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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秦文秀的电话一晚没通, 信息也没影儿,黎也以为她会毫无征兆地失联,像那些被动冷战的日子, 这通电话就在翌日清晨回过来。

    周一, 黎也套上T恤长裤, 校服不好看是一回事, 夏天不散热, 她把裤脚折得高高的, 一只耳朵接了MP3的耳机,听英文慢调歌, 另只耳朵听电话。

    “昨天那么晚给我打电话?什么急事?”

    “什么急事到现在也不急了。”黎也翻开笔记本里写满日期的一页,划掉今日, 听着秦文秀数落她话呛人,手机扔一边,拉紧背包拉链,架上肩头。

    再听见这道久违的声音,她竟出奇地沉静,无波无澜,不再动荡,也不再迷惘,甚至不想多说,多问。

    “我平常上班也忙, 接不到电话, 你有事儿多发信息, 我看见就回了。”

    歇心了听她说话, 黎也发现居然是可以听到些急躁的,像急于将杂事应付。什么东西已经变味, 她迟迟发觉,她们之间的联系开始不太长,仓促果断,聊不到两句话,秦文秀不再同她唠叨,兴许是懒,兴许觉得那不重要,只要她事少。

    事少。黎也笑了笑,“没什么事,我瞎摁的。”

    黎也敲了敲秦棠的房门,喊她起床,自己先下了楼,步调轻盈松快。

    盒盖上笔记本那一刻,脑子就一个念头。

    这个学期仅剩下两个月不到。

    而她不再期待了。

    手机里另外有消息,黎也边回边下阶梯,两只耳朵塞着,低头的余光中瞧见暗影,她才定住脚,冷不防被洗了眼睛。

    蓝白配色的校服,说不出多难看,版型和布料影响,完全压住了它其实还挺规整的设计,但不知怎么的,黎也每回见靳邵穿校服都有种比夹克还装的即视感,衣冠济楚,又假模假样。

    特别把她的包挎自己肩上,那个感觉蹭一下就上来了,清纯男高,真实一点的评价就是——看着很聪明的二百五。

    自行车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补轮胎气,不然骑着吃力,本来昨天要补,忙里忙慌地也忘了,黎也不想踩那么一段路累成狗,坐了靳邵的车。

    到千里香馄饨店,靳邵拉她坐下就开始商量:“这学期应该不走了,我早起上课等你,车就搁那儿吧。”

    “好。”

    靳邵狐疑眯眼,“这么干脆?”

    “干嘛?”黎也拿了他的手机玩蹦球,斜他,“跟我客气客气?”

    指腹有糙茧,随便在她脖颈磨磨就发烫,“还以为你坚持跟我玩点藏的。”

    “我也不跟你玩飘的。”黎也缩缩脖子,这天气也不知道他要热死谁,“让老马知道,咱俩都不好过。”

    “那有什么。”他不正经,“咱俩就演一出苦命鸳鸯。”

    黎也终于通了一关,关卡被靳邵闲来无事就刷刷,到挺后边儿了,她才把技巧摸清楚,通关不容易,欣悦得眉眼都扬起,手机丢回,说:“有多苦命?”

    两碗馄饨上桌,顶上架着风扇,热气四散,旁边有人在看,但如今俩人谁也不会在意,默契地装不熟,也默契地大大方方。

    “像电影里那样,被拆散,然后分开个几年,天涯各一方,感动人心的那种?”

    靳邵脸色果然差了,把她脸挡回去,“别逼我在这堵你嘴。”

    她埋头,勺子在碗中搅,嘴角勾起弧度,眼里不带一丝笑,然后慢慢、不被察觉地拨开葱花,舀起一个送进嘴里,神情不属地嚼-

    居民楼楼下的自行车没多久就歇扁了半个胎,浮一层细灰。

    俩人上下学都在一起,周围人基本深悉,彼此传言,兴过一阵浪,又悄没声儿地回归寻常,变成偶尔看见能嘴两句的八卦。

    平心而论,他俩在学校相处挺低调,比起谈情说爱,黎也正经搞学习的时间占比高,靳邵无聊就陪她,渐渐都会完成作业——要么抄她的,要么烦她一会儿让她教。也不会再跟李聪他们逃课,老老实实的,娱乐就是打打篮球睡睡觉,学生是挺有学生气儿了。马淮波还曾因此欣慰,一月不见,以为他终于被雷劈成爱因斯坦,来一次小测考就彻底对他死心了。

