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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chpter 62

    聊到夜深了, 幼圆困得撑不住,先去睡觉。

    听见楼上卧室门关上的声音,且惠才来逼问庄新华, “你讲老实话,她爸妈的事到底严不严重?”

    庄新华啧了一声,“总之是凶多吉少了。你想想,连她爷爷的面子都驳了回来。”

    僻静的院子里烟霭沉沉,且惠吸了口气, “没事,我会照顾好她的。”

    “要你照顾什么?你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庄新华瞥了她一眼,说:“圆圆嘛,这辈子我会管她到底的。我爸妈要不同意, 我就跟司里申请调任去纽约,把她一起带走,那边正好缺个差使。”

    山上的夜色阴凉如水,天上乌黑的浮云飘荡着走远了, 雀鸟躲在树荫里喳喳地叫。

    且惠意味深长地哦了下,“你喜欢我们圆圆吧,我早就看出来了。”

    大家如今长大了, 小时候的事也能当做玩笑讲出来。

    庄新华摇头,笑着说:“错了, 我以前可是真喜欢你!差一点表白来着,被人捷足先登了。”

    且惠觉得这根本不可能,“你那是昏头了吧,搞不清自己怎么想的。”

    庄新华把手交到脑后, 伸了个懒腰,“是啊, 你救了我的命,但陪我最久的是圆圆。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但我看不得她过苦日子,我会比她还难过。”

    她含着眼泪点头。

    太好了。这真是最好的一个消息。

    一模一样的变故,在十五年之后又发生在幼圆身上。好在她已经长大成人,是个有思想有能力的高知女性,还有一个为她赴汤蹈火的爱人。

    不像十五年前的且惠,每天晚上都要被吓醒,坐起来,对着四面灰扑扑的墙壁哭。没人能告诉她未来在什么地方,到底还有没有未来。

    想了想,且惠还是关心地问:“杨雨濛还好吧?她那个性格可受不了一落千丈。”

    庄新华摇头,“不大好。她在单位已经待不下去了,请了长假在家。”

    她听后,拢了拢身上的毯子,“哎,大人作孽,小孩子也跟着受罪。”

    “谁说的?杨雨濛仗着家里作威作福的时候也不少!你忘了她怎么欺负你的了?”庄新华拿指头点了一下她,气道:“记点仇吧你!沈叔叔都说了他们是咎由自取。”

    且惠慢悠悠转着手里的杯子,“他怎么说的?”

    庄新华说:“他说啊,单是一个人跋扈也就算了,三个人联手打配合,简直找死。”

    且惠笑了笑。

    他学起沈宗良来很不像,声音要再低沉些,批判性也要再重一点。

    她起身,“我先去睡,明天就不去机场送你了,一路平安啊。”

    庄新华走后,她们在这栋豪宅里一直住到幼圆毕业。

    冯则风身陷囹圄,幼圆回了家陪着妈妈,丢掉原来大小姐的架子,进了师大,从讲师开始熬资历。

    至于且惠,早在幼圆毕业前一个礼拜,她就回了江城,开始了新的职业生涯。

    不是瑞达的待遇不好,所里给她开的年薪并不低,晋升通道也很明确。

    但且惠放心不下孤身在家的董玉书。

    在她决定辞职前的三个月,董玉书在家洗澡时滑了一跤,右手脱臼,还有两处骨折。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是她自己拼命地爬出来,用手机打了120,被送到了医院。

    第二天,且惠还在开会,就接到她娘舅的电话,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舅舅怒不可遏地骂,一开声就直呼大名,“钟且惠,你真是长大了,心也狠了,连妈妈都可以不要!你妈究竟做错了什么,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不愿回家,工作了还是不肯回家,家里把你养大,还亏欠了你是吗?我不管你在香港赚多少钱,有多风光体面,你要么给你妈请个保姆照顾她,要么自己回来!”

