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个不停:“他向?来?不喜欢和旁的女子打交道的。他家?里怎么会有姑娘?”
暗香浮动(二十四)
杨清儿的嗓音清脆婉转, 在一众嘈杂的低声议论中,显得尤为突出。
就连注意力满在霍无羁身上的秦未,听了?杨清儿这话, 也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
杨清儿对霍无羁的心思, 在场的诸位怕是没几人不知道,秦未尤其清楚。
同时,他们也知道?,这位新?晋的武臣新贵向来不喜欢和女子打交道?, 尤其是宁国?公家的这位有些骄奢跋扈的大小姐。
只?是他们碍于宁国?公的脸面, 大多假装不知道?。
为此,坊间甚至有传言,尤其是他夺得武举一甲二?名以后, 流传更甚。
言语粗鄙,很?是不堪。
不仅涉及秦未和林琅,就连秦央和杨清儿两个清流世家的女眷, 也被牵涉其中。
谣言戏说:“某位新?晋武将原是乞儿出身, 不知用了?什么肮脏手段,偏偏赢得了?秦太傅青睐。秦太傅又是个心软的,向来?见不得旁人死?乞白?赖,便将他收入了?门下。”
如果没有第一句话,旁人或许还拿不住这谣言针对的是他还是林琅, 可‘新?晋武将’四个字,却?是将他死?死?钉在了?‘耻辱柱’上。
尽管他没有做那样的事情,也并不觉得耻辱。
谣言还说:“他不知是耍了?什么下作的手段, 频频招惹秦央和杨清儿, 她们两个对他死?心塌地后,他又整日?和秦未厮混在一起, 惹得秦未都没有心思做学问,怕不是有龙阳之好呢。”
她们两个是唯二?与他说过话的姑娘。
尽管话不多,但还是因为他,牵扯到这脏污的流言蜚语里来?。
亦如她们,义无反顾想要闯进他脏污的人生中来?。
不管他同不同意。
霍无羁从来?不在意外人的言论,他只?是担心,身边的人会因为这言论受到伤害。
故而,他在听了?这些话后,便主动疏离她们。杨清儿还好说,他只?是在宴会上见过几面,甚好避开。而秦央就不同了?。
她是老师的女儿,几乎日?日?都能看?见。
她总是有意无意同他亲近。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迫不及待从老师府上搬出去,另辟府门。
至于秦未,他也听到了?这传言。
在霍无羁主动疏离他的同时,他主动找上了?他,同他夜谈交心,并宽慰他,让他不要把不相干的人说的话放在心上。
后来?,一连多日?,秦未总是来?寻他,生怕他会想不开钻了?牛角尖。
谣言又说:“就连他这身功名,也是因为巴结了?秦太傅和宁国?公的缘故。”
后来?,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太学里的同窗,也都在背后议论。
霍无羁倒没觉得有什么,秦执年也没有将这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让霍无羁颇为感到意外的是黄晃教?习。
当这些不堪入目的流言蜚语传入黄晃耳中后,他直接拿教?鞭将那些人赶出了?藏书阁。随即,他又把霍无羁叫来?了?藏书阁后院,并给他亲自炖了?鱼汤,担忧问道?:“为何不澄清?”
霍无羁只?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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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多说无益,人们向来?是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清者自清。毕竟,从来?没有一只?耳朵,能够被嘴巴真正说服①。教?习放心,学生无碍,多谢教?习关怀。”
后来?,向来?公正无私的黄晃教?习,公然在太学里为霍无羁撑腰。每每听到那些不知道?何人传出的污言秽语,甚至比秦执年还要气愤。
慢慢地,太学里关于他的流言蜚语慢慢少了?起来?。
而藏书阁,也成了?他平日?里最喜欢去的地方。
这几年下来?,阁内的藏书倒也被他看?了?个大半。
暗香浮动(二十五)
昏天暗地的小院里, 风雪呼啸的同时,暗香肆意流淌。
霍无羁无视旁人口中?的纲常法?纪,更不似往日避女子如蛇蝎的冷淡模样。于万众瞩目之中, 他朝她奔去。
这一刻, 他怀抱着的,不是姑娘,而是他翘首期盼了无数个日夜的心安。
寒风驱散了酣然醉意,黄晃一手拎着喝了大半的酒壶, 另一只端着酒杯的手扒拉着秦执年的胳膊, 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趴在秦执年耳边,低问:“老秦头, 这什么情况?万年铁树竟然也有开花的一天?”
