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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03 章 番外9(第1页/共2页)

    “医生,我向我爱人求婚了。”

    陆与庭坐在门后,腿上横放着一对假肢,他在抠自己的残肢皮肉,麻木机械地抠着,仿佛是在抠一具仿|真|模型,而非血肉之躯。

    “戒指很适合他。”

    “可他没第一时间发现我在戒指上刻的字。”

    陆与庭抠残肢的力道加重,温热液体渗进他修剪得短而平整的指甲里,他的嗓音又低又冷,“他没发现。”

    “距离我跟他求婚过去三十七个小时,他还是没发现那行字。”

    一声饱含宠溺的轻笑从陆与庭的喉咙里溢出:“那戒指他摘不下来,没发现也正常,虽然我没刻在内侧,我刻在了外侧下方,字迹很小,他真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陆与庭拿出帕子,随意地将手上沾到的血迹擦掉:“直到第四十一个小时,他终于发现了戒指下方的字迹。”

    “那你开心吗?”

    “还好,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我刻字不是为了讨要什么,证明什么,纯粹只是我想刻,我老婆发不发现,字都在戒指上面不是吗。当时他眼里含着泪问我是不是很难刻,是不是刻了很久,要是他很久才发现,我会不会伤心。怎么会,我是多幼稚,才会因为这点事伤心,但我说不会,他却以为我在逞强,我是装的,他捧着我的脸亲我,不知多心疼我,他被我感动坏了。”

    他刻的是“陆与庭的老婆”。

    陆与庭的老婆。

    陆姓,叫与庭,陆与庭,他的老婆。

    和其他姓,其他名字都没关系,只是他陆与庭的老婆。

    这时候是凌晨,夜深人静,月光有大半被拦在窗外,只有一小部分泄了进来,将窗户那里拢进柔和光晕里。

    陆与庭又开始抠残肢,好似很痒,那股子痒却又不像是残肢里发出来的,不知道从哪钻出,让他难以压制。

    “医生,我和我老婆的婚期定在四月中旬。”

    “恭喜。”

    陆与庭闭目,唇角柔柔地上扬:“那是个樱花盛开的时节,我想象中,风起,盛大的烟花雨从我们头顶飘下来,地上的烟花被卷起来抛向空中。”

    “听起来很美。”

    “是啊,很美。”陆与庭笑了笑,“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他忽然叹息一声,唇边弧度不见,面上沉郁,口中前言不搭后语:“我最近总是多梦。”

    “你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什么……”陆与庭一下下地把残肢抠得血肉模糊,自我嫌弃地捻着指间|粘||稠的鲜血混着碎肉,“梦见我老婆跟人跑了,还掰走了我的假肢,失去假肢的我窝囊地在他后面爬,我求他回来,求他别走,他不回头看我,一次都没有回头,他不要我了。”

    “那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不知道。”

    陆与庭哧哧道:“你是医生,你问我?”

    “医患之间的交流是必要的

    。”

    陆与庭冷笑:“没必要。”

    ……

    一缕尼古丁的味道散开,陆与庭没将香烟点燃,而是撕扯成几段,把一段塞进口中,咀嚼着说道:“现在已经是四月初,离婚期不远了,说实话,我很紧张,按理说,我实在是没必要紧张,可我也是真的紧张,我反复练习每一个步骤。”

    哪怕是亲上去的时候,头往哪个方向摆。

    “你在婚礼的筹备上遇到了问题?”

    陆与庭自说自话:“我该带他回家的,可惜我母亲早就过世了,要是她在世,必定会喜欢我老婆。”

    “那就多个人疼爱他。”

    “真遗憾。”

    “你怎么知道你母亲在世,就一定会认可,接受你的爱人?“

    陆与庭再次无视医生的提问:“今天我们去买日用品,他一直牵着我的手,从出门到回家,一直牵着,我好开心。”

    “你可以和他说。”

    “不能说,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想要求他那么做,我又不是怕遇到坏人被拐走的小朋友,哈,他牵我牵得很紧,我巴不得再紧些。”