    那边传来董玉书抢电话的声音,“你不知道情况!拿来,不要再说我女儿了。”

    且惠是从会议室里临时出来的,她低头,摸了摸胸口的工作牌,在那一秒里下了决心。

    她轻声说:“我会处理好这边的工作回家的,这段时间要麻烦舅舅了。”

    第二天她就开始找工作,多番对比下,把简历投向了华江集团。

    华江这个百年企业,在江城老百姓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且惠记得,外婆总是说,她在股市里赚到的第一桶金,就是在华江证券开的户。

    但到现在,华江集团旗下的企业近两千家,涉及金融、重工、新材料、房地产等,业务已远不止这些了。

    且惠应聘的是江城分公司的法律合规部副主任,哪怕这个岗位明确要求通过法考和CPA,竞争依旧非常激烈,她在香港的华江大楼里同步参加了笔试,是第一名。人事部门通知她,面试定在两周后,地点在江城。

    保险起见,她特地请了两天假飞过去。

    四五年没回来过,她坐着出租车穿过新旧交替的楼宇,觉得熟悉又陌生。新兴的科技成果在她眼前掠过去,的确是令人振奋的发展速度。

    不出所料,面试的主考官都是分公司的高层,但且惠见惯了大场面,实在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发挥得还不错。面试完,通知最后入选的这三个人分别回去等通知,她连家门都没进,就又飞回了香港。

    这几年,她和董玉书的联系很少。

    每次她接起电话,都不知道要和妈妈说什么,董玉书颠来倒去,也就那几句要讲的话,且惠都用嗯来回答。渐渐的,娘俩儿几个月都可以不说一句话。

    且惠也不敢打包票,自己心里对妈妈一点芥蒂都没有。

    隔阂是有的,埋怨也是有的,只是不能说。

    双方都站在各自的台阶上,有自己根深蒂固的一套想法,怎么都不肯下来。

    她想,既然说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还要惹出一场撕心裂肺的争吵,何必呢。

    过了一个多星期,她才接到最终录用的电话,名单也在官网上同步公布。

    且惠松了口气,正式开始办离职交接手续。

    有不少同事为她感到可惜,连她的顶头上司都开口挽留了。

    但且惠笑着说:“没办法,我是家里的独生女,中国人最重孝道和亲情,躲不开的。”

    “好吧。”她的上司说:“祝你今后工作顺利。”

    且惠站起来和这个英国老绅士握手,“谢谢。”

    回到家后,她和幼圆告别,相约以后常在江城碰面。

    幼圆说:“咦?你怎么不来京里找我呢?机票很贵的。”

    “你在明知故问什么!”且惠正在敷面膜,气得打了她一下,“我给你报销好吧?”

    幼圆很欠扁地把她面膜扯掉,“舒服了。每天不在你面前犯点贱,就浑身难受。”

    她站起来,笑着去把脸上的精华洗掉。

    幼圆又跟了过来,“这趟我回去,家里也没以前那份风光了,见不上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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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的啊,打听不到他的近况。”

    “我要你打听他干嘛呀?”且惠莫名其妙的,她关上水龙头,抽出洗脸巾,“你就好好儿的,别总嫌工资低,不肯安生上班,知道吗?”

    幼圆点头,“知道。”

    最后一个夜晚,她们坐在院子里看月光,山下是万家灯火。

    庭院中间那棵梧桐很高大,看起来快顶到天上了,但光秃秃的,一点生机也没有。

    幼圆随口问了句:“住了这么久,怎么都没见它发芽呢?”