    他脑子不笨,成绩差完全是因为学得少,最上进的时候是为了每回能给他妈看个好成绩,休学那一年基础就废了,后面也没想过捡,近两年完全往另一方面想通了。

    黎也问他,他就说他会的多了去了,以后做什么不得做点出息。

    到新一周周六,黎也下午值日搞卫生,靳邵边跟在她身后帮倒忙,边想晚上去哪儿吃饭,他每周就盼这时候——调整了夏季课表后,早读和晚修,一个往前挪,一个向后推,每天的时间都被堵得很满,俩人没有太多独处空间。

    就连下午回旅店写作业,黎也都耗到七点多才被靳邵强行拉走。

    休息日的晚上闹腾,四处有灯,各式各样的小摊子前都来往着偕行的年轻人,一条路挤满吵嚷。车停西街口,两人找了个生意不算火爆的面馆对付肚子,黎也想回去,还没开口就被靳邵再拉去前面的衣鞋店。

    黎也很久都不在意着装打扮,衣服洗了晾,干了换,靳邵也嫌她来来回回衣服就那几套换,她没穿腻,他都看腻了。

    她以前也随意,但是另一层面的随意——她兜里总有花不完钱的时候,什么潮流就学什么,什么好玩就买什么,不担心浪费,也不在意新鲜感。

    衣服都不便宜,靳邵拉她逛这片最好的几家店,新开的,重装的,店内环境也好,亮堂的灯,光滑的地板,干净的摆件,新潮的衣服,靳邵专拉她进这些配置的店。挑的也都是牌子货,按她带来那些衣服的标准买,黎也没太高的兴致,反倒是挑了两件后,非拽靳邵也去买一身的时候来劲。

    都是衣架子,衣服好看穿身上效果就不会差,黎也给他比了件T恤试都没试就包起来,结果大夏天,把他塞换衣室顶着闷热试了件卫衣,是春秋款,在实体店不容易买到了,偏让她找到。

    互相买单,双方心理都很充实,也不是某种意义的平摊,黎也心情就跟之前给他买音乐盒一样。

    回去路上,靳邵颠着袋子问她:“为什么要买卫衣?”

    “天凉了不就能穿。”黎也说,“我看你之前爱穿。”

    “天凉了再买不行吗?”

    俩人一只手提袋,中间牵着,靳邵问完这话后就换了个方式,五指相扣。

    时间不早,这条街远没有他们来时的热闹,唯有夜宵摊才刚刚营业,生意在高峰时段,正好也路过,旁侧大棚下喝酒吹擂的大哥拍桌而起,激愤昂扬差些摔跟头。

    黎也好像没听见般,看到那儿去,笑了声,才转头看他,“什么?”

    “没什么。”

    靳邵如旧把她送到居民楼下,已经到了平常下晚修的点,黎也累得迷迷糊糊,都忘记了包还在旅店,她说明天来拿,他却没讲话。

    坐车上,朝她招了招,她过去就在他唇上点了一下,看他有点懵,才知道他不是这意思,他伸手掌住她颈,笑,指腹又轻慢地摩挲,“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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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一三五归我好不好?”

    “什么归你?”

    “你。”

    指腹停一下,黎也表情也顿住,他说:“我现在特想把你拐回家。”

    居民区这块草木蔼蔼,树干粗壮,多栖息的鸟虫,夏夜动静不小。

    “好。”她几无犹豫。

    快到他当是这片动静里的冥迷一声。

    “我发现你最近很好说话。”靳邵手改搭住她肩,岸然问:“怎么了?”

    黎也把他手打开,问他是不没事就想犯点贱,“好说话要讲,不好说话也要讲。”

    他哄人的力道把她拉回来,“嗯,我犯贱。”吻从脸颊,落到唇下,他笑着,鼻息扑朔,“这颗痣跟你,是跟对人了。”

