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不是她不知如何回信,而是她对自?己?的?字没有信心。
自?从?知道她一直以来练字的?字帖是崔筠所写的?后,她下笔之前就会有一种要交作业的?感觉,内心发憷、头皮发麻。
“哎,随便了,偶像包袱不要这么重。”张棹歌嘀咕着下笔。
涉及系统和穿越,她无法回应太多。
对于崔筠所问的?窦婴是否知晓她的?身份,张棹歌也无从?回答,但?她猜测理应是不清楚的?。
写完信又摊开等墨迹干了,再塞进竹筒中用蜡封好,盖上自?己?的?私印。
至于崔筠的?信,字写得那么好看,烧了怪可惜的?,她给扔进了芥子空间?。
——
汴州,户曹参军窦宅。
得知宿在官署十几天?的?父亲回来后,窦婴便去寻他?。
每年的?二、三?月是将各县呈交上来的?“计帐”统计成册送到?户部存档,好让朝廷确定各州税额的?时期,身为户曹参军的?窦良忙得连家都没空回,只能?趁休沐回一趟家里。
见女儿来找他?,他?问:“小?小?何时回来的??”
“数日前。”窦婴回答了他?,又关切一下他?的?身体,最后再切入主题,用询问的?方式旁敲侧击窦家准备如何报答张棹歌对她的?救命之恩。
窦良沉吟片刻,说:“你说的?那个牙将不是在汝州为将吗?可惜阿耶是文臣而非武将,在军中也无甚势力与话语权。他?喜不喜欢财物?家中有一斛东海采珠户采集送来的?珍珠,可以匀出来半斛作为报答。”
张棹歌自?然是喜欢财物的?,可窦婴不能?直言。
再说,再多的?财物能?比一官半职、一个好前途重要吗?
窦婴故意叹了口气?,将张棹歌受到?牵连被迫解甲归田的?事娓娓道来。
窦良拧眉,他?也觉得张棹歌倒霉,可是世道就是如此,否则那些党争之中,跟落败者没有直接关联的?人一样被贬官是为什么?
他?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窦婴如何能?看不出父亲并不想为张棹歌抱不平?
忽然,窦良问:“他?多少岁了?”
“二十有四。”
“可曾婚配?”
窦婴思绪一滞,不知想到?了什么,敛眸:“不曾。”
窦良大喜,又问:“你从?前与我说过,他?凭一己?之力将你从?数百追兵的?阻击中救出,可见他?骁勇,且对你有情。我们?窦家与他?成为第二个张相与韦皋也不是没指望的?。”
张相是指今年刚入朝为相的?张延赏,当初他?任河南尹,其?妻相中了出身京兆韦氏,却家境贫寒的?韦皋,将其?招为赘婿。
如今韦皋已经接替张相,成为一方节度使?(剑南西川节度使?)。
窦婴心道:果然。
她就知道父亲打的?是这个主意。
当初张棹歌将她送回来之时,父亲若是提出此建议,她未必会拒绝。
可她已经决定“让”出张棹歌给处境更加艰难的?七娘,如何能?反悔?
前不久她才提议让七娘招张棹歌为婿,窦家后脚就提出同样的?想法,七娘会如何看她?张棹歌又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她虚伪做作,早就属意张棹歌却还装模作样地让张棹歌入赘崔家?
况且,她直觉张棹歌是不会答应的?。
倘若张棹歌对她有意,绝不会等到?今日。
第34章 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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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的?深夜, 漏壶的?水嘀嗒滴淌,刻线逐渐移到亥时末。
昭平别业各处的灯火已经熄灭,大门紧闭, 院落之中仅剩风声。
院中的?树才长出新芽,嫩绿的芽在风中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倒是风从廊庑下穿过, 发出了呜声。
忽然?,门口传来了一丝木框轻微碰撞的?声音。
崔筠抓起放在一旁的?短匕,注视着门口。
半晌, 房门被推开半扇, 一道身?影闪了进来又迅速将门合上。
看到熟悉的?脸庞,崔筠才重?新放下手中的?短匕。
“没睡呢?”一身?夜行衣的?张棹歌自来熟地问?。
夜行衣属于武侠小说的?产物了, 但它的?作用是方便?夜晚侦察,同样适用于斥候,因而她?还在军中供职时就获得了这套衣服。
它也属时装,效果是有效削弱存在感,夜晚潜行动静更小,更不易被人察觉。
她?穿这身?衣服就算混入上千人驻扎的?军营都不一定会引起注意,更别说守卫薄弱的?昭平别业了。
崔筠夹起桌上的?信笺, 说:“不是你说亥时会来拜访的?吗?”
