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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 维斯塔骑士(6)
◎003号已死亡,退出模拟。◎
方彧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抛下我们两个跑了?!”
洛林叉着腰, 毫无愧意:“因为水准太菜被战友抛弃,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哟。”
方彧:“……”
洛林笑道:“你们能活下来,还是因为我于心不忍,临时给你们切入了NPC的通讯吧——否则, 你们俩是不是还打算直挺挺站在那里等着被射成标本啊?”
方彧一愣。
她说怎么忽然听到敌军的内部通话了, 原来是教官放水。
洛林摇摇头:“在战场上, 如果有这种好事,我会感动得哭出来的。”
方彧顿了顿:“……他又咳嗽。”
洛林歪了歪头, 毫不关心:“如果在战场上咳嗽起来,你打算怎么处理,小谢?”
谢相易抓着胸口的指节青白,脸色不善。
洛林从背包中掏出一个小瓶:“治咳嗽,副作用写在瓶子上,你用不用?”
谢相易看着洛林,结果药瓶, 目光短暂停留在说明书上, 猛地一跳。
旋即, 他皱起眉心, 仰起头一饮而尽。
“……”
他反手狠狠摔了瓶子,咳嗽立刻停息下去,目光如火,灼灼看着洛林。
洛林轻笑一声:“够狠,不错。”
这是什么电视剧常有的立竿见影、却反噬强烈的神药吗?为了一次模拟, 至于吗?
方彧忍不住瞥了眼洛林。
三人都隐蔽在死角处, 火力暂时覆盖不到, 得以稍作喘息。
洛林叼着蛋白棒, 火光映亮他挺拔的鼻骨和鼻骨上的血红色, 他态度放松而安逸:
“其实,你们说的策略倒是不无道理,只是太糙了,要落到执行上,必须更加细化——我们这些大头兵,可都是一戳一蹦跶的蚂蚱,你不要指望我们有自主行动的能力……当然,军方老爷们好像也挺害怕咱们有自己的想法——”
谢相易立刻说:“一,我刚刚检查了火力情况,子弹剩余量不足40%,我方火力不足。”
“二,从敌军刚刚的火力覆盖范围来看,敌军虽然是四面包抄了我们,但兵力分布并不均匀——东南方向的火力明显较弱,是包围圈中较为薄弱的一环。”
“综上,我认为应该以东南方做突破口,集火打击,争取由此突破。”
谢相易声音不高,有点沙哑虚浮,气势却沉稳老练:
“具体实行上,首先,为保证本就不足的火力,必须竭力避免减员。应先派出量子兽侦查,确定途中可靠的掩体,从而规划线路,其次……”
方彧忽然说:“——敌军的机甲都已落地投入战斗,目前没有空中部队,为什么不从上面走?”
谢相易有点生气:“这和我说的有关系吗?再说,怎么从上面走?扑扇着翅膀飞吗?”
方彧:“可以找一台机甲啊,或者抢一台敌军的机甲……我就随便说说,对不起,你继续。”
谢相易气鼓鼓地接着说:“其次,在突围过程中,采取反复骚扰、及时撤退的策略,不要求一次性消灭敌人,而是……”
“我觉得东南方的敌军还是太多,如果诱使他们再往北边集中集中怎么样?”方彧忽然又说。
谢相易含怒道:“你又打断我干什么?”
方彧也有点生气:“对不起,可是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念完你那巴拉巴拉的计划书,然后直接要求我们照方执行,是吗?”
谢相易冷然:“难道不是吗?”
方彧抱起胳膊:“恐怕我也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吧。”
谢相易挑战似的抬眉:“除了你那东一头西一头、七零八碎的想法,你有具体方案吗?”
方彧:“你才七零八碎呢。要我说,我们派出量子兽,一方面锁定可以下手的机甲,一方面去西北角方向埋一颗量子炸药——然后,我们去突袭该机甲——如果成功,上机甲走人,如果失败,引爆炸药,吸引敌军,我们突围东南方走人。”
谢相易拧眉道:“这有多少漏洞,你仔细复盘过吗——”
洛林突然咳嗽一声:“咳,祖国栋梁们。”
谢相易和方彧一起回头。
——几个持枪的NPC不知何时已悄然靠近,端起枪口,扣动扳机。
方彧:“??”
