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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行秽国得见沧海君
高渐离的乐声忽然急促了一阵,大家凝神听了一会儿,章邯又道:“这些六国后裔是最烦人的,光是这个月抓到的刺客都有十拨,九拨都是从前六国的贵族子弟。”
冯劫笑道:“有你和李信将军在,这次刺客恐怕连咸阳城都进不了。”
章邯但笑不语,李信就说:“这些刺客都是盲目行动,只能搞出一些小打小闹,不值一提。只要把那些六国王族的嫡系子孙都看好了,这些人弄不出什么新花样。只是皇帝陛下,臣不明白,为何不干脆把那些人都杀了?”
嬴政笑了笑:“你们这些武将,总是一根筋直来直往,打仗也就罢了,这些事情你们不懂。若是国尉还在……唉!”
说起尉缭,嬴政有些唏嘘,若无尉缭,今日的秦国一统恐怕还要费上很多年的功夫。
可他终于走到终点时,尉缭却离开了,无上荣华他全都抛下,嬴政留不下他。数十年的君臣、朋友,嬴政没办法对他做什么,只能放他离去。
“阿罗……”嬴政看向甘罗,若说朋友,满殿里只有甘罗和蒙毅是自小就伴在身边的。
论默契和欣赏,目前唯有一个阿罗,嬴政觉得他能懂自己,然而甘罗却死死盯着击筑的乐师。
嬴政有些好奇,不知道一个瞎了眼的乐师有什么好看的,以至于甘罗都没到君上的呼喊。
嬴政站起身走过去,正要拍一拍他的肩,那瞎了眼的乐师忽然暴起。
乐声骤然消失,高渐离拿着筑狠狠的砸过来。
看着空中那个沉重的杀器,嬴政不由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次刺杀,也是在这个殿上,是一个女子挡在了他身前。
怔忪间,甘罗已经将他拉开,大家全都站起来,嬴政反应过来,一脚踢过去,将高渐离踹倒在地上。
武将们齐齐上去将高渐离钳制住,嬴政一唤,外面的禁卫军纷纷进了殿。
“嬴政,你杀我挚友荆轲,我今日替他报不了仇,我死了变成鬼也会日日诅咒你!”高渐离被拖出殿时高声咒骂不已。
众人大气不敢出,嬴政沉声道:“从今以后,从前东方六国之人再不许进殿,宴饮之时君臣桌案要相隔三丈,着禁卫军十人守在朕的宝座之前!”
他心情沉重,转身离开,宦官老猎连忙跟上。
这次宴会就这么草草的散了,甘罗和蒙毅一同走出殿,他要出宫,蒙毅要去别的宫殿,他们只能共这么一小段路。
等走下章台宫,甘罗正和蒙毅告辞时,老猎忽然过来:“甘罗大人,皇帝陛下宣召您。”
甘罗只得跟老猎去了露台,嬴政经常站在这里眺望远方,甘罗看到他站在那里,散发着冰雪一样寒寂,上前行了一个礼。
嬴政并没有回头,甘罗也没有主动说话,君臣站立许久,嬴政道:“很多年前,她曾站在这里,朕问她在看什么,她说在看万家灯火。”
甘罗知道那个“她”是谁,只是抱着手安安静静的听着,嬴政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峰出神:“刚刚在殿上,朕又想起了她,当年荆轲刺杀,是她挡在朕面前。”
真的是很可笑,她愿意为自己去死,却不愿意嫁给他。
“她跟你最亲厚,可曾给你来信?”嬴政回头,静静的打量着甘罗。
那张苍白得不像话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从她离去,便再也没有了音讯。”
