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说的话,不由自主的开了口:“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快乐,只有他快乐了,自己才会快乐。若真有九幽之处,香草定然在那里看着你,只有你快乐了,她才会快乐。”
韩信知道,自己此生都不会再快乐了。
“下个月,我要去上郡了。”韩信默默看了会坟茔,站起来。
怀瑾大吃一惊:“去那里干什么?”
想到如今的局势,怀瑾心道你莫非去投奔刘邦了?刘邦在上郡?
韩信说:“官吏来征徭役,我没钱抵,只能过去了。”
韩信去当民夫?历史上有这段事吗?怀瑾当即开口:“当什么民夫,这钱我给你出了。”
“你已相助良多,岂能再受你恩惠?”韩信默默往回走。
怀瑾跟在一旁,想了会儿,心里有了主意:“这样吧,你不如投到我舅父门下,做门客也好还是干其他的,总归比你一个人强。”
韩信低着头:“我已自荐过,但项梁先生并没空见我。”
怀瑾朗然一笑,当即拍着胸脯做保证:“我在这里,保证我舅父会留下你。”
韩信回头看着她,目光闪动,隐有感激。
其实他想问一问怀瑾,为何三番五次的相助,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不过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可以他的性子,又问不出这句话,只能默默的想,日后若有出头的一日,必会报答。
怀瑾并不知道韩信的心里活动,只是让韩信好生将自己收拾一下,然后转身回了项府。
当天夜里,她便和项梁举荐了韩信
不过这些时日有太多人投奔到项梁这边,其中不乏俊才豪杰,项梁只是不甚在意的将桓楚叫来,命他第二日去将韩信接到府里。
怀瑾知道项梁瞧不上布衣出身的韩信,不过是看在自己的面子,才勉强收做了门客。
有心想替韩信说一些好话,但项梁满脸疲倦,怀瑾倒也不好开口。只是心想,韩信定然是有才华的,不然也不会被后世誉为兵仙了。
她在这里夸再多,也不如项梁亲眼见识到韩信的才华。这么一想,怀瑾干脆便将满脑子的夸赞之词收住了。
夜里她又把这事与张良说了一下,张良与韩信并没有正式见过,因此也不大感兴趣。
怀瑾不由郁闷的嘀咕了一句:“你们将来可是同僚!”
张良并未听真切,以询问的眼神瞧着她,怀瑾道:“韩信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是……历史这么说的吗?”张良见她愤愤不平的握紧拳头,忍不住问道。
怀瑾愣了一下,然后心虚的点头:“反正他很厉害。”
在甘罗的影响下,她都是抱着禁止剧透的想法在古代生活,与张良说起的也不过是些现代的科技和生活,谁知道他总能从自己的话里听出些线索来。
心里正打鼓呢,也不知张良会不会继续追问,可他却说:“既然非泛泛之辈,时机到了便会走到我们面前,你何愁他没有出头之日?”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怀瑾的委顿瞬间消失了。
夜里她再一次思索起一个哲学问题:一个智商情商爆表的古代原住民与知晓未来但文化水平不高的穿越女,究竟哪个更聪明一些?
她要是正儿八经和张良斗智谋,肯定是歇菜的(多次血与泪的教训)。
可她混得最风生水起的时候,正是张良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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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坎坷的低谷期,或许可以拿来跟他比一比?
转念一想,她之所以混得好,是因为搭上了历史名人的顺风车,所以才混得好,于是怀瑾又小小的失落了一阵。
她侧头看着熟睡中的张良,暗光中他的侧脸起伏有致,窗外的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光。
快四十了还能有这种颜值杀伤力,怀瑾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很爱他。
再厉害,还不是得栽在她身上了!
