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涂羽冲孟子涵使眼色,“你别再给他通风报信了。”
孟子涵无奈地蹙了蹙眉:“涂涂子,你可真是……”
她叼着小勺,不以为意:“我怎么了?”
夏爽凑过来吃了一口蛋糕,抢答道:“做得对!”
她们相视一眼,接连大笑起来。
女孩子的友情易碎又容易粘合,尽管裂痕不那么容易被抹去,但粘合后会比原来更加牢固。
三个人依偎在一起吃完蛋糕,分别洗漱上床。
涂羽一边刷校园论坛,一边等高昱发消息互道晚安,很快,她发现自己居然又成了爆帖里的女主角。
帖子应该是某位“新鲜学弟”发的,放了几张她和高昱在凉亭边聊天的偷拍照,然后酸不溜秋地说自己还没开学就被教了一课——远离漂亮学姐,她们都被富二代承包了。
底下的评论精彩纷呈。
高数我和你拼了:这男的原来就在三号食堂打饭,他算个屁富二代?不知道现在去哪里了,还在丰大吗?
南山南:楼上不认识迈巴赫,鉴定完毕。
瞎说什么大实话:不是吧,不是吧,不是还有人不知道,这个男的是国教院校董吧?一开始在食堂打饭只是微服私访,懂?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姐在行政楼上班……
别打宝宝:我就是国教院的,我怎么记得校董……好像是个老男人?
瞎说什么大实话:那是他爸!为天集团的董事长!丰大官网前不久才更新了几篇报道,有照片,你自己去看看现在的校董是谁,看完记得再去查查为天集团,相信你们会哭着回来的……
别打宝宝:我回来了,我哭了。
我就灌个水:我回来了,我哭了。
高数我和你拼了:我回来了,我哭了,跪求楼主删帖。
除了美貌一无所有:所以,TY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怪不得那时候愿意倒贴,不得不说,她是真的很有心机……
一只路过的咕咕:院花不是在和宋校草谈吗?之前看到他们一起打车去高铁站来着。
我就灌个水:啊?宋校草也被收割了吗?
除了美貌一无所有:只能说TY牛逼,呵呵。
高数我和你拼了:这个女的,有点东西。
后面一排回复齐齐整整,都是——这个女的,有点东西。
难得有如此爆料,八卦的,分析的,看热闹的,一窝蜂全挤了进来,帖子底下很快有了几百条回复,若是几个月前看到这帖子,涂羽可能会被气得一晚睡不着,但现在,却出奇淡定。
她甚至披着马甲登录论坛,把那些照片保存下来默默欣赏,感慨着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男人,连被偷拍都这么帅……
没过多久,又有一则新的帖子被顶了上来,说是有女生在丰大附近被变态尾随了,让大家出校门注意安全。
涂羽刚想点击去瞄一眼,高昱的消息姗姗来迟。
她随手划了过去,噙着笑,切回聊天界面。
第63章 “只要你立刻睁开眼和我说句话………
说来好笑,校园论坛上的八卦帖爆火后,高昱这位校董才渐渐被丰大学生所知晓。
后来,发帖人大概是觉得背后议论校董容易引火烧身,自己删了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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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情已经传开,高家少爷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国教院乃至整个楠丰大学近期的热门话题,在此之前,根本没人关心校董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现在之所以热衷于议论高昱以及他的感情生活……平心而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长得帅,并且给人一种“并非遥不可及”的感觉,至少,很多三号食堂拥趸者都吃过校董亲手打的饭菜。
还有国贸B班的那群人,吃过他亲手烤的串。
涂羽这段时间过得也不消停,走在学校里需要迎接各种或好奇或惊羡或鄙夷的目光洗礼就罢了,去食堂干个饭都能听见隔壁桌“她就是校董女朋友”之类的小声交谈。
她也懒得否认。
现在还不算……
但迟早都是。
莫杰和他的室友们甚至给402女寝送来一大箱零食,下课后几个男生还紧张兮兮地把涂羽拦下,一个个赔着笑脸,诚心发问:“殴打校董,应该不影响毕业吧?”
涂羽眯起眼:“劝你们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他们相视一眼:“……被校董殴打,应该不影响毕业吧?”