张棹歌说:“这信笺太限制我的?发挥了, 我决定与你当面交流,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崔筠问?:“难道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展示自己?的?字?”
张棹歌:“……”
可恶,哪壶不开提哪壶。
瞧她?吃瘪的?神情,崔筠噗嗤乐出声。
她?总算是明?白阿姊为何?喜欢逗张棹歌了。
张棹歌强行为自己?挽尊:“人哪能什么都擅长?我都这么优秀了,还把字写得那么好, 又有文采的?话,那别人还要不要活了?况且, 我这字是真的?有进步了。”
崔筠不敢想象在练字之前,张棹歌的?字得有多抽象。
不过她?没资格笑话张棹歌,毕竟张棹歌的?起点同她?不一样——她?从出生起所拥有的?资源,便?已经是世上八成人努力一辈子都未必能得到的?。
她?又有何?资格站在高?处指责别人不肯努力?
崔筠说:“你若还想更进一步,我可以?教你。”
张棹歌问?:“怎么教?每晚我偷摸过来,你偷摸教?”
“有一个不偷摸的?方法。”
张棹歌静待崔筠的?下文。
崔筠思忖片刻,微微一笑:“当我的?赘婿,我们不管做什么就都不需要偷摸了。”
张棹歌吓得灵魂差点离家出走原地螺旋升天?。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是——”张棹歌还没说完,崔筠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虽说主屋只有她?一个人居住,但为了方便?照顾她?的?起居,朝烟和宿雨的?小屋就在不远处,说话太大声是会引来她?们的?。
张棹歌压低了声音:“你明?知道,为何?还想让我当你的?赘婿?”
为何??
自然?是因为张棹歌无论是人品还是身?世都令她?放心。
她?刚脱离崔氏父族的?支配,但还未完全脱困,依旧是群狼环伺。
不管选择韦兆还是王贺骋,都无法令她?摆脱这种困境,纵使他们答应和她?居住在昭平别业,可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踏入另一个牢笼。
哪怕最?终还是要踏进牢笼里,她?也要选择一个能由她?掌控门锁的?牢笼。
从意外发现?张棹歌的?身?份到萌生让她?入赘的?念头,崔筠只花了半天?时间。
虽然?这个决定有些匆忙,但崔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这得益于她?与张棹歌接触、相处已经有一段时日,对其为人、品性也有了大概的?认知。
令她?唯一不确定的?是张棹歌是否愿意暂时舍弃女子之身?助她?一臂之力。
崔筠说:“因为……没有比你更好的?选择。”
崔筠固然?能说些好话,比如“我只信任你”“只有你能帮我”等,可她?不愿意用虚假的?话来欺骗张棹歌。
眼?下的?她?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应付这场危机,她?能想到的?人选里也没有比张棹歌更好的?选择。
张棹歌毫不意外会得到这个答案,这也是除夕那天?窦婴初次提出这个事时,她?的?猜测。
不过那时她?拒绝的?理?由很多,其中之一是因为她?的?女子身?份无法为崔筠带来子嗣与继承人方面的?利益。眼?下崔筠都不在意这一点,她?拒绝的?理?由似乎少了一半。
剩下一半嘛……
崔筠看出她?的?迟疑,趁她?没有一口回绝,趁热打铁:“当然?,我不会叫你劳而无功的?。我愿每个月给你五千月钱,不会将你当真正的?赘婿来使唤,待我拿回一切,在昭平乡站稳脚跟,不管你是要与我和离还是继续当我的?赘婿都可以?。”
张棹歌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来。
对哦,这会儿离婚并?非稀罕事,律法给予了女子提出离婚、再嫁的?权利。
虽然?主流的?思想还是以?要求女子从一而终为主,但只要不犯法就什么都好说。
而且,月钱有五千哎!
她?从军后每个季度才六贯,即六千钱,加上粟米、例行的?赏赐还有衣服才勉强达到每月五千。
如今她?一不用打仗,二不用干活,只需当崔筠的?冒牌赘婿,就能稳当领五千钱工资!
