚端看了她,话语没有完全说穿:“我其实对挑选儿媳的条件没有那么苛刻,有学识、家世清白,是个体面人就成。初濛,你很好,不论脾性还是长相,比我想象中的要乖巧。只是你的身世没达到我的预期,我不希望润声日后成家还要被人指手画脚。”

    “您说得我都明白。”

    这一瞬间,初濛无比丧气,她恨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恨自己没有考上好的大学。

    “可是阿姨,我不会离开润声,我答应过他,要跟他永远在一起。”

    伤心过后,她倔强地抬头。清冷、孤注一掷的眼神有刺穿人心的魔力。

    萧尔岚才准备撂下一句话,对面闪现出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是个女孩儿,她将一瓶红色液体泼向萧尔岚!

    “注意,包围二楼,有客人被袭击!”

    保安迅速集结人马抓住那女孩,众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你,我们家暮成才被网络喷子攻击!”

    原来萧尔岚上周在戏剧学院授课,有个顶流去进修。因被抓上去当堂表演,他狠狠被嘲了演技。事后,有人将这段视频发布在网上,这个男顶流丢了许多片约和代言。

    这个粉丝,正是今天“报仇”来的,她从萧尔岚逛画展开始就瞅准了时机。

    萧尔岚没有被泼到,初濛倒是被结结实实泼了一身。

    原本光鲜亮丽的衣裳沾满污垢。

    幸好只是一瓶颜料不是有毒液体,否则她们今天都有够呛。

    萧尔岚镇定之后,才关心初濛:“你没事吧。”

    初濛怎么会没事。

    刚才光顾着护人,她一跟头栽向栏杆。

    肩膀处,有隐隐的疼痛感传来。她不想让萧尔岚担心,霎时摇摇头,“没事的,阿姨。”

    就让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吧。

    第54章 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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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画展出来, 初濛不想让孙竹音他们担心,拖着一身污垢没有直奔酒店,而是去了赵竞的家。

    赵竞一看到她, 满眼震惊,“姐姐,你是遭窃了还是打劫了, 怎么弄成这样?”

    初濛没法解释。

    “竞竞, 我可以先洗个澡吗?”

    “当然可以,你快进来吧!”

    傅景阳仍旧没有回家,赵竞殷勤地去给她放热水。泡在浴缸里,初濛感觉脑袋瓜子裂开似的,肩膀的疼痛感只增不减。

    但她不愿意麻烦赵竞, 只缩在被窝里忍了一夜。

    第二天,赵竞发现她面色惨白,这才催促着她上医院。

    说来也巧。

    骨科今天本该坐诊的某位医生早上突发肠胃炎, 林润声临时顶了他的班,现坐在普通诊室里。

    赵竞一看以为挂错了号,只是她来不及多想, 忙托着人走到她跟前:

    “林医生,是你太好了!你快给濛濛看看, 她肩膀疼了一夜!”

    “疼了一夜?”

    林润声听到这句话警铃大作,“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初濛此时疼得身上冷一阵热一阵,额头直冒虚汗, “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没想到这么严重。”

    “什么摔了一跤?在林医生面前犯得着说谎吗?”赵竞不满了, 强压住眉头一字一句地说:“林医生, 昨天濛濛跟令堂去看画展,有人袭击她们,濛濛替阿姨挡下了。她就是在抵挡的过程中受伤的。她怕你担心,所以什么也没说。”

    “什么!?”

    林润声顾不上身为医生的职业性了,惊诧着出声,目光散作一团。

    “逞强给谁看,你是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吗?”

    他飞速地给初濛开了一张检验单。

    因为工作他没法跟过去,只能让赵竞陪初濛去影像科。结果出来得有些慢,初濛是肩胛骨周围软组织拉伤。

    没有骨折比一切都万幸,事后,他开了些药,叮嘱几句,便准备送她们出门。

    初濛怕耽误他时间,说什么也不肯让他送。

    “濛濛,林医生假都请了,你就安心让他陪你两天吧。他说得对,什么时候逞强不好偏偏这个逞强,哪有人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有林润声在,赵竞当然放心。她主动给他们腾出空间。

    初濛没再拒绝,她上了林润声的车。

    “发生这种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先不谈我的职业,作为你最亲密的人,我有知情权。初初,看着我的眼睛,学会信任我就这么难么?”