    他毫不吝啬地夸她漂亮,又怎么都夸不完,她的优点太多了,有句话她自己也认知有误,她不曾落魄,不曾狼狈,她甚至不用刻意优越,旁人的眼光就能把她捧上天。

    就是这样的人,她要溺进破陋的矮楼里,黝黑的楼洞间,割裂得像垃圾抠图软件搞出来的蹩脚特效。

    靳邵低声笑了下,刺耳车鸣从这儿轰隆划过-

    桐城的梅雨季很长,天气时晴时阴,时闷时潮,气温日趋升涨,呼啦啦的风扇在耳边要响一天。

    陈兰静走得日子久了,秦棠早习惯一个人,身上有钱总不用担心,缺什么买什么,不会做饭就出去吃,日子潇洒,黎也要回去住几天,她没什么反应。

    对于他俩,她不怎么避讳,纯是大心脏,除了学校里一些嘴贱的要把她和她表姐拉一起比时暴躁上拳脚,她另外又在网上找乐子,李聪嘲她网恋也没人要,她较劲,一个月换俩,身心舒畅。

    越接近期末,各科预考测验也接踵而至,每日都泡在讲题复盘中,黎也成绩稳定,月考大榜没掉过第一,主要原因还有这边的卷题对比她从前的学校,难度偏中等。

    学生优秀,老师跟家长也跟着沾光,但有一点马淮波想不明白,还将黎也叫来过办公室。

    黎也留过秦文秀的电话,马淮波尝试联系不下五次,就通过那么一次,他当是想酝酿酝酿好好夸夸黎也,没两句,就莫名地挂了,像是不怎么关心。

    老马都说自己要有个这么优秀的孩子,巴不得整天跑学校里来晃眼。主要还是担心俩人母女关系,他接手那么多学生,原生家庭稀烂的不少,多少人因此受影响。

    办公室里透出过风声,说老马明年铁定能评个优秀教师。黎也就让他安心,说成绩一定焊在榜首。

    对于秦文秀,她没作回应,私下无事也不再联系,互不相扰的日子格外和谐,笔记本纸页上的日期也越划越少。

    第52章

    每周三天回旅店, 黎也那间客房的作用基本架空,上楼只是洗澡换衣。一楼的桌子给她用,靳邵把桌上的杂物都拾得干净, 怕她眼睛看瞎, 整个房间依次换了大灯泡, 白光, 看什么都清楚, 桌角还买了盆绿植, 让她闲的没事看看养眼。很多时候写得比较晚,趴桌上睡着被他抱上床, 或者还有意识,迷糊地爬他怀里就睡了。

    靳邵的电饭煲总能煮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成了首当其冲的试毒工具,差评了两次,靳邵焉巴地就去打扫厨房。

    整个橱柜都发了霉,金属器具拿出来,黎也晚上做完功课,就倚在门口咬着糖笑看他系围裙,埋头猛在洗碗池刷洗,洗的一肚子火,最后拿个大垃圾袋一窝全扔了。黎也乐不可支,他搞一手泡沫抹她脸上, 她躲开, 他就把她摁上门板, 一边亲她手一边从她衣摆下滑进腰间, 湿滑触感掐不住一块肉,她浑身痒, 就要咬他,手就出去,掐到她大腿,一个考拉抱给她扔回沙发上。

    他吻过她的颈,碰到滚热细软的少女身体,肝火烧糊了脑子和心脏,膝盖从她两腿中间跪抵上沙发,斜方肌下凹,握住她纤细后颈,她一瞥就是他缩紧鼓起的臂肌,颈边吮出几道深浅不一的暧昧痕迹,便浅尝辄止地抽离。

    漂亮耀眼的女生,健硕俊朗的男生,精气旺盛的热恋男女,每晚相依入睡,唇齿缠绵,相互迷恋,由身到心,何况俩人都到了合适的年纪,说毫无想法念头是不可能的,却始终默契地没做到最后一步,他甚且没有在她身上脱过一件衣服。

    “我去洗个澡,你先睡。”

    黎也不适地撑着沙发挺起身,胸腔里震颤的心跳未平,舌尖余淡的苦涩席卷心绪,波荡眸光斜到他脱下担在肩头的背心,轻悠悠问:“不是洗过了?”

    “……”

    他从桌边绕过去时低着腰,搓了把脸,黎也看见厚实挺阔的脊背,浊泾清渭的肩胛稍动就挤出条条鲜明的弧线,人有门高,压迫力极强的身材和长相,回头,一脸纯地暗含坏心。

    “给小靳邵洗个澡。”

    黎也表情静滞,靳邵摸兜咬了根烟,点上辅助冷静,冲她咧嘴:“要帮忙吗?”