这个夜里,她的情绪如过山车一般,怀瑾看了一会儿丈夫的脸,然后摸索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小声在他耳边说:“我真的好爱你。”
张良迷糊的嗯了一声,柔淡的嗓音夹杂了一些沙哑,怀瑾都来不及这声性感的“嗯”心动,就被他一把揽进了怀里。
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这均匀的起伏,怀瑾抿着唇睡了过去。
第二日他们一家人启程回下邳,项伯带着英月和项羽,一直送到城门口。
莺儿舍不得项羽,还掉了金豆子,直到项羽保证明年她生辰再过去看她,莺儿才依依不舍的擦了眼泪。
他们刚走出会稽城外的山,后面韩成就带着他四个随从就追上来了。
“怎么你也走这条路?”怀瑾见到韩成,就有些头痛。
这人属牛皮糖的,有事求张良的时候,就拿着各种情谊故交来说事。如今韩成看着稳重不少,但她仍害怕他又整出些幺蛾子。
韩成看着张良,道:“回城父的路也是这一条,子房若不介意,可同行一段。”
看着曾经的旧主,张良神色淡淡,微笑道:“此路宽阔,王孙随意。”
张良话语冷淡,韩成却不大介意,只是骑着马跟在张良身侧。
怀瑾看了一眼后面的韩念,笑着点点头,然后放慢速度落在后面与韩念并肩骑行。
不知道韩念跟着韩成的这些年日子过得如何?韩成再窝囊废,钱财方面一向大方,至少韩念身上这席长衫面料就不错。脸上仍是那副青铜面具,仿佛与脸皮融为一体。
“这是、公子的……”韩念见到马车的窗户上,莺儿和不疑好奇的探出头来,与张良如出一辙的肤色,让韩念涌起喜悦。
怀瑾点点头,对两个孩子道:“这是韩念叔叔。”
孩子虽贪玩,礼貌却是知道的,于是一齐叫了韩念一声叔叔。
韩念慌乱的低下头,破碎的嗓音响起:“我……我只是……公子的仆从。”
想起张良已将自己给了韩成,他又补充道:“我是说、曾经是。”
莺儿好奇的看着他,问怀瑾:“阿母,他脸上为什么带着铜疙瘩?”
不疑黑白分明的瞳仁盯着韩念,也问:“他的声音怎么像……像……”想不出形容词,不疑急得抓耳挠腮。
“回车里坐好!”怀瑾呵斥道,随即看向车里的阿燕:“给他们拿些点心吃。”
车帘子阻隔了两个孩子遗憾的表情,怀瑾莞尔笑了起来。
韩念看见前面飘逸挺拔的背影,又看到怀瑾满足的笑容,韩念心道,公子终于得偿所愿了,他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子房,这些年你可曾回过城父?”怀瑾听见前边韩成在问张良。
张良只是道:“并未回去。”
“可是怕又遇见我?”韩成苦笑一声,道:“你心里想必是嫌我的,否则那年也不会决然与我分割。”
想到张良当年几乎是什么都给了自己,恨不得立即甩手就走的模样,韩成心里颇不是滋味。
当年总觉得张良处处制约自己,想将他这个王孙踩在脚下来显示自己的才能,现在想想,当年真是蠢笨。
见张良神色淡然,不置一词。
韩成叹了口气道:“从前总觉得自己满腹经纶、雄才大略,等你离开了,才知晓自己不过是一碌碌庸材。我父亲说得没错,我就是天资愚钝却不自知。”
张良留下的那笔庞大钱财,这几年挥霍得所剩无几了,要不是有张豆豆在周旋,他恐怕也不会有现在这等派头。
这句话倒像是真心感叹,怀瑾心道。
果然就听到张良声音稍微柔和了一点:“公子不必妄自菲薄,你若无才能,便无今日局势的动乱,六国后人又何来机会?”
