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刹那, 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胸腹的疼痛感一下子变得剧烈起来。
他对付邬淑蔓根本是轻轻松松,却迟迟不肯动手……为什么?
迫使她一轮又一轮地回档, 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想不出来。
倒不如说, 因为想到了他, 那种身体被入侵的不舒适感又涌了上来,以至于连“坐着”这样的简单动作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腹部,试图靠挤压让胃抽搐的频率降低一些。
然而——
噗嗤。
少女的手一顿,原本逐渐松弛的脊背猛地绷紧了。
在宛如气球漏气一般的声响后,她的手指上传来了怪异的包裹感,像是胸腹突然张开了一张大嘴,要将她吞噬进去。
熟悉的热流感。
血腥气窜入了她的鼻腔,粘稠的液体从掌心往下滴滴答答地流淌。
她在流血。
但是,怎么会……?
这才是“刚开始”啊。
纪明纱迟钝地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胸腹在汩汩地往外喷血,好似一个哗啦啦开闸的水龙头。
那被她当成是“余韵”的疼痛,是真实的内脏绞痛。
坐在她身边的王英俊下意识转过头,一脸惊恐地睁圆了眼睛。
他似乎是想张嘴说话,但最终,没能说出来。
几乎是本能的危机感作祟,纪明纱毫不犹豫地做出了事后看来最正确的选择——
{回档}
面前的电脑闪烁着莹亮的色泽,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日光灯在头顶发出微弱的电流音。
有那么一瞬间,纪明纱怀疑自己是疼得出现了幻觉。
但是,随着胸腹的再一次破开、血液奔涌而出,她终于确认——
很好,她的生命条大幅度缩短了!
存活时间,从开始到结束,只有不到两秒钟!
在“两秒回档”到第76轮的时候,纪明纱想明白了。
坏事儿了。
坏就坏在“虚空爆裂”这个技能上头,按之前邬淑蔓的说法,因为它“跟随灵魂”,不仅逃出副本没用,“回档”也清不掉这个负面效果。
而在邬淑蔓的视角来看,她刚一进入副本,能操控的“蛊体”就莫名其妙从一跳到了二。
于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她干出了正常人会做的事,那就是——
她把那个不明情况的蛊体,给引爆了。
而即便纪明纱分析出来这一点,也无济于事。
无论是大喊邬淑蔓的名字,或是将电脑投掷过去、试图打伤对方,亦或是装疯卖傻、引发骚乱——统统没有用。
她只有一秒多一点的时间,而在那之前,邬淑蔓已经完成了“引爆”的程序。
失败。
失败。
失败。
少女一次又一次地从椅子上翻倒下来,血迹往四周蔓延。
她连回档都得快,否则,下一秒炸开的,就可能是她的大脑。
那样的话,她也许会永远失去“回档”的资格。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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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尝试,徒劳地尝试。
不,也许不是“徒劳”。
她在等,等一个契机——
“嗯……?”
看着报错提示,小斗篷困惑地歪了歪头。
好奇怪啊,这个副本怎么又出错了?
虽然培训的时候,老师确实说过,如果一个副本出错,后续出错的概率会变大,并且会随着出错的次数增加而越来越大,因此,千万、千万要在前期就控制住内测员的异常行为——但、是!
它又排查了一遍。
结果是: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那这个报错提示是怎么来的?
想到一种可能性后,小斗篷的斗篷不由自主地抖得哗哗响。
不会是“时空局”那边,发现了它们在进行“渗透”吧?
嘉年华现在刚如火如荼地展开,可千万不能被敌对势力发现啊!
它心惊胆战了好一会儿,发现报错提示并没有升级成红色预警,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只是普通BUG。
默默看了一眼背对着它的高级小斗篷,踌躇了一阵,它心虚地将报告的念头压了下去。
如果要让其他斗篷知道,它负责的副本反复出错……
接下来,它的命运大概是:完完整整地跳进代码粉碎机,咕咚咕咚被绞成一团代码泥,最后作为晚饭的甜点,出现在食堂最后一个窗口里头。
想到这里,它身上的斗篷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滴水。
“怎么了?”有其他斗篷好心问它。
“不不,没什么!”