她这才捂住嘴笑:“应该不影响。”
开学一周后,大一新生结束了军训,按照历年规矩,学校准备办一场迎新晚会。
也不知学生会那边是怎么想的,居然特意邀请国教院校董上台去做个简短的演讲——大概是想用官方美色来向新生们证明“入校不亏”这句话吧?高昱打电话给涂羽,说自己想买些文具套装送给学生会做晚会抽奖奖品,希望她抽时间帮忙挑选。
他用了一个很蹩足的借口。
她也没拆穿。
高昱最近一直在忙美食街招商的事,来丰大也不再那么频繁。他一个只管背后付钱的金主,学校大小事务都有秦校长他们顶着,本就不用事必躬亲,先前想方设法开会、听课,涂羽心里明白他的真正目的。
周四下午涂羽没课,约高昱在七号门口见面。
文具店距离学校并不远,他没开车,两人一路走着过去。店里有不少包装精致的文具礼盒,涂羽头头是道地给校董先生做介绍,什么是手账本,什么是和纸胶带,什么是带闪粉的墨水,最后帮他挑了一款男生女生都可以用的手账套装,四十份打包送去行政楼校董办。
正事办完,高昱顺理成章问涂羽要不要去他那里吃顿饭:“最近学了几道新菜……”
他看着她,紧接着说出了世界上最动听的三个字:“都是肉。”
知道他还住在育才花园的房子里,涂羽想了想,并没有拒绝。
于是两人又绕路去了趟菜场。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拖延“约会”时间,高昱一口气买了很多东西,零零碎碎的,以至于连涂羽都不得不帮忙拎了两只袋子。回来的路上,高昱主动提出要替她分担一些重量,两人完成了一次购物袋交接,随后,他趁机紧紧捉住了她的手。
涂羽的第一个反应:完了,说好的晾他一个月……
似乎没办法再坚持了。
高昱的手很大,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手裹起来,像是严丝合缝的榫卯,一旦嵌合,就再也不可能松动;他走在她的右侧,用左手牵着她,无名指背上的刺青指环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压抑着她所有的坏心思。
涂羽和自己做了一会儿斗争,最终,选择放弃抵抗。
尽管十指相扣,两人却不约而同保持着沉默,就像是只要谁先说话、就会成为这场较量中的输家。
忽然间,涂羽捏了一下高昱的手——迎面走过去一个戴口罩的人。
九月伊始,楠丰的“秋老虎”还未结束,眼下这天气算不上凉爽,那人却穿着长袖长裤,着实有些怪异。他从两人身边走过去,又折返回来,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一截路。
涂羽隐隐觉得不对劲,一扭头,那人竟猝不及防加快脚步,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刀……
瞥见寒光,她嗓子眼里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同样觉察到危机逼近的高昱便条件反射一般覆过来,抬手揽住她,将人死死护在自己身下,涂羽弓起身子,承受着男人的重量,只觉得背部一片温热黏腻,几个数的时间后她才意识到,那是血。
是高昱的血。
行凶者疯了一般开始叫嚣:“……可算给我蹲到了!就是你!都他妈是你害的!我今年考高落榜了!没有学校愿意要我!我上不了学了!没有文凭,我这辈子都毁了……我的大好前途,没了!现在全没了!”
“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我不就摸了你几下吗?我明明道歉了!我甚至可以赔你钱!你凭什么逼我退学!凭什么不放过我!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我……弄死你……”
“是你!你教我的!你教我的!从这里侧着捅进去,一刀,肯定死!她不死,那你死吧!”