谢相易:“”
洛林抬脚一踹,两人相继摔倒在地,子弹擦着头皮掠过。
洛林自己单膝跪下,右臂举起玻璃盾,挡住火力,左手掏出子弹包,用牙咬住一角,悠然嘲讽道:“开火吧,大聪明们。”
方彧只得手忙脚乱地架起枪——
她和谢相易显然忘掉了“子弹不足、谨慎开火”的论断,一起扣动扳机。
噼里啪啦。
二人都展露出超乎寻常的才华,子弹击中了除敌人以外的任何事物。
方彧:“……”
谢相易:“?!”
洛林唉声叹气,掏出量子枪,懒懒道:
“得了,别浪费子弹了,往粪坑里扔个二踢脚都比你俩威慑度高。”
说话间,他悠然从保护罩下站起,姿态居然慵懒而优雅,稍稍眯起雾蓝色的眸子——
抬腕、瞄准、扣动扳机,转换目标,再次重复一遍刚刚的动作。
方彧看得目瞪口呆。
精准、稳定、分毫不离、一击毙命,有一种机械般的美感。
“——愣着干什么,跑啊!他们是来杀死你的!”
洛林突然回头怒吼,不再优雅,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恼火。
方彧和谢相易反应过来,扭头就跑。
洛林且退且战,破口大骂:
“傻头傻脑!低头看着脚下,别再被树杈子绊倒啦!”
顿了顿,他看着低着头、与一棵树擦肩而过的谢相易,又大吼:
“——也抬头看着点路,别撞树上了!”
“呼……呼……”
方彧等人夺路狂奔后,总算甩开追兵,暂时避入一处堡垒中。
她跑得喘不过气来,一屁股坐到地下。谢相易虽然没有如此不雅的举动,但也面色苍白,微微发抖。
洛林挑眉,嘲讽地说:“吵啊,继续吵啊。”
方彧幽幽看向谢相易:“……”
谢相易:“……”
洛林背过手,踱着步子:“两个人像是有八个脑子,十六条舌头——可惜就是没凑出一副完整的四肢,遗憾,真是太遗憾了。”
两人双双保持沉默。
洛林弯下腰,质问道:
“在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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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围圈里你来我往地吵起来了!告诉我——是这寡淡的生活不足以引起你们二位的兴趣了?是你们早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不足为我等凡夫俗子道了?还是我的存在让你们太有安全感了?”
两人继续沉默。
洛林直起身,冷笑道:“——前两个问题我解决不了,倒是可以解决最后一个问题。”
说完,他“咔嚓”一声,拉下枪栓,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方彧一愣:“!”
洛林扭了扭脖子,笑出声来,潇洒中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酷:
“唉,战友因为心理压力过大开枪自杀,也不是没有的事啊——就像诗人说的,啊,这甘甜的死亡啊。”
方彧:“洛林教官!”
砰!
洛林毫无迟疑地扣动扳机——他的身体消失在二人眼前。
耳麦里传来机械音:“001号已死亡,退出模拟。”
方彧惊掉了下巴:“……”
一言不合就挂机,这是什么狂放……的教学方法啊?
——就算是母狮子教小狮子捕猎,都比他更有教学计划吧。
还没等方彧和谢相易缓过神,敌军就已循着枪声追了过来。
“那边有人!”
“走,咱们过去!”
她和谢相易对视一眼,惨淡地发现他们的计划都不大行得通了——
尤其是在面对二倍于己的敌人团团围上来时。
“怎么办?”方彧连连后退,直到碰到谢相易的后脑勺。
谢相易咬紧牙关,举起量子枪:“……怎么办,杀了他们。”
几名敌军士兵冲了上来,方彧深吸口气,扣动扳机。
一时间激光乱飞,耳边充斥着爆裂的巨响,她能感受到谢相易每次射击时,肩膀的抖动——
虽然没能打死一个NPC,但至少抵住了进攻。
方彧的头脑一片冰冷,稍有喘息之机,就不受控制地走神。
……这就是战争吗?