这句话也不知是褒是贬,怀瑾体会了半天,才明白到张良那复杂的心情。
“也算不上什么大才能,我本想着始皇一死,钦定的继承人若不在了,那这江山便乱了。始皇共有十多个儿子,说不定秦武王死后的季君之乱又会上演,那时便是我光复韩国的机会。”韩成说到这里深感遗憾:“谁知那赵高却趁机扶持了胡亥,以雷霆之速将其他公子杀尽,此人手段之狠辣,实在始料未及。”
怀瑾扑哧笑了一声,张良和韩成都回头往过来,怀瑾摆摆手:“无事,我与韩念说笑。”
以韩成的脑子,能想到这个办法,倒也真是不容易了。
她正想着,张良忽然道:“不管是胡亥登基,抑或是发生季君之乱,都会有如今的局面,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他不知想到什么,叹息道:“只要扶苏死,社稷必乱。”
提到扶苏的名字,怀瑾心里就有些添堵,不愿再听他们说话,她下马钻进了车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5章 走阳武夫妻暂分离
走出会稽郡的辖区,韩成必须要转道了,面前是淮水的某条支流,他们决定停下来休息一阵。
韩成则拉着张良站在江边,翻滚的江水掩去他们的声音。
怀瑾只能见到韩成的嘴一张一合,而张良则是沉静的听着。
“那个伯伯在和阿父说什么?”莺儿坐在小木桩上,托着腮看着远处的父亲。
不疑背上出了汗,怀瑾拿了块布巾塞在他背上,一边回答女儿说:“大约是又有什么事想求你阿父帮忙吧。”
“为什么总有人要阿父帮忙?”不疑回过头瞧着母亲。
怀瑾把他的衣服扯了一下,把他抱起来,笑道:“因为你阿父能干啊!”
看了一眼江边,怀瑾把孩子放下,拿着一袋干粮走过去。
刚走近,就隐约听到韩成的声音:“……最后一件事了……保举我为韩王,替我拿下颍川……”
怀瑾一过去,韩成立即就闭上了嘴。
她微笑着把干粮递过去,笑道:“走了一天,吃些东西垫垫,只是些粗糙的干粮,王孙可别嫌弃。”
“不敢。”韩成对她尊敬有加,将干粮拿过去后又道一声谢。
她一过来,张良就忍不住抓起她的手,温柔道:“江边风大,你在那边待着就好。”
怀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老娘是来救你的!见她的眼神,张良会意的弯起了唇,然后揽着她的肩,不经意在她肩头捏了一下。
“阿父——你快过来——”不疑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怀瑾看过去,见莺儿爬到了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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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疑在树下又蹦又跳,泪眼婆娑。
“她又在欺负弟弟了!”怀瑾叉着腰,心道女儿性子有些野啊。
“我去瞧瞧。”张良快步走过去。
韩成见他转身,嘴巴张了一下,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剩怀瑾和韩成在这里,她礼貌的笑了笑,韩成则道:“你们如今儿女双全,生活安乐,实在叫人羡慕的紧。”
难道你没有老婆孩子吗?都这个年纪了!怀瑾有心想问一问,可实在不愿跟他闲聊,只是紧闭着嘴微微笑以示尊重。
他妹妹沉音害死了夏福,她又害沉音发了疯,当年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不过是因为张良,两人可谓是交情全无。
要论起来,可算得上是有仇了,可韩成这次对她倒是十分有礼,不知是为了张良还是为了项家,总归不是因为她本人。
“当年沉音对你的所作所为,是我这个做兄长的管教不严。时过境迁,你可还怨恨我们?”韩成看着江面,满脸沧桑。
怀瑾愣了一下,道:“她是她,你是你,我从不曾怨恨过王孙。”
回头看了她一会儿,韩成道:“你知道么,沉音也已离我而去了,如今我是真正孤寡。”
“沉音……死了?”怀瑾有些错愕。
韩成摇头,沉声道:“我不知她生死。那年她……疯了,我把她带到城父养了几年,她渐渐恢复了正常。前年我为她寻了一门亲事,谁知她连夜逃跑了,我再没有她的踪迹。”
韩成的眼神渐渐认真,他直视着怀瑾,诚恳道:“若早知你会离开淮阳,我会答应你,将沉音的命给你。”
怀瑾惊讶道:“为什么?她可是你的妹妹!”
