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好一会抵在他齿间的胳膊,被泪水浸湿的睫毛才缓缓掀起,朦胧着一双泪眼朝路嘉洋望去。
路嘉洋抬起另一只手安抚地摸摸他脑袋:“你已经很疼了,别再咬自己了,咬我,我帮你分担点疼。”
说完又冲江元洲笑,补充道:“我一点都不怕疼。”
可刚刚还因疼痛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的人,此刻却只是轻轻抵着他手臂,即使疼得整张小脸都已经皱成了一团。
小孩颤着睫毛紧紧盯着他,直到泪水模糊视线几乎睁不开眼,他才垂下眼眸,很轻地拿脸颊蹭了下路嘉洋温热的手臂。
而后直到化验结束,路嘉洋的手臂也只被咬出了一圈很浅的牙印。
几乎不疼,可江元洲却不知为什么一直盯着。
路嘉洋以为他是觉得愧疚,想了想,凑到江元洲因化验而有些青紫的伤口处,认真呼呼了一会。
呼完,他笑盈盈对江元洲道:“以前我打针疼了,爸爸妈妈都会这样帮我呼呼,呼呼一会我就不会太疼了,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江元洲静静注视路嘉洋,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路嘉洋顿时笑弯了眼,马上把胳膊上的牙印凑到江元洲面前,轻快道:“那你也帮我呼一下,呼一下,我就也不疼啦。”
江元洲还是盯着路嘉洋看。
看了好一会,他湿漉漉的睫毛才缓缓盖下。
眼角闪烁的泪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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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盖下的眼帘凝成珠滚落。
江元洲轻抿发白的嘴唇,视线短暂落在近在咫尺的牙印片刻,他张嘴,顺着路嘉洋的话很轻地吹了两下。
大概是路嘉洋给江元洲咬的举动让江元洲从中感受到了安心,这之后,每每江元洲感到不安或者害怕时,都会去拉路嘉洋的手臂,寻求慰藉似的轻轻磨几口。
久而久之,江元洲磨牙似的咬路嘉洋咬成了习惯,有时候闲来无事,也会捧着路嘉洋的手咬两口。
·
江元洲租的小区就在一处河道旁,出小区走两分钟就是非常适合跑步锻炼的河道。
两人做了会拉伸,路嘉洋再次不放心跟江元洲确定:“真的能跑?”
江元洲点头,顺带解释道:“康复期在医院也会晨跑。”
路嘉洋下意识想问那怎么没和他说过,转念一想,江元洲在国外晨跑的时间国内基本是半夜,估计训练量也很小,所以才没有特意提。
他点点头,又忍不住嘱咐:“有任何不舒服,随时和我说。”
江元洲轻笑,乖顺应:“好。”
两人便沿着河道开始慢跑。
路嘉洋体能很好,也一直有锻炼的习惯。
两人慢跑的速度于他而言跟散步似的轻松,尽管如此,每跑一段路,他仍然总不太放心地要观察一下江元洲的情况。
毕竟过去十几年,江元洲连走路走得稍疾些都有心悸风险。
路嘉洋担惊受怕久了,一时间到底难以适应转变。
前十分钟,江元洲的呼吸还算正常,脸上也仅见一点薄红。
然而从大约十五分钟开始,路嘉洋明显感觉他呼吸乱了。
少年浓密的睫毛被晨雾打湿,因运动而泛红的唇间出气渐渐比进气要多。
他垂着眸不动声色抿紧唇,眉眼间已经能见些许勉力。
路嘉洋果断停下脚步,拉住江元洲道:“小洲,休息会。”
江元洲也没逞强,浸了水光的黑眸望向路嘉洋,语气有些气馁道:“体能还是太差了。”
路嘉洋笑了声:“这有什么,凡事都讲个循序渐进。”
江元洲看着落在路嘉洋脸侧的光,点头轻应了一声。
应完,便有些费力地呼吸着。
路嘉洋见状,看了圈四周。
河道入口处是有不少长椅的,可跑进深处后,周围便只剩密林。
他前后都看了眼,最近的凉亭距离两人所在位置至少还要走个七八百米。
正思索,忽然听见江元洲轻声问:“哥,我可以借你肩膀靠会吗?”
他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是,哦,对,江元洲还可以靠着他休息会。
路嘉洋不觉得这有什么。
过去江元洲累了困了,也总往他身上靠,小猫似的用柔软的卷发轻蹭他胳膊,有时候甚至直接这么靠着睡上一个午觉。
因此他想也没想,点头应:“当然可以。”
几乎是在话落下的瞬间,跟前少年便朝他靠了过来。
当身体被少年完全笼罩时,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江元洲现在比他高了。
习惯真要命。
尽管人就在眼前,可不过脑的下意识依然拿江元洲当那个过去总矮他几十公分的小孩。
海市九月初的清晨已经能窥见秋天全貌。
空气里漂浮着丝丝冷意,风一吹,就要往骨头里钻。
路嘉洋晨跑扯的是昨天换下的短袖。
十几分钟跑下来,脸、脖子、胳膊全是冷的。
以至于当江元洲将下巴抵上他肩头,滚烫的呼吸落到他颈侧时,那湿润的热意比任何时候都要分明。
路嘉洋觉得有点痒。
不等他将这怪异的感觉往下压,忽地后腰被一只微烫的手臂一揽。
他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圈入了江元洲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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