不必妄想在此寻找意义,也不必把自己和他人的生命看做什么——
生命,别提“神圣”了,简直不值钱,就和流水线上的烤鸭一样……
方彧麻木地想,我一毕业就申请退役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批准下来?
“呼……呼……”
谢相易微微喘息着,面沉如水,拉下枪栓、瞄准、射击。
他从这种机械性的动作中,得到一种诡异的宁静,思绪得以沉淀,脑中几乎没有思考任何事——
只有射击,如果幸运一点的话,杀戮。
砰!
一个敌兵被击中了手部,枪械落地。
这是第一次打中这么有效的部位——谢相易双眼一亮,满意地微笑起来。
那名敌兵捂着手惨叫,突然怒吼一声,反身扑了过来。
“!”
谢相易瞳孔一缩,反应不及,被扑倒在地。
不能用手,那个人便像疯狗一样踹他、咬他、撕扯他。
他用力挣扎,却很快感到熟悉的窒息,脱力感随即而来。他艰难转过脸——
方彧神色沉重,一动不动站在枪林弹雨中。
“方彧!”
谢相易用最后的力气怒道:“你在干什么?你背后——”
“!”方彧回过神,调转枪口。
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孩手里抓着枪,紧张兮兮地看着她,从脱落的弹匣来看,他的枪坏了。
方彧下意识端起枪。
太近了,即使是她也准能杀了他。
方彧正要扣动扳机,忽然一愣——
一个不该有的念头冒了出来。
如果这是真实的,她……会开枪吗?
她下意识地松开扳机。
少年弯下腰,捡起中弹的战友落下的枪,
谢相易一拳砸中咬着他耳朵的家伙的鼻梁骨,掀翻他,冲着方彧扑过来——
还是晚了一点。
少年扣动扳机。方彧感到胸口冰冷的疼痛,继而眼前一黑。
“003号已死亡,退出模拟。”
方彧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林地间。
一片枯黄的叶子被风吹起,落到她的脸颊上。
“呼!”
她吹了口气,枯叶滑落下去。
方彧转过头,默默看着被吹落的枯叶乘着风,颤巍巍地远走。
“……”
洛林大步向她走来:“你刚刚在干什么?!”
方彧一愣,赶紧坐起。
洛林看起来很恼火,一瞬间,他似乎要抓她的衣领、提起她来好好质问一番——
不过,他很快收拾了情绪,用讥笑的态度说:
“你刚刚明明可以开枪,却要眼睁睁看着人家从地下捡一把枪来干掉你——你是来战场做慈善的吗?你是圣母玛利亚吗?”
方彧从思绪中抽离,讷讷道:“我……我没反应过来。”
洛林粗声道:“撒谎!”
方彧被洛林突如其来的粗暴吓了一跳。
她防御性地抱起胳膊,后退一步。
或许察觉到方彧的反应,洛林再次改用嘲笑的口吻:
“我看你不是反应不过来,而是反应得太多了——你不忍心?”
方彧思考了一下,谨慎否决:“不是。”
她态度罕见的坚决,倒让洛林愣了一下。
方彧斟酌了片刻,说:“我……在想一个问题,真的是没反应过来。”
洛林笑道:“哦?是在思考联邦的百年大计还是人类的兴衰起伏?鄙人虽然粗俗无知,不知能否有幸聆教堂前?”
方彧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洛林教官,您觉得,我有权利杀死他吗?”
洛林眯起雾蓝色的眼睛,沉声说:“你是个军人。”
方彧鼓起勇气:“我是一个经由某种人类想象中的共同体批准后、不会遭到审判的杀人犯。”
方彧深吸口气:“法律豁免我,正义未必赦免我。”
洛林听得一愣,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
“哎呀,我服输了,你看起来文文静静,嘴比我还毒呢——照你这么讲,我就是比较穷凶极恶的那一类杀人犯咯?”
方彧有点磕巴,忙解释道:“我并不是要否定战争,也不是说您就是杀人犯,我只是认为我们有一种风险……成为流水线式作恶的人的风险。”
洛林:“流水线式?”