秦执年刚想回答他,余光瞥到他沧桑的脸上那?抹来?不及掩去的揶揄神情,心生烦躁, 咬牙切齿嘟哝着骂了句:“你个老不死的, 小?辈们的风月之事你管那?么多作甚,你羞也不羞?”
话落,秦执年白?了他一眼,随即用?宽袖拂去了紧贴着他胳膊的手。黄晃的注意力又全在霍无羁和他怀中?的女人身上,半点没有注意到秦执年动作。黄晃手中?的空酒杯被他拂落在地, “啪嗒”一声闷响后,酒杯从门槛前的地板滚落到了雪窝里?。
除了风雪声,小?院彻底安静下来?。
一时间,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包括霍无羁怀里?的温予。
不知道是因为凛冽的风雪,还是因为身后的那?声闷响, 温予的身体猛然一颤。
霍无羁察觉后,圈着她的胳膊环的更紧了些。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冷梅暗香充斥加入企鹅君羊药物而二期五二八一每日追更最新完结文整个鼻腔。而后,他把脑袋从温予颈窝挪开,抬眸看了一眼对面‘虎视眈眈’的人群,神色有些晦暗。
这场宴会,本就是老师为了不输祁师父才办的。
除了老师一家和黄晃教习,在场的大多数人,霍无羁都不是很熟悉,仅有几面之缘。
甚至有的人,他一面都没有见过。
可流传于市井的谣言,却是从这些人口中?传出去的。
原因无他,除却宴席,他只在私下场合偶遇两?次杨清儿?,还无甚交流。
他们两?人的交流,大多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可就算是这样,与他有关的传言大多不堪入耳。
他不知道是谁这么讨厌他,但他知道,坊间传言既然能把杨清儿?同他相处时的画面添油加醋说的那?么清楚,那?么始作俑者就一定在这些人中?间。
而今,这些人‘虎视眈眈’盯着他和他的阿予,或许明天一睁开眼睛,他就能听到坊间流传的关于阿予的污言秽语。
不,不是或许,而是一定。
按照往昔的经验,最迟明日午时,关于他的风月谣言便会在市井流传开来?,最后俞传俞烈,不可控制。
想到这里?,霍无羁忽然很庆幸。
这么多年,他把她保护的很好?。她的名字,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就连秦未,也是在帮他收拾书房时,无意在画作上看到的她的名字。
所以,就算是谣言四起,旁人也断不会知晓她的名字。
仅仅一息的时间,霍无羁脑子里?陡然生出无数思绪。
风雪之下,他的怀抱显得尤为温暖。
虽然他的衣衫也带着些许风雪的寒意,但他的身躯无疑是为她遮住了大半的风雪。
尤其?是那?声闷响之后,她的手下意识攥紧。
霍无羁的衣摆被她紧紧攥在掌心,他把视线从那?群人身上移开,松开环着她的胳膊,解下身上的素黑大氅,披到了温予身上,将她护的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他嗓音低沉,在她耳边低喃一句:“阿予不怕,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还记得,她的眼睛一到晚上便会看不清东西。
温予没有想到他会忽然把衣服脱下来?披到自己身上,她正看着眼前的黑影发愣,忽然他站起身,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往宴客厅相反的方向走去。
霍无羁前脚离开,站在宴客厅门口的人们面面相觑。他们看着霍无羁远去的背影,人群再次喧闹起来?。
“哎,霍参将怎么走了?”