最?重?要的?是,从她?被裁军后就离线的?系统闪了下,给她?发来一封邮件提示目前有企业家正在向她?抛出橄榄枝。
张棹歌:“……”
敢情在系统的?眼?里,今晚的?谈话是一次招聘面试现?场呗?
系统的?判定很简单,只因这次的?谈话满足了几个条件:
首先,崔筠是以?聘用的?方式跟张棹歌谈合作的?。
其次,崔筠对发布的?【赘婿】岗位提供了工作内容。
最?后一点,崔筠给出的?薪资待遇、福利等条件明?确。
综合来看,这不就是一份招聘启事么!
张棹歌对这份工作有些动心了。
至于她?先前说想和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她?暂时没有喜欢的?人,因此?没必要为了等一个不知道何?时才会出现?的?心动之人而拒绝一份能改善她?目前生活水平的?工作。
反正崔筠以?后还会跟她?离婚,到那时候她?再去找喜欢的?人共度一生也还来得及嘛!
崔筠知道这个抉择很艰难,因此?她?并?没有催促张棹歌立马回答,说:“你可以?先考虑一些时日,当然?,不管你是否答应,我都不会将你的?身?世透露出去。”
张棹歌没说什么,如同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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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昭平别业,她?离去时也未惊动任何?人。
这一夜,崔筠房中的?烛火燃至天?明?才熄灭。
……
张棹歌没有考虑太久就给崔筠答复了。
“如果这是你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并?且不会变卦,那我可以?答应你。”
——崔筠都不介意自己?的?夫婿是个女人,她?一个只想混口饭吃的?职场混子又在矫情什么呢。
崔筠脸上的?笑容绽放,满是笑意的?眸中透着坚定的?目光:“我不会变卦,除非……”
和张棹歌谈妥只是这条路上所迈出的?第一步,之后她?还得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关,只有这样,她?们才算合法夫妻。
张棹歌明?白她?的?未尽之言,说:“我如今只是一个庶民,与你门不当户不对,你那些伯父们会极力反对。而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我就只能算无媒苟合。”
崔筠无奈地说:“我会想办法争取的?……而且如果能得到舅父的?支持,有舅父出面,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张棹歌没说话。
主意是崔筠想出来的?,困难自然?也得她?解决了,她?们才能进行下一步合作。
暂时不担心工作没着落会饿死的?张棹歌每天?照旧在山里溜达,给自己?囤点兔肉,偶尔在乡里晃荡,欣赏一下乡民们劳作的?身?姿,顺便?丰富一下自己?的?农耕知识。
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在众人眼?里就是标准的?街溜子、浮浪户,这行为搁一般人身?上,早就被里正逮起来给送去劳役了。
齐适知道她?的?情况,才对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昔日看她?不顺眼?的?两营副将就没这么心宽了。
他们故意选择张棹歌常出没的?地方巡逻,直到张棹歌出现?,立马喝道:“站住!”
“有事?”张棹歌既知他们来者?不善,便?懒得给好脸色。
她?这态度激怒了他们。
昔日她?同他们平级又没有落人话柄,他们奈何?不得她?。如今她?已经被除籍,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们岂会轻易放过她?!
“有人告发你整日在乡里徘徊,鬼鬼祟祟、行为不端,我怀疑你是淮西派来的?细作。来人,抓回去严加盘问?!”
张棹歌冷眼?看着他们,问?:“你确定要以?权谋私?”
“哼,这事你也没少干吧!”
张棹歌心知真的?被他们带走,只怕少不了一顿毒打虐待。
她?心想:“我又不是苦情剧女主,做什么要平白挨虐?看来我是等不到崔筠的?聘书了。”
因为她?要干掉这俩狗东西,然?后按照她?当初设想的?最?糟糕的?一条退路,去投奔不听朝廷命令的?藩镇。
就在她?准备拔刀的?那一刹那,崔筠骑着马赶来:“慢!”
两营副将认出崔筠,心底对出身?崔氏的?她?还是比较忌惮的?,便?不敢轻举妄动。
崔筠勒住缰绳迫使骏马停在众人面前,她?问?一脸横肉的?副将:“所谓‘告发之人’是谁?莫不是那孟老丈?”
胖副将被说中,下意识否认:“不是!”