    林润声没有立即发动车辆,而是在上车后郑重其事地向她开口。

    伤处才处理过,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初濛下意识地捂住肩膀,摩挲了下嘴唇:“润声,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觉得没有必要。你看吧,果然是肌肉拉伤,没伤着骨头。”

    “那如果伤到呢,你还是这么倔?”

    林润声是真的生气了,心里浇了一瓢油,面色铁青,温和的语气即将消失殆尽。

    初濛心头一紧,低眉,眼不自觉地朝下,“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林润声忽然像遇水的棉花,一下子蓬松感消失,“你总是叫我又爱又恨,你到底对我施了怎样的魔力?”

    “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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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濛低低唤了声。

    他的目光渐渐缩聚,蓦地,聚作一点的时候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两片柔软的唇传递温度。

    “可我就是没法逃离你,我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受你挑拨,这种感觉太微妙了。”

    他没忍住,说出了心里话。

    初濛吃惊的同时一颗心似小鹿乱撞。

    “润声,我也好喜欢你。可是我没办法像你一样赤诚,至少,我还欠缺一部分勇气。”

    她对上他的脸想要回吻过去,一触及到昨天所发生的一切,萧尔岚讥诮又刻意的目光,她心凉凉的,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林润声锐眼如炬,瞬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昨天看展,是不是还发生其他事情?”

    初濛哪里会说实话,含含糊糊的:“哪有其他事情,我和阿姨聊得很开心,我们很合得来。”

    林润声狐疑地看了她两眼。他没有再追问。

    “你不想回酒店,我回头和溪亭说。这两天你不用担心,你母亲和外婆那边他会照顾好。”

    “我哥好些了吗?他没有再闹情绪吧?”

    初濛只顾着自己,差点忘了孙溪亭这茬。林润声将了解到的情况都跟她说:“那天我走他就好多了。放心吧,他是一个成熟男人,知道该怎样应对。”

    “那就好。”

    虽然现在都没了解到孙溪亭情绪时常的原因,但初濛相信,他会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母亲和外婆在他那边也放心。

    林润声接着提议:“你需要养伤,在其他地方落脚不便,还是得到我那里去。我是医生,遵医嘱,你应当没什么意见。”

    他鲜少端医生的架子,这时却禁不住张扬。初濛原本打算拒绝,被他一个眼神遏制住了。

    “听话,不然我会生气。”

    他总是有办法让她服软-

    跨年夜过后,一切似乎步入正轨。

    季菀拒绝了萧若何看心理医生的建议,休整结束,她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通讯录一直有一通号码被她关在小黑屋,复工这天,她盯着看了许久。

    同事Amy张望了一眼,“呦,Rose,这是哪位不开眼的客户,能被你拉黑,那人一定很丧吧!”

    “丧”是他们日常调侃的词,意思是很low。季菀没接她的话,火速摁下手机。

    “Amy,那个张总你还在跟嘛,他最近可有新的基金需要运作?”

    “屁嘞,那人就是个大骗子!开口五百万闭口一千万,我还真以为他什么大老板嘞,结果就是个搞中介的,害我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这么久!”

    她打开储物柜将一个包裹递了过去,“Rose,你休假的这段时间,有人给你邮递了东西。快打开看看,说不定又是什么爱慕者送的。”

    季菀顺着她的话,打开了那个包裹。

    是个粉红色电子宠物机,很复古的东西,流行于他们上学的年代。

    也是那个人当初送给她的礼物。

    她丢失过,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她的手里。

    “什么鬼?这是个什么东西?”