方彧努力措词:“唔,一个无恶不作的歹徒,见到人就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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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体的作恶,就像门口卖包子的小作坊——他会遭到民众的唾弃,但其实创造出的恶是有限的。”
“可是,如果成为一个不正义的暴力机器上的某个环节,那就好像流水线上的工人一样——他甚至从未见过手下的产品完整的样子,却能在不知不觉中,创造出远比前者多得多的恶。而且,除非那个机器倒塌,民众不会唾弃他,法庭不会审判他——甚至,大家都会赞美他。”
方彧词不达意:“就、就是……这个意思。”
洛林似乎当真认认真真听取了方彧的一番谬论,不知是讽刺还是认真地扯起嘴角:
“省流:你说我们的伟大机器不正义。”
方彧谨慎地说:“机器正义与否,我们都无法选择,只有服从——这完全是件听天由命的事,所以我说我们‘有风险’……我当然希望机器是正义的。”
洛林深深看了她半日,陷入沉思:“……”
身为军校生,说这种话似乎有点触犯纪律。
不过,她敢对洛林说这种话,自然不认为对方会举报她——
……如果举报她倒好了,至少可以麻溜离开这个鬼地方。
方彧走起神来。
“好嘛!”
洛林像是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了,冷声说。
方彧浑身一抖。
洛林深沉的目光一凛,拍桌怒吼:
“好嘛!别人拿枪指着你,你却呆鹅一样站在那儿,原来在思考这种傻里傻气的哲学问题——正义,正义是你爹吗,你这么爱护它?权利,权利喂饱了你是吧?在乎什么权利——活着才是最大的正义和权利!”
方彧:“……”
洛林搜肠刮肚,想再找两句刻薄话来说。
这时,一道虚弱而冷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抱歉打扰了,但是,你们俩……还记得我吗?”
谢相易没被人揍死——他是完成了任务通关后才回来的。
NPC留下的伤口离开剧情后就会消失,但撞了树鼓起的包、被树杈绊一跤后蹭破的皮可不会。
谢相易就这么青一块、白一块,灰头土脸地站着——
明明像难民营里爬出来的,却还要做出一副帝政公爵家的公子架势。
“没必要看视频记录,”谢相易矜持地抬起下巴,“很无聊的。”
没人吭声,方彧和洛林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投影视频。
洛林直咧嘴:“……”
方彧瞪大眼:“……”
——投影中,身娇体弱的谢公子跨坐在敌军脖颈上,抓着枪身,像拍西瓜一样猛敲敌军的脑壳。
一双柔美的杏眼里喷出火焰,神色专注而平静,浑身杀气。
是那个墩布怼脸的小谢的进阶版。
洛林转过身,诚恳道歉:
“对不起,小谢,我收回对你的评判。你比她强,强多了。”
谢相易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敢当。”
方彧咬牙:“……够了,你暗戳戳凡尔赛的气息都要漏出来了!”
洛林没有耽搁的时间,和谢相易就如何给人开瓢短暂交流意见后,就匆匆离去,据说还有一些“友好交流”工作要完成。
与洛林在校门口处分手,方彧和谢相易一瘸一拐地往寝室区走。
临近第一培训周期的结业考试,校园里弥漫着焦虑的氛围。
两人一路上听到的,不是“妈呀,联邦军到底是在玫瑰星域打败的帝国军,还是北海?”,就是“我靠,刚刚为什么我往左拉杆了,机甲还是往右跑?”。
方彧:“应该是北海吧。”
谢相易:“没开转向器,拉杆有什么用?”