    声音卡了一下,黎也才出了声哦,疏淡里几分轻佻,“算了吧,怕你一晚上出不来。”

    一口烟差点要呛进肺管,顶着她寸步不让的黠慧目光,头也不回地从衣柜里抓条内裤大步钻进卫浴,砰地门声关得响。

    逞嘴皮他就没输过,现在是报应来了,在她这就没赢过。

    不隔音,水声潺湲了片刻,水龙头也打开,频切的两股杂音,完全掩盖除此之外的其余细声。沙发上,黎也曲腿蜷进一角,脸掩在两腿间,缓气儿。

    她也不好受。

    但不是每次都有反应,俩人都一样,时间久了,比较像下意识的亲昵举动,每晚依贴着互相汲取安全感,不刻意去触及那条线,相处氛围都十分熙和。

    黎也理了理脑子让自己活动起来,去关了厨房灯,调换了床上俩人枕头的位置,她原来靠里挨着墙睡,总被他挤,大块头一挡她风都吹不到,热一身汗的时候还把他踹下过床。

    她睡外边,前头风扇呼喇转,她盘腿打了会儿坐,靳邵还没洗完,她先躺下了。

    大概有十几分钟,门吱嘎开了,他边穿背心走出来,头发略微打湿,找了条干毛巾坐沙发上擦,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

    他大多时候的外表不修边幅,随性潦草,男性难免各方面糙些,但他房间倒是看得过去,衣柜整齐,东西有序,也不含异味,就落了灰的他懒得看。

    黎也侧躺床上,见他随手甩开毛巾,跨步窗前,身一压,她眼前黑了又亮,却只是抽走了她一边的枕头。

    “不睡上来?”

    她明亮视线直直落过去。

    开着吊扇,枕头一放他就往沙发上倒,语气沉沉,“你明天还想上课就别在这挑拨我。”

    靳邵最近不太抽烟了,黎也嫌他嘴里太苦,亲没两下就要把他推开,他烦心事儿都搁一边,也畅快了,有事没事就叼一根糖,吃完了第一件事就让她尝尝嘴里是不是甜津津的。再一个是烟灰缸,他清干净就扔去了哪个角落。

    靳邵知道她在楼上睡不好,那个床板硬,又小,特别潮了那几天,她总要更换,晾晒,下楼梯也容易被积起的潮湿滑脚,心照不宣的前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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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会老实上楼,后来也不全是她毫无芥蒂了跟他睡,是他主动要留——找人换三件套,摊冰凉席,再跟她说自己的床枕舒服。

    这间屋子里的薄物细故都慢慢地以她为主。

    靳邵脑袋歪进枕头里,黎也看不清他的脸,动了动身,看天花板,没说话,灯也没关,崭亮房间,氛围深暗,呼吸低徊。太安静了,就想有点声,说点话。

    “时间过得真快。”

    一晃七月,不久就是暑假。

    黎也轻轻抿唇,眼珠溜了眼侧边,又放回虚空。靳邵头枕着手臂看顶上,这时候他一般会催她睡觉,或自己玩会儿游戏,现在却什么也没做,俩人相隔距离,他反而话多,说说以前寒暑假在樊佑那儿是怎么过的。

    主要还是挣钱,樊佑人不错,家里做餐饮直营店的,有点儿闲钱让他来挥霍一个俱乐部,当陪练是看重他,付工钱从不小气,讲兄弟也少不了义气,旅店的装修也少不了樊佑从中帮忙。靳邵就跟他组起来的蹩脚团队去打打业余赛,跟同行碰一碰,他技术过硬,樊佑把他当宝,觉得他天赋浪费可惜,真有职业拳击找上门,樊佑一面不舍,一面也把决定权给他。

    毕竟真玩这行,要么走黑要么职业,他那时候还小,再缺钱樊佑都没想把前者沾他身上——他后者也不要,职业是要签约,要进行专业的日培训,他说要回去上学,把樊佑感动到也笑死了,说他那点逼分加起来还没他体重高。

    他总要坚持一些看上去很有责任感但实际毫无意义的事,就算有,这种意义也是赋予在他人身上的。

    仔细回过头想想也没什么好伤感,人生里有几个贵人,够知足了。黎也听了就感慨,说这是福报,几年厄运,换你从此遇到的都是好人。

    “那你呢?”