    且惠仰着头,“也许不知道在哪一天,它早就枯死了吧,只剩一副枝干还立在这儿。”

    她这么答着问题,在黑沉沉的夜里想到自己,她和这株梧桐没多大区别。也许在她离开沈宗良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钻进她躯壳里活下来的人,是另一个钟且惠。

    当时间不再起作用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哪一刻就是永恒。

    幼圆说:“你回了家,阿姨应该会催你结婚吧。”

    且惠歪在椅子上,“按她的性子肯定会的,不过我没这个打算。”

    她说:“其实如果有合适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过了很久,且惠望着头顶要掉下来的树叶,疏疏朗朗的月光渗下来,照不亮她眼底的晦暗。

    她说:“圆圆,我遇见沈宗良的时候年纪太小了,他待我好得过分,也给我的人生起了个很坏的头。离开他那年,心智也没有多成熟,可以说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只是经历了很多事以后,不得已才认清了现实,不再执着于一个圆满。”

    片刻后,且惠不知道想起什么,笑着摇了摇头,“就是他让我觉得天底下的男人,应该都和他差不多耐心宽和、涵养好、有风度。但根本没有,世上多的是冷漠吝啬的自大狂,他们看不到你忽然之间的情绪转变,只会顾自己。”

    “还滥情,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控不了。”幼圆补充道:“这么说起来,沈叔叔的洁身自好确实难得,那年他去夜店里逮你,生怕别人碰到他的那个样子,想想就笑死了。”

    且惠说:“在国外读了两年书,看了那么多诡计多端的爱情,我就发现啊,绝大多数男人都是多偶的机会主义者。没办法,这就是男性的基因底层代码。”

    幼圆突然很天真地问:“你看啊,现在沈夫人被送去休养,她都说不上话了。你不能去找沈宗良解释吗?告诉他当年的事情,你也不用过得这么难受了。”

    地上金黄的落叶被风卷起来,纸片一样被吹到陡峭的山坡上。

    且惠笑了笑:“噢,五年前要念书要前程,撒个谎走了,晾了人家这么多年。现在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又回头去请求他的原谅,好让他为我的完美人生打个补丁,好意思伐?他应该会让我先去照照镜子吧。”

    一气儿说完,她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依她看,沈宗良不主动来找她算账,她就该烧高香了。

    幼圆想了一下,“也对。他是沈宗良啊,又不是庄新华那小子,随我们怎么呼来喝去的。”

    且惠差点被水哽住,她说:“庄新华也不能被这么对待啊,这不公平。”

    “但那是你妈妈的想法,又不是你要的。”

    她淡淡嗤了一声,“一样的,难道我妈妈不是为我争取的呀?牛津也不是她去读啊,这种卖乖不讨好的话就不用说了,没人会相信的。”

    幼圆托着腮感慨道:“也对,那还是算了吧,在一起真难啊。”

    且惠举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好啦,明天我就先走了,你到京了告诉我一声。”

    “嗯,你自己当心。”

    “晚安。”

    飞机落地的时候是傍晚,且惠打车回了家。

    董玉书就坐在沙发上喝粥,看着她推着五六个大箱子进了门。

    且惠很平静地叫了句妈妈,然后自己麻利地收拾起来,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好。

    客厅里的大灯都开着,董玉书盯着女儿瞧了很久。

    小囡长大了,眉眼盈盈,穿着一条黑白极简的西装裙,更干练了。她原先的一头长发剪到了肩膀这里,烫成温柔缱绻的弧度,走路时踩着自信轻盈的步伐,是个大人了。

    董玉书放下手里的碗,“工作都落听了?”

    且惠把几本英文法典抱起来,拿在手里说:“嗯,华江集团的江城分部缺人,我正好考上了,回来也不错。”

    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还是有点疼,“不用这么故作轻松的,我知道你怪我拖累了你,你本来可以在瑞达升合伙人。”

    董玉书是个要强的人,坐在回来的飞机上,且惠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她连说辞都拟好了,“家人之间,没有什么好怪来怪去的。小时候妈妈也没觉得我是累赘,还尽心尽力地培养我,不是吗?”

    董玉书有些动容,她没想到,在经过那件事之后,且惠还能念妈妈的好。她还以为,小囡早就恨透了她。

    且惠放下书,撩了一下头发,坐到董玉书身边,“妈,我回来了就不走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我们好好相处吧,好吗?”

