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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2章】正道魁首(第2页/共2页)

注视着阴守安:“你们时日已无多,因为你们自知已经无力等待一个又一个的百年。从你们推行予翅计划至今,已经过去了四百年。但在尔等的预想里,完成这项计划还需五百年。你们等不起,神舟也等不起。所以你们试图借助一点外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话语戛然而止,明月楼主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时间,大殿安静如死。

    “你……”始终从容不迫的阴守安,直到此时才终于流露出几分异样的情绪,他不动声色地咬住后槽牙,竭力令话语平静,“你知道的比老夫预想的要多,很敏锐,也很大胆。但既然你已经猜到了真相,为何还要阻止我们前进?”

    阴守安心如火炽,他不明白,为何大难将至,人族却依旧分离?

    “我们的答案,亦是你们的答案——曾经的人皇氏为何要违逆登天的命运,高举反抗神明的叛旗?”明月楼主平静道,“这世间万物自有其命运,没有人可以代替他人做出选择,更没有人能担负他人的生命。若滋养大树的养料源于不义,那糜烂腐垢的创口自会长出反抗的枝桠。”

    ——“譬如我,譬如拂雪,譬如姜家,譬如灵希。”

    明月楼主话音刚落,殿内缓慢流淌的暗影瞬时奔涌,化作万千手臂朝一旁床榻上的姜胤业抓去。阴守安已经不欲再与他们辩驳,他只想立刻带着冥神的人俑离开这里。待得恒久永乐大典结束,冥神的神权更近一步。等到虚空的潮水漫上大陆,众生无路可走,自会选择他们早已铺就的天途。

    “你们想让灵希杀死明尘。”这是明月楼主来此的另一个目的,“你们笃定她拥有杀死明尘的实力。为什么?”

    明月楼主甩出系在腕上的红绸,柔软的丝绸在空中震出裂空之响,竟有金铁切磨之音。凄美如胭脂晕染的刀光切裂了影触。阴守安没有回答明月楼主的话,借影触牵制住明月楼主的间隙,他瞬间来到床榻之前,五指成爪,朝姜胤业抓去。

    指风荡开纱帘,瞬间将其撕裂。单薄瘦削的青年被阴守毫不收敛的气势压得呼吸凝滞,面色青白,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但面对扑面而来的攻势,青年却淡淡地笑了。

    下一秒,一双苍老年迈的手抚过青年的鬓角,站在青年身后的人手中握着一把刀。

    “动手,恒常。”

    那把刀,毫不犹豫地洞穿了青年的心脏。

    ……

    变神天,永久城。

    拂雪抬头,穷极目力仰望眼前这棵伫立在永久城中的神树。它撑天立地,枝干占地比宫殿还要辽阔几许。人站在树下,被衬托得微小如蝼蚁。

    “所以,你还是执意前行。”

    庞大的阴影笼罩着拂雪,女丑的话语温柔得像一位慈祥的母亲。

    “

    () 我没有选择,就好比你们。”拂雪收回仰望神树的视线,回头,望向身后的女丑,“我们都有彼此的道路,有绝对无法退让的理由。若真的如你所言,神舟沉没在即,天外天的虚空也已被黑潮污染。事关族群的存续,这已经不再是我一人的问题。我需要一个答案,尔等也是如此。你无法给我一个回答,那我只能去见你们的神。”

    女丑静静地注视着拂雪,半晌,她庞大的身躯缓缓朝拂雪靠近。薄纱与金饰摩擦出窸窣的声响,她抬手,轻轻抚上拂雪的眼睛。

    拂雪不懂女丑莫名的亲昵,她眨了眨眼,却没有躲避女丑的“视线”。女丑已经目不能视,虽然道途不同,但拂雪并不在意她将自己视作某种慰藉。

    “想要觐见祂,除了十绝殿,便只能走无何乡。”女丑摁着拂雪的肩膀,将自己知道的都告知于她,“所谓十绝殿,实则是令执念难断之人彻悟之地,即便能见到祂,也只能见到祂的人俑或是神像。求生之人不会见到祂,大抵会见到阴荒或是地金;求死之人会见到祂,但却是作为祂活遗体的宣悲或者出山。只有走无何乡一途,你才能见到真正的祂。祂身处神舟最低谷,变神天位于神舟的背面,天空与大地倒转。所以你向天空而去,实则是朝深渊而往。”

    “祂位于众生低谷。”拂雪极目远眺,“师尊位于众生之巅。祂们实则都是流放了自己,守护着神舟,是吗?”