崔筠并?不在乎是真的?有人告发还是这副将故意找个由头报复张棹歌,她?说:“张大郎乃是受我所托,替我巡视监察田事,如何?是鬼鬼祟祟?且淮西细作的?事早已有结论,当初朝廷命她?除籍归农也并?非怀疑她?是淮西细作,你质疑她?,是否认为没有拿她?问?罪的?朝廷糊涂、当初来问?讯的?监军也糊涂?”
这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区区副将如何?能受得住?
“你可别胡说八道,我没有!”
“你是否蔑视贾使与监军不重?要,重?要的?是贾使和监军会不会相信你真的?没有这么想。”
那胖副将脸色微白。
张棹歌等崔筠输出完了,才缓缓开口:“你也不要太自得意满,焉知下一个被除籍的?不是你们?现?在战事初定,朝廷不会继续供养这么多军士。我还能去隋州,你们呢?有什么出路?我孤身?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们若是被除籍,身?后那一大家子吃什么?我若是你们,就乖乖收起尾巴低调做人,省得太闹腾了,被新来的?使君注意到给除籍了。”
“……”
她?几句话把他们给整破防了,几十张嘴都憋不出一个屁来,最?终面色铁青地离去。
张棹歌歪头看崔筠,眼?里带着笑意:“七娘怎么来了?”
崔筠唇角微勾:“我如今在乡里也是有耳目的?,听说有人要与你为难,便?来了。”
她?顿了下,目光从张棹歌的?手上掠过,“再说,你若是跑了,我去哪儿再找一个合适的?赘婿?”
张棹歌松开握刀的?手。
崔筠心想,阿姊说得对,张棹歌就像一匹野马,没了缰绳的?束缚,这小小的?汝州困不住她?。
张棹歌用局外人的?口吻说:“崔七娘看到了,我麻烦缠身?,你就不担心招我为婿是招了个麻烦回去?”
她?得先跟崔筠说清楚,省得到时候崔筠后悔,心生怨怼。
崔筠眉眼?弯弯,说:“我们有共同的?麻烦,大厦之崩独木难支,唯有集思广益方有更多的?力量去解决麻烦。”
张棹歌心下一松,有崔筠这句话,这份工作非她?莫属了。
这时,官道上忽然?出现?几名穿着甲胄的?兵士,他们骑着骡子从官道拐进村道往昭平别业的?方向赶去,很快就消失在道上。
骑着骡子的?兵士,这不禁令人想到淮宁军。
——淮西缺少马匹,普通牙兵只能骑骡子,因此?淮宁军有个外号叫“骡军”。
崔筠跟张棹歌对视一眼?,纷纷策马往回赶。
骡子的?速度和普通马匹的?速度差不多,她?们回到昭平别业的?时候,青溪正要派人出来寻崔筠。
“小娘子,有几位从隋州来的?将士要找张副将。”
张棹歌问?青溪:“可有你熟悉的?面孔?”
青溪回答:“领头的?瞧着面生,不过有一位兵士,小的?曾在张副将率领的?镇兵中见过。”
张棹歌对崔筠说:“先看看情况。”
领头的?是杜秉骞的?亲卫,名叫戚秧。
看到他,张棹歌知道杜秉骞在隋州算是站稳脚跟了。
——如果来的?全是隋州刺史李惠登的?人,那杜秉骞八成出事了。戚秧是杜秉骞的?心腹,背叛杜秉骞的?可能性不大,他亲自来说明?带来的?是好消息。
“张突将。”戚秧习惯性喊了张棹歌从前的?军职(宅内突将)。
张棹歌没纠正他,问?:“义兄让你带消息来了?”