它“哗”一下,用斗篷把屏幕给遮住了。
等到其他斗篷移开视线,它回忆着刚才高级小斗篷的处理方式,小心翼翼地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这样、这样、再这样……
在它期待的目光中,那个报错提示,如愿地消失了。
纪明纱睁开眼。
破碎的人脸、天空中挤满的鸭子气团,裸露在视线里的裂隙……
她回来了,在不知道多少次的两秒回档后,她回到了过场动画里。
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像上次一样,从卡车的后备箱里醒来。
她站在体育馆里,周围是一群目光呆滞的人模。
副本开始以后,他们才会“活”起来,而在这之前,这不过是一群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女士?”
纪明纱不知道这一声里的惊讶是不是装的,但她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转过了身。
面对着青年,她一字一句道:“我命令你,用最快的速度,去抢走她的技能。”
她的手指,指向了不远处一名面容呆滞的女子。
尽管神态完全不像,但对方的衣服,毫无疑问是邬淑蔓的。
虞灼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随即道:“你意思是,让我去杀了她——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面对青年审视的眼神,纪明纱冷静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虞灼吹了声口哨。
他并未刨根问底,甚至连她怎么知道他的技能都没问——纪明纱想,也是,他大概能猜出来,是他自己亲口告诉她的——只是用兴味盎然的语气道:“我有什么必须要帮你的理由呢?”
纪明纱顿了顿。
她并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他选择了这个口令,并且,她也完全看不出它的真实意思——但无所谓,她不在乎。
她现在唯一在乎的是:邬淑蔓要几秒钟才能死?
因此,她补充道:“两秒以内,可以吗?”
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听到这个要求,烂人竟然笑得前仰后合。
“如你所愿。”
纪明纱深呼吸了数下。
随即,她面无表情地报出了口令——
“封吾。”
54 ? 晋.江首发
◎杀杀杀杀杀◎
这两个字, 对他一定有特殊意义。
纪明纱想。
「之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对我报出‘口令’, 我将无条件为你做一件事。」
「任何事?」
「任何事。」
这可是他亲口说的。
如何定义“时间”?
不管人类的科学如何认定, 将之视为物质存在和运动的持续性、顺序性的某种计量方式,或者微观粒子的热量转移, 亦或是空间维度上的蜷曲——在纪明纱这里,她只认一个定义。
那便是,“纪明纱”这个独立个体的记忆上的连续性。
无论她回档后落在哪个时刻, 只要193是在192的后头, 而194又在193的后头,那么,都算在“之后”的范畴里。
严格来说,她这是占了定义模糊的便宜。
如果虞灼在这一刻露出了哪怕一丁点的迷惑或是迟疑, 她都打算实施诈骗——幸好,他没有。
因此, 纪明纱确定了。
“封吾”这两个字,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但同时, 她也确定了另一件事。
早在这个副本开始以前,他恐怕就想好了,要如何布置这一切。
口令也好, 要求抢夺技能的要求也好——都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内。
或者说, 根本就是在他的计划之内。
因此, 哪怕是现在这个恢复了出厂设置、照理来说一无所知的虞灼,也平静至极地接受了她略显突兀的开场白。
她在自投罗网, 她想。
纪明纱很清楚, 她在亲手一捧一捧地往身上填土, 但她别无选择。
最糟糕的还是,她对虞灼的心思一无所知。
他想做什么,他想要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通通不知道。
在面对他时,她只有越来越多的不安。
尽管他在她面前表现得是如此乖巧、顺从,就好似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顺从。
越接触,便越是感觉恐惧。
「那么,要求你去死也可以吗?」
纪明纱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是‘她’吗?”
青年冷不丁地询问道。
她的脚步猛地后撤了一步。
——他在和她进行确认。
离得近了,就能看得更仔细了。
那张因着肌肉松弛而面容略有变化的脸,确实是“邬淑蔓”。
青年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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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略微一缓,但并未转过身,依旧拿后背对着她。
他这个小小的停顿,让纪明纱警惕地抖索了一下。
她声线平稳:“对。”
周围的人模一脸呆滞。
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在做什么,或行或坐,嘴里发出奇妙的呓语——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走一步,都是你的劫数。”[1]
“痴心作候,几度消瘦,等几度春秋。”[2]
“愿你余生鲜衣怒马,有人陪你看尽烈焰繁花。”[3]
一边吟诵着跟当前场景完全不符合的句子,他们一边直挺挺地往纪明纱身上撞来。
纪明纱往后一步,避开了。
他们也不拐弯,反倒和墙壁撞成一团,看上去就像一群乱窜的无头苍蝇。
随着副本的崩坏程度加剧,在主办方无监管的地方,人模的行为也越发异常了。
这是他想要看到的画面吗?
