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正文 14-20(第2页/共2页)

弯眼睛,说:“不要,我自己够用,只要你别再撵我走就行。”

    看吧,果然,都是为了他。

    秦砚北指尖点着卡片,惯常结冰的眼底不知不觉融解,慢声跟她说:“这里面的五百万——”

    云织也恰好出声,轻轻绵绵,是南方女孩清甜的语调,摸着良心保证不是刻意打断他,纯粹的不希望恩人这么病重还为她费心:“我的画行情还可以,努力攒了两年,现在也有几百万——”

    秦砚北后面的话猛然停住,受到侮辱般凛冽凝视她,包着纱布的手只露出修长指节,不受障碍地把那张卡片夹起来,逼问她:“所以,你这是嫌我给的少了?!”

    还不如直说。

    她到底给他标了什么价码。

    只要出的钱够多,就能买她放弃他了?!

    云织尽力跟上太子爷的思路,手举到耳边保证:“给我两个亿,我都不会放弃报恩。”

    秦砚北睨着她冷笑。

    什么意思,给三个亿就可以了?在她眼里,他这么不值钱?!

    云织本身也搞不太懂恩人喜怒无常的性格,索性不去深究,拿出对待画廊里傲娇大猫的办法,什么道理都不讲,就是撸毛哄。

    等早餐吃完,看秦砚北的精神状态比昨天正常很多,云织略放下心,知道他还有公事忙,自己就也先回学校。

    路上她给方简打了个电话,委婉地问:“方医生,秦总除了腿伤以外,还有哪里需要特殊照顾吗?”

    方简没说话。

    云织不算意外,她对秦砚北而言只是个认识不久的外人,像太子爷这样的身份,病情应该算高级别的商业机密了,如果他昨晚发作的情况曝光,能想象到会引起多大波澜。

    方简如果是可靠的人,不会轻易透露给他,而同时,她也不能完全信任方简,万一他是秦砚北的对立面的人,她要是乱说,岂不是给恩人惹麻烦。

    云织没有强行追问,道了谢就挂掉电话,有些失神地盯着车窗外。

    没有人能问,也没有人能回答,她可以靠的只有自己,用莽撞幼稚的方式,尽可能去安抚秦砚北的精神,把他从那个她看不到的深渊里往上拽一拽。

    即便前因后果什么都不了解,但不耽误她想拼尽力气拉住他。

    快到青大校门口的时候,云织接到唐遥的电话:“织织,跟你说一声,我最近估计都不能回学校住了,我爸在西郊弄了片度假庄园,这些天正忙着装修,我得帮他盯盯,不说别的,光是那堆外头空运来的破树,就不知道费了多少心。”

    云织心里一动,忙问:“树?这个季节?”

    怀城天气正冷。

    唐遥大笑:“放心,有专门养的地方,温度湿度什么的合适就行。”

    云织眼里有了热意,迫切说:“有没有开花的,能卖给我一棵吗?”

    唐遥一愣:“你要树干嘛?种哪?”

    云织照实回答:“我想种去秦砚北的后院温室里,他也许会喜欢。”

    唐遥沉默了几秒,突然爆发:“云织!你这么报恩下去,就不怕太子爷哪天把你栓个链子锁在南山院,你跑都跑不掉!你对自己的吸引力多少也有一点认知和信心好不好?”

    云织笑着摇头:“谁都可能,只有秦砚北不可能,他连恩情都不愿意承认,巴不得我别去烦他,是我强行的,你不用担心,不管贵不贵,卖给我就好啦。”

    一直到宿舍门前,唐遥都在听筒里情绪激动地教育云织,听到她在拧门了,唐遥才想起舍友的情况,提醒她说:“对了,夏露最近直播人气下滑,心情不好,天天没个好脸,你别理她就行,犯不着跟她生气。”

    夏露每天定点在宿舍美妆直播,很长时间了,云织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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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惯,也能理解对方情绪受影响,轻声跟唐遥说:“没事,我回来洗澡换个衣服就走。”

    云织推门进宿舍,另一个舍友不在,只有夏露趴在电脑前画图,见她回来了,淡淡点个头,随口问:“你这段时间怎么总晚上不回来?”

