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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春融胭脂仿若酒酣(第2页/共2页)

,做一个眼不见而心不烦。

    岳昔钧合上火折子,把箭在空中略晃一晃叫它稍冷,她只见谢文琼那段藕臂直挺挺地伸着,她双唇紧咬,两颊紧绷,好似英勇就义一般,不由在心中笑了一声。

    岳昔钧道:“得罪了。”

    说着,她左手执起谢文琼的手腕,谢文琼被一碰,如烫到般一抖,又生生忍住了。

    微烫的箭头悬在肌肤一寸之上,岳昔钧比比划划,却不下手,正色问道:“殿下,是此处为好,还是彼处为好?”

    谢文琼只觉箭带微风,拂上腕内侧不住发痒,好似兰息一口,吝啬狂风。

    谢文琼恼道:“都可!”

    岳昔钧微微一笑,道:“遵命。”

    岳昔钧手握箭柄,稍稍用力,锋利的箭头将瓷白的肌肤压出一个凹陷的弧度,像是小水洼盛着一弯新月。压得狠了,箭头便破开血管,鲜红的血液涌出来,打湿了箭簇,汇满了其上的凹槽。

    谢文琼自箭头贴上时,就紧闭双眼,咬紧了手帕。血涌出的一瞬间,她忍不住呜咽出声,像是幼兽悲鸣。

    岳昔钧拖着箭略微一划,伤口处皮肉被撕破开来,又无力地聚拢,却难以合上。

    谢文琼说了一句甚么,却被手帕堵在口中,听不真切。

    岳昔钧往谢文琼脸上看去,只见她淋漓惊汗,眉睫微颤,双唇间含着素帕,花了胭脂,狼狈中还兀自强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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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一点骄矜。

    岳昔钧轻声问道:“殿下适才说甚么?”

    谢文琼含混道:“……轻点。”

    岳昔钧道:“甚么?臣没有听清。”

    谢文琼疏忽睁眼,吐了帕子,嗔道:“轻点!”

    岳昔钧收回目光,果真将箭轻轻抬了起来。

    谢文琼问道:“好了么?”

    岳昔钧道:“是否有效,不得殿下自己感觉?”

    谢文琼果真细细内视起来,她真觉体内原本横冲直撞的热流服帖起来,五感如今全聚在臂上伤处疼痛上了。

    谢文琼便道:“可以了,与本宫包扎起来罢。”

    岳昔钧于是将箭放到谢文琼手心中,谢文琼虚虚握了。岳昔钧又将谢文琼的小臂托到自己膝头暂搁,谢文琼使不上力,只觉得手臂之下触感温热,想要远离又没有法子,刚想要出言训斥,却见岳昔钧撩开外袍下摆,用力撕扯了两段里层袍服的下摆,想要用来包扎。

    谢文琼抿抿嘴,道:“本宫不要用你的衣服。”

    她一来觉得不干净,二来又觉得是别人穿过的,有些怪异。

    岳昔钧道:“那殿下要用何物?臣无有干净手帕了。”

    谢文琼也没有干净帕子可用,向来都是侍女替她带着这些东西。于是,谢文琼只得不情不愿地道:“那便用你撕下来的这块布罢。”

    岳昔钧又托起了谢文琼的小臂,将布紧裹,死死一系——谢文琼惊呼出声:“说了轻点!”

    岳昔钧道:“对不住。”

    谢文琼瞧她这声道歉也没甚诚意,“哼”了一声,道:“你将箭擦一擦,本宫的血不要和你的融在一起。”

    岳昔钧道:“晓得,殿下是凤凰,自然不愿和我等麻雀血肉交融。”

    谢文琼最不喜她这般模样,道:“收起你那套阳奉阴违,本宫的箭法你敢莫是没有领教过么?”

    岳昔钧应了一声,胡乱把箭往自己袍服下大腿处的袴裤上擦了两下,伪作腿上伤口溢血。她接着拂开袖子,信手一划,在血涌出来前,又用布捆上了。

    谢文琼看得心惊,想道:她难道是铜铁做的不成,都不觉疼痛么?

    岳昔钧自然觉得痛,她正是要这种痛,方能转移专注于药效的心思。岳昔钧知道,这种药,便是不管它,药力过了也就消散了,只是消散之前这段时光有些难熬罢了。

    岳昔钧把箭擦净了,还给谢文琼,道:“殿下,我们出去罢。”

    谢文琼看看压着帐脚的石头影子还在,道:“本宫开不得弓了,如何出去?”

    “不难,”岳昔钧道,“只是臣腿脚不便,劳殿下屈尊搀臣一下。”

    谢文琼不想搀,但也知别无他法,只好磨磨蹭蹭抬起右手,虚虚地往岳昔钧左肘上一托。

    岳昔钧无奈地道:“殿下,不是叫人平身的这种搀法,请殿下发力托住臣的上臂。”

    谢文琼只得抬了抬手照做,岳昔钧借了力,拧着身子把没有受伤的右腿伸到压帐脚的石头处,猛然使劲一踹——

    大石真被撼动,往外移出几寸,只压着一点帐帘。而岳昔钧因使上浑身力气,自己便有些往后仰倒,险些撞到谢文琼身上。

    岳昔钧稳住身形,道:“臣失礼了。殿下,臣手臂够不到,烦请殿下将帐帘拽出。”

    谢文琼却没有反应。她并非是矜持拿乔,而是双目睁大,有些吃惊——适才岳昔钧往后那一仰,下巴恰擦了一下谢文琼的脸颊。

    谢文琼来不及想甚么男人脸干不干净的了,她脑中全是惊异:大婚时是见过岳昔钧的髯须的,生得那样浓密,就算是剃了,也必定有扎人的胡茬。

    但是没有。

    只有光光滑滑好似绸缎般的一截皮肤,贴着面颊那一下,宛如蜻蜓点水,风吹涟漪,暗香细生。

    谢文琼又仔细打量了一回,她先时从未和岳昔钧挨得如此之近,如今才看清楚:果真没有一点髯须生长的痕迹。

    谢文琼心头大震:难不成那些髯须都是假的?她难道是个天阉?或者——是个女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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