下一秒,刚刚才蹲下去的青年便道:“好了。”
没有鲜血,没有明显外伤,“邬淑蔓”的脖子垂了下来,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青年的掌心从它的脖颈处移开,淡淡的微光消失在空气中。
纪明纱再次往后退了一步,确定自己站在了正确的位置。
虞灼可以徒手绞首,她必须跟他拉开距离。
原来如此。
在得到新技能的同一时刻,虞灼的眉尾轻微一抬。
他明白了。
和纪明纱想的不同,看似冷静并掌控一切的虞灼,此刻其实是很困惑的。
但是,
要想算计,把自己的反应计算进来,是最基本、最优先的操作。
也就是说,“他”一定考虑过,在面对这种一无所知的复杂情况,他将会是什么反应。
那么,保持他的常规姿态,就是最正确的解法。
尽管连他都很难想象,当时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把“封吾”都告诉了她。
就仿佛,那个循环的“他”在告诫此刻自己:顺从她,听从她,不要反抗她。
不过,等他视线扫过“虚空爆裂”的技能描述后,他不仅瞬间想通了其中的缘由,更是明白了一件显而易见的事——
他有危险了。
空气细微地震动起来。
他没有转身去看身后的情况,而是在本能的危机意识下,立刻侧身,抓住身边那具尸体,挡在身前。
两颗子弹交叉着,以极为刁钻的角度穿插过来。
他抓在手里的那只胳膊,从关节处断开,暴露出了他的大部分躯体。
又是一记刁钻的下扫弹。
用几近极限的狼狈姿态堪堪躲过,他道:“得练习很多遍,才能这么精准吧?”
他扔掉已经没有掩护意义的尸体残肢,选择了躲在另一个走来走去的人模身后。
不过,人模看似呆滞,但因着这份呆滞,反倒平添了一根筋的执拗。
它并不在乎自己双脚已经悬空,还在自顾自地完成“走”的动作,反而变得难以控制。
少女站在五米开外,举着一把口径0.38的左轮手.枪,枪口冰冷地对着他。
那握枪的手势非常眼熟,他想,大概率是他教出来的。
也许是知道他想靠说话拖延时间——可能性更高的是,在之前,少女已然上当受骗过——她一丁点跟他废话的意思都没有,在枪口的后震消退一些后,她便以这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姿态,毫不犹豫地再次按下扳机。
近视的人,她的射击精度反而可能比视力良好的人更高,这是常识。
枪口冒出火光。
太容易躲开了,这一枪。
然而,就在他侧身的同一时间,少女的下一枪接踵而至了。
她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不偏不倚,这一枪提前打在了他将要躲避的轨道上。
腿一瞬间失去了气力,他“砰”地跪倒了下去。
血花四溅。
从她的眼神中,他很轻易地读到了她的意思——
她要弄死他。
“下等赝品”是个很难缠也很难对付的技能。
纪明纱觉得,自己讨厌虞灼,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
就连他的技能,她都觉得讨厌绝了。
她讨厌概率,而他的技能恰好是跟概率挂钩的。
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回到这里。
在她知道虞灼的技能后,她就明白了,想要摆脱“技能”的影响,唯有利用它本身。
【“下等赝品”这个称呼名副其实,它像是一台损坏的复制机,每次复制都会随机丢失或改变一些内容,拿到手的只能是伪劣到让人发笑的复制品。
尸体越新鲜,灵魂越完整,你能复制到的内容就越多,上限不可超过80%。】
烂人的每一次复制,都是随机数。
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这里,刷新他的复制结果。
如果,他没有把虚空爆裂中关于“蛊体”的那一部分复制过来,她将因为失去了“母体”,当场炸成一滩肉酱。
如果,他将“蛊体”复制了过来,却把任意操控“蛊体”并引爆的能力也复制了过来,那么她面对他,将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宣告本次回档失败。
于是她需要重回那无尽的两秒回档,不断地重复、重复,直到撞上大运又碰上一个BUG,把她再次卡进过场动画。
唯有碰到这样的情况,她才能将“剧情”推行下去——
他将“蛊体”复制了过来,却没有复制到“引爆”的能力。
这样,她才能跟他勉强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并靠着“外力”,赢得了与之一搏的微弱概率。
她要弄死他,必须。
在这烂人咽气的一瞬间,她会亲自验证,“死亡时,蛊体会跟随着一起死亡”的能力,有没有被他复制过来。
如果,她没有死——
那即宣告,她已获得自由。
少女握紧了手中的左轮.枪。
杀!