    “什么?”

    靳邵掌心压着软枕,半起身,侧眼,远远地抛在她脸上,目光窈冥,“你也是好人吗?”

    她眼神闪回了天花板,“不知道。”她笑,“可能不是吧。”

    他也笑,躺回去,“关灯吧。”

    灯太亮,一暗,眼睛无法适应,伸出五指都瞧不清,渐渐,呼吸也听不见,被两边轰轰的扇叶转动盖过。

    声音依旧清脆:“放假我就回城里了。”

    “……”

    “找我妈。”

    靳邵说不清那一下是不是漏拍的心跳,缓过许久,“嗯。”

    她或许还想补充什么,没了下文。

    靳邵很少跟她讲起拳击馆的事,了解最深的时候是之前一起坐上火车前往县里的那晚。她也好奇,却不会问,分寸感渗透到方方面面,哪怕关系再贴近,就像她也不希望他问起她的家庭,她难以叙述的过去。

    但如果他问,她觉得自己会说。

    可他什么也没问,沉默得令人心慌,又空虚。

    或许俩人都心知肚明。

    人生那么长,三两年的摧残就可以毁掉一个构筑十几年的家庭,她以为无坚不摧,以为未来可期,崩坏也不过是弹指间。

    她能够与这个小镇有多长时间的牵扯,看不清的未来里要走向何方,不知道,她不属于这里,这是唯一定性。而靳邵,这是她所设想的计划里,偏离轨道的唯一不定性,再换个角度想,他们都是彼此的不定性。

    要考虑的层面太多,考虑起来又会没完没了,到最后她也只会定一句珍惜当下。

    时间其实过得一点也不快,她历经风波,熟悉一个陌生环境,她认识很多人,被人爱被人恨,这是她最动荡不定的十八岁。

    只是控制不了,什么东西被时间牵引,不得不地往前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让这条路越来越令人难过。

    ……

    换了一整套厨具,厨房焕然一新重新启用,靳邵会早早起来去趟八辈子没到过的菜市场,买一堆可能都不认识名儿的荤素肉菜,塞进促销买的小冰箱,再冻些饮料啤酒。靳邵开始热衷给她做些简单的面食早餐抑或夜宵,他大功夫买回来的菜,下了锅才知道什么叫“差生文具多”,跟他的电饭煲没关系,他就是个菜比,还得黎也有空琢磨。

    假期里为俩人做顿热腾腾的饭菜,靳邵打下手的同时也默默偷学,他很喜欢给她扎围裙,再撑灶台边盯着她摆弄锅铲,发觉她也技术生疏,他们聊一些闲话,比如她怎么会做菜,她还会做什么。

    他俩属于都不给面儿,但靳邵做的难吃,黎也吃两口就装饱了,她做翻车的,他会一边吐槽难吃,一边哐哐炫完。

    吃完饭,黎也什么都不用干,坐沙发上等他收拾碗筷清出桌子供她做卷子,再开一罐汽水递放桌边,她不用去管靳邵在哪,在干什么,一出声准能找到他。

    日子寻常,甜而不腻,俩人生活无形融入,也无形影响,很多都是惯性的举动,比方看电视——弄干净厨房后,黎也和他一起把房间杂物灰尘清了,房间里房里的电视机也接上电,拿下尘封的花布。

    播新闻、体育赛事,或是准点的琼瑶剧,有时也看点中二动画的VCD碟片。

    她这会儿总是在一边看书写题,靳邵自觉没等她说就会调低很小的声音。

    收了摊,黎也主动拿遥控把声音调回去,俩人盘腿坐沙发上一起看,他不老实地将脑袋歪到她肩头,软绵绵地压着,跟她吐槽剧情,嘴又毒又没劲。

    看了会,黎也起身去床头给手机充上电,托着慢步子把他视线挡住,他双臂敞开,自然地顺过她的腰,调整姿势,让她更舒适地跨坐在他身上。

    她一般不轻易主动,得他求来。

    他惊怪地想今天的太阳是否由西边落下,双臂就已绕过他后颈,环住,松软的脑袋深陷进他肩窝,说话时探出来,脸颊紧贴他颈边,气息萦纡。

    “帮我剪个头发吧。”她突兀地讲。

    电视机声音还是太大,他长臂一伸摸到遥控,调小,再调小,最后关了。

    “怎么了?”指腹又轻擦着她后颈,耐心问她。

    她无言摇头。

    “我不会。”他无奈地说,“别给你剪废了。”

    “剪短就行,不用技术含量。”

    她依然坚持,靳邵提议带她去理发店,她也摇头,他就问:“为什么突然想剪?”