    Amy眼睛都要望直了。

    季菀却找到那通号码,重新将他移出分组。

    “见一面吧,溪亭哥。”-

    初濛受伤归受伤,不至于到行动不便的地步。

    趁着林润声出门,她百无聊赖,决定下楼走走。

    “沧浪亭”这处住宅区拥有着中高端的品质,区域内综合商场、集贸市场、学校、医院应有尽有。初濛走到一处宠物医院想进去看看小动物,外立面的玻璃橱窗折射出一行车影。

    两个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程慕衡裙锯飞扬,步履款款,手捧一只布偶,差点从初濛身边过去。

    “听说你昨天又去挂了林师兄的门诊,他的科有这么热门吗?”

    隆冬,初濛出门穿了件厚实的羽绒服。受伤的位置包裹在衣裳里,佩戴的术具也未让人看出。

    她抬脚并不理会她们,程慕衡后面的女人讽刺声不断:“慕衡,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倒追林医生的小作家吧。啧,籍籍无名的小作家,妄图追我们院的高岭之花,可能吗?”

    “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事实上人家就是追到了,而且手段远在你我之上。”

    程慕衡不遗余力地唱和,完全没有降低音量。

    初濛听到了,回身,“我脾气没有那么好,请你们适可而止。”

    程慕衡手里的那只布偶猫跟着叫了一声,“请问我们有指名道姓么,这位小姐?”

    初濛瞪了眼她,又瞪了瞪她旁边的女人,“程医生,好话不说第二遍。我不清楚你从哪里得知我和林医生交往的事,但整个医院传遍了,你一定功不可没。还有萧阿姨那里,我就去过林医生那里一晚,她就知道了。现在看来,你确实有机会告密。”

    她不顾程慕衡手里的猫炸毛,逐字逐句地道:“能跟林医生住一个地方是你的本事,只是你窥探别人的隐私未免太可鄙了。这么喜欢他,当初就应该去追。给了人机会又到处说人坏话,你不觉得你该进修的不是学识而是脑子吗?”

    “初濛,你是在教训我吗?”

    程慕衡情绪失控,将猫丢给女人,一边叫嚣一边气不打一处来:“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算哪根葱?”

    “我是不算哪根葱,但比起你,我起码有良知。”

    许是在寒风里待久了,她感觉到肩胛骨周围又隐隐作痛。果然,得遵医嘱,过了24小时没吃止疼药就是不行。

    “啪”的,脆亮的耳光声响彻在风里。程慕衡一扬手,没躲过冲动。

    她想要扫除心中的郁气再打一巴掌,另一只宽阔温厚的手掌阻止了她的行径。

    初濛抬头,看到闻迁面沉如墨地剜向程慕衡。

    “不论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这位女士,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人身伤害。我会找律师起诉你。”

    他冷若冰霜地开口,一双眼锐利到骨子里。

    程慕衡丝毫无畏,她身后的女人一哆嗦:“这位先生都是误会,请你高抬贵手。”

    “误会?两位的误会怕是我们消受不起。”

    闻迁眉峰一挺,挺出的弧度生硬凌厉。

    第55章 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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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慕衡从不知道初濛身边有如此强势的男人, 遽然被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这股凌厉所震慑。

    她不屈,挺直身板,以最大限度的注意力与他注视, “这位先生,你知道这个人已经有男朋友了吗?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袒护她,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慕衡, 不要再说了。”

    她旁边的女人试着劝阻, 程慕衡没有完全收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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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迁的隐忍已经到了极点,他铁青的脸色变得阴郁骇人。只见他脚步一提,上前警告程慕衡:“不论你是谁,触犯我的底线不可饶恕。最好收起你的陈词滥调,否则我们法庭上见!”

    “我们走吧。”

    那个女人死拖硬拽才将程慕衡拉走。

    初濛待她们走后气才消了一半。但她没有直视闻迁, 上次的事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闻迁丝毫没有提及之前的话题,一心关心她,“你怎么样?”

    他看到她脸颊上那块清晰的掌印。

    初濛避开他的眼, 转了个身,“还好。”

    闻迁琢磨着询问:“你最近住在这里?”

    初濛躲躲闪闪的眼神不是很有底气。

    他目光暗淡了下去,叹了口气, 与外面的雾气相融,“我明白了。”

    既得他出手相助, 初濛哪能轻易说走。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她方问:“闻师兄呢,怎么会在这里?”