“如果我?看的没错,参将怀里?抱着的,是个姑娘吧?”
“闻这香味儿?,就知道是个女人了。”
“想不到这霍参将平日里?衣冠楚楚,装作一幅光风霁月不近女色的模样,竟也有如此急切的时候。”
“如此看来?,以往那?些个市井传言并非全然捏造啊。”
虽然他们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在场的大多数人几乎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包括秦执年和黄晃。
当即,他们面色铁青。
尤其?黄晃,他本就饮了酒,带着几分醉气,听了这些混账话,原本萌生出的想要调侃小?辈的心思陡然消散,胆边怒气丛生。
若非是秦执年紧紧拽着他,他怕是要跑上前去和那?些人开骂了。
秦未见状,连忙把视线从霍无羁身上移开,挤出一张笑脸,招呼这群人回了宴客厅。
虽然他没有看清霍无羁怀中?女子的相貌,但凭着霍无羁的反应,和他方才扯着他胳膊说出的话,他已经凭着之前霍无羁书房看到的那?些画作在脑海里?拼凑除了阿予的模样。
其?实?,就算是他没有听到霍无羁在他面前说她的名字,他也能猜出来?人是谁的。
自他认识霍无羁以来?,还从来?没有见他情绪如此失控过.
每每心情欠佳的时候,他总是会把自己关在书房,一遍又一遍描摹他之前的画作。
去年盛夏,阴云连绵足足十几日之久。
霍无羁府上的书房年久失修,屋漏偏逢连阴雨,他书房的书籍卷轴湿了大半,包括他宝贝的不得了的画作。
当夜,霍无羁冒着倾盆大雨,把他书房里?的卷轴搬到了他府上最好?的一间房。直到现在,他的书房仍然是他府上最好?的一间房。
其?次,是他亲手布置的,不让任何人宿的两?间客房。
这两?间客房,霍无羁不让任何住不说,还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房间内的装饰物全都换一遍,就像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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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秦未也不理解他的做法?,直到他帮着霍无羁晾晒被雨水打湿的卷轴时,无意间发现了他珍藏了多年的丹青上面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他才明白?为什?么霍无羁要在府上常年空置两?间比他卧房不知要好?上多少的客房。
秦未还记得很清楚,那?幅画上的场景,是在一个夏日。
郁郁葱葱的山野间,漫山遍野的淡紫色小?花开得正盛,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相互追逐。
遗憾的是,雨水打湿了这幅画,画上那?位年龄稍小?一些的姑娘的面颊颊恰好?被雨水晕花。
后来?,霍无羁说,画上的两?人,是他有记忆以来?对他最好?的两?个人,也是他此生最为牵挂的两?个人。
暗香浮动(二十六)
温予被包得严严实实, 连脑袋都一同被裹入了那件沾染了些许风雪的氅衣中。
不得不承认,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怀抱和将她裹的严严实实的氅衣,把?她和风雪完全?阻隔开来?。
就算是隔着大氅, 温予也?能感?觉到, 抱着?她的这双臂膀,是那么坚实有力。
他?走的很疾,可抱她却抱的很稳。
他?一手圈着?她的腰身,另一手从她腘窝下穿过, 她的脑袋紧贴在他?的胸膛。纵隔着?颇显厚重的大氅, 她也?能清楚听到他?的心跳声。
长廊上悬着?的大红灯笼被北风吹的左右摇晃,微弱的光线在暗夜里显得尤为?显眼。温予悄悄用手指往下拽了拽遮住她眼睛的大氅,试图看清抱着?她的人的脸。
片刻, 她的眼睛从黑色氅衣里露出,却只能看到他?的喉结和下颌线。
她稍稍仰头,想要看清他?的脸。
“别动?。”
忽然, 一声低沉的话语传入她的耳中。她整个人僵住, 不敢再有所动?作。
似是察觉了她的紧张,一声轻快的低笑?自头顶响起?。温予清楚感?觉到,他?笑?的时候,整个胸腔都在颤动?。
温予还在僵持,霍无羁已经抱着?她走出了长廊。
他?重新隐入暗夜, 她连他?的下颌线也?看不清了。
这一瞬,温予的耳中,除了他?脚下吱呀吱呀的踩雪声, 便只有他?的心跳声——
怦——怦——怦——
又赤忱, 又热烈。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紧张感?十足的她,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刚才他?的脑袋窝在她颈窝的场景,想起?他?冲着?她耳边瓮声低语时,滚烫的鼻息径直扑在她的耳廓上的画面,还有适才他?低笑?时胸腔的那阵共鸣。