    云织平和回答:“朋友在外面有房子,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我就去帮忙了。”

    夏露没所谓地“哦”了声,也没抬头。

    云织特意往她电脑那边看了一眼,见屏幕上是专业课的课件,没在直播,才放心脱了衣服,只剩下一条九分的打底裤和小吊带,拿好换洗内衣进了浴室。

    她洗好出来的时候,长发包着,身上裹了条长浴巾,盖过膝盖,上面露出肩膀和蝴蝶骨,坐在自己桌前涂乳液,偶然听见身后夏露那里传来一点闷闷的笑声。

    云织回头看了一眼,夏露还是那个状态,埋头在画纸上,没有什么别的动作,电脑显示的也依然是课件。

    她自然以为夏露是想起什么才笑的,没太在意,快速把自己打理好,找出一个小行李包,装了几件衣服和必需品,再次出门。

    秦砚北刚发作过,近期应该都算危险期,说不定有轻生和自残风险,她不能让别墅里没有人,好歹也要去照看着他。

    何况,只要唐遥那边顺利,今晚她应该就有礼物能给他-

    秦砚北一整天公事缠身,也刻意想让自己忙碌,忙到没有空闲去回想昨晚发生过的画面,那些呼吸,心跳,皮肤摩擦的温度,拥抱和烙下的齿印,没有一件是能细想的。

    天黑以后,他才动身返回南山院,途中翻了翻手机,想起特助的微信号已经把云织拉黑了,收不到她消息是正常,但转念间太子爷又面露不悦。

    消息没有就算了。

    好友申请也不知道来一个?!

    被拉黑就不努力了?

    满足她亲近他的私欲一次,她就不知道主动进攻了,真是不能惯着。

    秦砚北手指悬在手机屏上,冷着脸把云织的微信号输入一遍删掉,再重新输入,烦了就扔一边,把去见外人之前整齐放在车里的纱布找出来,一圈一圈又模仿早上的丑样子重新缠回去。

    啧。

    明明多看了好几遍,还拍了照,怎么就复原不了。

    云织爱唠叨又麻烦,还动不动就哭,如果看见他把纱布拆了,又要替他着急。

    太子爷表情更沉,车里的气温无形中往下落,司机一声都没敢吭,绷着神经把车停在南山院C9车库,整栋房子的窗口却一片漆黑,不像有人在。

    秦砚北动作缓缓凝住。

    ……没来?

    怎么,隔了一天才知道害怕他,后悔了?

    秦砚北攥着纱布,团成死结,颊边线条暗暗收紧,下颌线清瘦凌厉,他兀自笑了笑,掩住眼里起伏的波澜,面色阴沉地推门下车。

    刚到门口就收到南山院管家发来的通知信息:“秦先生打扰了,今天傍晚云小姐往C9栋运送了一车货物,体积很大,据她报备是植物,她应该得到了您的同意,但出于安全考虑,我们还是需要正式知会您。”

    秦砚北停下。

    ……植物?

    她来了?!

    笔直双腿当场就不想走了,秦砚北拉过备用的轮椅,不嫌麻烦地转动进了家门,但目之所及确实漆黑一片,没有她的痕迹。

    她到哪都喜欢开灯,没有亮就似乎活不了,不像他,习惯待在夜色里。

    秦砚北在客厅中央往上看,都是暗的,眼尾隐约捕捉到对面窗外的一点亮度。

    他控制轮椅靠近,隔着一楼背侧的落地窗,看见后院那个已经荒废两年的玻璃花房里,竟然有光。

    那间花房,曾经被他种满植物,凡是跟他妄想的梦里相近的,都被他找回来,鬼迷心窍地想要种活养大,维持着那个岌岌可危的,可笑的幻想,用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去实现。

    可最终都是枯死。

    没有什么能在他存活的这个世界里生长。

    秦砚北握着轮椅扶手,从C9后门出去,慢慢靠近那个足有五六百天没踏足过的地方,他昨晚才从楼上看过,当然知道里面的情形,一片破败的枯草,猫狗都懒得来。

    但等他真正见到了这个晚上的玻璃温室,一切正常推进着的节奏,这个方寸天地里该有的颓唐和寂静,都好像在某一刻被按下了轰鸣启动的旋钮,火树银花地爆裂开。

    温室里大片的死亡中间,土被仔细翻新过,立着一棵开花的树。

    树很高,几乎要顶到玻璃上沿,云织仰头站在下面,脸色有些涨红,双手尽力推着它,要让它完美直立,他的轮椅声打搅到她,她撑着树干回过头,在灯光里朝他笑:“秦先生。”

    秦砚北说不出原因,忽然极度不满。

    她为什么在别人面前张口闭口“砚砚”,但面对他的时候,只有一句疏离客套的秦先生,他从来没这么厌恶过这个再正常不过的称呼。

    秦砚北指腹压着扶手上的皮革,碾得麻痒,冷声质问:“你就只会这么叫我?像个来打工的小保姆一样?”

