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去找自己的匕首,待寻见之后顿觉如一瓢冰水从头顶浇下,霎时间通体冰凉——只见那匕首牢牢插在一块青石板上,入地三分。
若方才这匕首扎在他身上,无论扎在何处,他此时焉还能有命在!
穆晏和顾清远二人都傻在原地,此时也没心情再去找其他人麻烦,但其他的公子哥们可不依。
今日他们在凤来楼请客,穆晏和顾清远都是他们的客人,有人敢在这里让穆顾二人受气,可不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一群人愤恨不平,听说那将穆顾二人害到这般狼狈地步的人此刻就在医馆之中,便领着家仆小厮成群结队地要去给穆晏和顾清远讨个说法。
全然忘记此事其实是穆晏挑起的事端。
医馆里,裴翊一进医馆便将陆卓扔给了大夫,拉过自家弟弟边上药边问他怎么会被人骑着马追到街上。
从见了他便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的裴瑜,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眸,并未多话。
他们并非同母所生,关系也一向不好,裴翊去了边关七年,裴瑜早就习惯了自己没有兄长,这人此时却来做出这幅关心的模样做什么?真是令人作呕。
他在裴翊面前向来就是这副三杆子有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模样,裴翊也早就习惯,一面帮他服药一面嫌弃道:“真是没出息,被人欺负成这样,你不知道打回去吗?”
闻言裴瑜心里顿时生出几分委屈,冷声道:“你当我是你吗?不论做什么事都有人兜底,当年犯下那天大的错事没人罚你,我若出手伤了那些王孙公子,转头被他们告到父亲那里,还不是我要受罚!”
裴翊可没空陪他唱苦情戏,不耐烦地戳破裴瑜的‘不忿’,凉凉说道:“打不过就打不过,哪来那么多的借口?”
裴瑜撇过头去。
敷好药,裴翊看着裴瑜面上的伤痕拧了拧眉,把药瓶放回怀中,向裴瑜许诺道:“你要是能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打趴下,不管有什么罚我都帮你受着。”
陆卓在旁边听着不像话,插嘴道:“哪有你这么教小孩的?”
裴翊瞥他一眼:“过完中秋他就十五了,有这么大的小孩吗?”
裴瑜咬紧嘴唇没做声,只是偷偷抬眸打量了陆卓几眼,心里想这人也不过如此,不过长了一张俊俏的脸而已,也不知哪里就迷倒了裴翊,让他连家也不回。
陆卓听到裴瑜方才十五岁愣了楞,转眼向裴瑜望去,竟从他的眉目中望出一点裴翊十五、六岁时的青涩。
十五岁?裴翊刚到塞北那年也是十五岁,两人分别时也不过才十六,那时他一直将裴翊当做小孩,但原来那小孩早把自己当做了大人。
他又想起他离开塞北那日,与他隔江相望的裴翊。
那少年骑马而来,踏破晨间的露水,眉目间尽是疲惫,定是赶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
但他仍旧没有赶上。
于是只能骑在马上远远望着渡船离去,眼中具是失望与悲伤,叫陆卓看得心酸不已。
但陆卓没有停下脚步。
他要去赴一场生死之战,太多的感情只会成为拖累。
他总以为少年人的情愫来得快,去得也会一样地快,即便今日如何痛彻心扉,明日转过头又会恋上另外一个。
裴翊并没有什么特别,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裴翊早晚有一天会忘记他,再觅良人。
可那一瓶被小心翼翼珍藏的伤药却打了他的脸。
药本是拿来治伤的,到底要怎样的珍视,才能用上七年仍有余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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