    ……

    在漫长而压抑到接近窒息的沉寂之后,陆与庭将最后一段香烟咬在齿间。

    “其实我不愿意他常回家,他回去了,我会感觉自己是个外人,倒不是说他们讲我们听不懂的方言,语言上是没障碍的,只是我融不进去,我有病,他们都是正常人,只有我是精神病。”

    陆与庭满口都是苦涩的味道,他低低笑着,笑声闷在喉咙里,听起来有几分悚然。“但我不能不让他回家,那是他的家,我怎么能拦着,他和我不一样,他有很多爱,我只有他的爱。”

    ……

    “他的粉丝里,越来越多人加入我们分手的打卡队伍,每天盼着我们分开。”

    “你怎么做的?”

    “哦,我没当回事,中央网上的东西,我当笑话看的。我不过是黑了那些账号,就只是这样,我没放在心里。”

    ……

    陆与庭喉结用力滚动着,吞咽下嚼烂的香烟:“前几天,他们又过来了。”

    “他们是谁?”

    “苍蝇。”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苍蝇基本都是害虫,能传播几十种疾病,实在是令人憎恶厌烦,我把它们肢解了。”陆与庭面部肌肉抽搐着“啧”了一声,陶醉道,“那种划开它们四肢和躯干的声音,听起来真美妙。”

    几个瞬息后,他的声音毫无征兆地阴沉下去:“呵,我多希望我说的是真的。”

    ……

    陆与庭的面色忽然变了变,他的目光从门后射出,气息粗重而隐忍,说话声有些抖,身子也是:“我老婆在喊我,他做梦都喊我,医生,你说我老婆是不是很可爱。”

    “这我不便评价。”

    陆与庭怪笑一声:“也是,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老婆。”

    ……

    “我知道婚礼会很顺利,苍蝇是不可能飞进去观礼的,我怎么可能让它们出现在我的婚礼现场,不过我会在它们偷取录像时装作没发现,它们想看,就让它们看好了,看看我老婆是怎么爱我的。”

    ……

    “我统计了今天访问他账号的ID数。其中有四千七百一十六个向他表明爱意,我把那些ID全部抄了下来,连同每个ID发的内容。”

    ……

    “傍晚又有个苍蝇飞到我家墙外,我老婆没惊动我,他偷偷前去驱赶,而我就在暗处看着。”

    陆与庭将后脑勺抵着冰冷墙壁,他的脸色比墙还要冷,厌淡寒意从他懒懒垂落的长睫下流出,“我每次见到类似的场景,总要第一时间找出最佳的站立地点,光照进不去的地方,随便哪个阴影,只要是阴影就好,我会把自己想象成一块霉斑。”

    “我喜欢他在别的男人面前袒护我,维护我,爱护我的模样。”

    陆与庭静止几秒,轻轻地笑:“那样的他让我沉迷。”

    “你最近有在按时吃药吗?”

    屏幕死一般安静,那安静能轻易将神经钉住。

    没回应了。

    这场问诊戛然而止。

    陆与庭关掉通讯,把破烂的残肢藏进假肢的接受腔里,他站起身,残肢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陆与庭眉头都没皱一下。

    床上鼓了个包,包里的人睡得还算香甜。

    陆与庭走到床边,没表情地俯视眼皮底下的睡颜,良久后,他弯下腰背,用手去摸床上人的脸颊,手向下移动,圈着细细一截脖颈,感受那微弱又强烈的脉络跳动。

    房里很静。

    两道呼吸一平稳,一压制。

    陆与庭将五指从他老婆的脖颈上撤离,他端详自己的手指,不明白它凭什么能得到他老婆的宠爱。

    这手偶尔被他用来写字作画,写的是爱,画的也是爱,画放进保险柜,字挂在墙上。

    陆与庭坐到床上,捏着陈子轻左手的无名指,慢慢地摸他戒指下方的那行小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摸过去。

    摸了一遍又一遍,陆与庭才有种这是真实,而非虚幻的踏实,他躺上床,掐着陈子轻的脸晃了晃。

    “看我。”

    陆与庭晃不醒他,就去|咬||他脸,黏黏糊糊且湿湿冷冷地命令:“老婆,看我。”

    “看我啊。”

    陆与庭神经兮兮地重复着,犹如哀怨的阴魂厉鬼,他抚||摸身边人的胸|脯:“陈子轻,你看着我,轻轻,你看着我,你看我。”

    睡梦中的人终于被吵醒,迷糊着眼向他看来。

    陆与庭满足地,眷念地沿着他柔||嫩||的|唇缝||舔||进去,舌|头一寸寸地掠||过他柔|软的口腔。

    .