    闻迁道:“我搬了新家,就在附近。”

    呼啸的冷风侵袭街道, 两旁林立的商铺精心布置的橱窗, 陈列的商品整齐干净。

    初濛边往回走边瑟缩了下脖子, “闻师兄, 其实这次见到你我很意外。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你相处,上次,我始终无法释怀。”

    “所以你又要跟我说对不起了嘛,我们之间贫瘠地只剩下这个话题?”

    闻迁挫下脚步,近乎完美的躯干被黑色大衣衬托,傲然地如同冬天里的一棵雪松。

    他望向初濛的时候不带有任何迟疑,眸光夹杂着几丝幽闷,仿佛在埋怨她为何要如此残忍。

    初濛牛皮靴一踢,踢到了小径上的一颗石子。

    “闻师兄,我曾经在读书时代以为我是喜欢你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这样认为。可是我后来才发现,那时候对你,不过是钦慕。我钦慕你的优秀,你的风姿独树一帜,所以我才误以为那是好感。只是好感也好,误会也罢,当你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人身上舍不得移开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感情。”

    漂泊的风无处依靠,可初濛的心异常坚定。她不是在阐述对林润声一腔浓浓的爱意,她是在逼迫闻迁接受现实。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与时间无关。经年累月,乌飞兔走亦改变不了。

    闻迁似是被她的这番话震撼到了,听完,整个人如同一座雕像屹立于风中,久久恍惚。

    “初濛,很残忍,也很现实。我从没想过你是一个如此清醒的人,比任何人都清醒。”

    简短的一句评价,他看似在总结实则在怅惘。

    初濛快要到楼栋门口,林润声的身影急急朝她奔来。

    “你去哪儿了,打电话也不接?”

    他瞥了眼闻迁,表情逐渐僵硬。不过这回没有主动挑起是非,而是将注意力全情投入到初濛身上。

    初濛疑惑:“你不是临时去科研流动站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温声回答她的话:“回来拿点东西。”

    这一幕着实刺了闻迁的眼。

    他站在寒风里,耸兀的喉结发紧。半晌,脸颊的肌肉抽动,心脏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攥住,疼痛顷刻如同滚落的钢珠,坠入心尖。

    “初濛受了委屈,如果我是你,不会让旁人这么欺负她。”

    林润声没有挑起话头,他挑衅似地扬唇。林润声一怔,眉梢划过闪电,眸光冷凝深沉。

    “她如何我会照应。感谢闻总送她回来。”

    他背过身,揽住初濛。

    回到家,林润声并没有询问他们为何会在一起,只对刚刚闻迁的话耿耿于怀:“你出去撞见谁了?”

    初濛微微垂下纤长的睫毛,轻抿了唇角,“没谁。”

    “真的?”

    林润声不信,掰正她的脸庞,“跟我说实话。”

    她声音糯糯地,这时带着三分委屈,“你从来没告诉我程医生跟你住一个地方。”

    “程医生……”林润声咀嚼了下,饶有所思地说:“不瞒你,我也才刚知道。”

    初濛拔声:“骗人,她分明对你有意图好久,你怎么可能到现在才知道。你们以前从来没碰见过?”

    “……”林润声揉了揉眉心,“我真没骗你,我们工作性质强,平常不会没事出去溜达。我真的从来没在底下见过程医生。”

    “那你知道你有支随身携带的钢笔是她为你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吗?她说,你带了好几年,很是珍惜。”

    林润声舌头打转,“你说的,是那支万宝龙的钢笔?”

