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怕的脚步。
作为一个警察,我深知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如何形成,又是如何摧残一个人的思想。但当我这一次紧握武器,精神紧绷地蛰伏在黑暗里时,听见张明生的声音,我竟觉得得救。
隔着一扇门,我终于重新开始大口呼吸。
张明生说:“把门打开。”
我依旧握着棒球棒,只是空出了另一只手,笨拙地,发抖地,拧开了门内的锁。
刚拉开一道门缝,一道白色的光就钻了进来,在我脸上扫了一下,又投向卧室更远的深处。
我猜应该是阿山,只有他会这么鲁莽,他站在张明生身侧,拿手电筒往里照。
张明生用手压下他的灯筒,对他说:“应该在浴室,去把他们抱走。”
我没有出声。张明生一下子就猜到了小孩藏在哪里。他能猜到,和他一样的变态,也一定能猜到。虽说地方有限,一下子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但我还是感到后怕。
阿山侧身从我身边走过,浴室的灯亮着,可可和小元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我听见他们高兴的惊呼,身体也松懈了不少,只是强劲的心跳还是很快,咚咚作响,一时慢不下来。
张明生仍然站在门外。
直到阿山抱着两个小孩走出门,他才向前一步,走进房间。
门轻轻关上时,我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黑暗里,他站在门前,我坐在轮椅上,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
张明生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就算在夜里,他能看见的东西,似乎也比旁人看见得多。忽然,他悠闲地走过来,坐在了张小元的床上。
靠近了一些,除了血腥味,我又闻见他身上寡淡无情的香味,一丝丝,藏在血味的深处。
他的手在衣服里摸索着什么,发出一阵窸窣声,终于,他找到了,随之而来的,是传统力极强的一声叮响,他用拇指顶开打火机的盖子,伴随着呼哧喷出的火,他的一侧脸颊也被刹那照亮。
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借那一刹那火光,我看到他左侧被映得淡橙的脸颊上正布着浓红色的血珠,有的已因重力坠下来,在他下颚和脖颈拖出长长的湿痕。他生得好看,沾了血后,有种凶狠的英挺之感。火灭了,他的脸又消失,只剩下烟尾一星橙光。他深吸一口气,吐出,空气中骤然充满呛人的烟草味。
张明生缓缓开口:“十三年前,涉溪区,三月十四日,凌晨四点,一个流浪汉在垃圾桶中,发现了一具被烹熟的男童尸体。”
涉溪烹童案。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
他话里所指,是港岛当年一件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那时我还未正式成为一名警察,但我相信,全港除了还不记事的孩童,不会有人敢说对这桩案子毫无印象。
由于案情恶劣,事发之后,又有多名儿童失踪,此案便由重案组接手,虐儿罪案调查组配合调查。我的老师也参与了这桩案子。但其的调查过程并不复杂,经过一周时间,警署便锁定了目标。
凶手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双双十九岁,继承了父母的鱼摊,在码头做鱼贩子。听他们的主顾说,兄弟俩不善言辞,也不喜欢抬起头用眼睛看人,但手脚利落,杀鱼很快,处理得也干净。更有同行说,他们胆子很大,不管在海上捕到什么,就算是鲨鱼,也三下两下就杀了,扔在船上带回家,不知道是卖还是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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