    董玉书点点头,趁女儿蹲下去收拾行李箱的瞬间,抬起手背擦了把泪。

    第63章 chpter 63

    四月中旬的江城, 清明节气已到尾期,走在路上,淡淡杨柳风扑面而来。

    半个月前, 因为集团人手不够,且惠被临时抽调进审计组,外派到临城负责季末检查。

    周五检查结束,在临城开完专项通报会,晚上就回了江城。

    好歹空出了两天的休整时间。周一早上, 且惠按时出现在集团。

    等电梯时,几个穿统一制服套裙的小姑娘和她打招呼:“钟主任早。”

    且惠手里拎了份文件,笑着点头:“你们早。”

    在电梯里,财务部的许亦雅问她:“钟主任出差回来了, 临城好玩吗?”

    且惠对着镜子检查妆容,一边说:“和咱们这儿差不多的呀,不过也没什么时间出去。”

    许亦雅义愤填膺:“临城那帮人也太不地道了吧,我们这么漂亮的钟主任去了, 都不晓得招待一下!”

    这再明显不过的拍马屁,她身后的周琳达听后,十分瞧不上地撇了一下嘴。

    她这些小动作, 被且惠在镜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但且惠从来不认为这有什么。同事之间,你瞧不惯我, 我又看不上你的事太普遍了。孤高是一种活法,习惯性地奉承领导也是一种活法。

    她在事务所待得时间更长,一身对事不对人的工作态度,随便员工们私底下如何。哪怕走出华江集团的大楼, 她们装作看不见她,不主动和她打招呼, 且惠都不会计较,只要不影响到正常工作。

    何况她看人白眼的日子,恐怕比这些小女生加在一起的都要多,这才哪儿到哪儿。且惠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她玩笑般的口吻:“戆囡囡呀,谁会大张旗鼓地招待审计?自掘坟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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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厢内的人一齐笑了。

    到了六楼,且惠先出了电梯,周琳达才哼一下:“许亦雅,你这是打算去合规部发展?这么卖力地讨你们家钟副主任的好。”

    周琳达的父亲,也就是周覆的大伯,原先就是华江总部的,去年退休后回了江城养老。她从美国读完硕士回来,就进了华江的群工部,比且惠还要早一点。

    但她在工作上没什么心思,进了集团也是混日子,得过且过,打打卡,喝喝茶,一天也就消磨完了。周覆给她算过,说琳达一周能上到三天整班,就算劳苦功高了。

    她咬重了这个副字,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许亦雅甩了一下头发:“我愿意,你管呢。”

    周琳达又开始阴阳怪气:“是啊,钟小姐是牛津法学院毕业的,进咱们华江之前,就快当上瑞达香港分部的合伙人了,年纪轻轻的,又坐在了离集团中层只差一步的位置上。这是多了不起的事!的确值得你这样。”

    “你听好了,我喜欢钟主任,是因为她曾帮助过我,在我差点犯错的时候,她陪着我加了两天的班补救,你真是小人之心。”

    周琳达也不服输地说:“噢,那我也提醒你,她还是个副主任,暂时主持工作的而已,合规部的主任休产假去了!这句主任别叫早了。”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许亦雅不再理她,直接走了出去。

    琳达个性直,仗着家里深厚的关系,也不怕得罪谁,日常说起话来,连个标点都不饶人的。

    法律合规部还没来多少人,且惠走进办公室,抽了两张酒精湿巾擦桌面。

    其实就算她不在,保洁阿姨也是每天打扫了的,但她这人有强迫症。

    且惠桌上的文件永远整齐,且按照紧急程度摆放,柜子里的东西分门别类,按标签就能全部找到。

    她坐下后,打开电脑,登录OA,先把积攒下的几十份待阅文件浏览完。且惠看得很快,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项,一些很着急的,她早在临城远程处理过了。