其实尉缭和蒙恬曾将在战场上看到她的事告诉过他,他也曾收到过那个人的信,似乎是出于默契,尉缭和蒙恬也如他一样,从来没有跟嬴政提过遇到她的事情。
真没良心!嬴政心想,他看着甘罗,自嘲的笑了一声:“看来她不止抛下了朕,也抛下了你们。”
“叫你来,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朕似乎找不到其他的人可以谈起她了。”嬴政发出一声叹息,即使他得到了整个江山,但此刻的他却是满眼寂寥。
·
新年时,韩成带着张景回来了,他带走了三百多人,回来时还剩一百多人,外院空了一大半。
不知在临淄经历了什么,韩成一点心气儿也没有了,每天浑浑噩噩的饮酒度日。
张景倒是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许多,韩成想煽动齐太子田升去抗秦,可相国后胜早早就说动齐王田建投降。
投降后,齐王不知道被秦将王贲关到哪个旮旯去了,田升带着仅剩的队伍四处找寻齐王的下落,宗室其他人有的被控制送往了咸阳,有的逃窜在外作鸟兽散。
韩成后来又和王叔田假联合在一起,组了一小波队伍去刺杀王贲,当然以失败告终。
再往后韩成又花重金请刺客去咸阳搞刺杀,可那些刺客不是骗钱的,就是刚到咸阳城就被杀了。
听到这里,怀瑾阵阵无语。
“回来的路上,听说高渐离去刺杀嬴政,被处极刑。”张景又想起来一事,和兄嫂交代了路上的听闻。
怀瑾一震,半晌说不出话,张良悲悯的望着天边,道:“是谁指使他去的?”
“不知道,听说他是为好友荆轲报仇。”张景说。
张良不置可否:“以高渐离的城府,他是没办法进入咸阳宫的,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在后面指点,计划周全缜密,可惜差了点运气。”
“不外乎是从前六国的人罢了。”怀瑾低头摆弄着茶具,再一抬头,看见张景削瘦的脸旁,劝道:“以后不要再跟着韩成乱跑了,平白叫你哥哥担心。”
张景看了她一眼,飞快的挪开目光:“王孙说他要带我复韩,我就跟着去了。”
“韩成这个废物的话你也信?前翻好几次跟着他吃的亏,你就不长记性?”怀瑾不屑道。
张良淡淡看了她一眼,怀瑾耸耸肩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再这么说了,只是韩成确实废得不行,就算她嘴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不想的。
新年一过又是初春,咸阳那边划分土地,把淮阳归进了颍川郡。
因此淮阳县令的顶头上司则成了颍川郡郡守,颍川郡守名叫简喜,怀瑾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是从前吴腾的属官。
她还听到百姓们在议论,说咸阳那边在修建一座大宫殿,是嬴政要给某个妃子居住。
不过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怀瑾只是偶尔听人说起,关于天子的各种消息,都是人们乐衷的八卦。
怀瑾作为一个小市民,经常外面逛,酒肆里一坐,这些消息就钻进了耳朵。
她有时候忍不住想,如果这些人知道她曾经给嬴政打工,岂不是全都惊掉下巴?