杀杀杀杀杀——!
她是在拼命了。
虞灼想。
要得出这一点,实在是非常容易。光从少女那超乎寻常的射击精度,就可见一斑。
那么,这些技能是从谁那里学来的呢?
……这好像不需要多说了。
光看少女如此顺溜且理直气壮地对他报出口令,虞灼也能猜到,早在这之前,她恐怕就“奴役”过他无数次了。
“教我怎么弄把枪”、“教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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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锁”、“教我开枪”、“教我藏匿气息”——这样一步一步,她用他教的能力,来接近他的死亡。
唯一欠缺的,恐怕就是少女的身体过分虚弱,以至于连开枪的后坐力都难以承受,无法持续进行开枪和追捕。
但在意识的压制和回档的试错之下,这些弱点将会被无限压缩。
……麻烦了啊。
少女柔弱的外表下,承载的是对求生欲强烈到几近恐怖的执着。倘若被他操控生命,那无异于是对人格的根本毁灭。
她绝不会忍受这种事情。
同时,求和,也成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鉴于他有“良好前科”,她怎么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在欺诈?
他说已经把技能取消了,那就是真的取消了吗?
万一以后在关键时刻,他突然来个背刺怎么办?
唯有亲手宰了、再亲眼看着他咽气了,才是最保险的。
轻而易举地推断出了少女此刻的想法,不过,虞灼意识到,叫停已然成为了一件棘手的事。
并且,肉眼可见的,随着回档的次数上升,她将变得越来越难缠,也越来越不屑和他沟通。
他蜷缩着身躯,一边表演“疼痛到失去力气”的模样,一边飞快地估算他和纪明纱的间距。
三米,这并不是很遥远的距离。
或许是为了保证射击的准头,少女并未将距离拉得太开。
最失策的是,她刚刚已经射出了五发子弹——她手中那把枪,他很熟,弹匣不大,只能装六发。
也就是说,再骗她射出一发子弹,趁她弹匣打空的状态,这个距离,应该能……
青年的思绪一顿。
因为,少女一边用枪对准他、缓慢地移动着,一边将手探进外套。
将之掀开后,青年的眼皮跳了跳。
少女的外套内侧,从上到下,全都是不知道从哪里缴来的各种枪支。
场面蔚为壮观。
“虞灼。”她的声音冷静得不可思议,“我已经知道了,想杀你,是连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都不能有的。”
——因此,这一个满满的随身弹药库,是她对他能表达出的最高级别的尊敬。
随着最后一发子弹射出,少女立刻甩掉了那把打空的左轮,换上了另一把,疾步向他冲来。
他不再装虚弱了。
在地上一个翻滚后,他往体育馆外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说:
[1][2][3]均摘抄自wb一些视频下头为了增加热度而投放的无意义的机器人评论。
另外一个不方便在文里写出来的细节,纱纱之前一直有记回档次数的习惯,但上一章的描述却是“在不知道多少次的两秒回档后”,这是为什么呢,我暂且蒙在鼓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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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鼠夹子◎
同时背着那么多枪械, 对纪明纱来说,最大的问题是——
她跑不动了。
肩膀和后背是日常很少刻意去锻炼的部位,此刻增加了如此多的负重, 更显得吃力。
她干脆站定不动, 不仅没有上前追击,反倒去脱外套。
铁疙瘩“咚”地坠在水泥地上, 少女光.裸的肩膀上是两条倾轧出红印。
她冷静地拉长每一次呼吸的时长,好让心跳的韵律不断下沉、再下沉,直到它变得缓慢而沉重, 好像泡进了一汪冰水里。
青年的话在她耳边响起——
「运枪的时候, 首先要注意的是,保持线路时,你要对准目标的中心垂直线……」
眼镜片成为了她的临时瞄准镜,她并没有去看虞灼的走向, 更没有去看体育馆此刻正闭着的大门。
正相反,她转向的是——