    云织没办法,傲娇大猫的脾气永远不可能摸透,他昨天确实说过,不需要保姆,大概,也不喜欢她放低自己?

    她想了想,试探叫他全名:“秦砚北。”

    秦砚北漠然呵了声,明显不买账,眼神也比刚才更厉,恨不得当场把她削骨剥皮。

    云织怀疑,也许经过昨晚,秦砚北终于肯把她当成平等的朋友了,不再那么居高临下,那也理所当然,应该以朋友的方式称呼。

    于是她扬起眉,秀气的唇角翘高,尝试地轻轻叫了一声:“……砚北?”

    秦砚北微怔。

    云织以为他没听清楚,不禁松开手,往他的方向走近。

    但树下的土还没有彻底踩实,离开她的控制后,树干略微晃动了一下,树冠上那些蓝白色的花就纷纷扬扬落下几片,有一段带着细枝的花苞,轻飘飘挂在云织鬓边的头发上。

    她安静亭然地立在树下,花枝别在她耳边。

    听到轮椅再次靠近的声音,云织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这根枝杈拂下,花瓣很软,在她细白的手指间洋洒掉下来,挂在发梢和裙角上,迎着灯,连成一片柔和的雾。

    她眼睫间有剔透的水光,在这片废墟和生机里专注看他,又叫了一声:“砚北。”

    秦砚北定在几步之外,就那么牢牢盯着她。

    起初他看到花枝在动,裙角在动,她的头发嘴唇双手都在动。

    到最后又意识到,其实什么都没有动。

    是他心动。

    作者有话说:

    太子:我坠入爱河了。

    —

    宝们,因为要上夹子,明天晚上不更,后天晚上十一点多更噢!

    今天也所有评论发红包!

    ——

    感谢在202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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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云织客客气气叫“秦先生”习惯了, 突然改口比以前亲昵,难免有种忤逆天威的违和感,尤其她第二次喊完“砚北”之后,太子爷许久都没言语, 就那么夹枪带棒似的直勾勾注视她。

    ……更不安了。

    他好像随时准备把她推出去正法。

    云织怀疑自己会错了秦砚北的意, 这么叫是冒犯到他, 抱歉地解释:“你要是听不惯,不然我就像别人那样叫你秦总。”

    她下定决心,想把秦砚北的情绪照顾好,尽量不要让他再落到昨晚那种难熬的境地里, 当然不能因为一个称呼惹他不高兴。

    虽然她现在不敢确定秦砚北究竟是什么病,但她以前有段时间的情况跟他有点类似, 多少能明白他发作的感受,而且像这类的心理或者精神问题, 基本上爆发一次, 病情就会加重一次。

    她想让他稳定下来。

    等到秦砚北的腿伤恢复,能正常脱离轮椅走路, 内里这个要命的病也可以控制好, 那她就算报恩完成,可以放心走了, 不用再每天来这个跟她两个世界的奢侈别墅里报道。

    这么一想,真的是迫在眉睫。

    云织列了简要的救援计划。

    之所以在救他的第一步就急着找唐遥买来这棵开花的树,是因为在她看来,玻璃温室可能是秦砚北病里一个特殊的“锚”,不然他不会那么痛苦还惦记着。

    无论他到底有没有自杀倾向, 至少等下一次他靠在窗边往温室看的时候, 目之所及的就不再是一片让人精神灰败的枯枝烂叶, 而是死相里重新立起来的生机。

    云织还是没听到秦砚北出声,如履薄冰地叫他:“秦总?”