韩成道:“你的离开和张景的死,逼得子房离开了我。子房没有我可以另寻明主,我没了子房却如同断了手脚。可惜我后来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却已经晚了。妹妹,不及子房重要,若死一女子得一名臣,那我愿意割舍亲情。”
韩成不一样了,怀瑾深深的错愕。
从前他是伪君子,如今变成了真小人,反倒没有那么假惺惺的讨人厌。她虽恨沉音,却在此刻也不免同情起她那么一两秒。
韩成的想法并不奇怪,怀瑾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韩成这种思维。
女子而已,哪及前途重要。生死利益的关头,杀妻杀子的也多的是,比如说杀妻求将的吴起,又比如把儿女推下车的刘邦,怀瑾为这个时代的女人而感到悲哀。
“子房视你如珠如宝,若你愿在他身边多多美言,我将来必会报答。”韩成对着怀瑾深深一拜。
他以前哪肯对自己行此大礼?怀瑾心道,韩成是真长进了,知道要把姿态放低。
她还了一礼,道:“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插手。”
如此客气的一句话撂下,怀瑾又行了一个礼,便转身朝孩子那边过去了。
她与韩成从来都不投契,淮阳那几年她也摸清了韩成的性子,平日里趾高气昂,有求于人时则百般低头,无气节少仁义又目光短浅。
这样的人,她恨不得张良离得越远越好,又怎么会去帮他说好话?
在江边歇过一阵,便要分道扬镳。
刚把两个孩子送上马车,就见到韩成站在那边,对着马上的张良深深一揖,许久都没有起身。
张良只能下马把他拉了起来,无奈道:“王孙所言,子房自当思量。”
“千万要放在心上。”韩成紧紧拉着张良的胳膊,重重道:“韩国不止是我的韩国,更是你的韩国,你父母家人的坟茔皆在颍川,那也是他们的故国。”
怀瑾白眼一翻,不耐烦的上了马,这牛皮糖又来道德绑架了!还是老一套!
那边两人拉扯了三个回合,张良和韩成都各自上了马,张良看了一眼韩念,道:“好好辅佐王孙,来日再见了。”
韩念点点头。
韩成听到这句话,则瞬间满脸喜色。
怀瑾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在马车前面的马儿屁股上抽了一下,车轮滚滚,扬长而去。
赶路几日终于到了下邳,怀瑾立即让阿婉烧水,然后和阿燕分别给两个孩子洗了个澡,又把强身健体的滋补汤药给他们灌下去。
等忙活完孩子,她和张良才有空收拾自个儿。夫妻俩双双泡在浴桶里,张良闭着眼睛不知又在深思什么,怀瑾则是疲倦的趴着桶沿发呆。
眼皮子耷拉得厉害,怀瑾有些恹恹欲睡。
“我准备去一趟阳武。”张良突然说。
怀瑾嗯了一声,过了几秒她睁开眼,疲惫一扫而空:“去阳武做什么?”
张良把她拉到身前,修长的双手在她脖颈间轻按着,他道:“去找一个人。”
怀瑾想了一下,眼皮一跳:“你是要去找陈胜?找他做什么?”
张良不答,只是在她后背揉捏着,舒服得让她长舒了一口气。
半晌,她问:“你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
背后的手顿了一下,接着肩上一重——他的下巴搁上来,张良道:“就这几天。”
未说归期,那便是他也没有估准回来的时间。
怀瑾心一紧,转身搂住他的脖子:“我有点害怕,要不你带着我一起去吧!”
局势不稳,谁知道两人要分隔多久,大婚之后,他们几乎没有分开超过三天。
张良叹息着,抬起她的下颌:“那莺儿和不疑怎么办?”