不过也只是这么想一想,她现在生活平静得很,白日里看看书做点手工逛逛街,有时候会和沉音一起做做针线,她已经越来越有古代女人的样子了。
唯一有点缺憾的,是她至今还没有怀上孩子。
张良倒不见着急,每日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闲暇时就和她待在一起打发时间。
因为时局稳定了,张家许多靠战乱经营的生意都被迫中止,现在还在做的买卖都是国家许可的,收益比以前缩水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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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倒比以前清闲了许多,暮春之际,他又带着怀瑾出行了。
这次去的是东方的秽国,随行的是韩念和张景。
秽国又称是东夷秽国,在东方的一个小岛上,但据怀瑾的猜测和路上的见闻,这边似乎是现代朝鲜的某块地方。
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还不及一个陈郡大,加上地理位置遥远,秦国根本不屑收服这个地方。
路上走了有大概三个月,到秽国时已经是夏日了,他们在一座驿馆安顿了下来。
“明日我要去见一位长者,夫人与我同去吧。”张良换上了当地的服饰,款式有点像后世朝鲜的衣服,头上还带了一个黑色的小帽,怀瑾心里直呼他韩国欧巴。
已经休息了两天,她觉得自己尚有精神,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韩念驾着车,带他们去了一座大宅,说是大宅子院门有高出普通宅邸许多,外面把手了许多护卫。
张良把一张木牌递过去,看门的人就连忙进去请示了。
“这座宅子的墙为什么修这么高?是要防盗吗?此地多盗匪?”怀瑾看着那高墙,还是忍不住问道。
张良看了她一眼:“这是秽国君主的王宫。”
“啊?”怀瑾傻了眼,这王宫也太寒酸了,明明就是一座墙比别人高一点的大宅子而已。
她和张景都是一脸震惊的神情,张良叮嘱道:“在这里要慎言。”
她忙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张良摇头失笑。
不多时有人来请,张良带着怀瑾和张景走进去,韩念则驾着车等在外面。
这座“王宫”确实挺大,走了一刻钟才走到一个庭院中,看样子是这座“王宫”最里面的地方。
面前一座四面镂空的角亭,三面都是花园,正面则是一个延伸出去的木平台,平台外面一片汪洋大海。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正坐在里面喝茶,一旁有侍女正在弹月琴。
“多年不见沧海君,沧海君风采依旧。”张良客客气气的见了一个礼,怀瑾和张景也跟着行了一个礼。
沧海君回过头来,一副笑眯眯的和蔼模样:“当年你随你师父来这里时不过一个小童,如今已出落成了风度翩翩的君子了。”
“君子不敢当。”张良满脸谦和。
“这两位是?”沧海君往一旁看去,眼神落在张景和怀瑾身上,张景一脸茫然,怀瑾则是被外面那片海彻底吸引了目光。
“这是我的妻子和家中小弟。”张良介绍说。
沧海君招呼他们坐下,怀瑾眺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有海鸟一飞而过,她惊喜的打量着外面的地势,艳羡不已:“这是建在海上的宅……王宫啊!真美,可以天天看海。”
沧海君哈哈大笑,说道:“要是喜欢,可在此处住下,反正老头子平日寂寞,正缺人说话。”
张良笑着推辞了一番才应下来,怀瑾心道,文人就是喜欢先矜持一下。
喝过三轮茶,沧海君问起:“此处离韩国数百里之遥,子房如何得闲来看望我老头子?”
“韩国已灭,中原被秦国一统,天下太平,子房尽得闲暇时光四处游历。忆起多年不见沧海君,便带着妻子来探望。”张良笑容浅淡。
沧海君闻言一愣,然而也不见多惊讶,随即就恢复了正常:“那你的师父呢?”
“师父早已仙去。”张良说。
沧海君忽收起笑容,点点头:“他活了那么久,世事皆已看过,想必是含笑而终。”
张良颔首:“师父是方外之人,生死早已被他看淡。”
“生死病死皆天命,半点不由人。”沧海君说,语气里满是见惯世情的沧桑。
他悠然坐在这里,脸上满是皱纹,眼里全是过往。怀瑾不由得想,这位老人,他年轻的时候又经历过什么样的故事?
许是她在久久出神,沧海君看着她:“不知如何称呼你?”
“先生叫我怀瑾就好。”她连忙回神,礼貌的回了一声。
沧海君问:“今年多大了?”
怀瑾道:“二十四。”
“夫人一双眼睛生得极好,灵秀聪慧。”沧海君打量她一瞬后忽然夸赞道,而后他看向张良,揶揄:“难怪把子房一颗心给拿了去。”
怀瑾有些不好意思,张良笑了两声:“沧海君莫打趣我了。”
沧海君大笑:“难得见你羞赧!”