    温室里很热,她已经在出汗,脸和手都发烫,估计红了。

    太子爷不热吗,怎么还心不在焉。

    秦砚北微微酸涩的眼帘终于震颤一下,本能地闭了闭,压住胸腔里陌生的汹涌,像分不清从哪冒出来的海啸,反复撞击骨骼,疼且涩,又不能声张的感觉到甜。

    他敛着唇,心里在被一寸寸侵蚀,表面上略显不悦地蹙眉:“你又不是下属,叫什么秦总。”

    云织费解了,那他是想怎样。

    秦砚北停顿片刻,见云织不仅不上道,连脸和脖颈都涨红了一片,难为情得不敢直视他,“砚砚”这种羞耻肉麻的叫法八成是听不见了。

    啧。

    怎么脸皮这么薄。

    有心思哄他,这么大动干戈地撩拨他,结果叫个昵称就害羞。

    行了,看她脸红还挺讨喜,“砚北”也勉为其难,暂时先凑合听着,放她一马。

    秦砚北抓着轮椅扶手的指尖已然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嘴上还四平八稳说:“……也就砚北还顺耳一点。”

    云织失笑,原来他爱听,于是顺着他点头:“那砚北,我还想跟你商量,今天时间来不及了,就只种了一棵树,等明天我能不能在旁边多种点蔬菜水果?”

    秦砚北意味深长看她,她还真是不走寻常路,没打算种玫瑰蔷薇那种没用的东西来招他,净搞这些能吸引他注意的。

    他低低“嗯”了声,嗓子有些难言的哑。

    他会动心,还不都是因为她玩的花样太多,攻势太猛。

    一心只想高效利用土地的云织还怕太子爷嫌弃,没想到他这么顺利答应,大喜过望,顺口夸了句“砚北你太好了吧”,然后抓紧时间转身回去又踩了踩土,把树扶正压实,紧着跑了几步到轮椅旁边推他。

    秦砚北知道自己耳朵的颜色不对,想避开她视线,别让她靠这么近。

    云织却不小心把衣袖上粘的花瓣给带到了秦砚北发梢上,自然而然地俯身靠近他,伸手替他去摘,她手指温热柔软,不经意从他耳骨上一路擦过。

    极短的动作,甚至不足一秒,但足够激起那片皮肤隐忍躁动的战栗。

    秦砚北藏在阴影里的喉结上下起伏,想斥责云织没有边界感,就会这种暗戳戳的招惹,话到嘴边发现她手已经离开了,又说不出口,甚至有些莫名的不满,怎么,就摸这一下?确定完事了?!

    云织站着,他坐着,她的角度完全没发现太子爷有什么异常,推着他往客厅走的路上,顺便跟他提了一句:“今天太晚,我就不回宿舍了,在你这里借住。”

    太子爷发作后的几天应该都算危险期,她要是不住下,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深夜发疯,万一出事怎么办,何况她又不是第一次住了,这么大房子互不影响,没什么可矫情的。

    可秦砚北不能平静。

    还在灼烧的耳廓因为她这么一句话继续升温,热得人心烦气躁。

    干什么,跟她见面这么一会儿,对他心理攻略,言语挑逗,动作撩拨,现在就直接要求登堂入室!

    以前的留下住或许只是试探,但经过昨晚……抱着睡了一夜,还给她咬出那么多痕迹以后,今天的留下住,还能是单纯没绮念的?!

    这女人该表白的时候没胆子,做越界的事倒是很熟练。

    他那么对她,是因为病。

    她这么想亲近,就只能是因为爱。

    秦砚北匀长的五指松了又紧,等云织把他推进客厅,又回到相对密闭的室内,她身上的暖意和绵和气息就更清晰地环伺。

    看,她又对他蓄势待发了。

    秦砚北合眼摇了下头,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动摇,做不到冷眼拒绝引诱。

    至于秦震那边,以云织对他的感情程度,不可能真心去做什么间谍,难言之隐那些,他没打算逼她说,还不如直接叫人查,何况他也很想看看她在心有愧疚的情况下,会怎么拼命对他示爱,表达她的诚意。

    秦砚北低声说:“你的心思我清楚,看在你执着的份儿上,可以考虑给你一个——”

    “恋爱试用期”这种词未免也太矫情了。

    前面俩字太子爷实在说不出口。

    最后精简成:“——试用期。”

    云织一顿。

    秦砚北说,她报恩的执着他看到了,深受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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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决定给她试用期。

    云织欣慰,好歹这段时间没白坚持,昨晚也没白被他咬,她弯下腰表示谢意,在他耳边笑着,气息不自觉拂过他敏感绷起的神经,轻快答应:“好,我会争取转正的。”

    说完担心自己用词和语气不够诚恳,回报不了太子爷的信任,她又好心加上了一句:“砚北,你放心。”