涂羽再没有经历过比这更漫长的几秒钟。
被高昱压着,她看不见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眼前灰色的水泥地在不停晃动,然后是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开出脏污的花,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讷讷地重复呼唤那个名字:“高昱……高昱……”
周围的商户和学生开始骚动、逃窜,尖叫声,呼救声,场面混乱不堪。
很快,她听见男人像是要震慑对手一般吼了一声,猛地将她推向一边,转身压制行凶者。
俯身替小姑娘挡了几乎能致命的一刀,高昱左肩处的血窟窿无比狰狞,还在不停往外冒血,身上的白衬衫也被红色染透;不顾再度被刀划伤的危险,他攥紧拳头,红着眼上前和那人扭打在一起,终是发狠将其一脚踹翻,揪着头发死死按在地上。
涂羽认出来了,那家伙,是一年前在丰大校园里穿女装猥亵过她的商学院学生。
他是来报复她的。
眼见着歹徒手里的刀被高昱夺走、扔到一边,几个路过的男生大着胆子上前帮忙,抓人的抓人,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
见事态逐渐得到控制,高昱这才跌坐在一棵行道树下歇息,他半个身子都是血,呼吸急促,眼神失焦,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给颜肃打了通电话,这才勉强冲涂羽扯开一个笑容。
然而,不等满脸泪痕的小姑娘说点什么,他就先闭上了眼。
涂羽忘了自己是怎么将高昱送去医院的,渐渐缓过神,那个叫颜肃的助理已经替高昱办好了各项繁杂手续。
她独自坐在病房外等候,眼泪已经流干。
为高昱清创、缝合的医生护士陆续离开病房后,颜肃也走了出来,直到此时,他才和她正式打招呼:“涂小姐,我们之前见过的。”
涂羽点点头。
无心追究曾经的欺瞒,眼下,她只关心一件事:“高昱他……”
颜肃并不打算卖关子,直接说了重点:“只是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没有伤及内脏和重要神经。”
“高总身体很好的,涂小姐不用太担心。”
“但医生说了,还得观察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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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起来的心终于落下。
涂羽轻抚胸口,感觉自己也活了过来。
她觉得这个男人没有说谎,如果高昱伤得很严重,他现在应该是焦头烂额打电话通知高家其他人了吧?她瞄了一眼病房,不确定地询问:“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颜肃侧身,礼貌地帮她开了门。
涂羽胡乱抓了几下因沾血而黏在一起的头发,轻手轻脚走进去。
私人病房很宽敞,也很安静,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高昱侧卧在病床上。
他没穿病号服,露着匀称结实的上半身,绷带从左肩一路缠到腹部,伤口还在微微渗血。他双目紧闭,脸色不佳,形状漂亮的唇瓣苍白干裂,昭然着他这一趟来医院,饱受折磨。
以前涂羽也看过他打架、耍威风,每每担心,每每多余,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就觉得高昱非常强悍非常厉害,可人就是人,再强悍,再厉害,那也是血肉之躯,怎么能扛得住明晃晃的刀子呢?
他是不要命了吗?
拿身体替她挡刀?
又或者,那一瞬间,他根本没有想过后果,完全是出于一种想保护她的本能……
这样一想,涂羽视线又变得模糊。
她站在床边,静静盯着男人的脸,用尽可能平静、宛如平日里闲聊一般的语调说道:“高昱,我知道你肯定醒着。”
“你不要装死。”
“不要想着吓唬我,不要浪费时间,不要和我玩奇怪的游戏,只要你立刻睁开眼和我说句话,以后不管你想怎样,我都答应你。”
一室静默。
她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果然,等来了一声暗含幽怨的叹息。
病床轻晃了一下,高昱懊丧地睁开眼,自己撑着坐了起来,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碰了碰:“……没意思。”
涂羽:“……”
半晌,她又气又急地抬高些许音量:“怎样才叫有意思?”
高昱垂着眼,懒懒地开了腔:“想看你情真意切抓着我的手哭,说只要我醒过来就嫁给我啊,说要是我醒不过来就照顾我一辈子啊,之类的,最好,再偷亲我一下……”
涂羽闷哼:“那你就想想吧。”
他歪了一下头。
似乎是扯动到了某处的伤口,他冷不丁“嘶”了一声,涂羽又紧张起来,急忙探着身子问他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高昱摇摇头,随后笑着冲她扬了一下手,声音淡淡的:“过来。”
第64章 粉红色的
迟疑片刻,涂羽还是乖乖坐到床边,抬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
不烫。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高昱握紧在手中,两个人的身上、脸上、手上都还有没洗净的血痕,看起来惨兮兮的。
他的声音很虚弱的:“吓到了吧?”