说罢又问了张景两句,因张景是男孩儿,沧海君和他说得话多,一时问了年纪一时又问读了什么书,只把张景都问结巴了。
“阿景顽皮,平日都不大看书。”张良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东见仓海君。得力士,为铁椎重百二十斤。”这是史记留侯世家的记载,说张良去了东方秽国见了沧海君,得到一个大力士能轮动铁锤。我把这趟行程写成旅游了,我们看过去的历史大事件,每一个都是重点,但是当时的人必然不是一年到头天天重点。一天又一天成了时间,各种各样的事件也在慢慢展开。张良刺秦的始末,我有所改动,不过不会改变历史记载,后面写到了再解释。
第282章 论时局眼光超前
沧海君顽皮的眨眨眼,皱纹一颤一颤的,他笑说:“难怪你说不出来,年轻人可不能偷懒,你哥哥读了一肚子的书,再没有比他更厉害的老师了,你可要多学着些。”
张景恭敬的连声答应下来。
“你们在这里坐着想必也没什么意思,”沧海君对侍女说:“去把铁德和贤贞叫来。”
侍女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侍女带来一男一女,男子壮硕得有两个怀瑾那么高大,张景顿时直了眼。
而女子则是温婉秀美,二十出头的样子,只是她一进来眼睛就黏在张良身上了。
怀瑾被这目光搞得瘪了瘪嘴,沧海君就说:“这是张公子的弟弟和夫人,你们带他们去花园里逛逛吧。”
一听到张良有夫人了,贤贞立即把目光从张良身上收了回来。
“你和他们去吧,我在这边看看海。”怀瑾对张景说,不知道这老头要和张良说什么,她才不想走呢。
无法,张景只好跟着这两位去逛花园了,见他走在那个大汉身旁,瘦小得如只羔羊。
怀瑾心道,只怕人家一屁股能把张景坐死。
“铁德是我侄女的孩子,养在我这里的。”沧海君解释说:“这孩子天生神力,长得也比普通人壮,他才五岁就能把他父亲举起来。他们湾子的人都爱在背后笑话他的身形,我侄女就把他送我这里来了,比我的许多护卫还厉害呢。”
倒让怀瑾想起了项羽,项羽也是力大无比,不知和这个铁德比起来如何?
“这是天生的勇士,若上了战场,可作前锋。”张良笑道:“若在我们中原,这样的门客可是少之又少,一旦请到家里,必是满府安心。”
沧海君摸了摸胡子,给他倒上茶:“他虽力气大,但脑子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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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怀瑾心里蹦出这句话。
沧海君正要给她也倒茶,怀瑾连忙辞谢,表示自己想在这平台上走一走。
“别太靠近栏杆,这里很高。”沧海君好意提醒说。
怀瑾答应了一声,这个延伸出去的平台就这么大,一眼就望尽了,走到栏杆处往下一望,下面离海面不知多少丈,让她的心狂跳起来。
又打量起四周,看到房子外面的岩石,怀瑾了然,原来这座王宫是建在海湾处的。
那边沧海君的声音传过来:“子房胸有丘壑,不知往后有什么打算?”
“如今虽说不上虞唐盛世,但却不见兵戈,是难得的和平时期。”张良徐徐道:“秦灭六国,并非坏事,不是嬴政也还有别人,中原总会统一的。此时正是国家巩固政权推行新制度的时候,多年战乱不断,现在该轮到百姓休养生息了。我暂且只在各处游历一番,为日后的变动做准备。”
沧海君笑了笑:“变动?子房的意思是?天下局势还会乱?”
“这是一个从没出现过的局面,哪怕是西周也未曾真正将中原统一。嬴政是行霸道的君王,靠着强硬的军事灭了其他六国,可他仍是用原有的制度来管理国家,现在只是刚开始,弊端还没有显露。等积累到一定时间,无穷无尽的后患就出现了。”张良的声音清淡,不紧不慢的语调仿佛一首沁人的乐章。
说到嬴政时,他还望怀瑾那边看了一眼,怀瑾则看着远处装无知。
张良说了这许多,沧海君只是静静的听着,慢慢思索着张良的话,老头子讨教道:“是什么样的后患?”