大门旁边, 最靠近它的那扇窗户。
准确地说,是上头系着的一个破败的晴天娃娃。
她闭上眼。
青年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倘若目标移动, 不管你如何把他囊括进瞄准区,自上而下也好,直接瞄准也好……都要时刻注意视力回收。」
这里是靶场。
地面粗糙、简陋, 放在沙土上的靶子上满是风吹日晒的枯白痕迹。
她的身边是一个推车, 箱子里是各种不同的枪械。
上上个回档, 她要求青年为她找到武器库;
上个回档,她向他学习了开锁方法;
于是, 这一次的回档, “强制命令”变成了:教她射击。
他每次都答应得很爽快, 并没有一丁点敷衍她的意思——正如现在,他会俯下身,按着她上翘的枪口,把它压平下去。
「纱纱,什么时候想杀我的时候,不要露出那么紧张的姿态,就算是合格了。」
……竟然直接就把“杀我”两个字说出口了。
纪明纱觉得很困惑。
烂人像是惜命的样子,每个回档里,他在意识到她握着绝对杀伤性武器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撤退,好像并不觉得在她面前逃跑有什么丢人的——可谓是能屈能伸。
但另一方面,他却又显得很无所谓,明知她学了是要杀他的,却仍将武器递到她的手里,并且……教的很细致。
他从身后虚虚地环着她,像逗弄一样,用指节轻轻敲着她的指根。
「放松一点,别太僵硬了,太凶……会脱靶的。」
他顿了顿,像意有所指似的,微笑道:「弄到失控的地步,就不好了,对吧?」
所以——
「一定要……很耐心、很耐心。」
她睁开眼。
挂在窗户上的晴天娃娃停在它该停的位置,分毫不差。
她的指节扣着扳机,只是将枪口对准了窗户,并未去捕捉目标的移动轨迹——她学不会。
她只能等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这一段“剧情”她已经很熟悉了,或者说,这就是她自己撰写出来的走向。
大门是掩着的,但虞灼很快就能通过它的闭合状态,反应过来——
它是锁着的。
头一回,她并未想到虞灼的观察力如此之强,傻傻地对准大门,还等着看他徒劳拍门的惊愕模样。
因此,在青年隔了一段距离突然转弯、当场跳窗时,她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想,倘若她跟虞灼都是头一回碰见,那么,她将毫无胜算。
她并不擅长在陌生环境里,让情绪始终如一地保持平稳。
那是虞灼的专长,而她,会因为过分充裕的危险感而略显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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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索性,她可以通过回档,让陌生环境变得熟悉。
「‘寂夜’系列的手.枪世界闻名,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这把S670自动手.枪。」
冰冷的金属质感,在她的掌心里透出格外的存在感。
和他丢给她时的触感,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是手忙脚乱地接住的,一脸战战兢兢。
毕竟,就在十分钟之前,她因为没握住另一把枪,导致走火,那卡壳了一下的子弹差点打在她的脑门上。
青年笑起来:「它的枪体很薄,内部结构紧凑,保险栓设计得很难误触……不用担心。」
他悠悠道:「另外,它的火力并不弱,可以说是兼顾了战斗需要和日常随身携带的安全,在当时有‘超时代设计’的名号……
「想杀我的话,可以考虑把它当成主力枪。」
——她听进去了。
她的外套,枪械是按照特定的顺序,一一排列好的。
S670放在最好拿、最方便的位置。
「它采用的结构是进簧上置、枪管下置,枪管轴线能最大限度地降低,一直降到跟虎口同高的程度。这样一来……」
砰!
子弹疾射而出,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反震传了过来。
「它的后坐力会均匀地传递到你的虎口上面,并很快通过分散出去。所以呢——
「哪怕是纱纱这样……很娇气、很虚弱的人来用,也能很快抵消它,做到在短时间内连发数弹。
「也许,我该说句‘祝贺’?」
砰砰砰!砰砰!