戚秧递上密封好的?信函。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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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媒
张棹歌拆开看?完, 又听戚秧口述他们?一行人到达隋州后的遭遇:
隋州刺史李惠登十分欣喜他们?的到?来,特意为他们?接风洗尘,并将杜秉骞提拔为隋州行营中军兵马使。
当初李惠登麾下的兵马有两千人, 分设左厢军和右厢军,每个兵马使各领一千兵马。
随着吴诚杀掉陈仙, 朝廷再度失去淮西的控制权, 与?淮西毗邻的隋州就成?了抵御淮西西进的第一道防线。
为此,朝廷特许李惠登再招一千兵马,设中军。
恰逢杜秉骞受汝州兵哗变的牵连被裁军, 李惠登深知他的骁勇善战, 果断派人去找贾使要人。
令李惠登惊喜的是杜秉骞还带了三百多?人过?来,这三百多?人都是陈仙昔日的牙兵, 能当一千人用。再给杜秉骞七百人,他若能将这七百人训练出“以一敌二”的身手,那隋州就无所惧了。
杜秉骞带来的牙兵大部分都被安排了军职,如邱斛,领中军都虞侯,负责中军的军法、监察事?务;戚秧任副兵马使——正兵马使的位子杜秉骞要给张棹歌留着。
戚秧这次过?来就是请张棹歌去当正兵马使的。
张棹歌没有立马回应,一旁的崔筠倒是紧张地紧了紧藏在袖中的拳头。
哪怕只是一支州兵的正兵马使, 也是小小县镇副将所不能比的。坐上这个位子, 一州之内能辖制她的只有杜秉骞和刺史李惠登。
“正兵马使”带来的不仅是地位,还有那实打实的兵权。
让崔筠选,她会毫不犹豫地应下来,因此她不确定张棹歌是否会改变主意选择到?隋州去。
张棹歌不动声色地偏头瞄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翘起, 问戚秧:“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们?为何会来昭平别业寻我?”
崔筠和戚秧都怔了怔。后者回过?神, 瞥了眼崔筠,说:“邱斛说来昭平别业或许能找到?你。”
张棹歌心领神会,大抵是上次邱斛当着杜秉骞的面说她喜欢崔筠被当了真——以她跟崔筠的关系,与?其去其他地方碰运气,还不如到?昭平别业。
只有崔筠依旧在状况之外,她虽然聪慧心细,但?也无法通过?这句话推断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棹歌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对戚秧说:“你替我向义兄赔个不是,恕我不能答应他去隋州。”
戚秧并不意外,他问:“是为了崔七娘子吗?”
张棹歌点头:“如义兄所言,我今年二十有四?,同龄人的孩子都可以准备议亲了,我却仍孤身一人。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女子,我实在不愿意错过?。义兄一定会理?解我的。”
崔筠扭头注视着她。
戚秧:“……”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旁边的牙兵目瞪口呆:正兵马使可是一军的大将,张棹歌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这大好的前程?!
以后立下军功当了大将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这是什么?绝世恋爱脑?
张棹歌并不在意他们?能否理?解她为什么?选择崔筠,也没必要跟他们?解释。
她向崔筠借纸笔写?了一封书?信让戚秧代为交给杜秉骞。
戚秧没有歇息,匆匆地走了。
没有外人在,张棹歌才笑吟吟地看?向崔筠:“七娘可放心,只要不是在危及性命的情况下,我答应了你的事?便不会轻易食言。”
崔筠略不自在,张棹歌怎会知晓她的心事??是她方才的神情露出了破绽吗?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说:“那可是兵马使之职。”
“那又如何?”
张棹歌的轻描淡写?叫崔筠微微发怔。
怔忪片刻,心底忽然酥酥麻麻,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崔筠垂眸敛下眼底流露的情绪,说:“我这便给舅父去信,向他表明?我对你的心迹,争取让他同意。有了他的同意,大伯父那边就好办多?了。”
张棹歌却说:“不着急,再等等。”
崔筠不解。
张棹歌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许尴尬地解释:“其实义兄会派人来这儿寻我,大概是误以为你是我的心仪之人。”
崔筠恍然大悟,旋即想起张棹歌那句“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女子,不愿错过?”的话,脸颊微微发热。
张棹歌说:“方才我就在想,或许被这么?误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给杜秉骞的回信除了回绝担任“正兵马使”外,也想借此机会卖惨,利用杜秉骞对她的感激与?关心,激发他的爱护之心。
——义弟我二十四?岁了还没有解决终身大事?,你忍心看?义弟继续孤寡下去吗?你如今有了新的靠山,地位稳固,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义弟如愿抱得美人归吗?