“不变通的制度、六国数不清的遗留贵族、以耕养战的策略还有来自北方匈奴的威胁,这些全都是致命的问题。可从这一年皇帝颁布的种种政策来看,当权者似乎并没有看重这些问题。”张良饮尽茶水,目光悠远:“崩坏,是迟早的事情。”
怀瑾站在栏杆边上,听着张良的话她内心复杂,从某个层面来说,今天张良说的几乎囊括了秦朝短命的绝大部分原因。
她因为从后世来,所以对历史有一定了解。可张良是局中人,她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历史的进程,但他却往后看了好远。
如果现在所处的世界只是一个游戏,张良一定是系统出现的一个bug!
她在这边胡乱想着,那边沧海君突然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局面,老头子恐怕看不见了,我今年都这个岁数了,不知道哪天就去见你师父了。”
“师父活了一百三十六岁,沧海君必能赶超他。”张良言笑晏晏。
怀瑾不由生了好奇,活了一百三十岁,那是相当长寿了。张良有好几个师父,和沧海君谈论的,应该是那个道家的师父,不过她却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名字。
当天回到驿馆,怀瑾就立即追问这位师父的名字。
张良说:“师父名叫心都子,你读过《列子·说符》吗?”
怀瑾一脸茫然:“读过,忘了。所以……”
她亮起眼睛:“你这位师父是列子的徒弟?”
“师父是杨朱先生的弟子。”张良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怀瑾白了他一眼,杨珠又是谁?定然不是什么名人!
张良哭笑不得,满腹无奈:“李耳你总知道吧?”
“自然知道!”老子谁不认识!
张良扶着她坐下,语重心长的教道:“夫人呀,那你可知杨朱就是老子的弟子呀!”
她猛的坐起来,张良的师祖是杨朱,杨朱的师父是老子,那老子岂不是他的曾师祖?
怀瑾眼睛一亮,满脸崇拜:“夫君好厉害,每位师父都这么有来历!你每次都是怎么拜师的啊?是他们看出你天赋异禀吗?”
张良支着头想了一下,红润的唇瓣微张,笑道:“因为我长得好看又有钱。”
“胡说!不许哄我!”怀瑾板起脸。
张良想了一下,故作正经说:“可是心都子师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呀,他说要不是看我家给的钱多,才不会去我家教我本事。荀况师父说我小时候生得可爱,时常叫我在旁边伺候笔墨,伺候着伺候着他就让我当他徒弟啦!”
说起荀子,张良不免想起了韩非,他的神色黯淡下来:“韩非去荀况师父那里读书的时候我还小,时常会跟着一块去稷下学宫,最初师父还以为我是韩非的儿子……不想,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他追忆起故人,怀瑾就贴心的握住他的手。
“等回程的时候,我们去临淄看看吧,去拜访浮先生。”张良这么跟她说。
怀瑾愣了一下,继而笑开,收都收不住。
秽国待了一个多月,张良时时与沧海君畅聊,怀瑾就常常带着张景去四处转悠,沧海君的孙女贤贞和外甥铁德往往会在旁相陪。
她在秽国吃了很多海鲜,还吃到了很有朝鲜风味的腌菜,小日子极其欢快。
秽国偏远,战争极少殃及到这边,因此这座临海的小城非常安乐。
一个晴天,铁德和贤贞带她、张景去海边玩,因为要赶海,他们天不亮就过去了。
为了应景,怀瑾特意穿了一件朴素的渔女衣裳,头上还扎了个樱红色的头巾,裤腿挽得高高的,一脚踩进了沙地里。
张景看到她那截小腿,大叫:“你不能这个样子!”