    当时派她出去,董事办的关主任就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部的审计组非要从江城抽一个人,还得有法律和财务的双底子,同时要能兼顾两边的工作。

    他当时找人事部商量,就开玩笑说,这么个得罪人的鬼差事,还要求那么多!数来数去,年轻一些的员工里,且惠的工作能力是最强的,她人又沉静稳妥,不多话,也不多事。

    关鹏找她谈话时做了不少思想工作,也好在这个时间段合规部的事情比较少,且惠这才应了下来。

    没多久,关主任在中层群发通知:周例会半小时后召开,在十七楼的小会议室。

    且惠回了个收到,她拿起桌上那部电话,把部门里的一个女孩,叫王络珠的喊了进来。

    五分钟后,王络珠敲了敲她办公室虚掩着的门。

    “请进。”且惠从电脑屏幕上挪开视线,看她进来,抬手指了下对面的座椅:“坐吧,络珠。”

    王络珠小跑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笑眯眯地说:“主任你回来啦。”

    “嗯。”且惠没有多和她拉家常,递给她一份文件说:“业务部门提上来的,你负责送审的合规调查,看看。”

    王络珠在她手底下一年多,也基本摸清了她的工作作风。首先是极度的敬业,对待工作百分之百的认真,再就是顽强的、坚韧不拔的素质。

    能同时做到这两点的人很少。且惠还在瑞达事务所的时候,有个小故事,一直流传在中环的律师圈里。

    当时金贡集团正在港筹备上市,且惠在做H股IPO这一块非常专业,所里指派了她和另外几个律师来负责法律层面。

    本来晚上十点下班是常态,但那阵子经常忙到凌晨,加上很久没休息过,她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一次con-cll上,开到一半,且惠很不舒服地推开椅子,脸色苍白地说,不好意思各位,我正在发高烧,要去医院输个液,会议暂停。

    王络珠翻了两页,确定这是她昨天发给且惠的无疑,但没看出哪里不对。

    她抬头问:“这份尽职调查有什么问题吗?”

    且惠手里拿了份复印件,她说:“翻到第十二页,这家能源公司上季度的销售额是五千三百万,它得有多少客户才能有这么大的销售额,应该不只它流水里区区的这么十二三家吧?而你出具的合规意见竟然是正常,予以通过?”

    “啊,我只顾着看核对法律条文和内控办法了,没注意到这些内容。”王络珠听懂了,凑近了小声问:“您的意思是,这家公司为了能过审,虚高了销售额?”

    “这你可以去问问具体负责业务的同事,他自己看过了没有。”且惠合上了文件,交代她说:“顺便查一下我圈出来的这几家客户之间的关联,还有他们公司上季度的增值税发票。”

    王络珠抱着文件,面带愧色:“知道了,下班之前我会查好。”

    且惠站起来倒了两杯咖啡,第一杯给了她:“仔细点儿,去吧。”

    王络珠面带愧色地点头,她心里明白,这样漏洞百出的事前调查交上去,立项会上被批评都是轻的,只怕还要下一个重大差错。

    她脚步沉重地回到工位上,放下咖啡就开始着手重做。

    旁边的苗苗伸过脖子:“怎么了?一大早就被主任训了?”

    “钟小姐什么时候训过人啊?”对面男同事喝着咖啡,搭了句腔,“她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

    苗苗嗤笑说:“对,这温柔刀杀人,就是不见血哈。”

    王络珠解释说:“主任她没训我,就是提醒我工作认真点,这份检查没做好。”

    苗苗不可思议地喊:“你这报告不是昨天才加班弄出来吗?钟主任自己也刚从宁市出差回来,这么快就看完了?”

    “她昨晚在家看的吧。”王络珠打开电脑查询界面,“哎唷,别烦我了好不好,这重要吗?”