“嗯。”
“不怕。”
“你醒着,我就不怕了。”
她这话说得诚心。
回想当时,意识到高昱受伤的那一瞬间,涂羽觉得可以用“六神无主”来形容自己,什么大聪明小聪明、什么好心思坏心思,统统都没有任何意义,她发现自己是那么渺小那么不成熟,除了胡乱向各路神仙菩萨祈愿、保佑他没事外,帮不上任何忙。
她甚至在想,只要高昱没事,哪怕自己折寿十年、二十年,都可以。
见小姑娘分神,高昱低头寻着她的目光:“喂,你说的,以后不管我想怎样,你都答应——这话还作数吗?”
涂羽一怔,随即轻声道:“……作数。”
多奇妙啊。
蓬松小鸟自己飞进了陷阱。
高昱满意地笑起来:“那,你嫁给我吧。”
“嗯,啊……啊?”刚一应声,涂羽就发现其中有诈,急忙改口,“不应该是,先复、复合吗?”
“我又不傻,这种时候,当然要一步到位。”男人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将资本家的精明在这种地方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缓了缓,又接着说,“不过,不着急,我女朋友现在还小,我可以等她再长大一点——反正她说过,作数的。”
涂羽惊呆了。
她腹诽着眼前这个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的男人确实是厉害,不仅身体素质过硬,心理素质也不赖。
是真的不要脸。
她开始将手往回收:“我反悔了,这件事不、不太行……”
高昱微微挑眉,从枕头底下摸出正在录音中的手机,满脸写着“你玩不过我”,再度望向涂羽:“别抵赖。”
谁还没有点儿坏心思呢?
他也有的。
发现自己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被这种人给坑了,涂羽当即炸了毛,她高高扬起另一只手,却迟迟打不下去,末了,只能狠狠瞪了高昱一眼:“你怎么不说一起合葬呢?”
“好主意。”他点点头,“等我下次中刀的时候,就提这个要求。”
“呸,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提到“不吉利”三个字的时候,仿佛触碰到了某个隐形按钮,涂羽忍了很久的眼泪,再一次漱漱而下,声音里带着哭腔:“高昱……呜呜,我是不是咒你咒太多了……”
“我不咒你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什么诈尸,什么黄泉路,什么死人……”她揉着早已红肿的双眼,说不清浑身到底是哪一处烧的难受,整个人都莫名焦躁起来,“我再也不说了!呜呜呜……”
涂羽就这样坐在床边大哭。
哭得声嘶力竭,仿佛变成了一个很小、很无助的孩子,只能靠眼泪来宣泄积压在自己身体里的恐慌和后怕,以及,一点点喜悦。
不,也许喜悦多于其他情绪……
她刚刚,好像是被求婚了。
因为小姑娘哭声太大,一个护士皱着眉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发现伤员嬉皮笑脸,家属……大概是家属吧,哭得惨绝人寰,她眉头不由更紧,但什么也没说,又退了出去。
“好了,别哭了。”高昱替她抹了眼泪,却把一丝淡淡的血痕留在了她的脸上,“医生说,我需要静养。”
涂羽抽泣着止住眼泪,“嗯”了一声。
高昱又说:“你再坐过来一点儿。”
涂羽照做。
如果不是那些碍眼的绷带和纱布,她现在就想和他贴在一起。
嘴里都是血腥味,高昱怕吓着她,只能艰难地向前探了探,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太子爷受伤的事,到底没能瞒过高家。
有了高家在背后施压,行凶者很快被追责,确实是一年前丰大商学院开除的那名男生。
退学后他决定重新参加考高,最终却名落孙山,曾经的高材生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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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越不甘心,终是钻了牛角尖,带着极强的目的性跑来楠丰大学门口蹲点,就为了找当年害他身败名裂的小姑娘“报仇”,这段时间里,他还尾随、骚扰过好几个和涂羽身高、体型差不多的女大学生,丰大论坛上有人发帖控诉,却没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了。
他不可能再有机会出现在楠丰。
有目睹全程的学生在论坛上发帖,感谢校董高先生挺身而出,而后整起事件又被改编成了好些个版本,中心思想则是英雄救美、天赐良缘,一部分人在感慨这种“人间妄想型男神”是不是真实存在,另一部分人则在唏嘘,国教院花TY一定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
高昱养伤期间,除了学校领导、公司骨干,狐朋狗友前来探病,高大海和徐梅也来过几次。
高老爷子一边觉得儿子不成器,一边又觉得他还多少还有点男人担当,亲自下厨炖了点滋补汤送过来。
谁知高大少爷不识好歹,一口下去咂咂嘴:“没我做的好吃……”
当爹的气得差点用手杖在病房里揍人:“臭小子你能耐了!敢嫌你老子做的东西不好吃?那你自己爬起来做!”
