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委屈,配合着垂下的脑袋,像极了是被欺负了又不敢作声的模样,“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吧,只是……我实在不是那种人。”
“淑妃娘娘知道的,对吧?”
淑妃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只好应了声:“自然。”
她在宫中,向来是维持着温婉和善的形象,如何能为难一个刚大病一场的人?
好在,淑妃今日的目的也并不在此。
她转了话锋,面上笑吟吟的,语气里添了几分亲昵。
“这几日江南进贡了些上好的绸缎,想着你刚受了委屈,虽是德妃……毕竟是我管教不严,还是要补偿一二。”
淑妃一抬手,周嬷嬷便捧着几匹丝绸走了过去,在阿赫雅面前放下。
“你先挑挑吧,挑剩下的,我再给各宫分下去。”
这话说得有意思。
阿赫雅勾着唇角,似是受宠若惊,眼神落在那几匹绸缎上,却唯有一片凉意。
淑妃先是暗戳戳地强调了自己掌管后宫的地位,而后又给她挖了一个好大的坑。
如淑妃所说,她先有盛宠招人眼,又先挑走了进贡的布料,叫旁人只能用她剩下的。如此一来,后宫妃嫔谁心里能好受呢?
届时恐怕莫名其妙便树敌一片,遭人报复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同样的手段,淑妃前世也用过一回。
那时阿赫雅还满心以为,这是位好心的姐姐,欢天喜地挑走了自己喜欢的两匹云锦。
可传到了宫中其余妃嫔的耳朵里,就成了自己恃宠而骄,挑挑拣拣,将拔尖的布料都搜罗了去,只留下一些花样老式,颜色不好的。
那段时间,自己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白眼,唯有在淑妃此处,才能得到几分亲近。
因此,阿赫雅与淑妃走得也愈发近,却完全没发现淑妃明里暗里用她来衬托自己的善良大度,向谢桀邀宠。
如此还不够,自己查出有孕,淑妃生怕自己诞下孩子动摇了她的地位,便挑拨德妃,对自己下手……
阿赫雅眸光中闪过厉色,又掩盖下来,归于平静。
“多谢淑妃娘娘。”
阿赫雅指尖拂过最上头一匹暗绿绣金云锦,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欢喜,似乎已经被眼前的富贵迷了眼,又觉得不妥。
“这些缎子,是唯有我一人挑,这两位姐姐不要么?”
前世自己拿走了两匹,传出去的却是少了大半,剩下那些贡缎还能是给了谁?无非是此时殿中的白美人和陆充媛了。
陆充媛脸上闪过一丝嫉妒,捂着嘴,笑得阴阳怪气。
“自然没有妹妹你好福气,能叫陛下和淑妃娘娘都挂在心上。我们呀,还是等着按规矩来的好。”
“好吧。”
阿赫雅眨了眨眼,仿佛没有听出她的反讽,竟然点了点头,直接应了下来。
“好看吗?”
阿赫雅把那匹暗绿绣金云锦拿起来,放在自己脸边比划了一下,朝淑妃嫣然一笑。
淑妃虽然想用贡缎给她下套,但也舍不得难得的好布料,还是先挑过一轮,特地把样式老成的留出来给她了。
即便如此,这布料落到阿赫雅手上,不但没有如淑妃所愿,衬得阿赫雅幼稚可笑,反倒给她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淑妃眼神凉了一瞬,又立即扬起笑容,点点头:“你年轻,颜色好,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宫中的新人真是如春日花儿,一茬一茬的,个个美貌。”白美人咳了一声,唇角含笑,似是夸赞,又一转话锋。
“不过论起来,以色侍人,总难长久,还要如淑妃娘娘这般的,才能常年得陛下器重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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