两人对视一眼。方彧先莫名觉得好笑,噗嗤一声笑了。
谢相易也露出一点似有若无的笑容。
方彧虽然和谢相易一起加训了很久,但两人都不是活跃的性格,私下交流并不多,常常是相对无言,各自玩光脑。
——偶有交流,也往往以谢公子嫌弃她不靠谱,她觉得谢公子太苛刻结束。
此时,气氛却轻松不少,二人一起走到海拉·杜邦夫人的量子投影前。
投影中的杜邦夫人看起来约莫六十多岁,一头银白卷发,神态慈和,若不是穿着太空军的蓝制服,活脱脱就像童话里打毛衣的老奶奶。
路过的学生都停下来,向她敬礼。
她也抬起手还礼,温和微笑:“为了联邦的黎明。”
为了联邦的黎明——这是海拉军校印到校徽上的校训,也是杜邦夫人最出名的一句话。
有几款以联邦拓荒为题材的游戏,杜邦夫人的人物一出场,都会肃然地说:“为了联邦的黎明。”
谢相易和方彧一起放下手。
方彧抬起头:“你爷爷和杜邦夫人很熟吗?”
谢相易:“不知道。我和我祖父不熟,我不记得他。”
方彧一愣。
谢相易抿唇,似笑非笑:“我父亲暗中支持叛乱军,在黎明塔被当众举报。祖父当时还是总长,自感被打了脸,一怒之下与父亲断绝关系,还把他囚禁在地下室里,不久就活活气死了。我是在外祖家长大的。”
方彧微惊:“?!”
谢相易仰头看着杜邦夫人:
“虽然祖父狠下心与父亲切割,但谢家四十余年的时间没有主事人,还是衰落得不成样子……权力场上的席位紧俏得很,我们已经被排挤出局,再想入场就难得很了。”
方彧:“对不起,我是不是不应该提这个?”
谢相易摇摇头:“没有,我不在乎。”
方彧憋了半天,忍不住问:“你爸也……没有量子兽吗?”
谢相易看了她一眼:“嗯。人人都知道,量子缺乏极有可能是遗传病,但没人敢做这方面的研究。”
“一方面,针对无量子兽群体的歧视已经很严重,另一方面,边境叛乱军又渐渐成了气候。”
“联邦高层担心一旦研究深入下去,会造成分裂主义的回流,进而导致人类陷入蓝母星末期,星舰联邦与母星政权对峙的那种分裂局面。”
谢相易顿了顿:“只不过,这次的分裂,不再以出身母星还是太空为沟壑,而是以量子兽的有无或者种类。”
方彧懒洋洋说:“如果一种趋势产生了,靠蒙上眼睛、装聋作哑是抵挡不住的——叛乱军越打多,难道是因为他们生育率高吗?”
谢相易突然扭过头,眉心微蹙:
“你明明很有见地,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正经话说得这么不严肃?”
方彧愕然,无辜道:“……我很严肃!”
谢相易一愣。
停顿半日,他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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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叛乱军,你怎么看?”
“如果从‘清剿’他们的角度来看……叛乱军至今没有统一起来,虽然有名义上的大统领,却像是部落联盟的首长,底下仍是各自为政。”
“但是,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很久,远星系迟早会统一的——这十年,甚至五年,也许是联邦彻底清剿乱军的最后时机。
“如果我们错过,就不得不接受有另一个人类合法政府与联邦并立的结局了。”
谢相易注目于她,目光炯炯:“你觉得他们会统一?”
方彧:“嗯。叛乱军之间的共识大于分歧,走向联合是必然的。”
谢相易逼视着她:“你知不知道,出资支持叛乱军的联邦世家不止我父亲一个?”
方彧极为敏感地看向他。
“军方、白鸽会和息风党都有人暗中支持叛乱军,他们各自扶植军阀,作为自己势力在远星系的扩展,可以倚寇自重,可以监守自盗——这是叛乱军始终得不到统一的原因。”
谢相易脸上泛起潮红,显得有些激动:
“如果现状持续下去,我不觉得他们有希望统一,有希望成为合法政府——因为,叛乱军的大本营在黎明塔里。”
——叛乱军的大本营在黎明塔里。
方彧抱着膝盖,啪地合上借来的纸质书,用力甩了甩脑袋。
“……大选将于年底举行,据悉,白鸽和平会推出的候选人是巴特蒙,他曾任桑谷大区的星领长……自由息风党的候选人是现任联邦总长爱德华·坎特,如果连任成功,这将是他最后一个任期……”
主持人的投影落在床头,喋喋不休地讲起各大区的选票情况。
最后,坎特的脸出现在荧幕上,眯着眼,笑得十分和蔼——
方彧猛地关掉电视,大叫一声,瘫倒在床上:
“啊!”