怀瑾一时语塞,要是把孩子带上,这一趟就跟旅游似的。怀瑾心里涌起万分不舍,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那你别去太久。”
张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从水中站起。
他身上尚挂着水珠,却不着急擦身,只是先把怀瑾抱了出来,用干净的布巾把她包裹住,然后把她放在了榻上。
“要不我带着孩子找一座山住下来吧。”怀瑾见他擦拭着头发,愣愣道。
张良要有所作为,那接下来这几年都是动荡不安的,与其在外面担惊受怕,不如找个僻静地方隐居起来。等到外面风云一过,改朝换代,她再出来过好日子。
她是一点苦都不想吃的,想到兵荒马乱的日子,她便心慌。
知道她的意思,张良只是道:“你先不要担心,届时也不知道什么情形,不过我总不会让你置身于危难之中的。”
哧的一声,烛火被吹灭掉了,张良掀开被子躺进来。怀瑾翻身一滚,窝在了他怀里。张良结结实实的抱着她,低声道:“姮儿,你在发抖。”
是,她很害怕。
在香炉峰时,那么多豪杰贵族聚在一起,她感受不到即将到来的动荡。可此刻张良说他要出一趟远门,她才开始意识到,历史正在一点一点的发生,她不是很有勇气去面对一个真正的乱世。
把她翻了过来,张良吻上她的唇,轻啄了几下,张良道:“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们吗?”
“不是的……”怀瑾哽咽着,靠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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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臂弯里,道:“子房,我只是有点害怕……即使看不见未来的道路,我也能感受到它的崎岖,我害怕……担心你、担心孩子。”
张良轻轻拍着她的背,半晌没说话。
许久,他才缓缓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给莺儿取名唐虞吗?”
怀瑾吸了吸鼻子,道:“唐虞之际,於斯为盛。”
在下邳的日子,张良不止一次发出过感慨,希望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希望看到一个唐虞盛世,这是他如今所渴望的事情。
“故国被灭后,我辗转在燕楚之地,与那些贵族周旋,唯一想的便是复国。”张良拥着她,静静道:“后来游走在民间,得见被严苛秦法压榨的百姓,从那时起我心中便有了将来要为之努力的方向。我与商人做买卖、在百越周旋、与游侠往来……皆是为了今天出现的这个局面做准备。若仁君继位,那我们这样相守在下邳,也不失为美满的一生。可你看如今这世道,注定是有一场动乱的,那便是我的机会。”
这个机会,他已经准备了数年,也做好了白做准备的打算。可是谁知突然出现了一个韩成,间接导致扶苏的死,一系列微小的事情引发了大变数,以致形成了如今的局势。
“我不是想阻拦你,”怀瑾拽着他胸前的衣服,低声道:“只是我害怕与你分离。”
“不会太久,我会尽快回来。”妻子难得跟他撒娇,张良也万分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6章 见疾苦偶行善举
他抱着怀中的小女人,心道自己爱了她多少年了?真的就这么走过来了,她活成了自己的心头肉,再也割舍不掉。
记忆中的她,一双娇柔的圆眼满是冷漠,带着不合年龄的狡黠,她是世界上最坚强的女子;不知几何时起,她一颗心开始变得柔软,或许是因为做了母亲的缘故。
像拍孩子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张良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变得沉重了,他停下来去看她。黑夜中,她的闭着眼睛沉睡着,像雨后静美的海棠花。
在怀瑾脸上亲了亲,张良任由自己被儿女情长牵动心肠。
张良说要走,第二日中午就准备出门了。
出门前,还把原伏等游侠叫了过来,托他们看护怀瑾母子,原伏等人都拍着胸脯做保证,一副有危险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怀瑾母子的模样,倒让她觉得张良太过郑重其事了。
“阿父什么时候回来?”莺儿坐在门槛上,见张良骑着马在尘沙中渐渐消失,满脸不高兴。
怀瑾把她拉进门,道:“阿母也不知道,不过你阿父答应我了,说他会尽快回家。”
她从来不会骗孩子,哪怕莺儿满脸失望,她也绝对不会哄孩子说父亲两三日就回来。
该吃吃该喝喝,大门一关,她带着两个孩子读书写字练剑。除了夜晚她在偌大的床塌上辗转反侧,生活倒也过得去。
春日芬芳尽吐,在家待了许多日子的莺儿有些坐不住了,想叫怀瑾带她出去看花。
拗不过孩子的苦缠,怀瑾只能套上马车带孩子去附近的野山上玩耍。
一出门就有两个年轻游侠儿上来询问,得知怀瑾带孩子去爬山,于是便徒步在后面跟随着,以便看顾她们几个女人孩子。
阿婉已成妙龄女郎,瞧见后头那两个年轻游侠,悄悄的红了脸颊。怀瑾只当瞧不见似的,心里却想,是不是该考虑阿婉的婚事了?