    苗苗咂咂嘴,退回了自己位置上。

    且惠拿上会议记录本,掐着点出了办公室,在走廊上碰见了范志宇。

    范主任从后面过来,快步跟上她:“小钟回来了?这一趟辛苦坏了吧。”

    她唉声叹气:“有什么办法,像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总是轮到我。”

    范志宇说:“正常,合规这一块全国都起步得晚,整个集团的体系也才刚搭建起来,还在摸索中,你是中坚力量啊。我问你,知道这次例会主题是什么吗?”

    “应该是董事长的事吧?”且惠问。

    在临城检查的时候,关于他严重违反工作纪律的公告已经在全集团通报了一遍,且惠也参加了整顿会议。

    也许是这几年事情出得太多,她早已见怪不怪。但仍感慨道:“真的看不出,老刘平时那么以身作则。”

    “拉倒吧,他还以身”范志宇有话要说的样子,起了个头又打住了,“你靠看是看不出的,这东西它不挂相。”

    且惠点头,“关主任要宣布一把手的任命?”

    范志宇和她并肩走着,左右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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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没有第三个人在。他才说:“是啊,总部处理完了老刘,咱们也不好一盘散沙似的,你做你的,我干我的,没人带队伍还行?”

    这是肯定的,集团分部董事长的位置不可能空太久,会影响整体运作。更何况,江城归拢于总部的净利润,去年排到了第三。这么大一个摊子,上面最近应该也为人事调动的事伤透了脑筋。

    钟且惠没多惊讶:“那么,老大的人选确定了吗?”

    “怎么不确定?公示都在楼下挂了半个月了。”范志宇剎住车哦了声,“对不住,把你出差的事忘记掉了。”

    她倒不在意这个,只是追问道:“是谁?”

    “沈宗良。”

    范志宇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我跟你说,这位来头可不小,斯坦福的经济学博士,之前一直是东远的董事,抓集团建设有一套的。哎,且惠人呢?”

    隔着岁月洪流,这个确切的消息钻进她耳朵里时,且惠像忽然断了魂一样。

    她站在原地,感受着自己一下子飙到高点的心跳,手脚僵硬,像生了一场重病。

    范志宇倒回两步来,低下头看了看她,脸色十分不好。

    他关切地说:“突然怎么了这是?没事儿吧。”

    “噢。”

    半天了,且惠才回过神,说没事。

    她以为,只要她一步都不踏足京城,就不会再和沈宗良有瓜葛。且惠还想过,也许时间一长,她就能从名为沈宗良的禁锢里走出来,放自己一条生路。

    但事与愿违。老天最终和她开了个故弄玄虚的玩笑。

    且惠攥紧了拳头,咬牙撑出一个笑:“没事,你接着说。”

    范志宇把烟拿在手里,“我猜啊,东远的势头毕竟衰退了,这公子哥儿是想拿这儿当跳板,过渡一下,过两年直接升到华江的总部去主事,这不比在东远屈居人下来得强?”

    对于这些站位上的盘算,且惠的敏感度一贯是很低的,没什么觉悟。

    她只听了个半懂,情急地问:“就是说,沈宗良来华江是为个人前途来的,对吧?”

    且惠慌极了,她搞不清沈宗良究竟是什么意图,来这儿做什么来了?

    她就像一个忽然掉进水里的人,拼命抓住一切能依托的东西,不让自己沉下去。

    “那是,要不然图什么呢?他们这样的人,一步都不会漏算的。咱们华江的规模可比东远大多了,地位不一样的。”范志宇显然已经琢磨透了,他走了几步,玩笑说:“哎,你叫他的名字还怪顺嘴的,像叫惯了似的。”

    且惠蓦地脸红了,刚才太着急了,她都忘了避嫌。

    她正要此地无银地解释:“哪有,我是听你”

    但听者无心,范志宇不在意地指了指大门,“进去吧,要开会了。”

    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例会没分别,只是正中的主席位没人坐而已。

    先听了一轮工作汇报,各部门轮流发完言后,快结尾时,关鹏才敲着笔杆说:“周三董事长到任,上午九点在大礼堂里举行就职会,还望各位都打起精神来。”

