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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5 章(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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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道有向下的石阶,延伸至漆黑的里间,依稀有锁链的碰撞声传出。

    卫湛淡漠着眸光吹燃火折子,点燃墙壁上的灯火,照亮了四四方方的小室。

    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妪蜷缩在地上,啃食着盘中的饭菜,明明有座椅在旁,偏要蜷在地上。

    听见动静,也只是扭头瞧了一眼,随后抓起盘中的米饭继续狼吞虎咽。

    卫湛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地俯看着,稍许迈开步子,徐徐走到老妪身边。

    小室无窗,暗无天日。

    难怪会逼疯一个人。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室内被收拾得整洁,也无异味,就连老妪所用饭菜都是几乎没有气味的。这里像是被人遗忘的一隅,除了始作俑者,再无人问津。

    卫湛拉过长椅落座,不咸不淡地看着痴痴傻傻的老者。

    “俞夫人过来坐?”

    冷不丁听见自己的姓氏,俞翠春眸一顿,继续抓食盘中的饭菜,弄得到处都是。

    卫湛没有流露出半分愧意或怜惜,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因果报应罢了。

    景安二十六年三月初九,他重生归来,在当晚派出影卫监视俞翠春的一举一动,如前世一样,她有了用秘密到御前换取荣华富贵的贪念。

    前世因她的贪念,致多少忠良被残害?致多少人家妻离子散?

    这些罪过,不是她装疯卖傻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碰了碰桌上的紫砂壶,卫湛为自己斟了盏凉透的水,轻轻摇晃在指尖,视线落在水面,目不斜视,“蔡妙菱在浣衣局过得不好,俞夫人可觉得解气?”

    青岑负责俞翠春的起居用餐,时常会对着疯疯癫癫的她讲述外面的事情,别说养女贪图家财遭到唾弃的事,就连宁雪滢错嫁一事,也都尽数讲给了她。

    而卫湛只现身过两次,一次在囚禁她的当晚,另一次就在今晚。

    解气?

    俞翠春颤抖着扭头,眼白发黄,布满血丝,索性不再装了,“世子无故囚禁老身,致老身崩溃数次,何来解气一说?!”

    她猛地转身扑去,却被锁链绊住,跌倒在卫湛脚边。

    凶狠的模样,像是要撕碎眼前这个年轻人虚伪的皮囊。

    “无仇无怨,作何囚禁老身?!”

    她捶地嘶吼,歇斯底里,发泄着数月的苦闷,奈何密室是机关术打造,任凭她吼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一墙之隔的书房充其量只能听见细微的响动,这也是阿顺为何会朝着书房狂吠的缘由。

    犬只的听力,远超于人。

    面对目眦尽裂的愤怒老妪,卫湛还是温温淡淡的模样。

    有些憎恶虽铭记在心,却早已沉淀,激不起波澜。

    “俞夫人心中所想,就是晚辈禁忌所在,怎是无仇无怨?”

    “老身想什么了?”

    “想以狸猫换太子的秘密,换取大富大贵,晚辈说错了

    吗?”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交锋,俞翠春万万没想到,他能感读她的内心!

    明明,她计划好了一切,明明该万无一失,怎会中途杀出个毫不相干的卫湛?

    看她怔愣,卫湛慢悠悠地转动盏中清水,“闵贤妃许给你的钱财足够你养老,何必铤而走险?你可知,有多少人会因你的贪心遭遇无妄之灾?”

    富贵险中求,也要守住本分,不牵连他人。

    俞翠春怔怔听着青年的话,止不住打起冷噤,他为何会知道这桩秘辛?

    不该啊!

    再者,偷换皇子是重罪,是要杀头的啊!

    在不确定皇帝陛下的态度前,她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满口胡言!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在抖开缠绕在脚踝上的铁链后,她再次扑向卫湛,满面狰狞,似要同归于尽。

    可下一瞬,被一泓清水泼面,登时打个哆嗦。

    卫湛放下空了的紫砂盏,慢慢起身,用薄凉已形容不了他此刻的冷情。

    看着向外走去的青年,俞翠春咬牙切齿道:“何必如此折磨老身?不如杀了我,杀了我啊”

    虽不知青年对她的恨意源自何处,可当下这种处境,哪有宣泄口可以抒发苦闷难耐?

    卫湛脸上泛起冷嘲,拿起紫砂盏,掷在地上。

    紫砂盏应声而碎,散落一地坚硬碎片。

    “够你自戕了。”

    留下淡淡一句话,他越过僵住的老妪,头也不回地离开。

    对敌手,他从未心软过,除了宁雪滢。

    身后却忽然传来老妪沙哑的厉呵:“你娶进门的宁氏女,是老身好友的女儿,若是让她知道你囚禁老身,必然不会原谅你”

    卫湛站定,微顿片刻,提步离开。

    有些秘密,不该再将那丫头牵扯进来。

    今生的她,纯良温善。

    足够了。

    离开书房,卫湛静默在庭院内,等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淡声问道:“打听到了?”

    影卫点头,“在城南的一家药铺,掌柜被季懿行花重金收买,制作了一颗丹药。”

    卫湛若有所思,提步走出月门,乘车去往城南那家药铺。

    生母被夺,“生父”被逼死,再沉稳的人,都或许会意气用事,何况是一个从小养尊处优没受过挫折的少爷。

    二月十五,季懿行又被传去养心殿,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打量着他年轻的脸庞,明明是个男子,又无亲无故,怎会这般亲切?

    “凭卿家这张脸,朕想给你最好的一切。”

    话术罢了,季懿行根本没有当真,他当着众臣的面连提的两个要求均被驳回,还能指望什么最好的?

    对这个老家伙,也只剩下仇火,熄不灭的仇火。

    可刺杀皇帝不仅会被株连九族,还会促成太子顺理成章地继位,为太子和卫湛做了嫁衣。

    种种矛盾下,他心生一计,

    就是借太子之手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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