怀瑾挖起一坨潮湿的沙土,直接扔在了他脸上。
张景气得红了眼,找了块礁石坐下了。
“咱们玩咱们的。”怀瑾拿起篓子招呼贤贞和铁德去捡东西。
贤贞却抿着嘴笑了一声跑过去安慰张景了,铁德嘿嘿笑了两声,说:“我们这里和中原不一样,女子也是要到海边干活的。”
铁德又高又壮仿佛是个巨人,怀瑾看他不得仰着头,她说:“中原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女子也有下地劳作的,只不过大家族的规矩多,这小子总爱拿架子罢了。”
铁德憨憨的笑起来,然后拿着木钳子去沙地里扒拉了,他很快就捡了很多螃蟹和贝壳。
怀瑾也赶紧动起来,这里的沙质细腻,她的脚踩在里面只感觉到湿润和舒服。
没一会儿,怀瑾的篓子里就满是收获了,弯了半天的腰她决定要休息一会儿,站直了身子她看向张景那边。
遥遥的,张景和贤贞不知道在说什么,怀瑾听不清楚。只看见俊俏的青年满脸委屈的坐在礁石上,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说了很多话,还不时看怀瑾一眼;而温婉美丽的女子站在他身旁,含笑听着,时不时挽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你看他们是不是很般配呢?”怀瑾走到铁德身边,指着让他看。
铁德看了一眼,抓了抓头,笑得五官都挤成一团了:“是很般配,人长得都漂亮。”
心念一动,怀瑾看着他,调侃:“你是不也喜欢贤贞啊?”
“没有没有!”他粗壮的双手摆起来,肉也跟着晃动,他说:“贤贞对铁德好,铁德要保护她的。”
怀瑾捂着嘴笑起来,这小巨人看着凶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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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时却有一丝可爱呢。
远处的海面上红光升起,一轮红日慢慢从海平面上升起,火红的光将目光所至之处全变成了绚丽的颜色。
怀瑾眯着眼睛看着海上,喃喃道:“刹那火花乘浪起,风翻揉碎满怀金,古人诚不我欺。”
她看了不远处的铁德,忽然思念起张良,这样的美景,他居然没有一起看到。
正想着呢,后面忽传来柔亮的一声呼喊:“姮儿——”
怀瑾回头,看见张良站在礁石上,海上的风将他的大袖衣摆吹起,好像随风而去的逍遥仙人。
她跑过去,笑道:“你不是在睡觉吗?”
“晨起没见到你,慌得我四处寻,他们说你来海边了,我就找来了。”张良温柔的摸着她的大辫子,又往下一看,似笑非笑的挑挑眉:“这打扮倒是很别致啊!”
张景看到兄长来了,立即跑来委委屈屈的告状:“我说她,她还拿沙子砸我!”
怀瑾吐吐舌头,连忙把鞋找来穿上了。
贤贞过来温温柔柔的见了个礼,看了一眼她和铁德的篓子,笑道:“今天收获不小,等会回去让人把这些海味给蒸了,阿爷最爱喝蛎子汤!”
此时出海的渔民也纷纷过来,他们推着各家的小船到海上,在一声声吆喝声中,踏着金色的波涛往远海行去。
“这里可以潜水吗?”怀瑾询问贤贞,看对方迷惑的表情,她改了口:“可有海水清澈可以嬉水的地方?”
他们正在往回走,贤贞想了一瞬,道:“往西去有一个海湾,傍着一个石壁,那里的水比别处都清澈,经常有女孩子过去游水。”
怀瑾暗自点点头,然后给张良使了一个眼色,张良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
他们把早上赶海得来的海鲜交到了厨房,当地人对海鲜自有烹煮经验,怀瑾就没去瞎指挥了。
张良和沧海君又在大露台上喝茶,怀瑾就在一旁看着远海发呆。
不多时,贤贞带着侍女上菜,张景和铁德纷纷坐回桌边。
各色清蒸的海鲜,配着蘸酱,让人食指大动,沧海君大赞蛎子汤的鲜美。
等日头斜挂在中空,温度就上来了,怀瑾陪着贤贞一块去堆花,张良和沧海君又开始论道,张景就不知道上哪里玩了。
夜晚回到住的地方,张良看见她插着满头的纱花回来,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3章 过兰陵至齐见恩师
怀瑾默默的把水渍擦干净,然后把头上的花弄了下来,郁闷道:“都是贤贞给我戴的,她说这边的小姐最喜欢的头饰就是纱花,越多越好看呢!”