    且惠坐在下面,面无表情地跟着大家鼓掌,听着整齐的掌声,心里乱糟糟的。

    老范分析得很对,沈宗良也是个利益导向的人,这原本就是他要走的路,怎么可能被这点儿女私情蒙蔽,难不成还专程来清算她吗?她老几啊。

    散会之后,她心不在焉地进了盥洗室,出来时,把会议记录本忘在了洗手台上。

    走到一半想起来,她又折回去拿,正碰上周琳达出来。

    且惠往左侧避了避,想先让她出去,但对方根本不动,反而挡住了她的路。

    她抬头,冷静地看着周琳达:“借过一下。”

    “学姐,你脸色很不好哇,是累的吗?”周琳达挑了在校时的称呼,笑着问:“还是知道小叔叔就要来了,亏心事做太多,心里不安定啊?”

    第64章 chpter 64

    且惠抬头看她, 眼神依然如一池静水般宁和,面上丝毫不见愠容。

    不可否认,周琳达是个靓丽得很醒目的女孩, 很适合在群工部工作。

    她也是政大毕业,本来师姐妹在同一个单位,不说关系多么的融洽和睦,至少不该敌对。但这个小姑娘因为过去的事,好像总要和她过不去。

    且惠不欲和周琳达多纠缠, 只说:“不管谁来坐这把交椅,都是要好好工作的,对吗?”

    周琳达在心里讥讽地嗤笑一声,这个女人惯会的就是避重就轻。她的厉害之处就在于, 在不触及她的核心利益之时,怎么样都不肯当面翻脸的。

    但周琳达偏要刺她的心,她说:“工作也不都是一样的。像学姐这样的,碰上集团正在筹建合规部, 一下子就提拔了,到底是你运气好、有本事。”

    这很像一句再客气不过、俗套不过的夸奖。

    可她的逻辑重音,全落在了有本事三个字上, 这就不对味了。

    且惠装听不懂,漫不经心地说:“你觉得是就是吧。”

    到底是富贵锦绣堆起来大小姐, 周琳达虽然长了年岁,但身上还是有一股去不掉的骄矜,话里话外都这么难听。

    连且惠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公主,需要这样阴阳她。

    都还没等她说话, 只见周琳达冷脸朝外:“学姐怎么就不愿受夸呢,你就是有本事啊, 当初在学校是一步登天哪。”

    且惠在心里闷笑了声。她当什么呢,原来为这个。差点忘了,她堂哥是沈宗良的铁哥们儿。都过了这么些年,他们那群王孙公子竟然还在为沈宗良在愤懑不平吗?

    周琳达瞪了且惠一眼,她柔婉着一张脸,浴在头顶的长匾罩花灯下,因洗了脸的缘故,细白的颈间晃着几点红晕。

    多讨人厌啊。永远是这副娇娇娆娆,好像担了委屈的样子。可得好处最多的人,分明是她。

    周琳达这么想着,又补了一句:“以学姐的厉害手腕,在香港的时候,就没找个岁数大点富商嫁掉?等着继承财产多好,还要来吃这份当牛做马的苦?”

    她在等着且惠失态,哪怕因紧绷而弹跳的指尖,或是轻微眨动的浓密睫毛。忍了这么久,周琳达就是要撕破眼前这女人光鲜虚伪的面皮。

    但且惠没有,她仍旧言语温柔:“该吃苦的苦总归要吃的,你也躲不掉。”

    不是怕了周琳达,而是完全没必要。

    眼前这个人,明摆着已经先入为主的,对她有了一个刻板印象。

    且惠也不想浪费口舌,用在填补她的过去上,左右也描不白。

    每天上班大会小会,还要管着手下这些人,当真是累了。

    再者,这些年的摸爬滚打,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她已修成金刚不坏之身。对诸如这一类夹枪带棒的讥讽和嘲哂,她从不往心里去。

    幼圆总说她身上有股松弛感,帝乡不可期般的看淡了。且惠听后,每每一笑了之,这叫哪门子的松弛感?顶多算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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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吝,糙皮厚脸的扛骂罢了。

    周琳达上下打量她一眼:“跑回江城来上班,你背靠沈宗良享受的那些资源,都用到头了是吗?你辜负他,令他那么讨厌,来了以后会怎么整治你,想过吗?”

