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凉薄与冷漠。
他浅尝了皇后精心准备的茶水,难得露出一分笑意,声音虽然一以贯之的淡漠,却能少了几分凌厉之感。
“皇后费心了。”
呼延流烟展颜一笑。
夏日傍晚微风凉爽,驱除了皮肤燠热之感,苍穹云层散淡,梧桐郁郁葱葱,在风中摇曳的枝桠发出簌簌声音,宫灯还未点亮,微茫的天际逐渐如墨染暗了下来,万籁俱静。
今夜刘聪处理政事未来后宫,卫身着一件素衫外罩着同色长服趁夜来到囚禁张徽光的冷宫。
冷宫的日子极其清贫,幸而有张太后暗中照料,才不至于被刁奴为难。当卫玠放下斗篷帽子之时,张徽光蓦然一愣,继而苦笑了一声。
卫玠心情亦颇为复杂,她看了张徽光如此落魄之态,心中百感交集。
张徽光忍住眼眶的泪水,有些哆嗦的手拿了一张破旧的椅子请卫玠坐下来。如今的情形,当真是时移世易。张徽光知晓卫玠来意,她简明扼要,声音显得冷淡却坚定。
“我没有害死你的孩子。”铿锵有力的声音。
卫玠沉默未语,卫玠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她唯一相信的是自己的判断。卫玠看着她,平静缓缓开口道:“你既说自己无辜,我如何相信你。”
闻言,张徽光忽然轻笑了起来,她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陷害你于我而言并无益处,我既无宠爱亦无子嗣,你对我毫无威胁,今夜你来必是心中有所怀疑,陷害你的另有其人。”张徽光淡定自若,尽管周遭荒芜落魄,却无损她的面容风采,身着粗布素衫却仍然傲雪寒梅般风骨。
“那日送膳食与衣服究竟经过多少人的手,宫中人多手杂,到处都是呼延皇后与二刘的耳目,是否是你身边的宫人走漏了风声,或者你身边被安插了内应?”卫玠抬眸凌厉的目光落在张徽光的身上,颇有几分陛下的威严与压迫感。
张徽光微微怔忪,张徽光极力回想当日的情形,可无论如何却始终没有想到异样,况且陛下早已经严审她宫中的宫人,亲近者仗杀,其余发配各宫做苦役,她苦思冥想始终毫无头绪。管理宫中供给之人,其背后无非是皇后张太后与单太后。
此几人皆有嫌疑,而卫昭仪所怀之子乃皇家子嗣,陛下子嗣稀少,张太后虽不喜欢卫昭仪可绝不能谋杀她腹中之子,而呼延皇后向来表面仁厚贤良,但却工于心计,她的嫌疑最大,单太后慈爱上下,施恩惠下,宽容慈悲,实在不可能做出谋害杀人之事。
“我当日得知皇后欲谋害你之事,便着急前来告知,如今我唯一怀疑的幕后之人是呼延皇后。”张徽光冷静思考了许久,斩钉截铁地道。
从冷宫出来,卫玠拢了拢紧身上的衣物,她心中跟张徽光一样怀疑是皇后一党,但是越接近真相,她就越觉得不可能,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回到寝殿,卫玠旋即命人暗中寻找张徽光身边曾经伺候的宫人,经过几日卫玠惊奇地发现许多张徽光宫中伺候的宫人早就离奇死亡或者失踪了,卫玠心中微微一沉,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调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一个张徽光曾经贴身伺候的宫人,此人虽然是贴身伺候却因为打碎张徽光殿中珍贵之物被派去做洒扫等粗活。
当卫玠找到她之时,她似乎有些惊恐与惶惑。
“奴婢参见卫昭仪。”宫女强装镇定地朝卫玠磕头行礼。
卫玠淡然地端着茶杯优雅地呷了一口,眸子斜乜了她一眼,语气毫无压迫之感,眼中却透着着凌厉锐利。
宫女低着头,心中微微慌乱,手情不自禁地握紧,她不知道卫昭仪召她来是为了什么。
“你就是青旋?”卫玠微微扯了唇角,她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小姑娘,心中一阵寒意。
“是的。”青旋急忙回道。
卫玠忽然笑了一声,示意左右将青旋扶了起来,青旋受宠若惊。
“本宫为张庶人所害,孩子枉死,只恨不能手刃仇人,以报他的在天之灵,枉费本宫如此信任张庶人,如今她虽然被废,可却仍旧活着,本宫想要你一五一十地说出张庶人谋害本宫的过程!”
闻言,青旋一颗慌乱不安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低敛着眉眼微微舒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抬头,眼中却满是惊慌失措之色。
“婢女只知道张庶人心中妒恨昭仪日久,她仗着张太后的宠爱与庇护,料定就算谋害卫昭仪也必定有张太后保着,便肆无忌惮,刻意与娘娘亲近取得您的信任,最后在送予娘娘的吃食下了足量的砂汞,以至于娘娘痛失皇子。”
卫玠面上满是愤怒与愤恨之色,心中却忍不住地冷笑,这个青旋说话漏洞百出,毫无逻辑。青旋早已经被安排在外殿伺候,不可能知晓张徽光下毒谋害她之事,更重要的是,陛下处置张徽光之时只说张徽光下毒谋害并不知晓是何毒,青旋居然清楚地知道是砂汞,如此破绽百出。
虽如此,卫玠面上却不显,放青旋回去之后,卫玠早已经暗中派人监视青旋,无论她与任何人接触,她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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