阿婉是贱籍出身,良籍男人必不会迎娶她为正妻,可让这姑娘去做妾,怀瑾又觉得对不住人家这几年的认真照顾。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等张良回来再做主吧。
郊外许多小山,怀瑾随便选了一座山带孩子们上去,莺儿手里提了一个竹篮说要摘许多美丽的花回去。
不疑手上也提了一个小篮子,不过没走几步他瞧见长得奇怪的草,就会摘下放进篮子里,不一会儿他那小篮子就塞得满满当当的。
山上有一片桃林,此时正应该是结果的时候,可每一棵树上都只有光秃秃的叶子。
阿燕找了半天只摘到一个烂桃子,她不禁觉得奇怪:“怎么一个好桃子都没见着。”
怀瑾心下一动,倒是想到了原因,叹息着,她道:“咱们往山上走走吧。”
孩子们兴高采烈的跑在前头,怀瑾带着阿婉和阿燕在后头漫步,她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那两个游侠,心中安定了不少。
快至山顶的时候,不疑突然跑回来,跑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惊奇道:“阿母,有好多人挖野菜!野菜是什么味道,不疑也想吃,我们去挖野菜吧!”
六岁的男孩子已经很有力气,怀瑾猛的被拉,小小的踉跄了一下。
到了前面的山坡,怀瑾看见十多个穿着粗麻旧裳的妇人正蹲在地上用锄头挖菜,旁边还有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子。
莺儿也拿了一根棍子在地上刨着,她身上名贵的丝质黄裙、白皙圆润的脸蛋和其他人几乎是鲜明的对比。
“阿母,你瞧,我也挖了好多野菜!”莺儿朝她喊道,凌乱的发丝黏在出汗的额头上,女孩明艳的笑脸似春日里灿烂的花朵。
阿婉也跟了上来,瞧见莺儿篮子里的几株带土的植物,笑道:“娇娇,这菜又苦又涩,吃了嗓子疼,不好做菜的。”
旁边那些小孩子们都看过来,好奇的打量着她们,身边的大人都只是瞟了她们一眼,然后麻木的在地上使劲挖着。
怀瑾觉得有些刺眼睛,她看向阿燕:“身上带了钱吗?”
阿燕把锦带递过去,道:“带了一些碎钱。”她有些不解,山上哪有花钱的地儿?
朝女儿招招手,莺儿就跑过来,怀瑾把她身上的杂草拍了一下,道:“想吃野菜,问她们买就是,不用自己动手。”
“阿母,你不是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莺儿歪着头,似是在质疑母亲的前后矛盾。
怀瑾笑着摇摇头,然后大声道:“我想买些野菜,你们能把今日挖到的卖给我吗?”
那些女人们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没人理她,大概以为怀瑾是在开玩笑。
阿燕也觉得怀瑾今日有些脑子不清楚,她道:“这些东西放在集市上都不会有人买的!”