    且惠青白的眼皮跳了跳。惶惶灯影里,她单薄瘦削的肩膀,无意识的颤动一下。

    但很快,她就若无其事地笑了:“管好你自己,不要再因为打卡的事被通报批评就行了,怪丢人的。”

    周琳达涨红了脸,哑口无言:“你”

    且惠也不再和她多周旋,扯下两张纸巾擦干手,随手丢进垃圾桶里,昂着头离开了。

    有人曾对她说,想要获得世俗观念里的成功的话,就把自己的原则只放在大事情上。至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展现你容人的度量即可,不必在意。

    因为你在意不过来的,反而会分散有限的精力。

    她站在浸透白灯的回廊里,迎面是倾洒进玻璃的日光。

    想起来了,是沈宗良说教给她听的。

    这些年,他说过的很多话,她始终都记在心里,一五一十地去做。沈宗良教养了她两年,她清楚地感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在一点一滴地模仿着过去的他,行事说话越来越像。

    且惠冷漠地扬了扬唇,惶然笑了一下。

    午饭时间,她来到集团用餐的食堂,又碰上正在吃饭的周琳达。难得大小姐与民同乐。

    周琳达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缩了缩,听着部门里的同事纷纷喊钟主任好,心想钟且惠不会找她麻烦吧?

    她隐隐担心起来,自己一向是顾嘴不顾身的性格,什么话非得说出来才痛快。可又有些外强中干,说完才想起来后果,也因此惹了不少祸。

    想当年钟且惠在四九城里,是多么地得沈宗良的宠,还没人这么大胆敢惹她。

    如果她发火的话如果她泼水的话

    周琳达还在这么假设着,且惠已经毫不介意地朝她笑了笑,说:“琳达也在这里吃饭。”

    钟且惠说这话时,鲜活漂亮的脸上一团和气,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倒是叫周琳达慌了心神。她无意识地揉捏着餐布,心里想的却是,这姓钟的,城府真不是一般得深。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回王络珠工作做得挺细致,各方面都分析到了。

    晚上八点半,她把重做的风险审查报告打印了一份,拿给钟且惠看。

    副总办公室没开灯,几缕廊灯的光亮投射进去,也被扯进黑暗中。

    且惠手上夹了一支烟,横在鼻尖下闻了又闻,沉香味在她胸口蔓延开,思绪还是纷乱不堪的,像凝重夜色里扬起的灰尘。

    一整天了,她都在心神不宁地做斗争,一面认为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如果沈宗良就是专程来的,他会想干什么呢?看看这几年她是不是受着良心的谴责,踩在他的身上读了牛津后,有没有过得更好?

    另一面,且惠又说服自己,想法不要太多了,她在集团不过是无名小卒,厚厚一本通讯手册都要翻到倒数几页,才能找到她不起眼的名字,或许沈宗良根本都不知道她在华江。这就是他立足当下的局面,高瞻远瞩的一招棋而已。

    只不过出事的是华江,如果不是,那么,他兴许就在别的地方。临危授命,力挑大梁,这样的功劳并非天天都有,他遇上了自然不会放过。

    王络珠走进去,熟门熟路地摸到墙上的开关,灯亮起来的一瞬间,她才看见有道人影站在窗前。

    她吓一跳,拍了拍胸脯说:“主任,你还没下班啊。”

    且惠从暗处转了个身,把烟放在了窗台上,如常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没事的。”王络珠把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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