这一封信把?杜秉骞看?得心中大恸:“我可怜的阿弟,从?小就过?得清贫困苦——要不然也不会长得这么?瘦弱,后又不幸失去双亲,成?了孤家寡人。”
“都说长兄如父,我身为他的义兄,就是他的阿耶,是他今后唯一的亲人。如今他不过?是想要一个美人罢了,不管对方是出身什么?博陵崔氏的世家女,还是什么?南阳丞之侄;不管门第是否相当,我都得帮他将人娶到?手。”
左右亲卫:“……”
你不要太纵容了。张棹歌瘦归瘦,却不见得弱!
戚秧也说:“将军,属下去找突将时,还听说了一件事?。自突将解甲归田,他在鲁山县的处境便不太好,那镇将竟当众为难他,若非崔七娘出现及时替他解了围,只怕我们?得去牢中救他了。”
杜秉骞悲伤的表情一收,目露凶光:“竖子焉敢!”
张棹歌若肯来隋州,谁敢欺负“他”?
只是张棹歌宁愿被欺负也不愿意离开崔七娘来这儿,足可见“他”的决心。
没想到?自己这位向来处事?谨小慎微的义弟最大的软肋竟然是美色。
杜秉骞无奈地叹口气,转头去找李惠登。
他先是在李惠登面前佯装不经意地叹气,再让邱斛、戚秧等陪他演了一场戏。
等李惠登终于忍不住询问,杜秉骞再引出张棹歌,夸她是个将才,可惜未能随他过?来,他每每想起都觉得遗憾。
杜秉骞还提及爱不释手的那张豹皮是张棹歌所获。
李惠登果然起了爱才之心,急忙问他:“此将才在哪里,为何未能随你过?来?”
杜秉骞便说张棹歌受牵连被迫解甲归农,此时正闲赋在家。当初贾使只按普通士兵的标准给“他”发了粟米十二石、布十二匹,“他”被除籍前怎么?说都是镇将,且在剿匪之事?上立下过?功劳,连个勋官都没得到?,心灰意冷之下决定归隐山林。
且“他”年至二十四?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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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大事?一直未能解决,最近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女子,却因对方是南阳丞之侄崔氏之女,门第的差距使得“他”失去了提亲的资格。
所以杜秉骞寻思,是不是替张棹歌解决了这桩心事?,“他”就能来投奔李惠登了?
只可惜他能力有限,帮不了张棹歌。
李惠登和杜秉骞都不是出身世家大族的普通人,他们?能有今日的地位靠的是武力,并不像文人那般需要世家大族的名望来经营人脉,因此他们?并没有把?博陵崔氏当回事?。
既然张棹歌和崔筠是一对有情人,那管什么?门第?成?全了就是!
若博陵崔氏非得扯门第?
那也好办,张棹歌立有军功,本?来就该请授勋官的。虽说如今的大唐勋官遍地,但?它比普通老百姓拥有多?一点特权。
有了勋官加身,张棹歌将来再混个里正来当,与?崔筠的门第差距就不大了。
往后起战事?,他们?还能以军将的身份将张棹歌召回。
可问题是,李惠登一个隋州刺史管不到?邓州和汝州的头上去,就算想以长官的身份为二人说媒也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李惠登觉得这不算问题,他对杜秉骞说:“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淮西防秋兵事?件后,朝廷开始加强对淮西的防范。
先是让贾使改任义成?军节度使,以防止吴诚控制江淮漕运。
随后又让曹王改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并将汝州、隋州分割到?山南东道,受他辖制,以震慑淮西。
曹王此人最是爱才,还知人善用,他提拔了许多?骁勇善战的将士为大将——举荐李惠登为隋州刺史的南充郡王就是曹王一手提拔的上来的心腹大将。
让李惠登增兵一千勤加操练,也是曹王的意思。
有了这层关系,请求曹王做主替张棹歌与?崔筠说媒并非难事?。
——
操心张棹歌终身大事?的除了杜秉骞,还有汴州的窦良。
他跟窦婴说要效仿张相与?韦皋招张棹歌为婿绝非儿戏,跟妻子商议过?后,便让自己的儿子代替他去汝州给张棹歌提亲。
窦良之子刚出汴州城,窦婴便匆匆赶来将他拦下。
兄妹俩回到?窦家,窦良不解地问:“先前提及此事?时,你并未反对,可见你对我的安排并无异议,今日为何匆匆拦下你阿兄?”
窦婴喉咙发苦。
今日之前,她确实没有异议,心中也存了一丝侥幸——万一张棹歌会同意呢?