    婚礼在一个待开发的星球上举行。

    陆与庭这边到场的亲属是阿旺,小花,如意和吉祥,而陈子轻这边的亲属相对多点儿。

    陈

    又跟厉严作为长辈出席,厉严领了个致辞的任务,他是不情愿的,他的主人直接给他编入了这道指令。尽管他已经自主,完全可以不执行。()

    陈金席邀请了朋友柳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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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斯祀携带家属白引现身婚礼现场,豪华的贺礼按吨算。和司斯祀同小区的555也来喝喜酒,他没带伴侣,一个人来的。

    吴无务的贺礼是两套极具收藏价值的文房四宝,他听司斯祀说新人都喜欢写毛笔字,才准备的这份贺礼。

    还有两份未署名的礼物,陈又告诉陈子轻,它们是元老级别的000跟111送的。

    他们没和晚辈陈子轻打过交道,纯属是看在陈又这个主系统的面子上。

    ……

    那颗星球在婚礼当天被命名,在陈子轻跟陆与庭宣誓的那一刻载入联邦系统。

    它叫“轻轻”,是陆与庭买来送给陈子轻的礼物,等着他一点点装饰。

    婚后的生活没什么变化。

    陈子轻完全把讨厌的人和事抛在了脑后,一心一意享受这份得来不易的平淡,他也不找他哥打听。

    只要他们不再来他家周围转悠,他就当他们不存在。

    婚礼前那三个先后过来找存在感,尤其是弗为,竟然妄想参加他的婚礼,登台演出给他唱歌,当场连哭带嚎地给他唱了前半段,唱出了百事的味道。

    弗为还说他在婚礼上唱歌,是陆与庭的意思。

    陈子轻不信陆与庭会疯到那地步。

    果然是弗为瞎说。

    萨泽尔那家伙也是牛逼,给陈子轻带了一颗蛇蛋,说是自己偷来的,让他孵着玩。

    比较起来,三人里还算正常的是卢落,他过来只站了一会便离去,毕竟是个执法人员。

    陈子轻无所谓他们怎么背地里想他,怎么消化那股子影响到他们自身的执着,多久才能清除虚拟世界的痕迹开始新的生活,只要他们别刺激到他家陆与庭,让他的生活鸡飞狗跳就行。

    一有时间,陈子轻就拉着陆与庭去“轻轻”星上种树栽花,这是他现阶段投入最多的一件事。

    夏天的时候,陈子轻吃棱角用牙咬,把嘴给弄破了。

    陆与庭捏着他下巴不让他乱动,皱眉为他清理嘴上的伤口。

    陈子轻撅起嘴撒娇:“轻点啦。”

    陆与庭沉声:“别发|骚。”

    陈子轻整个人不由得一怔,哎哟,我的妈诶,这久违的……

    “你挺久没这么说过我了。”陈子轻压下复杂的心情,狐疑道,“所以这不是架构师的……”顿了顿,他说,“这是你自主意识啊?”

