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后,爆炸声穿云裂石,隆隆巨响呼啸而来,所有人心为之一震。
眼泪脱出眼眶,砸落在地,柊月无声地抹去眼泪。
她忽然回想起那日鹿久与她的谈话。奈良鹿久从不是将儿女情长挂在嘴边的人,可似乎是早有预感,才说出那样一番话。
作为父亲,对儿子的爱往往不会宣之于口。这份爱沉重而安静,不似母亲的体贴关怀,而是成为榜样指引方向,巍然不动,安如泰山。每当你无措寻求帮助时,他总在那里,让你心安,有所依靠。
奈良鹿久也好,小宫山健也好,天下父亲对儿女的爱,大抵是相通的吧。
总部毁灭的火光还在闪烁,井野轻声抽噎,鹿丸沉默着,手忽然被包裹在一片温暖中,他对上柊月湿润的眼睛,女孩悲哀而坚定地望着他,“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我知道。”鹿丸深深吸了一口气,反握住恋人的手,对井野道,“井野,把眼泪擦一擦,亥一叔叔可不想看到你哭哭啼啼的样子。”
井野点了点头,再看时那清澈眼眸中的坚定无可撼动。
宇智波斑和带土双双立于十尾头顶,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斑至始至终挂着嘲讽的讥笑,仿佛愚蠢世人的任何感情都不能打动分毫。宇智波带土面无表情,于他来说爱情也好,亲情也好,都已是很久远的事了。
爱是一个神奇而又矛盾的东西,它能使人迸发无限力量,也能萌生彻骨的恨意。
柊月仰望着昏暗的天幕,尘沙飞扬,同伴泪水尚未干涸,战争似乎无休无止,没有尽头。
不知为何,脑海中闪现从前的过往,安静的宅邸沿廊,缓缓游曳的云,一盘胜负未分的棋,茶杯中的涟漪,还有身边的人。
身体仍在下意识地厮杀,可思维却越来越慢。
她看着鹿丸坐镇后方,光洁的额头布满汗水,整个战场化为棋盘,联军作棋子,这是赌上整个世界的博弈,一旦出现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这个最怕麻烦的男人,却在此刻承担起了最麻烦的责任,顽强前行,义无反顾。
鹿久临死前所传达的决策,便是利用查克拉的传递性,将九尾查克拉分散给联军,如此便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鹿丸竭尽全力地思考着,战况瞬息变换,而他的思维从未停止。这是父辈用生命换来的情报,他必须做到最好。
柊月知道,鹿丸已经很累了,可他仍然顽强地坚持着。
轰隆隆的巨响传来,自远方升起通天的赤红光柱,联军们因为历代火影的到来振臂高呼,而柊月则穿过兴奋的人海,来到鹿丸身边。
青年半跪在地,汗水浸透额发,猪鹿蝶因为刚经历一场战斗而粗喘着。
柊月握住恋人的手,与周围群情鼎沸的联军不同,她平静地望着鹿丸,“歇歇吧。”
“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鹿丸支撑起身体,“战斗还没有结束。”
柊月明白鹿丸所担心的,身为指挥官,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哪怕胜利在望,也不能有一丝松懈。她遥遥望着远方的战场,各色忍术光芒眼花缭乱,爆炸之声迭起,柊月知道,那是属于鸣人和历代火影的战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联军凝聚而成的力量太过渺小了。
四海盘旋着从高空降落,它也负了伤,烧焦的尾羽看上去惨烈异常。
柊月微微皱眉,“前线如何?”
四海摇了摇头,“不容乐观,宇智波带土已经成为十尾人柱力,火影们和九尾联手最多也只能战成平手。”
鹿丸长叹一声,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大地突然震颤,十尾再次改变形态,由地底生出的枝条直插云霄,丑陋而巨大的花苞在顶端含苞待放,如同死亡倒计时一般,等神树完全开放后,便是这个世界的死期。
之前还因为火影到来而群情激昂的联军四散溃逃,由地底生出的神树枝条是索命的恶鬼,一旦接触便会被吸干,血肉迅速流失,一时间战场上入目都是皮包骨头的恐怖人骸。
太多了——
鹿丸狼狈地逃避着枝条的追赶,近战本就不是他擅长的,加上之前的战斗消耗了太多查克拉,一时竟有些力竭。神树紧追不舍,鹿丸只觉得小臂一痛,体温飞速流逝,疲惫与黑暗排山倒海向他涌来。
糟糕——
柊月奋力斩杀着源源不绝的枝条,雷属性查克拉活化极限的身体使她全身沐浴在雷光中,她穿梭于扭动的枝条,救下一个又一个来不及逃命的同伴。就在柊月奋力厮杀时,余光不经意的瞥过,正看到枝条刺中鹿丸的一幕。
柊月目眦欲裂,用最快的速度向鹿丸跑去。然而血肉之躯在接触神树的一瞬间便肉眼可见地颓败,当柊月斩断那根枝条时,青年两颊凹陷,如同纸片般缓缓倒下。
“鹿丸!”井野和丁次哭喊着奔来,鹿丸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紧闭,已感受不到气息。井野崩溃地喊着医疗班,当春野樱治疗术的绿光亮起时,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柊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呆滞地看着毫无生气的恋人,鹿丸双目紧闭,任凭同伴如何呼喊都毫无反应。
“挺住啊!”大滴汗水从春野樱的额头滑落,医疗忍术的绿光从未熄灭。
鹿丸只觉得四周一片漆黑,嘈杂的人声挥之不去,时近时远。他太累了,甚至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只想任由自己在黑暗中沉浮,最终与黑暗融为一体。
看来我这平凡的一生也不过如此。
老爸,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吧。
然而就在他想要放弃时,有什么落在了脸上。
那是一滴滚烫的泪水,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泪水落在脸颊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在青年胸口狠狠给予一击。鹿丸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开始挣扎,沉重的眼皮颤抖起来,先是一丝模糊的光线,紧接着视野越来越大,视线聚焦,他看到了柊月近在咫尺的脸。
女忍者攥紧他的衣领,无声地哭泣着,清丽的面容因悲痛而扭曲,她伏在鹿丸胸前,声音轻到细不可闻,落在鹿丸耳中却是雷霆万钧。
她说,鹿丸,我只有你了。
久远的记忆翻涌而来,忍校读书时前桌她发丝垂落的背影,雪之国的极光,河堤边的孔明灯,手术室外寂静的长廊,神社所求高深莫测的签文,烟花下的亲吻,沿廊下数不清的棋局,以及在云隐后山上相约一起活下去的誓言。
鹿丸,我只有你了。
奈良鹿丸,你怎能忍心留她一人在世上苦苦煎熬。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鹿丸用力挣扎着,对自己的愤怒和不甘给予他力量,牙关因为用力咯咯作响,他勉强支撑自己坐起来。
还没有结束——不能就这样一事无成地死去。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答应过要给柊月一个家,继承父亲的意志活下去,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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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助鸣人完成他成为火影的梦想。
他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只知道哭的男孩了,男人就应该背负起责任,而不是自暴自弃地甩手离开。
同伴们因鹿丸的苏醒而欢呼起来,柊月牢牢抱着恋人的脖颈,在他耳边哭成泪人。鹿丸抚摸着女孩的脊背,感受着她的颤抖和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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