打空了。
六中三,两发擦过了他的手臂,只造成了轻微的擦伤,而另一发则是击中了他的侧腰。
可惜,这么远的距离,她看不清他的伤势如何。
也许是致命伤,也许是皮外伤——算了,这些都无所谓。
随着副本的崩毁程度一次比一次严重,她逐渐对副本本身都漠不关心起来。
她不在乎在开场动画期间,就把副本弄得一团糟,后续会不会增加副本的难度,或是干脆导致通关变成一件不可能的事——
她通通不在乎。
她现在只有一个目标。
少女抽出腰间斜挎着的第三把枪械,严格按照青年指示的运枪线路,向对方靠近。
他不会死得那么快,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坚信。
哗啦——
果然,玻璃依然如前头几次一样,破碎了。
青年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没关系。
她知道他会去哪里。
纪明纱捡起地上的外套,像乌龟背着沉重的壳一般,慢吞吞地往前走去。
地上,是一长串滴滴答答的细碎血迹,像是在引诱她快些堕入地狱。
啪!啪啪啪!
青年的外套先掉落在了地上。
地上的捕鼠夹子迅速合拢,放鞭炮似的响起了一连串的惊人声响。
好险好险。
青年摔在合拢的钢铁夹子上。
在强劲的咬合力下,他刚刚扔下去的外套,已经变得破碎不堪。
差点就跟老鼠一样被消灭了。
青年小心翼翼地蜷起腿——周围还有大量没被触发的捕鼠夹子,他还没打算用血肉之躯白白喂钢铁。
拿起挂了十几个捕鼠夹的外套,他瞄准了方向,将之横扫了出去。
在“噼噼啪啪”的响声中,布料彻底破碎,他的面前也清理出了一条能活动的小路。
走出“地雷阵”后,他将未触发的捕鼠夹子踢了回去,将那条小路堵死。
他大可以冠冕堂皇地说,这是延缓“猎手”追捕的正当手段,但从真实想法来说——
想了一下等会儿纪明纱跳窗时,需要一个一个将捕鼠夹搬开的苦恼样子,他宁可多浪费一些时间。
她冷着脸、像小兔子一样来回挪的模样,一定很可爱。
虽然,那画面他肯定是看不到了。
想到这里,他竟然觉得有些可惜。
要不要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欣赏完了,再继续这场追击游戏呢?
心跳速度在因兴奋而加快,但同时,理智在阻止他做这种无异于自杀的选择——
还是不要了。
不然,他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糟糕。
想到有“真的会死在她手里”的可能性,他心里说“YES”的天平又不由自主地倾斜了一点。
其他“循环”里的他,到底把她教到什么地步了?
显而易见的是,“他们”大概是没告诉过她,捕鼠夹最好不要摆那么多,摆两排在视线盲区就好了——这样一来,他没准真的会中招。
但是……其他的事呢?
说了有多少?
他一无所知。
真糟糕,这股混合着争强好胜的分享欲——像是捡到亮晶晶玻璃弹珠的小狗,在主人的脚边欢欣雀跃地摇头摆尾,试图祈怜能争到她一句敷衍的夸奖。
哪怕下场是……他会一次比一次更凄惨。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猜自己心思,总是最好猜的。
弹孔在他身上形成的贯穿伤还在隐隐作痛,她超乎预料的射击精度、精准的武器选择,都在指向一个结果——
大概,先前的每一次,他选择去“讨好”她了。
那么,会换到什么“奖励”呢?
想来她是不屑给的,或者说,因着每次都会被他变着花样地讨去,所以,她逐渐丧失了要“给”的欲望。
——换言之,就是“什么奖励都可以”。
她不会拒绝。
射击训练时,会找到很多“正确”的借口,让她离自己近一点、再一点吧?
晚上睡觉时,会因为“不安全”的理由,被他抱在怀里吧?
但除此之外,似乎也不会再有多的奖励了。
像是小狗绕着紧闭的蚌壳转个不停,明明馋得不停哀叫,却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舔舐着满是香味的外壳,直到它变得湿漉漉的、浑身被染满不属于它自己的气息。
——但仍是不满足。
克制的是见面时彬彬有礼的“女士”的称呼,不想克制的,是利用、也是极端的束缚。
利用我吧,然后……再靠近我一点吧。
那些其他“循环”中无法自抑萌生出的卑劣心思,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毕竟,那就是他自己。
有那么多能达到目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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