这些画面,一直存在于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慢慢地,她有点分不清这几乎穿破她耳膜的心跳声究竟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
寒意?从被她拉出的氅衣缝隙溜了进来?,零星的几片雪花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脸上。
温予只觉得她的眉心一阵凉寒,随即雪花被她的体温消融,有点冰,又有点痒,她下意?识往霍无羁怀里缩了缩。
霍无羁察觉到她的细微动?作,圈着?她的胳膊紧了又紧,随即低下头,用下巴把?她适才拉开的一条缝隙重新合的严严实实。
他?半点都不愿她冻到。
尽管她从脚心到头发丝儿已然遍布寒意?。
“阿予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到了。”霍无羁说着?,加快步伐,往从来?没有住过人的房间走去。
此刻,温予的脑袋就像一团浆糊,晕乎乎,乱糟糟,根本没有思考能力,也?没有发现他?说这话时,嗓音都在发颤。
尽管他?知?道她的名字,但温予并没有回应他?。
她依旧不知?道对方是谁,长什么样子。她怕对方错把?她当做其他?人后,恼羞成怒。
到时,她便真的难以脱身了。
而霍无羁,他?看似平静,实则心绪翻涌。
如若不是因为?他?怀里抱着?她,他?甚至想去雪地里打滚儿开怀一下。
他?庆幸,自从他?有了自己的府院后,就备下了她和小北的房间。他?一直都期盼她们两个人能回来?,尽管她们一次都没有回来?。
但他?从来?没有气?馁。
因为?她说过,她一定回来?。
对他?,她从来?都不会食言。
所以,他?相信,她一定会回来?。
所以,无论日子有多难过,只要想起?她,想起?她们,他?都能坚持下来?。
终于,他?等到她了。
就在今天?,他?十八岁生辰的当晚,她来?了。
‘吱呀’一声,霍无羁用脚踢开了门。
房间黑乎乎一片,但他?走的依旧很稳,半点没有磕着?碰着?。
霍无羁小心翼翼把?温予放在床上,低声叮嘱了一声:“不要乱动?,我去点灯。”
说完,他?转身走向一旁的置物架。
温予把?身上的大氅往下拽了拽,露出眼睛。
整个房间都漆黑一片,如果不是他?发出的窸窣的动?静,她甚至都不能看清他?在哪儿。
这个男人,好像对这间从来?没有住过人的房间尤为?熟悉。
又或者,他?的眼睛很好,甚至能暗夜视物。
温予正想着?,霍无羁已经从置物架上摸出了火折子和蜡烛。
她不知?道,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亲自置办的。
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毫不夸张地说,无论这房间的什么东西,只要他?想要,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能马上找到。
而且,这房间里的大多数物品,都是这城里最顶级的。
他?一直给她们备着?。
尤其是他?博得功名,有了银钱之后。
霍无羁心里,一直有一个遗憾。
在他?有能力担负起?她们两人的生活的时候,她们却没有在他?的身边。
所以,他?平日里看到什么好东西,总是会下意?识给她们备下。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
就连后院的库房里,他?都给她们两个积攒了满满一库房东西。
北风还在呼啸,窗棂被吹的吱呀作响。
尽管没有风透进来?,温予只听着?这声音,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氅衣。
但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窸窣动?静发出的方向。
尽管,她眼前?黑乎乎一片,她自身又有轻微的夜盲症,半点都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
“啪嗒”一声,霍无羁拿掉了火折子的塞子,他?轻轻一吹,微弱的火光自他?手中亮起?。
他?把?蜡烛点燃,又用蜡烛把?房间内的烛台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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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燃。
顷刻,一室亮堂。
温予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从黑暗中显露出来?。
她看清他?身影的同?时,也?将这房间打量了个遍。
