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再怎么怕老鼠也不至于能被吓成这样吧?究竟是个什么动静如此骇人?”
“听鸳鸯说,当时那动静闹得可大了,仿佛屋子里有成百上千只老鼠在一起啃……啃骨头,咯吱咯吱的……”
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立时就浮现出来了,林黛玉当即就打了个哆嗦,小脸儿都白了。
“难怪老太太会吓成那样,换谁谁不怕啊?这也太吓人了。我记得以前咱们家定期都会仔细检查清理一番,连花园子里都不会放过……虽说这些东西不能彻底清除,但至少明面上从未敢冒头,如何这荣国府却泛滥成这样?”
闻言,雪雁忍不住撇撇嘴,嘀咕道:“来了这么些日子姑娘还不曾看清这荣国府的奴才吗?外头那些男人我是不清楚,但内宅里的这些却也足够窥探一二了。
得用些的丫头个个穿金戴银养得是身娇肉嫩,寻常端端茶捏捏肩就算是不得了了,但凡主子不在跟前就能理直气壮抓起一把瓜子悠闲磕牙,活脱脱就跟那副小姐似的。
婆子们亦是一个赛一个能耐的懒货,循着空子就能撇下差事溜去吃酒耍牌……昨儿晚上闹出那样的事,鸳鸯在屋里喊破了喉咙也没能喊来一个人,后面打发人四处去寻,您猜怎么着?竟是搁厨房里拎出来几个醉醺醺的懒货。”
林黛玉倒吸一口冷气,惊得目瞪口呆,“她们怎么敢?简直闻所未闻!”
“她们有什么不敢?这在荣国府里头可不是什么西洋景儿,不过是姑娘们平日里关注不到那块儿去才不知情罢了。”木槿接过话来,摇摇头叹道:“老太太可是这府里地位最高的那个,她跟前的奴才都敢这么胡作非为,可想而知这府里究竟是何等光景。”
何等光景?烂在了根子里、大厦将倾的光景罢了。
林碧玉如是暗道,状似关心般询问:“那屋里的老鼠可曾清理了?”
“说来也是怪了,一帮子丫头婆子从半夜折腾到方才竟是连一只老鼠的影子都不曾瞧见,最后实在没了法子,就只好在屋里下了些药。这段时日姑娘们去老太太那屋儿千万仔细些别碰着了,那玩意儿是剧毒,若不小心沾染上不定怎么着呢。”
出身贫寒的铃兰听闻此言立即就摇头,“只怕要适得其反了。”
“何出此言?”林黛玉好奇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奴婢打小就听家中长辈念叨,只道老鼠那玩意儿最是精怪,不仅能够听得懂人话,还会报复人呢。
往常村子里但凡谁家不信邪说要捕杀老鼠了,回头家里指定得发生点状况,要么是粮食被祸祸完了,要么是家里的衣裳被褥等值钱家当被咬烂,甚至还有趁夜出来咬人的。
总之这玩意儿着实邪性得很,便是要清理也不能从嘴里说出来,不能让它知晓。这回府里这般兴师动众捕杀老鼠,又给老鼠下剧毒……奴婢估摸着,怕是要遭。”
林黛玉听着这话头皮都要炸裂了,忧心忡忡道:“那可怎么办?老太太……”
“出不了什么大事,经此一事后老太太也怕得狠了,夜里睡觉必定要多叫些人守在身边的。但凡有人睁着眼,老鼠就不敢出来伤人,祸祸点家当也不值当什么。”林碧玉安慰道。
事实也正是如此。
兴师动众折腾好些日子,老鼠是一只没毒倒不说,反倒还刺激得愈加发了狂似的,夜里闹腾得别提多欢了,可是将贾母给吓得够呛。
便是换了屋子睡觉都不成,那些东西就像是盯准了她一般,她去到哪儿睡它们就跟到哪儿,就在她的房里可劲儿闹腾。
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原本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的贾母就彻底病倒了,眼瞧着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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