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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觉得陈仲平的怀疑有些道理,但也有人嗤之以鼻,正如王恕所言,金不换什么为人,大家还不知道吗?
李谱道:“若是金郎君,那丹药要么自己用了,要么转手卖去黑市,岂能就这样踩进泥里浪费?”
周光小声:“给我我也自己留着用啊。”
妙欢喜也不知究竟信哪边,反正懒洋洋笑出声:“为查其子之死搜魂他人,不惜血口构陷,不愧是世家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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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平听见这些话,面色更加难看。
周满目光微闪,却是看了唇畔含着冷笑似乎毫无破绽的金不换一眼,才道:“人人都知令公子陈寺乃是在夹金谷一役与一神秘女修争抢碧玉髓结下仇怨,后其不幸殒身,也是在追查那女修踪迹之时,且致命乃是箭伤。金郎君既非女修,也不会弓箭,长老即便要构陷,也未免太过勉强吧?”
陈仲平握紧那兽骨长杖:“这意思,是绝不答应搜魂了?”
王恕听他还提“搜魂”二字,两道隐约着病气的眉已是大皱:“搜魂禁术伤天害理,你本无确切证据,一旦伤及无辜根本无法挽回。天下岂有这般行事的道理?”
陈仲平竟狠声道:“道理?我儿惨死何曾有过道理可讲!他无不无辜,我搜过便知!”
话音落时,耐心早已用尽!
先前笼在袖中的右手猛地伸出,只在左手所持的兽骨长杖上一拉,便已将那盘在杖身上的蛇骨鞭握在手中,凌空朝着前方一抽,赫然是同时袭向周满、王恕、金不换三人!
他无比轻蔑:“卑贱,残废,再加一个经脉不通的病秧子,也配与我讲道理吗!”
常济大叫一声:“小心!”
他一拍腰间,便取那墨竹老笔,迅速划开一条墨气,向陈仲平蛇骨鞭拦去!
然而陈仲平半步化神的修为,岂是他区区一个金丹期所能抵挡?
那蛇骨鞭一经挥出,竟是迎风就涨,顷刻间化作一条水桶粗的白骨巨蟒,张口便将那一道墨气吞入,身形只滞涩了片刻,便又向三人卷来!
王恕站的位置稍前,这蛇骨鞭几乎是迎面打向他!
金不换一看,心中怒火已盛,直接旋身一步踏出,将王恕挡在身后,“咔”一声响,已将自己那白玉莲盘唤出!
周满更是看也不看直接伸手把他往后一拉:“菩萨躲开!”
王恕忽然怔住。
那狰狞的白骨巨蟒咆哮而来,两只空荡的眼洞里甚至亮起了两点血红的幽光,而他的两位同伴都齐齐将他护在身后。金不换那莲盘已催动到了极限,白光炽亮,朝着白骨巨蟒斩去;周满站得靠后,一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左手笼在袖中,指间却是一时泛起白光,一时流过青光,似乎心内正经历一场天人交战……
在这分明短暂的刹那,时光竟好似被拉长了,放慢了。
王恕有些恍惚地抬眸向那白骨巨蟒看去。
分明是一死物,可其身躯再次暴涨,那眼洞里亮起的那两点赤红的幽光,好似俯视着世间的蝼蚁——
何等居高临下、从不把别人当人的蔑视!
参剑堂前,一片惊呼,所有人的视线都已被这蛇骨鞭所化的巨蟒填满。没有人看见被周满金不换二人挡在身后的王恕,那白骨巨蟒瞳中赤红的幽光,映入其眼底,也燃成了一束烈焰!
近乎灭顶的气息扑面而来,周满一咬牙,已做出了决定:这一步踏出,将再无退路,从今往后,只有狂风骤雨。杀陈寺的事会暴露,韦玄也会知道她另藏《羿神诀》这门功法作为底牌。
可若不动——
金不换必然出事。陈仲平猝起发难,这短暂片刻,学宫诸位夫子便是察觉,怕也未必来得及!
心中一狠,左手五指一张,青光涌现,她便要将苦慈竹弓唤出。
然而就在这一刻,竟有一只手从她后方伸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拉到了旁边。
一道清癯的身影从她身畔经过,站到了金不换身边,抬起手来!
飞旋的莲盘斩到那白骨巨蟒身上,只引得巨蟒一身嘶叫,便被寸寸
<center>-->>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center>震碎。而后蟒口一张,露出尖利凶邪的骨牙,几乎眨眼便到了金不换面前!
持鞭的陈仲平顿时一声狰狞大笑。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蟒口要将金不换咬住的刹那,风中好似忽然响起一声源自亘古的低吟——
一股恐怖的气息,自天地间降临!
几根枯瘦的长指,扣着一枚苍青的玉戒,在电光石火之间,推向那条几乎占据了所有人视线的白骨巨蟒!
一枚金色的印符从戒面浮出,立时打在巨蟒头顶,宛若炸开的风暴!
陈仲平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便听一阵牙酸的碎裂之声!那印符暴涨至三丈方圆,已轰碎整条巨蟒,以摧枯拉朽之势来到他头顶!
每一圈符文都旋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以他半步化神的境界,竟无半点抵抗之力,只来得及向上伸出手掌,拼起自己毕生修为与其一对!
然而那一圈金色符篆,压向他便如压碎一张废纸!
轰然一声巨响!
以参剑堂为中心,方圆三十丈地面尽数塌陷!一股沛然难当的力量朝着四面席卷,所有人都被迎面撞上,周满与金不换猝不及防,在其冲击之下连退三步!
再抬眼看时,哪里还有什么威风八面的陈长老?重压之下,陈仲平一口鲜血直接喷出,周身骨节咔咔作响,已被压得跪倒在地,几乎成了个血人!
所有人只觉耳旁“嗡”地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宋兰真瞳孔剧缩。
宋元夜惊骇之下没忍住叫了一声:“陈长老!”
学宫岑夫子、剑夫子等人才方赶到,见此一幕更是大吃一惊。
金不换与周满距离最近,这一时竟也没反应过来,脑袋里空白了那么片刻。
只有那尊在学宫里从未有过什么存在感的泥菩萨,立在原地,扣着那一枚苍青的玉戒。指缝不知何时已然崩裂,连眼角都流出血来。但偏偏摇晃着站稳了——
抬起同样流血的手,擦去颊边的血!
然后,一字一句问:“卑贱,残废,再加一个经脉不通的病秧子……现在,可配与你们讲一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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