高昱边躲边乐。
等高家夫妇离开后,付琴留下来又陪了高昱一会儿,直言道:“董事长让我问你要个准话,什么时候才能把小姑娘领回家给他见见?他今天一直憋着没问你,其实啊,心里急得不行,生怕你又把人家给气跑了……”
高昱眼角带笑:“急什么,飞不走的。”
情真意切。
言之凿凿。
付琴看看他,又看看他手指上无端多出来的文身,笑了笑。
可话对外是这么说,其实高昱心里也急得不行,说完那句“飞不走”,他自己都有一瞬间愣神,只是,一想到涂羽那天在自己面前哭得不成样子,他又迅速变得自信且笃定。
确实。
她飞不走了。
国教院大三课程并不轻松,涂羽没办法成天往医院跑。
季云秀从女儿嘴里听说了高昱受伤的事,又感动又着急,甚至想请假去楠丰探望他,最后被涂业成劝住了。当爸爸的比较冷静,说女儿恋爱没谈多长时间,这要是两方父母在医院一碰面,免不了要扯上谈婚论嫁的事,到时候想推托都不好开口。
当妈妈的思前想后,也觉得要再观察观察,最终只是打了通电话给高昱表示感谢,又给涂羽转了一笔钱,让她好好照顾男朋友,过年带回家吃饭。
周六涂羽没课,带着买好的午饭去探望高昱。
推门进去的时候,男人正站在窗口看风景,目光沉沉。
涂羽将其读解为——对自由的向往,又或者,是“快放老子出去浪”之类的内心独白。
然而,这里是三楼……
想到校董先生曾几何时的跳窗经历,她心惊肉跳,急忙跑过去把高昱往回拽:“你怎么起床走动了?”
他眨眨眼:“……我伤的是肩,又不是腿。”
也对。
涂羽放心了,她将在便利店加热过的便当放在小餐桌上,给自己剥了个金枪鱼饭团,边吃边和高昱闲聊:“我刚刚出电梯的时候,遇到了两个长得好帅的男人啊!真的,超级帅!”
高昱凝视着她,挑眉。
依稀闻见病房里弥漫着一点酸味,涂羽咽下嘴里的食物,改口道:“仔细想想,其实也没那么帅……”
她想了想:“他们只是穿了正装看起来比较帅而已……”
又想了想:“还是你更帅一点。”
高昱这才满意,坐回病床上,低头摆弄起手机:“继续夸,多夸点,我要录下来,发给他们听。”
“哈?”
“那两人是我高中同学,今天专程结伴过来看我笑话的。”
嘴上虽这么说,高昱的唇角却始终扬着,不等涂羽问点什么,他开始对着手机发语音,神色得意,有一种久违的少年感:“我女朋友说,我长得比你们两个帅……”
“什么男朋友滤镜!她说的是事实好不好?”
“你有女朋友吗?你没有!啧,你懂个屁……”
没多久,一个很冷清的声音响起来:“今天应该给你送花圈的,而不是花篮。”
听到这么阴间的玩笑话,涂羽先是“噗嗤”一笑,末了才有点后怕,一抬眼,便被高昱拽进怀里。
他替她脱掉鞋,让她盘坐在自己腿间,随后,他像一片热带雨林里才有的巨大树叶,卷覆在她身上,下巴抵着她的肩:“这个叫祁温贤的家伙,嘴巴毒得和你有得一拼,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涂羽默默感受着身后人的温度,屏住呼吸,点了点头。
她确实挺想知道,高昱这家伙学生时代是什么样子的……
是不是也像现在这么,呃,不要脸。
高昱放下手机,在涂羽耳后亲了亲,又慢慢往下移,一只手也探进了她的衣服里,游移着,揉按着,声音渐沉:“你要融入我的世界——我是说,真实的我。”
被他碰过的地方又烫又痒,涂羽感觉此刻的自己宛如一个快要熟透了的西红柿,若是再被揉捏,迟早会迸出汁水来……
晃神半天,她才垂着眼轻轻“嗯”了一声。
高昱又说:“改天去我家坐坐吧,我爸妈想见你。”
她继续应声:“嗯……啊?”