“好看,好看。”张良连声道,俊逸的面上满是笑意。
见他几乎收不住了,怀瑾撇撇嘴,把花放到了盒子里,嘟囔说给沉音带回去。
张良闲来无事的时候,带着她去了贤贞所说的那个海湾,禁不住她央求,张良亲自驶着小船带着她过去。
这个海湾三面都是石壁,湾下一个小小的沙摊,映着碧蓝的海水,怀瑾脱了衣服就下了水。
她穿着自制的比基尼,不伦不类,张良看得直发笑。他找了一颗高耸的结了大果子的树,坐在下面休息,看她在海水里不知疲惫的游来游去,快活得好似精灵。
怀瑾时而下水看看鱼,时而摸摸五彩的小石子,玩累了她坐在海水里看着四周的碧水蓝天和沙滩,仿佛是现代去过的马尔代夫,只不过眼前多了一个穿古装的美男子。
她打量了一会张良,他此时躺在椰子树下,拿袖子挡着脸在睡觉。
摇头笑了笑,她闭气又下了水,水中游过一群五彩的小鱼,怀瑾忍不住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心道她也是和两千多年前的鱼打过招呼的人了。
她的手指碰到其中一条鱼,本来欢快的鱼群逃荒似的散开,怀瑾失了兴致,钻出水面。
她甩了一下头发,抹了一把眼睛,然后上岸。
“夫人平日里最怕被晒黑,这会怎么不怕了?”张良察觉到她过来了,直起身子坐起来,她身上满是水珠,头发也湿淋淋的挂在肩上,脸蛋被晒得红红的,像一朵被晒蔫了的喇叭花。
想到这里,张良有点想笑,不过要是告诉她,她又会大吵大叫,想了想干脆就闭嘴了。
“我就玩一小会儿!”她说,往地上一坐,身上沾了一层小沙子。
她靠在张良肩上,两人看了一会儿海,又看了一会儿天,她觉得有点幸福,因此说:“要是永远不回中原就好了。”
张良摸摸她的手:“傻话。”
她是现代人,无论在古代的哪个地方都没有归属感,所以无所谓去哪里生活,只要幸福快乐就好。
而张良是个古代人,离了淮阳,淮阳就是他的家;离了中原,中原就是他的故乡。
古代的人,对故乡都有浓重的归属感。
而她的故乡……怀瑾伤感的想,无论她多么想家,可能是再也回不去的。
她的故乡遥远得不像话,隔着两千年的时间,注定她只能在梦里守望。
初秋之时,他们便准备要返程了。
沧海君道:“老头子年事已高,此次一别,此生恐怕也不能再见到了。中原风云变幻莫测,子房将来可要当心,不过你于博弈之道上已是登峰造极,我也没有其他的要教你了。唯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常有人说龙困于浅滩,子房啊,你本是来去自由无牵挂,可千万别为了感情道义给自己找坑跳,当断则断。”
张良一揖手,微微笑道:“子房知道了,多谢长者赐教。”
沧海君又看向怀瑾,和蔼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子房有你必得襄助,你们两口子要和和美美的,来年再生两个小孩儿。”
说完又意有所指的笑道:“子房对身边人总是心肠软,将来少不得被拖累,你可要多劝着些。”
怀瑾瞬间明了,她笑着瞥了张良一眼,道:“多谢沧海君的提点,怀瑾,深以为然。”
沧海君哈哈大笑,最后他看向张景:“我们这里安稳,你性子还没定,或许愿意在老头子身边待一段日子?老头子虽学问有限,不过教你的本事还是有的,不知道你可愿意?”
张景瞬间拉长了脸,满眼写着拒绝,张良却高兴道:“阿景,还不多谢沧海君!”