“我家孩子想吃,就让他们尝一尝,好玩嘛!”怀瑾笑了笑,然后在最近的那个大婶面前蹲下,拿了三枚秦半两过去。
大婶迟疑的接过钱,确认钱在手心了,才露出狂喜的笑,连忙把面前的一篮野菜推了过来。
其他人见真的有钱,全都一股脑涌了上来,一袋零钱就这么空了,最后只剩一颗指头大的碎金块。还有人跃跃欲试准备继续挖,怀瑾却说买的已经足够了。
这些女人们带着孩子满脸笑容的离开,阿燕和阿婉却看着十多篮子的野菜面面相觑。
这时怀瑾才开口道:“她们挖野菜是为了活命,你们挖野菜是图吃个新鲜。”
莺儿立即反应过来,笑道:“原来阿母是看她们可怜,故意的。只是……为何阿母不直接把钱给她们?这么多野菜,我们哪里吃得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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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开始上山挖野菜了,只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连饭都吃不上也不愿意去乞讨,说明内心仍有自尊心,阿母直接给她们钱岂不是羞辱她们?”怀瑾提起裙子,把地上的野菜归纳在一起,拎起其中两篮,她让阿婉拿着,其他的都放在了一棵大树下。
不疑问:“那这些不要了吗?”
“明天还会有人上山挖野菜的。”怀瑾站直身子,拍了拍手,土屑纷纷落下。
山上没了人,莺儿和不疑就放肆的奔跑笑闹了。
另一面的山坡上鲜花遍地,孩子们在上面打着滚翻下去,惹得阿燕在一旁叫道:“如此,像是没规矩的农人小孩儿了!娇娇快起来,淑女可不兴这样的!”
乳母的地位不同于奴仆,在一旁数落起来一点也没压力,怀瑾也不怎么管她,只是笑着在草地上坐下。
阿燕本是想快步过去把莺儿拉上来,谁知莺儿反和不疑一起捉弄她,给阿燕弄了一头的花粉。
怀瑾喜欢孩子无拘无束的玩闹,她的孩子,理应如此自由的在蓝天下呼吸。
闹够了,莺儿和不疑气喘吁吁的在她身旁坐下,不疑说:“下邳的花是天下最美最美最美的,别处都比不上!”
小孩子才去过多少地方!怀瑾摸着他的头,故意道:“才不是!”
“就是!”不疑鼓起腮帮子,把手抱在胸前,可母亲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
不疑于是撒娇的摇了摇她的手,稚嫩的声音叫她心软不已:“是嘛,这里就是最美的,阿母你说嘛!”
“是、是!这里的花是全天下最美的。”怀瑾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高兴道:“我们家不疑也是天底下最最最俊俏的。”
莺儿笑起来,依偎着母亲的肩膀,问:“阿母觉得哪里的花是最美的?”
她托着腮,想了一下,道:“有一次阿母跟着你阿父去百越,正逢南越族长继位,我们坐在一个山坡上观看。山坡上的草能把脚踝淹没,草里的花五颜六色,我们就坐在花丛中,还有很多蝴蝶在身边飞舞。那些蝴蝶都不怕人,会飞到人的手上、头上……”
莺儿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向往不已,正想缠着母亲让她以后也带自己去百越,可又想起了母亲曾说的另外一个故事。她问:“阿母以前说过有一个妃子,她很香,一跳舞就会引来很多蝴蝶。要是我用花来沐浴,是不是也会很香,也能引来蝴蝶?”
女儿的想法真的一会儿一变,怀瑾摸了摸她的头,心道你不是第一个有这个想法的姑娘。后人已经替你实现过了,用鲜花泡澡不一定能引来蝴蝶,还能引来蜜蜂。
可莺儿已经兴致勃勃的采花了,还让阿婉给她帮忙,怀瑾见她高兴,便一言不发的由着闺女了。
在山上玩了一天,她们踏着黄昏回家。
莺儿迫不及待的去泡澡了,阿婉则拎着野菜去厨房做饭。
吃饭的时候,莺儿并没有香喷喷的出来,她委屈的让怀瑾闻自己,皮肤上只有一点淡淡的香味,肯定是吸引不了蝴蝶的。
女儿这个年龄很好安慰,怀瑾答应给她制一盒香粉,她便眉开眼笑了。
孩子们见到桌上的野菜,又被吸引了目光,都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
莺儿说:“野菜很也不难吃啊,有点酸酸的,像荇菜的味道!”