    “太长了不好理,洗头都半天。”

    家里没有专业工具,黎也说随便一把剪刀就行,靳邵没回什么,顺着腰把她抱起,托上床,抵足而眠。第二天还是早早去超市买了把理发剪。

    黎也常扎低丸子,中端到发尾有自然的弯卷,弧度很漂亮,而她给靳邵指的剪除长度,就堪堪截掉一头乌黑秀发最吸睛的这点。

    卫生间的镜子前,从未做过细活的两只手动作小心,手臂遏制着轻抖,发丝簌簌断落,黎也神情清淡,叫了他一声。

    他稍抬头,脸就展现在镜中,眼底的外景虚化,聚焦一张人脸——她喜欢他的眼睛,那是一片死寂、寸草不生的荒原,所以从里边看见自己的脸的时候,感觉很奇异。

    “短发好看吗?”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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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看也没事。”她忽略他的回答,低低地喃说:“过两年就长回来了。”

    第53章

    梅雨季里最后一场大雨连下了三天, 掐住期末的尾巴,戛然而止。整个桐城镇像装进一块巨大的玻璃罩中,湿蒙蒙的草木云天, 滋润的浓绿晕开在明净窗面。

    黎也搬去舅妈家的东西陆续搬走, 都摞到旅店房间, 临走前, 和秦棠一起收拾了屋子, 一直压在兜里的两百块钱, 黎也偷偷又压回了她的枕下,俩人打过招呼, 暂时告别。

    暑热毒辣,靳邵背着黎也换了台大功率风扇, 房间每日通风,夏日清凉。

    俩人整天待在一起,以胶投漆,睡觉,洗漱,做饭,细致入微到每件事,偶尔出去吃一顿,庆祝些鸡毛蒜皮的日常,他还会腆着脸皮去隔壁借口井镇西瓜, 扎小矮凳在院子的绿树下乘凉, 啃西瓜, 聊屁话整些小花样。靳邵黏着她的时间更长了, 他没有自己的事,或者把规划推后, 他的日子里只有一道身影。

    靳邵的烟瘾基本戒掉,出去时和李聪他们碰面,出入娱乐场合,没接过一根朝他递来的烟,嘴里常含着糖球的甜腻,也着迷她舌腔里漫延的湿热。

    俩人关系更进一步,彼此疏解难耐,隔靴搔痒地刺激神经,即便氛围正好,即便她从未抗拒,允许他的触摸,将要擦枪走火,他还是将身子撑起,光膀子走进卫浴。对他保有的克制,黎也仅是沉默。

    关了灯,两具冷静下来的身体平躺在一起,夏夜月光银亮,窗格裁出剪影斜进来,气氛安详庸常。黎也不让他抱,嫌热,他就撑坐起来,立起枕头垫背,手指摩挲她几根发丝。

    短发干净利落,长度在齐肩位置往下一些,收拾起来就更随性,挽在耳后,碎发落到眉间,精致五官有恹恹的冷感,接吻时如何投入,沉迷,眼睛总是空无一物的,装不住东西。

    假期时光倦懒又享受,美妙而短暂,许多事都被抛诸脑后,但时间仍在眼下溜走,敲打着,将人推着往前。

    秦文秀最后一次打完那笔钱,黎也就再没收到她的消息,钱她攒着用才坚持完剩下的日子。

    只在期末过后,成绩出来,黎也打给她一个电话告知,成绩比以往高出一截,她高兴地打发:“我早说了,你有心学,在哪儿读不好书?”