不是见朋友吗?
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见父母了?
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套路了,涂羽微微拧眉,动了动肩膀,想站起来,想逃离这张床,然而还未得逞,自己就被高昱轻而易举地翻了个身。
她跨坐在他身上。
男人的双唇压过来,动作粗野,不容抗拒。
这是一个迟到许久的吻。
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近乎疯狂的掠夺。
涂羽起初还有些矜持,被高昱毫无章法地亲了一会儿,索性也开始和他一起沉沦,甚至支起身子,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两人缠绵了许久才分开。
高昱的双唇多了些许血色,视线深深望进小姑娘迷离的眼眸里,他将她的裙子一点点掀起来,手指沿着她的腰线往下滑,如同密林中探险的游蛇,继而发出一声轻笑:“……粉红色的。”
心知他想做那晚小树林里没做完的事,涂羽的脸烧得厉害,压着喉咙间快要溢出来的轻吟,将如同花瓣一般堆叠起来的裙摆往下扯:“你做什么呀,外面有好多医生和护士,会被他们发现的!”
“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被看见了怎么办?”
“就说,你在帮男朋友做复健。”他用微微沾湿的指腹在她腰间蹭,多情的眼睛凝视着她,“你看,恢复得多好。”
涂羽沉默了。
这混蛋,自从复合后就开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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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一点暴露本性,早就把“我是正经人”的自持和克制抛到了脑后。
她是馋他身子,但也不想让他在医院这种地方得寸进尺……
古人言,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行吧,用魔法。
于是,她长睫一颤,被吻到微肿的唇瓣一碰:“不是粉红色的,只有一条粉红色的花边。”
“这样啊,是我没看清楚呢。”
“你喜欢粉红色的吗?”
“嗯?”
“那你快点好起来,快点出院。”她贴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穿粉红色的给你看。”
高昱笑容一僵。
我这是,又被小丫头给撩了吗?
等他回过神,涂羽已经飞快爬下床,跑出去重新热便当了。
第65章 “到底要不要嘛,高昱……哥哥?……
半个月后,高昱顺利出院。
他不肯回高宅养着,执意要住回育才花园,和女朋友过二人世界。
涂羽挑了个周末去看他。
再度回到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她还有点不适应,次卧被打扫过,床单也换成了她喜欢的那种可爱风格,还新添置了不少生活用品,屋主的意思显而易见——让她可以随时过来住。
涂羽转悠了一圈,忽然哒哒哒跑到高昱面前:“那张便利贴呢?”
高昱正在给她做咖啡,漫不经心地答:“什么便利贴?”
“胖鸟。”
“没看见过。”
“高昱。”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旧事重提,“我走的时候,留了一张便利贴给你,写了,写了……”
“写了什么?”
涂羽抿唇不说话。
高昱轻嗤,斜握着咖啡杯,将打发的牛奶慢慢注入Espress,又用牙签勾勒出轮廓,瞧上去,倒真的很像一只圆滚滚的小鸟伏在咖啡杯里。
他将咖啡递给涂羽,笑笑地说:“你看,你自己都说不出写了什么,那肯定是记错了。”
涂羽当然记得自己写了什么,每一个字,她都记得。
——我们到此为止了。
那天晚上高昱一离开,她就开始收拾房间,把课本、衣服、瓶瓶罐罐还有那些精心挑选的小摆件一样一样打包、放进行李箱,她花了好长好长时间才填满的房间,却要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全部清空……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无力了。
她坐在写字台边,一边哭,一边写,揉掉了很多张便利贴,最后还是写不出“分手”两个字。
只说,到此为止。
涂羽承认,自己写这句话的时候,多少带着一点心机——到此为止,但可以重新开始。
高昱果然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他们真的重新开始了。
生怕被对方觉察到自己不受控制想要上扬的嘴角,涂羽故意嘟着唇:“我没记错,我真的留了张便利贴给你,上面写着……”
她捧着咖啡杯,压下声音:“写着——我好喜欢你啊。”
高昱目光骤亮,胸口起伏。
许久过后,他轻咳数声:“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想起来了,确实有一张便利贴。”
抓过小姑娘的手,将其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男人的声音深情笃定:“我怕它弄丢了,就藏在这儿了,你摸摸,还在吗?”
