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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从扶桑手中拿走腰牌,交予崔夫人,崔夫人当即便开口向蕙贵妃告辞,因离宫门落锁的时辰不远了。宫门一旦落锁,未经皇上允许不得擅开,若胆敢夜扣宫门,则要做好被杖责的准备。
蕙贵妃送崔夫人到殿门口,话别几句,须臾回返,从扶桑身旁走过,掀起一缕香风。扶桑还在原地跪着。主子没让他起身,他不敢起,也不能起。
蕙贵妃坐回原位,掩唇轻咳两声。
侍女忙端来一直用小火炉煨着的汤药,蕙贵妃蹙眉呷了几口,便将玉碗搁在了炕几上,又用帕子轻轻蘸了蘸嘴角。
扶桑仅凭气味便知道,蕙贵妃喝的是疏风解毒汤,以荆芥、贝母、射干、豆根、桔梗等煎熬而成,主治咽喉肿痛。
糟糕!
扶桑猛地想起来,他忘记给他娘抓药了。
“抬起头来。”蕙贵妃忽道。
从露面到现在,扶桑始终保持着颔首低眉的姿态,因奴婢是不能直视主子的。闻言,他缓缓抬头,但视线仍旧低垂着,落在了蕙贵妃华美的裙裾上。
蕙贵妃盯着那张精致如画的脸看了片刻,问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你该不会是女扮男装罢?”
扶桑愣了愣,惶恐道:“奴、奴婢不敢。”
蕙贵妃浅淡一笑。
这小太监不仅生了一张雌雄莫辨的娇颜,就连话音也听不出男女,却不似有些宦官那般尖锐刺耳,而是轻柔绵软,颇为动听。
“你是东宫的人?”蕙贵妃又问。
扶桑做梦都想成为东宫的人,可现实是,他从清宁宫门口经过了成千上万次,却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那道低矮的门槛对他来说犹如天堑,无法逾越。
如果他像棠时哥哥那么聪明就好了,就能美梦成真。
许是适应了,紧张褪去,扶桑疏缓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并非东宫的人,而是在太医院当差,今日遇见崔大人实属凑巧。”
蕙贵妃道:“怪不得瞧着眼生。”
她原本有话想问他,可他既不是东宫的人,还有什么好说。
“你去罢。”蕙贵妃道,语毕又咳了两声。
扶桑俯身低首:“奴婢告退。”
待扶桑退了出去,蕙贵妃叹息道:“可惜了那么灵秀的一张脸,后宫里许多妃嫔都不及他资质秾粹,那张脸瞧着便赏心悦目。”
旁边的宫女低声道:“娘娘,这个叫柳扶桑的小太监,是太后身边那位柳总管的养子,他在太医院也不是打杂的,而是左院判赵行检的徒弟。”
蕙贵妃神色微变,静默稍许,道:“赏。”
扶桑即将走到游廊尽头时,身后传来喊声:“等等!”
闻声回头,见是方才侍立在蕙贵妃身侧的那位宫女。等她疾步行至近前,扶桑嘴甜道:“姐姐有何吩咐?”
“不能叫你白跑一趟,这是娘娘赏你的,拿着。”宫女递来一只荷包,素锦之上绣着一枝荷花和两条红色锦鲤,用料和绣工显见都是极好的。
扶桑受宠若惊,连推辞都忘了,慌忙伸手接住,只听宫女又道:“我叫锦斓,前程似锦的锦,五彩斑斓的斓。”
“锦斓姐姐。”扶桑有些呆呆的,“我叫扶桑,柳扶桑。”
“我知道,”锦斓眉眼弯弯,“你可是名人呢。”
扶桑窘得接不上话,锦斓也不欲再多说什么,叮嘱一句:“天黑路滑,你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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