言语间似乎就这么定下了,张良冲沧海君行了一个大礼:“阿景就托付给长者了。”
张景一千个不愿意,求救似的看向怀瑾,怀瑾装死躲去了张良身后。
“子房放心,老头子会照顾好他的,贤贞也和他一般大,不愁没有玩伴。”沧海君狡黠的冲怀瑾眨了眨眼,怀瑾会意,点头附和:“这里环境好,吃的也好,有沧海君的教导,又有贤贞和铁德两个朋友,我和子房都是放心的。”
你一言我一语就决定了张景的去向,张景简直要哭出来了,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四个人来的,最后张景被留下,韩念驾着车和张良怀瑾一同离开。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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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等阿景回来的时候,咱们连弟媳妇都有了。”怀瑾在马车上乐得拍大腿。
张良摇头,莞尔:“阿景心性还没定下来,我特意央求了沧海君,替我好好管教他。别的指望也没有,只盼他能明道理辨是非。”
“原来是你们早就说好了,我还以为是沧海君临时起意呢!”怀瑾恍然大悟。
张良温柔的点了点她的鼻子,转身拿出了一卷书来看,怀瑾就躺在他身旁吃小鱼干。
回程时并不是直接回淮阳,而是先走一趟临淄,路上耗时一个多月到达了临淄郡。因为顺路能到兰陵,他们还去了荀子的墓前祭拜。
到达临淄时,已经是穿夹衣的时候了,城中人来人往,并没有战乱的痕迹。
其实换个角度,后胜撺掇齐王建投降虽没骨气,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对比起另外五个国家,几乎没死什么人。
怀瑾已经有十多年没有来临淄了,这里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一进城门,她就感慨万千,她五岁来到这个地方,十岁离开,那之后再也不曾回来过。
“要去稷下学宫看一看吗?”张良说:“不过那边已经荒废了,没有人住。”
想了想,怀瑾摇头:“直接去浮先生那里吧。”
张良点头,然后就指挥韩念就驾车往东边走,临淄的每一条路他们都知道,各种没有人烟的稀奇角落也曾一起去过,熟稔得很。
到了浮先生的宅子外面,张良扶着怀瑾下车,然后径直走上门。
院门大敞,只有一个看门的童子坐在外面玩耍。
“你们找谁?”那童子问道。
张良说:“我们找浮先生。”
那童子也不起来,指着大门里面:“你们自进去吧,先生这会儿和人下棋呢。”
这个院子小时候来过多回,白生师兄成婚也是在这个院子,怀瑾和张良往里走,走到四四方方的院子里。
陈设一点没变,大堂旁边的柱下,一张旧得发灰的木桌,两个老人正在对弈,周围站了两个成年男人,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这些人,这些面孔,怀瑾全都认得。
下棋的那两个,是浮先生和相国后胜,站着的那两个是白生和申培,抱着孩子的妇人是白生的妻子雯姐姐。
两个老人下得入迷没看见他们,倒是白夫人先看到了,她正想说有客人来了,却看到张良的面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父亲,你看谁来了!”
“谁来了也站一边,让我先下完这局!”浮先生不耐烦说,他老态龙钟,嗓门却大。
观棋的那两个人却看过来,白生和申培全都愣住了,齐齐喊出来:“张师兄!”
浮丘伯手上捻了一颗棋子,听到女婿和徒弟的声音,他也抬起头,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手上的棋子应声落地,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子房?子房!竟是子房!”
他连声叫到,张良笑着,平平稳稳的见了一个礼:“数年不见,子房有礼了。”
浮丘伯已走到面前,他执着张良的手,上下打量着,不住的念叨着:“好好好,子房也成大人了,好!好!”
那边几个人的眼神都落到怀瑾身上,他们都觉得张良旁边的女子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白夫人犹豫着:“像是……”只是她最终也没敢说出来。
怀瑾有些近乡情怯,她绞着手指,有些不敢开口。
张良回头看着她,轻声问:“姮儿?”
她这才鼓起勇气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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