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上的胎压警报灯亮了。
她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俯身来回探照,在车胎内侧发现一枚扎得很深的钉子。
看程度不像新扎的,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还要在禾木待一周,她预料,这必是一场意外重重的采风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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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也」民宿大厅,准确说是「鲸也」酒馆,夜晚比白天热闹,其他店家的住客也来小酌。
天花板悬了盏黑色麻绳铁艺吊灯,灯架镶嵌透明灯泡,温暖慰藉的暖橙色光芒,覆盖梨木斗柜上的黑胶唱片机。
客人低喃轻语,爵士蓝调缓缓流泻。
沈清洛走进大厅。
她刚才忙工作,图省事头发挽个低髻,没用头绳和抓夹,而是一根发簪固定,这是奶奶教的盘发绝活。
屋内大多是年轻人,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带着下意识多看两眼美丽事物的好奇和善意。
郑阿姨第一时间注意到她。早知女孩生得美,此刻盘起头发,完整露出白皙脖颈和脸部线条,比白天还惊艳。
她的气质柔软,周身显出一种毫无攻击性的美,让人联想到某些自然意向,譬如温和的晨风和山雾,又譬如夜里掺了花香的露水与月光。
“沈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请问,”沈清洛走近郑阿姨,“禾木有汽修店吗?”
郑阿姨一愣,“啊,你车坏了?禾木村没有汽修店的。”
沈清洛讶异地睁大眼睛,“那村里人的车故障了怎么办?”
大厅角落,忽然扬起道熟悉的声音,“沈小姐,修汽车得去布尔津。”
沈清洛望去,三男一女坐在一起玩桥牌,老板许怿一手握牌,另只手抬起,朝她挥了挥。
桥牌东西南北两两一组,许怿是南家,对面北家则是陆策。
“布尔津离这边几十公里,有近一点的汽修店吗?我车子轮胎坏了。”沈清洛问。
“据我所知没有,”许怿道,“你后备箱底应该有备用轮胎吧。”
沈清洛刚才看过,备胎是有,但不是雪地胎,不适合在禾木使用。
“这样啊,我帮你问问。”
许怿调出通讯录,拨了禾木一位补胎师傅的电话。补胎师傅嗓门太大,沈清洛站边上听得一清二楚。
师傅说他去乌鲁木齐办事,两周后才回村。
“禾木村太偏远,不太好叫车辆救援。”许怿思考片刻,“这样吧,把坏的车胎卸下来,找人开车带去布尔津,修理完再送回来。”
“不过我这两天有事,帮你找别人送修吧。”
沈清洛说谢谢,许怿一扬手,小事情。
“沈小姐,你会打桥牌吗?一起玩会儿。”
余光里,陆策始终垂着眼睫,没有理会她的打算。
沈清洛摇头说不会。
“入门不难的,你代我位置,正好和陆策一组,我在旁边教你。”许怿安慰道,“不用担心,陆策是高手。”
但高手今天心不在焉,牌都算不明白,许怿默默腹诽。
沈清洛笑一笑,说还要回去忙工作,你们玩得开心。
桌上四个人继续玩牌,许怿琢磨正事,考虑找谁帮忙运送修轮胎。他开玩笑地问陆策,“你有空吗?”
陆策指腹摩过牌面,“有啊,救援公司收多少钱,我双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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