习惯性折服于这个男人的小把戏,涂羽红着脸:“在的。”
高昱笑了起来。
永远都会在的。
只要活着,总要思考一个问题:吃什么。
当高昱提出“午饭吃什么”的时候,涂羽大言不惭:“你去歇着,这顿饭我来做。”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说话间,有人按响门铃,是涂羽提前预定的生鲜外卖。高昱对着塑料袋里的食材扫了一眼,已经猜到了她想做哪几道菜以及后续的补救方案,还没开口试探,小姑娘已经兴冲冲从帆布包里摸出一本笔记本,里面满满当当写了好几页纸:“我做过功课了,炒猪肝不难的……”
她记得季云秀说过,吃猪肝,补血。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补,但做菜的步骤,似乎并不复杂。
高昱没拦着,也不打算泼凉水,只倚在门边看着自家女朋友忙活。
只可惜,涂大厨看起来是个青铜,也确确实实是个青铜,刚撕开装着猪肝的包装盒,她就开始手足无措了——内脏这种食材,软趴趴,黏糊糊,刀切下去就冒血水,看着有点恶心。
强忍着胃部的翻涌,涂羽颤颤地握着刀折腾了一会儿,原本干净清爽的料理台变成了凶杀案现场。写满烹饪要点的笔记本早已不知被丢去了哪里,意识到理论知识毫无用处后,涂羽气急败坏地回头冲高昱呲牙:“你走开呀,别看我!”
“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他动也不动,“我怕你把厨房给炸了。”
“我就炒个几菜,厨房不会炸掉的。”小姑娘的气焰顿时弱了几分,“大概吧。”
“撒淀粉。”
“啊?”
“猪肝切好后过水,再用料酒和淀粉腌一下。”
“哦,哦……好。”
有了技术指导,涂羽的心定了定,谁料锅里的油一热,她又开始慌神,哇哇叫着把血糊糊的猪肝以及切得长长短短的蒜苗丢进去,抓着锅铲,站在一米开外,旁观热油和食材发擦出噼里啪啦的爱情火花。
高昱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走过去,紧贴她身后,抓着她的手,一下一下教她如何翻炒,总算弄出一盘像样的菜。
涂羽沮丧得要死,松开锅铲后立刻转身扑进他怀里,像是要缓解尴尬一般拼命拱了拱:“其实,我以前也想过要好好学做菜的。”
“后来为什么不学了?”
“嗯,看了很多‘高压锅飞上天’之类的做饭翻车事故照,就、就再也不想进厨房了……”她抬起小脸,“后来我就暗暗发誓,一定得找个会做饭的男朋友。”
“然后就盯上了食堂的打饭小哥?”
“嗯,差不多。”涂羽顺着他的调侃往下说,“主要还是看你长得帅,身材好……不然,我就挑你隔壁窗口的打饭大叔了,他每次给我的肉也不少呢,而且,还不会强迫我多买一份蔬菜。”
高昱:“……”
在高大厨指导下,新晋小厨娘磕磕绊绊又完成了一锅西红柿蛋汤,一盘香煎鸡胸肉,直到放好碗筷准备开饭,她才发现大事不妙——洗好的米放进电饭煲,结果忘了按“煮饭”键。
算了。
饭不重要。
见高昱动了筷子,她凑过去试探着问:“难吃吗?”
他将吃进嘴里的鸡蛋壳挑出来,平静地说:“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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