    “其他人或许不将祂视之为王,但于吾而言,祂便是吾王。”女丑松开了拂雪,她站在拂雪身侧,与她比肩而立,话语平淡却也释然,“吾不信明尘,但吾信你。仔细想想,吾其实并没有真正见过那位魁首人神的模样。你心中慧剑高悬,不为外物所扰,那吾也相信你的判断。”

    “你们时日已无多。”拂雪又问道,“倘若已经无法等待下一个百年,你们原本想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那个孩子和不死的幽灵一样是不死不灭的。”女丑道,“已经没有时间等待族群缓慢的蜕变,吾等唯有积聚实力奋手一搏。那孩子是阴荒棋局中的王棋,唯独只有她才能手刃明尘,令人神陨落。阴荒与地金在暗中推动一切,即便她不自行拜入无极道门,龙骨本也会想办法将她送到明尘的身边。他们会拨动命运的丝弦,一次又一次地让她陷入绝望。当她的人性被消磨殆尽、彻底对人世失望时,她便会成为‘祂’,成为神。”

    “你们如何肯定,灵希失去自我后不会残害众生?”

    “因为明尘会阻止祂,无论如何都会。”女丑沉声道,“与苦刹那具分身不同,那孩子作为容器的资质更完美也更强大。百年前明尘斩杀了祂的分-身,定然不会再让祂为祸凡尘。无论这场胜负是否有结果,明尘的陨落都是阴荒棋局中至关重要的一环。祂就像深海中的云游鲲,一旦陨落,万物皆生。”

    “这不公平。”拂雪沉默良久,纵有千言万语,也哽在喉口。

    “是的,这不公平。”女丑赞同拂雪的话语,“吾等不知明尘为何会放弃飞升转而回到神舟,但虚空已被污染渗透,阴荒笃定明

    尘已经面目非昨。吾等也曾猜测(),曾经锋芒毕露的天剑选择避世。若不是为了精进修为⑽()_[()]⑽『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便是为了减少灵魂的磨损。他已是登天之人,闭关又有何用?他定然遭受了灵性的污染,无论是浅是深。”

    拂雪摇头:“他庇佑神舟,受其庇佑之人却要负他。”

    “拂雪,若有路可走,吾等也绝不会选择这样一条残忍的荆棘路。”女丑语气温柔,“然而,这等求生之举在绝境面前已无对错是非之分。明尘是破镜的天人,神舟走投无路时,他的陨落会为众生带来一线的生机。这很卑劣,也很可耻。但烈焰焚身之时,熔炉中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吾等不能,明尘亦是如此。”

    女丑的话语残酷而又鲜血淋漓,一瞬的缄默后,女丑又道:“更何况,此事,明尘自己恐怕也是心知肚明的。”

    拂雪微微一怔。

    “不,应该说,明尘上仙与吾王,都已经有了大劫到来时殉道的觉悟。”女丑摇摇头,更正了自己言语中的谬误,“和阴荒他们不同,在祂们那等境界的天人看来,神舟众生的命运只能交由众生自己选择。明尘上仙不曾阻止吾王传道,吾王亦不曾动摇正道的道统。或许在数百年前,祂们之间便有了一种秘而不宣的默契。在祂们看来,仅凭一人乃至一方势力都无法真正拯救神舟。是以吾王将神力赐予后人,任由他们施道;而明尘在数百年后,等来了你的降生。”

    “我?”拂雪拧眉,一时不解。

    “是的,拂雪。你是明尘的希望。”女丑软和了语调,字字温文,“这一盘天地的棋局,若吾等持黑,正道便是持白。吾等不知你的智慧从何而来,但你确实让神舟大陆窥见了另一种可能。你的道立足于众生,在这短短十数年间让吾等看见了凡人的潜能。拂雪,若明尘的道止步于此,那你便是他的传承。”

    拂雪垂下眼帘,陷入深思。她心中有一丝难言的隐痛,像心口被剜去了一小块血肉。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跳动,拂雪无意识地攥住胸前的龙鳞,却不知不安源于何处。

    她轻吸一口气:“何为无何乡?”