“您还在思考小谢先生的话吗?”克里斯托弗温声询问。
方彧颓然说:“如果他说得是真的,那么许多之前让我困惑的问题,确实就可以解释了……但是,倘若叛乱军的一部分压根就是联邦高层在支持,那我们究竟在做什么?那么多人去死或者杀死别人,又是为了什么?帮他们内斗吗?”
克里斯托弗默然。
方彧用书扣住脸,惨淡道:
“我上午才和洛林说我们有风险——现在倒好,不是风险,是实打实的危险了。”
克里斯托弗努力安慰:“任何大型组织都难免鱼龙混杂,想要完全纯洁是不现实的。我相信联邦军方中,也一定有好的势力……”
“好?”方彧翻身坐起,“我不追求‘好’,由大量个体组成的复杂权力机器也无法保持‘好’,所以才需要规则与程序来制约我们——可是现在,他们起码的程序正义在哪里?”
克里斯托弗柔声说:“的确是一种肮脏的交易。但是,对于您目前的状况来说,是不是还是复习考试更紧迫些……”
“哼!”
方彧猛地坐起,扯着枕头,四下环顾,突然一把摁开电视——
坎特的笑脸出现在床头:“必须剿灭叛乱军,没错,如果此次连任,我们会继续不惜一切代价……”
方彧气鼓鼓瞪着坎特片刻,举起枕头,左右开弓,狠狠砸上去:
“打死你!打死你!花我们的税,还要我们的命——”
克里斯托弗:“……您是否意识到,坎特先生感受不到您的击打?”
方彧怒气冲冲地抓着枕头:“傻逼,傻逼!”
克里斯托弗:“……”
人类的行为就是如此古怪而不合乎逻辑,克里斯托弗默然思索。
在准备结业考试的日子里,方彧始终没从愤慨的情绪中缓过来。
她花了大把本该复习的时间泡在图书馆,查找陈年的新闻和影像资料——她浏览了大量白鸽会、息风党、军方高层和叛乱军的资料,试图从真真假假的迷雾中勾勒出事实的痕迹。
事实证明,她的努力不太奏效。
她能看到的联邦内部信息不多,反倒是叛乱军那边局势混乱,各种来路不明的信息满天飞,消息透明度高些。
她一度想给顾舍予发信息,想想又打住了——
总不能说,“我怀疑你爹和他贿赂过的那些官儿没干啥好事,你能帮我调查调查吗”吧。
到头来,她找不到坎特和远星来往的半点痕迹,却能把错综复杂的叛乱军首领们的名字、派系和军事记录倒背如流。
“我发现,叛乱军不是没有人才。”
方彧对比着战役图,逐渐偏离了主旨:
“虽然很多大军阀简直就是拿着量子枪的原始人,但也有小军阀打出过很精美的战役。我看看他叫什么……叶仲——考虑到他们的教育情况和身体情况,这人简直是天才好吧?”
方彧越看越兴奋:“太漂亮了,太优雅了,克里斯托弗——就像传说中的女武神,骑着小白马,哒哒哒……”
克里斯托弗:“……您还记得您要干什么吗?”
方彧一愣。
克里斯托弗赶紧欣慰地说:“如果您忘却了,也不必回忆了——不如复习考试,如何?”
方彧即使在复习考试时,也动辄魂不守舍。
她经常打歪一个靶,就冷不丁冒出一句:“哼,打不中又怎样,少死一个叛军,也是少死一个人。”
或者在把机甲开进灌木丛时,突然说:“要是让我退学就好了。我就算去捡垃圾,去收破烂,也不要为他们送命!”
克里斯托弗为此心惊胆战。
“我很钦佩您的正义感,但请您千万不要对着外人也这样大发议论。”
克里斯托弗恳求道:“您看小谢先生,他就什么也不说。”
方彧冷哼:“真不明白谢相易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肯乖乖给他们当狗!”