不疑表示:“我明天还要吃野菜!”
阿燕在一旁笑起来:“这野菜阿婉先用滚水烫了两遍,又放了酱、醋、油、椒、姜还有炸豆,当然不难吃了!外面的人哪能这么吃呢,他们家里是连油都买不起的。”
见儿子和女儿还是不明白,怀瑾当即让阿婉再去厨房做了一道平民版野菜,果然让两个孩子统一的吐了出来。
不疑倒不觉得有什么,莺儿却是满脸严肃的吃着饭,一幅“我要珍惜”的模样让怀瑾内心捧腹不已。
春日尽,夏日将来,张良仍是没有回来,怀瑾便不免有些烦躁。
她窝在这个小院子里,十天半个月也不出门一步,外面的情形她不清楚。可是阿婉隔几日就出去买菜,越来越贵的物价和半新鲜的肉食,让怀瑾可以想象到外面的凄苦生活。
入夏前一场大雨下了好几日,怀瑾这天夜里听着雨声,在房间看着书打发长夜。
忽听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披上衣服,见到阿婉已打着伞在门口询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7章 苦暴秦大泽乡起义
门外是一个熟悉的女声,怀瑾一点头,阿婉便打开了门,瞧见穿着蓑衣的户婶。
户婶是从前黄公宅子附近的农人,怀瑾识得她,见她一脸焦急,连忙把她请了进来。
这里离黄公宅子那里好几里路,这么晚冒雨而来肯定有急事,怀瑾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户婶可是有什么难事?我可能帮上?”
听到这句话户婶一下哭了出来,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怀瑾得知她那才九岁的儿子竟被征去服役了。
阿婉大惊出声:“垂髫小儿如何能当劳役?”
“我也这般说,可那官吏不听,已把质儿抓过去了。”户婶脸上已经分不清汗水雨水和泪水了,满脸的绝望看得人老大不忍。
“一家不能有三人同时服役,你家男人和大子都已被征,如何还能再征你家男丁?况且还是个没梳头的孩子。”怀瑾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那个官吏说,是今年的新法……”户婶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这新法简直不给我们活路了!质儿才九岁,我如何能让他走!可想把他留下,得交两千多钱,我是真的拿不出来,只能求到您这里了。张夫人,求求你……”
借钱的话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都不知何年何月能还上。
怀瑾叹了口气,转身回去拿了一镒金子过来,这笔钱不光能免了户婶儿子的徭役,还能让她们母子生活好长时间了。
户婶拿到钱,哽咽到说不出话,怀瑾拍了拍她:“赶紧!赶紧去!”
户婶点点头,道谢的话也没再说,又赶忙冒着雨去找儿子了。
“夫人……”阿婉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十分忧虑的模样。
怀瑾却只是让她关上门,道:“钱没了可以再挣,质儿要是真被带去当劳役,都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总归是认识的,能帮一把就帮吧,咱们家也不差这点钱。”
要是家里真缺钱了,她铁定不会借。但她有,便不能袖手旁观。同时怀瑾也知道,开了这个口,将来可能还会有更多人上门来求。
到时……她也不知该如何了。
如此忧愁了许多天,一个日头毒辣的中午,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怀瑾似乎感觉到什么,不等阿婉从厨房跑出来,她就过去开了门。
瞧见外面风尘仆仆的张良,怀瑾怔了一下,然后满心欢喜的扑了上去。
张良抱了个满怀,闻到她头发上有着淡淡的清香,让他瞬间解了疲乏。
门里头,两个孩子瞧见他,都大叫着跑出来,张良笑起来,连忙牵着怀瑾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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