他?穿了身绣着?朱红暗纹的黑色长衫,头束玉冠,脊梁挺得笔直,单看背影,她竟也?从这个人身上看出了几分以往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文人风骨。
暗香浮动(二十七)
不仅他的穿着, 就连她如今身处的这间房间的所有东西,也满是?古色古香的韵味。
这一瞬间,温予脑海里只一个念头:她怕是?真的和上次一样, 不知道被?什么神通, 带到了完全?不同于现实的异世界了。
她正默默观察着,原本背对着她的男人忽然转过身,端着炭盆走过来?。
似是察觉到她热切的视线,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并冲她浅笑, 说:“等我把炭盆燃起来?,就没?那么冷了。”
看清他面容的一瞬间,温予攥着氅衣的手猛然收紧, 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那张脸上,以至于他说的话,她都没?有听清。
他的长相, 她可太熟悉了。
可是?, 她明明亲眼看着他被?斩首了。
怎么会
他怎么会还活着?
她之所以这么想,并不是?说,她心里就真的希望他死。
她只?是?想不明白,她明明亲眼看着刽子手挥起大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她也明明被?那场面吓到生病,甚至到现在没?完全?好, 嗓子一阵阵干痒。
可如今,他却生龙活虎站在她面前,冲她浅笑不说, 甚至还同她说话。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然,又怎么会看见?已经死去的人。
温予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再?次想起他在刑台上的画面, 一幕又一幕,重复在她脑海里闪现。
他脚步笃定,朝她走来?,一步又一步,就像踏在她的心上。
霍无羁蹲下身,把炭盆放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吹燃火折子,继而?引燃炭盆。
赤红色的火星子,在炭盆里噼里啪啦的燃成一片。
温予看在眼里,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被?砍头的一瞬间。
那一刹那,她的眼前像是?被?那抹朱色所覆盖。还留有余温的,殷红的血液喷溅到她的脸上。
耳边回响的,也全?是?上次在刑台上两人的对话。
他说:
“阿予,危险,你快走。”
“阿予,你别担心,也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赤星,不要管我,去救阿予。”
“阿予,阿予。”-
霍无羁把炭盆点燃,站起身后发现,她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烧的正旺的炭盆出神,甚至连他走近都不曾察觉。
他在她身旁坐下,伸手将沾在大氅上的雪花拂落的同时,低唤了声:“阿予?”
无论是?虚妄,还是?现实。
一模一样的声线,慢慢重合。
霍无羁这声呼喊把温予从虚幻的恍惚中?,拉回现实。她转过头看他的时候,他仍在轻轻拂落她身上的雪花。
这个动作,有点亲昵。
温予有些不习惯。
下意识地,她身体微微后仰,躲开?了他拂在她肩膀上的手掌。
霍无羁的手顿在了半空一瞬,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漆眸里满是?不解和担忧。
他看着温予满心防备的模样,终于意识到一些不对劲。
自始至终,她好像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就连她不动声色打量他时的视线,都带着些许防备。
曾经,他无数次肖想过他们?再?度重逢时的场面,是?喜极而?泣,还是?热烈相拥,亦或是?执手相看泪眼。
却独独没?有想过会是?如今这般,相对无言,陌生又尴尬。
温予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落到了他的脖颈上。尽管她知道,这并不科学,但她仍试图想要看出一些被?大刀砍过的痕迹。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他的脖颈修长又白皙,喉结在她的注视中?上下滚动,半点没?有受伤的痕迹。
霍无羁满腔的喜悦,在她陌生的目光中?慢慢冷却。
他小心翼翼站起身,站到她对面,问:“阿予,你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温予听了,回神。
她心里其实有一个名字,若非是?他率先问起,那个名字下一秒便会脱口而?出。
羊皮古卷上的那些内容,就像是?镌刻在了她脑海里一样。但她不知道自己如今究竟身处何地,再?加上上一次在刑台上的所见?所闻,她不想莽撞开?口说话。
她摇摇头,说:“你是?谁?”