    等她又要了结这通久违的电话,黎也平淡地问了声暑假,她干笑,推辞说过段时间她回来。

    黎也心里的盘算也赶上日程,她默不作声收拾了楼上的东西,行李箱塞得肥圆,累赘的东西扔得七七八八。

    等着靳邵什么时候会问,又在想他可能不会问——有几天他出去的频率变高,赶着暑期热潮,陪几个朋友玩些黎也不感兴趣的项目,不出镇,每晚都会回来,给她带夜宵,就一份,她不吃他就会吃。但都是晚上回来,谨慎地掖开房门,第一眼往床上看,在或不在,他大概都会松口气。

    拌面散发浓郁酱香,黎也睡得浅,起来去洗了个手,和他一起坐沙发上吃,开两罐冰啤,她喝不了还要喝,就是奔着喝了直接晕的。

    迷迷糊糊地又和他聊了很多,她拿他手机玩蹦球,之前有一关实在过不去了,再打开来,发现还在那关,她问他是不是也过不去,他接过手机,花了十几分钟过了给她。

    啤酒度数不高,她喝了整整一罐,没倒,尚存的意识能跟他聊聊冰箱里快放坏的菜,盘着腿,撑着脸,微醺眼神,陡然听他最后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这两天吧。”她说他总不在家,也不黏着她了,说完就睡着,枕在他腿上,耳边杂声放大,晕进梦里。

    之后的两天,靳邵又窝在了家里,陪她写假期作业,一人一只耳机,给她做一顿饭,他手艺进步许多,一起看剧,晚上枕着蝉鸣入睡。

    黎也没来得及发觉不对,新一天的清晨,她再次睁眼时,厅里多出两个硕大的行李箱,紧紧挨靠,她昨天没收拾的作业摊子也整理在背包里。二楼尽头的客房则空空荡荡,只余一套齐全的床褥,摔坏的闹钟,晾衣杆上一排衣架随风荡。

    计划里,她应该走得干脆些,笔记本中的日期划完,她没再打开过,也不再想起,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到了八月底,处暑之后,心情随着天气躁。

    靳邵做了两碗面,她心不在焉地跟他并排坐,没问他行李,他先说话:“我到樊佑那儿,送你去县里坐车。”

    其实在哪儿坐都没差别,桐城站这块都是老火车,没有直达,车次转得人晕。她没有看过票,不知道从这到舅舅告知的地点需要途径哪几个站点。

    她咽下一口面,扫了眼票,“好。”

    火车票是他提前两天就买好的,叠放在两碗面中间。

    出门前,靳邵让黎也上楼再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没带——好似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一次就要检查干净。

    确也如此。

    房间变得很空,曾经落脚地都狭小的房间,视野突然开阔,黎也没进去,最后一次带上门,锁住,钥匙还给了靳邵。

    俩人沉默地搭上公交,轻车熟路走进桐城站,检票,候车,听着恬噪的广播,列车驶入站台,她在飞驰的窗镜中看见自己略显冷漠的脸,一闪而过不及捕捉的风景。

    这个她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的地方。

    其实每回心境都截然不同,她不会想到那么多,本身是个精神世界相当匮乏的人,见过什么光景,尝过什么滋味,空洞思维在大脑占比更高。

    也在某一刻触动过——他们名正言顺地坐在并排,挽着手,靠着肩,彼此温暖,像每一对平凡热恋的情侣。

    很久以后她才发觉,那时心中掀起的波澜不是甜蜜,像咸涩的潮水淹进口鼻,麻痹感官,巨大的疼痛和窒息压迫心脏,让它加快跳动,挣扎生存-

    列车到站,先喊醒她是靳邵,列车员的大白嗓高呼,迟迟才到他们这,车厢的后半截。

    时间过晚,俩人在车站外就近找了家面馆,填补了空虚的肚子,兜兜转转又回到那个宾馆,要了大床房。

    靳邵提两个行李走后边,黎也拿钥匙开门,先把背包卸下丢桌上,一回头,两只行李箱滚进来,互相碰撞,到床边才停下。她忽然想到踏进旅店的第一晚,少年眼里的冷傲,轻蔑,凝成了一滩化不开的沉溺痴醉,他抱她进怀里亲吻,暖热掌心从小腹抚摩攀上,掐揉皮肉,捏碎她的自持冷淡。

    窗外下起雨,潮湿环境洇进人心底,正如他们来过的一天,心猿意马度过的一晚,玻璃敲得庞杂脆响,密集地敲碎理智。

    一次又一次的克制,退缩,适可而止,都仿佛在他收拾行李和她再一次踏上这趟列车时敲定决意——最后阻止他的,是情迷意乱间翻遍口袋发现没买套。

    “……”