“……因为我人品恶劣,行吗?”
方彧:“……”
她猛地回过头,差点扭了脖子。
谢相易抱着胳膊,单脚踩在机甲的舷梯上,倚着门,蓝制服洗得发白,少见的有点慵懒。
方彧质问:“你为什么没声没息地上我的机甲?”
他轻快跳了下来:“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就是一直有点幼稚。”
方彧瞪着他。
“哦,上你机甲……”他迎着方彧逼问的注目,扬起下颌,“是教官让我问你还能不能行了,能不能自己从灌木丛里出来?”
方彧:“……能。”
谢相易背过手,微微扬脸,目光越过方彧的头顶:“哦,很好——远星分裂对于联邦高层来说,是一笔很大的利益。想要触动这笔利益的人,会死。”
他目光下移,落到她脸上,又冷又热,像燃烧的冰:“我不是联邦的狗。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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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说,目前当狗,是为了日后做狼——做头狼。”
方彧:“……”
沉默半晌后,她抬起头:“头狼,每年对叛军作战中白白死掉的人怎么办?”
“……”
不等谢相易张嘴,方彧暴起怒道:“你个死中二,你说我幼稚?!还做头狼,做你个大脑袋的头狼,做你的哈巴狗去吧,汪汪!”
说完,她啪地拉下驾驶室的门,只给没来得及反应的小谢公子留下一串狗叫。
方彧:“呼!”
谢相易:“?!”
克里斯托弗:“……”
学期剩下的日子就风平浪静多了。
所有人都在准备考试,图书馆里一座难求,方彧这种摸鱼大户也不得不早起去占座,开始临时抱佛脚。
自从她和谢相易吵了一架后,谢相易就总是在她靠近时猛地扭过头,然后哼一声。
方彧愈发觉得谢相易中二病,懒得搭理他,两人也很久没再联系——听说卡佩还造谣是她劈了腿,所以二人才掰了,结果又被谢相易骗进更衣室,用衣架揍了一顿,最后还被塞进了扫帚柜里。
克里斯托弗:“您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小谢先生又难得是个聪明且靠谱的人。为什么要和他绝交呢?”
方彧:“我没和他绝交,是他总是——哼——这样不理会我。”
克里斯托弗沉默半晌:“是不是我的存在让您本就不多的表达欲得到了发泄,所以不需要其他人类的陪伴了?”
方彧一边算题一边说:“哈,有道理,我之前居然没注意过。”
克里斯托弗略显犹疑:“这……”
方彧:“哎,不对,你说他靠谱,你什么意思?我不靠谱吗?”
克里斯托弗:“……”
尽管复习得稀里糊涂,方彧还是心态平和地上了考场。
海拉军校的学制是四学期的校内培训,外加一学期的部队实习。实习所在的部队基本就是最后正式入伍时的部队,二者都取决于此次考核成绩。
按照往年惯例,在没有什么门路的情况下,只有考到大概前10%的学生能够留在奥托星、从事军部的文职工作,而剩下90%的学生,统统要分配到各大军区。
不过,同样是军区,也有好有坏。成绩好的,可以挑一个经济发达、远离前线的军区,如果能做文职的话,基本就和公务员白领没什么区别,只是工资比奥托军部的精英们少点。
成绩不好的话……抱歉了,远星系的方便面和叛乱军欢迎您。
——按方彧平时的成绩,不可能转文职成功,发配远星系倒是十拿九稳。
还有什么可挣扎的?在哪不是吃枪子?
方彧一面自己躺平,一面质疑这种制度的实用性。
这样的分配机制,导致联邦每年派出到远星系的军官,除了个别胸怀奇志者,基本都是各大军校成绩垫底的学员。
——是不是这个原因导致联邦常年武运不昌呢?
“肯定是。”
“边境就是个晒鱼场,躺满了我这样的……咸鱼。”
一个月的考核月结束,方彧答完最后一门“机甲操纵模拟”,魂飞魄散地从舷梯上下来时,目光呆滞、神色怔忪,喃喃自语。
奔涌的人群裹挟着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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