不等她说完,霍无羁就拧起了眉。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他依旧小心翼翼试探。
温予又摇摇头。
霍无羁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阵阵喘不上气。他想不明白,明明她还是?她,为什么就不记得他。
他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模样,忽然意识到一个更大的问题。
这么多年没?有见?,他都已经从稚子小儿长成了如今高大挺拔的模样。
而?她,依旧长得和他们?分别时一样,时光好像在她身上不起作用?一般。
莫非
霍无羁脑海里闪过一张粉.嫩团子的脸。
他暗暗紧了紧拳头,又问:“你不是?阿予,你是?小北?”
温予再?次摇摇头,说:“抱歉,你可能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小北。我姓温,单名一个予字。给予的予。”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万幸,那声音和他记忆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当她摇头,说不记得他的时候,霍无羁整个胸腔都泛着酸楚。可当他听了她的自我介绍后,他又稍稍松了口气。
“我姓温,单名一个予字。给予的予。”
在他的记忆里,以往,她和别人自我介绍时,也都是?这般说的,一字不差。
只?要她能回来?,就算是?不记得他。
他也是?能接受的。
霍无羁掩去眸中?的失落,顿下身,目光与?她持平。
他的神情很温柔,看她的眼神也格外温柔。这样的温柔,她曾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临行刑前,他也是?这样看着她,温柔冲她笑,还让她不要怕。
最?重要的是?,他们?长了一样的脸。
可是?,他明明已经在她面前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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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有点分不清,他们?究竟是?一个人,还是?平行时空的两个人。
很久以后,温予想起这一幕,都依旧觉得很美好。
“阿予,我是?无羁啊,你再?仔细看看我,能不能想起来?。”他说。
“你是?无羁?霍无羁?”他说出的名字,和她心中?猜想的名字,一模一样。
霍无羁听了,连连点头,又很快捕捉到不对劲。
他被?赐天子姓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在他身边,她又是?如何得知他姓霍的。
但也只?是?一瞬。
很快,这个念头便被?抛之脑后。
她向来?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他早该习惯的。
“阿予,你想起我来?了对不对?”他情绪有点激动,连嗓音都在发颤。
这一次,就连温予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他看着她的神情,就像是?看一个特别熟悉的人。
同时,她也想起,刑台上的那个人,也曾这么看着她的。
“你认识我,对吗?”
同样的话,温予问过刑台上的男人。现在,她也问他。
暗香浮动(二十八)
温予坐在床边, 霍无羁蹲在她对面,双手撑在床檐,把温予圈在中间, 深情款款地盯着她。
听到她那?么问自己, 他默默敛了?眸子,压下眼底的异样情绪。
他正准备说话,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不徐不缓,用力恰到好?处。
温予抬眸望去的同时, 霍无羁也转过头去看, 秦未的身影虚映在门上。
温予不认识秦未,霍无羁却是?一眼认出了?他。
秦未向来是?个识大体?的,他不似林琅那?般莽撞, 而今忽然过来,定然是?前厅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无羁抿抿唇,又转过头, 对温予说:“阿予, 你先?一个人待会儿,我去去便回。”
温予点点头,她正需要一个人安静思?考的空间。
霍无羁站起身,才走了?两步,余光瞥见一旁的衣柜, 他再次顿下脚步,转过身来,刻意忽略温予眼中的陌生情绪, 语重心?长地说:“天寒地冻, 你穿的太单薄了?。衣柜里有?备好?的冬衣,都是?新的, 你可?以换一下。”
“好?,谢谢你。”话落,温予再次冲他点头。