直到?她刚收到?七娘的书?信。
七娘在信中与?她坦言,张棹歌改变主意答应入赘崔家了。
窦婴有一种所有的抉择都尘埃落定,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妄想也该掐灭的感觉。
恍惚间,她想起兄长今日似乎就要前往汴州找张棹歌。
——绝对不能让兄长见到?张棹歌,否则这只会令她、张棹歌和七娘都陷入尴尬的境地。
她连信都没看?完,就牵出家中仅剩的一匹老马追上了兄长。
被父兄问及缘由,窦婴却没法如实告知,只因这个节骨眼上,父兄一旦知晓七娘也想让张棹歌入赘,他们?定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张棹歌品行不端故意勾搭她们?姐妹俩。
届时他们?不仅不会同意张棹歌入赘七娘,反而会帮着崔家阻拦她们?。
话到?嘴边,窦婴做了个决定,说:“因为女儿对张大郎无意,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诚然,如父兄所言,招他为婿给他助力,他日他若登高位则可反哺窦家,这是双赢之事?。奈何女儿想通了,父兄与?其寄希望于一个外人,不如靠我。”
窦良父子丝毫不怀疑她这句话的含金量,毕竟她当初也是靠自己的才智助朝廷铲除了李贼。
只是她能做什么??
窦婴说:“嫂子说过?,韩王正在寻觅一位妙通经史,兼善文才的老师为西河县主讲学。”
韩王是皇帝的异母弟弟,西河县主是他的独女,今年不过?十岁,却已经在长安万年县的华阳观出家九载。
这源于十三年前,先帝最疼爱的华阳公主因病去世,不仅下令为其建造道观追福,等华阳观建好后,又让华阳公主的胞兄韩王将刚满周岁身子孱弱的女儿送去华阳观出家主持。
西河县主这一出家就是九年。
韩王见西河县主的身子渐渐好转,不必担心随时会早夭,这才开始为其四?处寻找名师,为其讲学授书?。
县主的老师并非是人人都能当的,首先得是女性,其次得按女官的标准来选拔,即出身好,有才能又有品德,更重要的是容姿要出色。
窦婴的嫂子李氏嘀咕,符合这些条件的女子早就入宫当女官了,谁会乐意去教导一个县主?
窦婴既想干出一番事?业,为家里,为七娘和张棹歌提供一些助力,又不想入宫当女官,那么?成?为西河县主的老师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
邓州南阳县。
崔筠在邓州祖宅以雷霆手段拿回属于自己的家业后,崔氏族人一直盼着崔元峰能采取反制措施令崔筠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
崔元峰清楚眼下不是朝崔筠发作?的好时机,且新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到?任发出的第一道使帖(节度使文书?),便是要求各州县尽快登载手实、编制户籍、清点在籍军将士卒。
他身为县丞要亲自督办,以至于无暇对付崔筠。
就在这时,次子崔铎跑到?南阳县告诉他:“阿耶,七娘想招一白身为婿。”
崔元峰处理?公文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神情严肃:“从?哪里打听到?的,查实了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生怕这又是崔筠使出的障眼法。
崔铎露出一个得意又神秘的笑容,说:“阿耶放心,这个消息是我安插在七娘身边的眼线亲耳听到?的,以对方的地位,七娘是不会有所提防的。”
崔元峰赞许地点点头,没追问他的眼线是谁,问:“那白身是什么?身份?”
“阿耶你绝对会大吃一惊!对方竟然就是那个镇将张棹歌。他被除籍后,没了权势和兵权,便想攀附我们?崔家。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叫七娘昏了头才放弃韦兆与?王贺骋。”崔铎言语中对张棹歌颇为轻蔑。
崔元峰阖眼,半晌,问:“你怎知是那张棹歌手段高明?取得了七娘的欢心,而不是七娘故意选择了他?”
崔铎一噎,显然不是很?理?解。
张棹歌若仍有军职在身,崔筠想嫁给“他”倒可以理?解,可张棹歌已经是平民,崔筠嫁给“他”图什么??
崔元峰先前还觉得他聪明?了一回,没想到?又开始犯蠢,说:“七娘想要摆脱我们?的掌控,需要的是韦家和王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当夫家吗?”
“韦家和王家与?我们?是姻亲,他们?只会站在我们?这边。七娘看?得清楚,所以比起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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