    挺起的肩肌收力,脑袋埋进女孩颈窝,无力地叹声,恋恋不舍地轻蹭,趿鞋下床。

    浴室淅淅水声混同窗外雷雨,黎也屈起腿,慢慢撑坐起来,看着雨线砸着窗玻璃滑落,想着什么,或是什么也没想。

    俩人同枕共眠,靳邵从身后环着她的腰,呼吸喷薄在她头顶,他让她安心睡,明天晚些走……或许他们可以吃顿饭,中饭,晚饭,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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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也在他的轻喃声中熟睡。

    靳邵走时,黎也还没醒,房间续到第二晚,桌上放着热腾腾的豆浆叉烧包,她迷糊看一眼又蒙头睡去——按部就班的高中里养成习惯,很久都不嗜睡,哪怕假期,生物钟也会准时将她的精神拔起,但不知怎的,她疲累得不像话,清醒时已然中午,桌上的早餐放凉。

    她收拾脸色,懒得再下楼,勉强吞完了他留下的餐点。

    靳邵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照她性子应该赶早,他实在辗转反侧,早早起来,买好早餐,就被樊佑一个电话喊去俱乐部。在家待的时间太长,樊佑催过他好几次,他理由敷衍,没提过黎也。

    暑期档客流多,靳邵帮着充当教练,教人健身,拳击技巧,有小女生来,围着他问东问西,他冷冰冰垮了半天脸,中午吃饭也没跟着去,自己窝回楼上房间睡午觉。

    睡得不安稳,一小会儿脑子里就钻了个梦,梦里有许多人,看不清脸,辨不明方向,他身子越变越小,发声稚嫩,滚在地上浑身肿痛,窗外是个潮湿的雨夜。

    乍然惊醒,冷汗晕湿后背,衣料贴黏身上,他睡在沙发里,脖颈酸疼,揉弄起身时身下压着的手机滑掉在地上。

    他才想起来上午空闲时给黎也发过一句“到了报平安”,他想看回复,又想她去城里,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但动作比脑子快,摁开竟能看见消息。

    黎也:【天气预报说今晚还有雷雨。】

    黎也:【车次延迟了。】

    S:【还在宾馆?】

    发送,他又躺下去,眼望头顶,用两秒掐醒自己,信息又震过来,来不及看,穿鞋换衣,一步踏俩阶梯地向下奔,绕到一楼拳击馆入口,守店值班的两个窝在吧台、沙发,纷纷看见他打招呼,又奇怪地看着他抓起谁的车钥匙飞跑出去。

    ……

    事实上,短暂的美妙就难以抽离,总会贪婪、欲壑难填,疯狂地留恋,一分一秒,一时一刻,都好,他竟有些感念这场雨。还好他还能够再说些话,还有机会再说些话。

    摩托码速直飚,逆风穿行,走马灯的街景虚化,狂烈的劲力穿过胸膛,思绪从脑子烧进肺里,抵达宾馆竟才用十分钟不到。

    他看到手机里的时间,也一并看见回信。

    黎也:【嗯。】

    黎也:【这里的叉烧包不好吃。】

    S:【我带你出去吃。】

    黎也:【吃过了。】

    S:【逛街?】

    黎也:【没意思。】

    两层阶梯,大跨步一下就上来,他看向端直的走廊,某一边的房门,肩抵住墙,低头缓息,敲着按键:【那怎么,我给你点个男模?】

    黎也:【什么类型的?】

    靳邵表情僵了一秒,扣一串省略号接话:【你他妈真敢要。】

    黎也:【不是你先问的?】

    像是顺应玩笑,又隔着屏幕无所顾忌,更大可能,是她本来就随心所欲,什么话张口就来,总归,他直起身,发送最后一条,大步开始往走廊前方迈近。

    下午一点多,早上停了雨,空气潮润,窗玻璃上布有干涸的水渍痕迹,通了会儿风,黎也重新关上,打开电视,坐回床边,看手机。

    最后一条封底消息。

    S:【行。】

    行之后就没影,黎也当他还要再扣几个问号来着,手机刚丢一边,门板叩叩响起。

    黎也意识到什么,恍了一下,穿鞋走过去的空当,粗浮的声线扬高穿透门板:“开门,男模。”

    又几乎是在拉开门缝的瞬息,她往后退,拽住她手臂摸到腰身的力道往前压,后脚勾带上门,他捎带来时几丝风浸透的沁凉,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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