    秦砚北几乎恼羞成怒。

    她怎么这么直白!什么时候能懂得含蓄点!-

    云织猜测秦砚北今天胃口不会好,在外面估计也没吃什么东西,干脆不和他商量,把他推到楼上后,就去厨房简单做了份晚饭,切菜期间心系他的状态,一时没留意,刀在指节上割了个小口子。

    她清洗干净找了创可贴贴上,没当回事,上去给太子爷送餐,只是不知怎么本来表情还算平和的秦砚北,瞥了她一眼之后,脸色当场就冷下来。

    云织不明所以,把餐盘往他面前推推,某一瞬间错觉自己是在饲养一只全球稀有限量版的名贵大猫,挑三拣四眼高于顶,但实际上也会偶尔想要被人撸毛。

    她轻声说:“你尝尝。”

    秦砚北拿筷子拨了两下,面色不虞地吃一口睨她一下,吃完小半碗之后好像忍无可忍,拧眉说:“家里是没有保姆吗?你总进厨房做什么菜?”

    云织愣了愣:“郑阿姨不在……”

    “不在就不吃,我也没要求你做过,”他余光在她那块创可贴上再次经过,上面隐约透出晕开的一小片血,语气不禁更沉,“……不好吃,还总爱表现。”

    云织觉得翻译过来就是,人菜瘾大。

    她有点懊恼,怀疑是自己跟太子爷口味差太多,她觉得还挺好的,没想到对他来说难以下咽了。

    不过这么看,他倒是精神不错,还有心思挑剔,今晚应该没什么危险,她能回房间去睡觉了。

    云织乖乖站起来,把剩下的饭菜直接端走,太子爷意犹未尽的眼神藏得很深,没让她看出端倪。

    她整理好厨房,自己主动换了一间离秦砚北近的卧室,方便晚上能听见他的异常,等关上门放松下来,她才意识到种棵树有多耗费体力,十点多就已经筋疲力尽。

    云织早早上床,把手机压在枕下,很快卷着被子睡着。

    十二点左右,她微信突然震动,但隔着厚软羽绒枕,强度被严重降低,唐遥急到暴跳的狂轰滥炸没能把她叫醒,中间夹杂的两条好友申请自然也被忽略掉。

    相隔两个房间的主卧里,秦砚北头发微乱,皱眉靠在窗边,楼下温室里的灯还亮着,那棵树鲜活招展,他把两个手机翻来覆去记不清摆弄了多少遍,热得烫手。

    云织到底什么意思,特意留下来……不是想跟昨晚一样过来睡?!

    还是说因为嫌她做菜难吃就闹上脾气了。

    秦砚北冷着脸色,又看了一遍特助的微信号,上次他把她拉黑删除,现在想重新加回来,她就装没看见,不闻不问。

    他干脆换了号,拿自己在用的微信去加她,还特意在好友申请里写明了身份。

    这次够分量了吧。

    结果居然一样石沉大海。

    试恋爱的第一晚,太子爷彻夜失眠。

    他每一次给云织发去好友申请,都会把“备注”那里的名字改一遍。

    从“心机小织女”,到“欲拒还迎小织女”,再到“你烦不烦,有完没完”。

    最后凌晨时,手机屏的冷光照亮他苍白冷峻的五官,映着漆黑眼底翻涌的波纹,他一脸忍耐用尽,要把她生吞的阴戾,手指却动了动,慢慢给她换成了新的昵称。

    “小阿织。”

    作者有话说:

    太子:恋爱不是甜的吗?怎么我的这样?

    太子:不能一起睡的晚上就是一盘散沙,不用风吹,加几次微信就散了▽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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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电话铃声比微信震动的强度大得多, 云织睡得再沉也被叫醒,她睁眼看到窗外已经有了亮色,估计是早上六点多,也差不多到了该起床的时候。

    她从枕下摸出手机, 看见是唐遥的电话, 而通知栏里的微信图标鲜明, 她在接起来之前,手快地往下一划,意外看到大几十条消息提醒。

    刚一接通,唐遥就气都不换地说:“织织, 我估计你昨天微信不回就是早睡了,能睡这么熟八成是身体哪不舒服, 我才忍着没给你打电话,不然我半夜就喊你起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一晚上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你先调整好情绪, 去看一眼我给你发的照片, 不管看见什么都稳住了别生气,我昨天看见的第一时间就尽量把这事压下去了, 传播范围应该不会很大。”

    云织听她语气, 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点进唐遥的微信对话框里翻了翻, 手指定格到她最早发的一张图上。

    看起来应该是视频的截图,画面里她裹着长浴巾坐在宿舍椅子上,镜头从斜后方拍到她的背影,虽然她身体被椅背挡住大部分,但因为头发高高盘着, 侧脸脖颈, 肩膀蝴蝶骨和微凹的脊柱线, 都赫然在目。

    是她昨天回宿舍洗完澡的情景。

    云织高悬的心瞬间被揪紧,一目十行往下看,越过好几条将近六十秒的语音,直接跳到下面唐遥知道她睡着,特意发来的文字上。

    ——“这就是咱们宿舍,我没眼花看错吧!”