    陆与庭像是没听见。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他安静一会,忍不住地问:“你别装,咱俩好好聊一聊这个话题,你真觉得我骚吗?我怎么感觉自己完全没有那股骚劲儿。”

    “说真的,我觉得我走的是小清新纯良风,是,我夹过,茶过,后来也依次攻略过好几个目标,但那不是为了任务嘛。”

    () 陈子轻正儿八经地抬起胳膊,耸动着鼻子嗅了嗅,“我身上没骚味的,也发不起来骚。”

    陆与庭简明扼要:“我有奇怪的滤镜。”

    陈子轻安详地两眼一闭,行了,困扰他多个任务世界的谜团总算是解开了。

    “不仅是滤镜,我还擅于脑补。”陆与庭首次剖析自我,“你看我的时候,我会觉得你对我有意思,你和我眼神对上,我会当成是你在对我放电,你在我视线范围内抓个头发拽个衣服,我都理解成是……”

    陈子轻秒接:“勾引你。”

    陆与庭笑笑。

    “你这叫过分自恋。”陈子轻说,“这是一种病症。”

    陆与庭还是笑。

    陈子轻定定看他好看到惊艳的笑容:“可你不是自卑吗?”

    “嗯,自卑。”

    陆与庭让他张嘴。

    “吃个棱角都能把嘴划破,那话怎么说来着,倒霉的时候放屁都能砸到脚后跟。“陈子轻吐字模糊,可怜巴巴地说。

    陆与庭看他脚后跟,他把脚缩了缩:“看什么?”

    “看砸到你脚后跟的屁。”

    “屁是无形的,肉眼怎么可能看得见。”

    “那我闻?”

    “我没放屁。”

    “我闻闻你脚后跟再说。”

    “……所以你根本就是想闻我脚后跟。”

    “嗯,想闻,给闻吗?”

    “不给,我放屁了,砸在脚后跟上了!”

    小情侣就屁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了会,相视一笑,笑着笑着就亲到了一起。

    .

    这天晚上,陈子轻看陆与庭去洗澡,他某根瘫软了很长时间的神经迟钝地拨动,快速冲进浴室。

    “陆与庭,我回本世界到今天,是不是还没和你一块儿洗过澡?”

    从陆与庭的表情中得出答案,陈子轻一脸茫然地自言自语:“为什么啊?没正式好上前是分开洗的,但是好上以后完全可以的啊,我们为什么回回洗澡都是一前一后?”

    陆与庭坐在椅子上取假肢,他垂着脑袋,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不知道。”

    陈子轻也想不通:“我应该给你洗澡的啊,你一个人洗不方便,我怎么没给你洗呢……不是,我给你洗过的。”

    假肢被陆与庭靠墙放,他的手没立刻拿开,扣着假肢的力道有些重,平时泛粉的指骨森白:“那不是我。”

    浴室空气好似瞬间被抽空。

    陈子轻有点呼吸困难:“我现在给你洗。”

    他唰唰就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去掉:“从今晚开始,以后我每天晚上都给你洗澡。”

    陆与庭的目光在他各个部位游走,短时间内几次吞咽,心猿意马道:“我不是每晚都洗澡。”

    陈子轻瞪过去:“别逗。”

    “没逗你。”陆与庭不咸不淡,“我一周洗一次。”

    陈子轻凑近他:“那咱俩做的时候,你岂不是边动边

    掉灰。()”

    陆与庭侧过脸。

    陈子轻扳他脑袋,脸快贴到他脸上去:“诶,陆与庭,你老婆在这儿,你往那边看个什么劲,你怎么不说话?⑷()⑷[()]『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陆与庭克制着笑意:“被你打败了。”

    “哼,说不过我吧。”陈子轻把他全身打湿,蹲在他面前,认真轻柔地给他双膝的残肢打上沐浴露。

    浴室里弥漫起了混杂着柠檬香的水雾,陆与庭古怪地沉默。

    陈子轻向上看他的视线停在半空,实在是太有存在感,想忽略都难。

    “你坚持一下,我给你洗澡呢!”陈子轻撇开眼睛,呼哧呼哧地说,“待会还要搓。”

    陆与庭一副懂事的模样:“那你亲亲我。”

    陈子轻没理会。

    余光瞟到陆与庭通红肌肉紧绷得像石块,很不好受地喘息着,陈子轻就凑上去,“叭”地亲一口。

    然后就看见陆与庭的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

    “行了,澡等会儿搓,我先给你打一波。”陈子轻不忘照顾自己,两只手都没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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