    初濛扭头,“我以为你不知道。”

    林润声适才反应过来,苦笑着解释:“那支笔,是萧若何前几年给我的,什么话也没传,我以为是他送给我的。如果早知道跟程医生有关,我是万万不会放在身上。”

    “你对她就真的没有一点意思?”初濛还在吃醋,狐疑了一句。

    林润声举起一只手,“我发誓,若我对她心存半分念想,我就……”

    “别。”

    初濛当然舍不得他发誓,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嘴唇。

    林润声得了便宜,猝然抓住那只手,“你这么在意我,我始料未及。只是初初,往后不要再揣度我了,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在乎。”

    “是嘛。”

    嘴上这么说着,初濛心里的喜悦一刻没有松弛。能遇上一个珍视她的人已经不容易,何况,他那么璀璨光鲜。

    林润声欲进一步与她缠绵,一通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

    “润声,晚上外公家吃饭,你把初濛带来。”

    林润声没有立即点头,若有所思。

    萧尔岚道:“我不知道她是为了我受的伤,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当面感激她。”

    “好,我明白了。”

    两人的对话声一字不落地落在初濛耳里。

    “润声,既然阿姨开口了,你就带我去吧。”

    她见林润声仍在迟疑,禁不住说话。

    林润声怜惜似的捧住她的脸,“画展的意外暂且不提。姜小姐那天跟你们一起去,我全然不知情。倘若我知道我母亲会那样做,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去。”

    他也是后知后觉才了解到当天的情况。并非初濛多嘴,而是姜舒窈事后向他坦白。

    初濛惊诧,“你都知道了?”

    林润声拥住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虽是跟她血脉相承,可我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伤害了你,我很惭愧。”

    “她”自然指的是萧尔岚。

    “不怪你,谁规定父母做事孩子就一定能知晓的。我也从没怪过萧阿姨,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她都是为了你好。”

    “所以今晚不要害怕,我在。”

    林润声拥得她更紧-

    说是萧家晚宴,其实是一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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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聚会。

    萧尔岚借着探望父亲的名由邀请初濛,她实则是想让萧远山过目。

    萧若何也回来了,是被萧远山叫回来的。

    自从他的病情被萧若何知道,他们祖孙之间缔结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一顿晚餐,只有零星的五个人。

    萧远山坐在主位,萧尔岚和萧若何分布在他两侧。初濛则和林润声坐在一起。

    萧远山见过初濛,对这个姑娘的印象还不错。

    “小初啊,说起来你的这双眉眼像极了我一个故人。早年我做晨报的记者,有次下乡采访遇劫,有个大哥扛着锄头从田里出来救我。要不是你姓初,我真以为你跟他有关系。”

    “什么,爷爷,你做过记者?怎么没听你提过?”

    萧若何的注意力跑偏了,差点打断萧远山的思路。

    萧远山一记飞眼,瞪了过去,“吃你的饭,这么多菜还堵不上你的嘴。”

    萧若何憋屈了嘴。

    初濛听萧远山这么一说,稀碎的记忆涌上脑海,但她不确定,接着往下问:“萧先生,你为何对那位庄稼汉这么有印象?”

    萧远山道:“我还没说完。那个抢劫犯看到有人追他,集结了旁边的同伙。那位孙大哥,在被追的过程中不幸坠入天坑,他的尸首足足捞了三天才从里面捞起。”

    初濛越想这个故事越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她没敢造次,只能将心中疑问压了下去。

    萧若何不再吊儿郎当地评头论足,萧尔岚低头戳了戳筷子,看不清表情,“吃饭吧。”

    一席饭吃得各怀心思。

    晚饭后,萧尔岚将林润声叫出去说话,萧若何不客气,将初濛带进萧远山的书房。

    “爷爷,你一直不信我最近改邪归正了。我呢,追的姑娘正是这位初妹妹的朋友,不信您问。”

    初濛眨眼,他什么时候开始追季菀了?

    萧远山呛了他一声,丝毫不给面子,“什么时候你把人带回家了我才信你?你一天没成家,我一天心难安。”

    “真的,爷爷。”

    萧若何挫败,假意哭嚎了两声。初濛心思不在他哪里。

    眼一瞟,瞟到了书橱玻璃门里的相框。

    “萧先生,那就是您早年下乡的照片吗?”

    她错愕地问话。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上卷完结,感谢支持

    第56章 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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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萧若何抢先一步发出疑问。

    初濛挠了挠头, “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我家里好像有一张。”

    萧远山一听浑身血脉经络贯通,似裂开一般, “丫头,你再好好想想!”