    “彼至人者,归精神乎无始,而甘冥乎无何有之乡*。”女丑道,“一切空无无所有的归处,众生一切爱憎与冥思最终流往的地方,既为‘无何乡’。那里是一片茫茫雾海,无何乡的‘海底’便是天外苍穹,也即是虚空。吾王以自身神域笼罩众生低谷,汇聚众生冥思铸造抵御潮水的岸堤——拂雪也曾这么做过,不是吗?”

    听闻女丑的描述,拂雪也隐有所悟。白玉京聚众生冥思温养庇佑人魂,无极主殿以文明为誓锚定众生,冥神骨君所做的也是如此。

    “无何乡原为冥觉海,但后来汇聚神国的魂魄越来越多,那里便成了众生最后的归宿。它既是众生得以新生的故乡,亦是汇聚一切记忆的往生乐土。”女丑这般说着,言辞却几多悲愁,“数百年来,吾王一直驻留于彼岸,守望奔赴新生的神舟众生。即便是吾等神使也再未见过祂的真容,或许诚如祂所言,求生之人不见冥神。吾等上下求索,只为延续族群命脉,自然无

    () 法觐见于祂。而这漫长的岁月中,祂始终对吾等缄默不语。有时吾也会想,这一切是否错了……”

    永留民内部并不团结,骨君的神使也各有各的执念。女丑问过他们的神明,但神明却不再回应。

    拂雪望着撑天拄地的扶桑无枝木,与白玉京中的建木相比,这棵树也不遑多让。也唯有在打量这棵苍天大树时,拂雪才发现城中凝而不散的灰雾确实自天际而来。倒灌而下的烟瀑似天河之水,于此聚出一片壮观的云海。

    而今,她要登上这棵神树,前往众生低谷。

    “既然求生之人不见冥神,那我又该如何见祂?”

    “拂雪与他人不同,他人问神是为己身执念,而拂雪问神所为众生。更何况,拂雪是明尘上仙道的延续。祂定会见你,但你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女丑并没有编造一个温和的谎言,神若无所不能,众生又何苦在熔炉中举步维艰,“祂升格为神后,吾等便再未面见神颜。祂究竟如何看待即将倾覆的神舟?如何看待这片大地上苦苦挣扎的黎民百姓?这些吾等都不得而知。拂雪,你须得知晓,此行或许十死无生。”

    “我知。”拂雪淡然道,“自踏入永久城伊始,我心中始终有不详之感萦绕不去。我不止一次觉得,我或许会止步于此。”

    拂雪说得轻描淡写,女丑却顿感心惊:“……拂雪,这又是何苦?”

    修士到得分神期,已经能感悟天机,得悉天命。他们突生的预感并非是因为自身多疑,而是一种命运的提醒。

    “我也不知,阁下。”拂雪银白的雪发在雾气中飘荡,她眼中有万般思绪,却唯独没有恐惧,“说来也是可笑,曾几何时,我最恐惧的便是早已书定的某种命运。在那个既定的结局里,好人得不到善的结局,还要被世人指指点点,备受非议。我排斥所谓的命运,甚至对并未犯下任何恶事的师妹心生恐惧。我反抗命运,却也相信命运,像只偷油的小老鼠一样狼狈地伪装自己,只为窃得一线的生机。很可笑,不是吗?”

    女丑没料到拂雪竟会这般形容自己,她顿感错愕的同时,亦觉痛心:“……你怎会这般贬低自己?”

    “这并非贬低,而是实情。”拂雪回首,唇角勾起平静的笑意,“魔窟之下白骨一具——那本是我的结局。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是无数人磕磕绊绊地牵着我的手,以缄默无言的接力,支持我砥砺前行。我曾无数次想过放弃,无数次累得想停步歇息,我也曾在他人的闲言碎语中质疑自己,人的劣性根在我身上同样展露无遗。

    “你说我是师尊的希望,是他道的延续——是,也不是。但我相信,这人世间没有拂雪,也终会出现一个奇迹。”

    拂雪垂手,她越过女丑,向前迈步,朝远处的扶桑无枝木走去。

    “所以我也相信,纵使我道消身殒,众生的路仍会延续。”

    ——你们不信后人,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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