    ——“上次去酒吧找秦砚北,下楼来接咱们的那个男生你还记得不,图就是他给我发的!”

    ——“他有那种圈里玩咖的群,那些人平常喜欢找些网红女明星什么的谈快餐恋爱,昨天群里头突然有人甩了几张截图出来,除了这张,还有你洗澡之前的,那男生上回见面对你印象深,记得你长什么样子,所以一看见就马上转给我了,问我是不是你。”

    ——“我一看简直炸了,这不是你还能是谁!就算露的不多,浴巾裹得很严实,后背那里露出来的程度差不多就是夏天穿抹胸裙,进浴室前也穿的不少,吊带是运动的,冬天打底裤偏厚偏长这都很安全,但是!”

    ——“但是这是在私密的宿舍!一个女生洗澡前后!跟穿得多少根本无关!妥妥的恶心偷拍!如果万一你不小心浴巾松了,或者只穿着内衣,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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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是什么状况!”

    ——“织织你看清楚,这个角度的镜头,是不是夏露的床位!你昨天回宿舍的时候,她在吧?!”

    后面还有很多,云织看不下去了,回去洗澡的全过程她还历历在目,当时夏露正坐在自己位置上开电脑看课件的样子,跟她说话的表情,以及她听到的奇怪笑声,都一股脑回到眼前。

    这个视角,刚好就是夏露笔记本上面自带的摄像头。

    拍她的时候,夏露应该还专门躲开了,只把她框进去。

    云织发凉的手心压住额头,回忆说:“夏露在宿舍,电脑开着,我当时以为她在画图。”

    唐遥在听筒里气得爆了句粗口,深吸口气:“我这一晚上找人把来龙去脉弄基本明白了,那个玩咖群里,有几个人闲得无聊搞了一个什么营销团队,打的旗号是专门扶持那些人气不够,急需流量的网红主播。”

    “要是长相一般的,就随便敷衍点营销手段,遇上漂亮的,就以指导为名开专门一对一的直播撩人家,夏露掉粉掉得快疯了,听说最近还特缺钱,就找上他们,开了这种小范围的直播让他们面试。”

    “夏露床位跟你斜对着,你桌角不是放着一张去年参加学校活动的照片吗,巨纯巨漂亮,看一对一直播那人当时就通过夏露镜头瞧见了,一眼盯上你。”

    “他们那种大渣男,嘴都是抹过蜜的,三五句话把夏露夸得天花乱坠,夏露估计都开心死了,他就趁机说什么网红千篇一律,得搞特殊的吸引眼球才行,比如室友洗澡换衣服不小心入镜之类的,肯定搞笑。”

    “夏露就他妈又坏又没脑子,为了自己能红什么都干得出来,正好当时你回宿舍,她当然不会放过机会,直接就把直播界面最小化,装成学习的样儿,不声不响把你框到镜头里给那人播过去了!幸亏你穿得还算严实!”

    云织抓着被子,柔滑布料被攥出微湿的褶皱,眼睛垂低看不清情绪。

    唐遥气急败坏地提高音量:“我早就说过,你这种校园文白月光的长相,在那些见惯妖艳贱货的公子哥儿眼里就是天菜,待宰小肥羊!”

    “那人自己看完直播,晚上就把截图发群里,说遇上了清纯女神之类的,如果真是当成女明星那种议论议论我还不至于这么生气——”

    云织指尖硌得发红,干涩问:“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

    唐遥这时候稍微冷静下来,认真说:“其中一张图被人放大了,能看出你脖子侧面有一小片充血的红印,像……吻痕,怎么可能啊!但那帮人就一口咬定,说什么装清纯,不知道跟人玩得多开这种鬼话,越来越难听。”

    她反复深呼吸才能把话讲完:“然后就有人闲的蛋疼,跳出来说他住南山院旁边的别墅区,半夜开车经过,在南山院大门口见过你,说你一个人打车,都没人送,还想过去搭讪来着。”

    “你可以想象接下来是什么风向,”唐遥用力咬字,“校花深夜出入南山院,还没有配车,明显不是正常住户,就被断定成主动送上门的龌龊关系,我不想复述那些话,我怕血管爆了!”