霍无羁抬步走向门口,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劲风裹挟着雪花从门缝灌进来。
纵然房间内燃了?炭盆,她也坐在距离房门好?一段距离的床上,冷风灌进来的一瞬间,她也下意识蜷缩着身体?,紧了?紧身上的氅衣。
而霍无羁自转过身后,便没再回头看。
但他却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她蜷缩身体?的同时,他连忙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了?大半的风雪,随即侧身出去后,又随手把门关上。
温予时刻注意着门口的动静,但她有?轻微的夜盲症,光线暗的地方,她也会相应看的没有?那?么清楚,再加上门缝开?得有?点小,她只隐约瞧见门外那?人穿了?身青衫。
不等她看清,霍无羁侧身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一瞬间,温予清楚听到,他冲门外那?人低喊了?声:“兄长。”
随后,他长臂一挥,房门被关上,将他们的说话声和风雪都阻隔在外,她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房间里的烛火,也随着他关门的动作,左右摇晃。
温予一直看着,直到映在门上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她一个坐姿持续了?太长时间,双.腿又僵又麻,她松开?紧紧攥在手心?的氅衣,正准备活动一下,忽觉掌心?一阵刺痛。
她倒抽一口凉气,顾不得双.腿的不适,把手从大氅抽出。
原本光洁的掌心?,此刻血渍斑斑,满是?指甲印。
也许是?看清他长相的一瞬间,也许是?其他时候,她只顾着紧张,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指甲嵌入了?肉里,却半点都没有?察觉出来。
“幸好?,只是?破了?点皮。”不然,依她现在身处的环境,有?没有?消炎药都是?一个问题。
温予拧着眉,甩甩手,开?始重新环顾四周。
她脑子依旧很?乱,尤其想起男人的那?张脸。
很?多事情,她都想不明白。
她是?怎么忽然之间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异世的?
为?什么每次过来,都能遇到和霍家老三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
她明明已经亲眼看着他被砍去了?脑袋,为?什么他如今又活蹦乱跳的?
最重要的一点,他好?像认识她,并且很?熟悉。
但这种熟悉,却是?单方面的。
上一次,在刑台上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一点。
但在她的记忆中,除了?那?位在珠峰救下她的霍三公子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外,再也没有?与他相同容貌的人了?。
更何况,霍家老三是?现实?中存在的人,而不是?这个如今连她都弄不清楚的异世。
霍无羁的古装扮相和被她放在茶几上的那?张照片开?始频繁出现在温予的脑海。
他们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关联的。
可?是?这两个人为?什么会长得一样?
忽然,灵光乍现。
她想起那?张薄如蝉的羊皮古卷,和她还没来得及去看的那?本拍品的详细介绍手册。
手册她还没来得及看,但古卷上的小字,她记得一清二楚-
古卷有?云:
“往后世人,只知?逆贼无羁于廿四年起兵谋反不成?,被押往菜市口斩首示众,悬首城门数十年,却再无人知?平定北疆的定北王,可?悲,可?叹,可?恨至极。
故,仅于此记祷吾弟。
定北王霍无羁,字懈北,师从太傅秦执年。戍守北疆,恪尽职守,为?国为?民?,颇得人心?。定北王位极人臣,西肃帝霍珩日渐忌惮,联合大理?寺卿林琅,设计邀请定北王入京,以无诏入京为?由,构陷其谋反。定北王一生忠义,最终惨遭贼人屠戮,于西州廿四年冬至日午时斩首于菜市口。
世风日下,定北王蒙冤惨死,史书?污其名声,我等束手无策,唯有?遵循其遗愿,焚其身,骨灰塑成?其生前小像,奉于观中。
惟愿得此塑像,见此皮卷的有?缘人,有?朝一日,复我王清白于世间。
秦未,敬上。”-
“难道,我是?穿越到羊皮古卷里了??”
“又或者,是?那?本拍品介绍书??”
温予兀自嘀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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