    初濛马上联系了孙溪亭,让他问高文秀。

    得到的结果出乎意料。

    原来萧远山当年遇到的庄稼汉正是初濛的外公孙济民。

    “我外婆说, 外公当年失足, 的确是为了救一名记者。那人后来留了一张照片,后面写了工作地址和电话。”

    这件事萧远山当然不会忘,他是想让恩人家属有困难随时找他。

    只可惜,他们一次也没联系过。

    彼时,林润声和萧尔岚也上来了, 萧远山握住初濛的手热泪盈眶,“你外婆他们一家人还好吧,你可否让我跟他们见上一面?”

    初濛望望林润声, 不是很能拿捏主意。

    “见面可以,不过孙家人目前只剩初初的外婆、母亲和表哥。那表哥我跟您提起过,正是我读书时代的旧友孙溪亭。”

    “什么, 溪亭是那家人的孩子?”

    萧尔岚初闻这个消息,抑制不住震惊, 随后目光倾注在初濛那里,完全难以置信,“这么说,你读书时跟我提过一个女孩子是溪亭的表妹, 那她岂不就是初濛?”

    嗯?

    别说初濛蒙了, 萧若何也蒙了个彻底。

    “姑妈, 你们在说什么, 润声提过女孩子吗?”

    萧尔岚没搭他的话。

    她拉过初濛,“抱歉,我有几句话跟初濛说,你们稍等。”

    别墅外,黑色大理石铺砌的地砖组成林荫干道,波光粼粼的水面和错叠的假山周围喷出一泓泓清泉。萧尔岚与初濛对坐在谈话的亭台,疏帘穿插着冷空气,夜晚的庭院静谧安宁。

    抛开以往的成见,萧尔岚从上到下端详了一遍初濛。她发现这个女孩子有一双非常清澈的眼睛,不掺杂任何杂质,干净得不像话。

    “初濛,你的伤还有大碍吗?”

    她说话不再夹枪带棒,掠带一点关心,语气温温和和的。

    初濛起先不相信,而后感到受宠若惊。

    “回阿姨的话,休息两天好多了。”

    萧尔岚道:“我听说你这两天都住在润声那里。”

    “阿姨,我……”

    萧尔岚截断了她的话:“别害怕,我不是追根究底,我是了解一下情况。润声是我的孩子,我了解他,他不是一个犯糊涂的人。”

    “那阿姨,您找我出来是为何事?”

    萧尔岚拿出两张话剧票搁到她面前,“经过前几天的事,我本来犹豫要不要再请你看一次话剧。刚刚我也问过润声了,他说尊重你的意见。初濛,感谢你为我解围,也让我这个做长辈的对你献一次殷勤。我没有别的爱好,毕生致力于教学,我想要有个人同我一起欣赏戏剧。”

    “阿姨,您言重了。”初濛小心翼翼接过票,心里仍旧有丝芥蒂。

    萧尔岚补充一句:“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邀任何人去。润声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

    “聊完了么?”

    虽是给她们留足空间,林润声禁不住仍是从别墅走了过来。萧尔岚看到他这么紧张的样子,徘徊不定的眼神终究灭了一丝光。

    “润声,你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我这个做母亲的,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你要坚定你的初衷那很困难,你父亲那边,终归要有个说法。”

    “我知道。”林润声回得很干脆。

    萧尔岚定定望向初濛,脸上的表情谈不上高兴,“有了你外公这层关系,你和初濛的关系是板上钉钉了。我希望你好,更希望你知道,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你。”

    林润声是个聪明人,能听出萧尔岚话里有话。但他没领悟到她话里的含义,紧绷的神经一刻没有放松过,“初濛在这儿,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萧尔岚拘谨的神态泛着疏离和冷漠,“凉了,回去吧。”

    她径直走过他们-

    看话剧这天,云川下了好大的雪。

    初濛不似上次那样精心打扮,穿了一件厚实的羽绒服。

    萧尔岚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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