    云织记得,秦砚北发烧的那天,她确实很晚离开南山院,没打到车又折返回去了,她从来没设想过,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也能成为泼脏水的谈资和佐证。

    她正常上课生活,正常报答恩人,没有过歪念,以往宿舍有什么不习惯的事都尽量忍了,不会跟人起冲突。

    夏露整天开直播,她就自己多注意隐私,另一个舍友蒋月爱用她的颜料,她猜她可能经济条件受限制,一般也不会说什么,就当送给她。

    在这样息事宁人的处理方式下,她竟然得到了这种结果。

    只是这一天,以为夏露在学习的情况下,她在宿舍没那么严谨地保护自己,就被堂而皇之直播给陌生人,拿出去被随便编排污蔑。

    如果夏露当时直接在平台上开了面对所有人的那种大型直播,她会不会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被各路网友当成话柄了?

    云织点开夏露的微信,输入几行字又都删掉,手指不太稳,误点进她的朋友圈,看到她半夜更新的一条:“可能GET了流量密码”。

    云织跟唐遥说:“我回宿舍,当面问问她。”

    唐遥马上答:“我陪你去!你现在在哪,我开车接你。”

    云织知道唐遥在新建的度假村里,跟南山院两个方向,来回折腾太远:“不用,我自己坐车回去,宿舍见。”

    挂断电话,云织最快速度打理自己,她洗完脸站在浴室镜子前,侧过头,有短暂的怔愣。

    她头发长,总是散开的,之前是真的没有太注意自己身上被秦砚北留下的痕迹,左边颈侧有他吮咬出来的充血红印,右边耳廓上,还有一个浅淡没退干净的牙印。

    要是直播拍到了她右边,更不知道会被怎么编排。

    云织伸手揉了揉,还有些轻微的痒和疼,她抿着唇有点委屈,随即就把这种和秦砚北有关的委屈又压下去。

    他病重的时候才这么发泄,她当时为了安抚住他,没太挣扎,等于是默许了,怪谁也不能怪到恩人头上。

    何况就算是她有了男朋友,真的出现吻痕,又怎样呢?就不清白了?就活该被不相干的人评头论足和污蔑吗?

    哪来的道理。

    云织对着镜子控制好表情,不想对秦砚北露出任何负面情绪,她快步走出卧室,到秦砚北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如果他醒着,肯定能听到。

    秦砚北不止醒着,是一夜没睡,他坐在跟主卧连通的书房电脑前,屏幕上的设计图放大到机翼尾端细节,几项微小数据联动,在他手指不断轻触的调整下闪着幽冷蓝光做出改变,构建的模型也随之优化。

    敲门声响起,他抬了抬眼,眸底有一点微不可查的血丝,在冷光映照下,显得不近人情。

    这么一张冷峻淡漠的脸,收紧的唇边却终于翘了一点弧线。

    呵。

    端了一晚上,现在知道过来了?

    秦砚北没说话,视线回到屏幕上,等着云织继续敲,以她的本事,撒娇无赖的手段应该也不少,正好拿出来用用。

    然而敲门声就停了,几分钟过去都没再响起,太子爷嘴角那道难得出现的弧冷冷压下去,盯着紧闭的房门,亲眼看见有一张纸条从底下门缝塞进来,随即云织的脚步声远离,很快就从楼梯上消失。

    秦砚北皱眉站起来,走到门口俯身拾起,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一句话:“砚北,我学校有急事,先回去,已经联系郑阿姨早到给你准备早餐,有需要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后面又把她的号码仔细写了一遍。

    秦砚北好不容易咽下去的烦躁又隐隐上升,他指节蜷起,把纸条在掌心里攥皱,想直接扔垃圾桶,松手之前又收回来,轻飘飘按到桌上。

    这作风不太像她。

    学校一大早能有什么急事,让她舍得放弃一起吃早餐的时间,而且到现在居然都没把微信加回来。

    说她做饭难吃,她就这么生气?

    刚预备役恋爱而已,就想反过来让他哄了?!

    她以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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