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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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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 34、第七更

    ◎“那你就是我的父王。”◎

    云莺放下手中账簿, 那个小郎君也瞧见她了,眼神忽然变得凶狠,很快蹿下了墙头, 云莺起身走出院子, 远远的瞧见他穿着玄色衣裳,跑的飞快,像是怕她抓到, 不一会便跑的没影了。

    她攥紧手中帕子, 殿下不是没孩子吗?为何王府却有个小郎君, 这是王府, 必定是殿下允许才能入府,若不然不会在这, 且穿着玄色衣裳, 那眼神还和殿下有些像, 这般小的年纪, 眼神便似狼一般的凶狠。

    “主子, 发生何事了?”凝玉端着点心过来,瞧见云莺站在院门口怅然若失。

    云莺收回视线, 往里走了几步,小声询问, “凝玉,我怎的瞧见一个小郎君,殿下不是没有子嗣吗?”

    “小郎君?”凝玉也愣了下, 顿了顿才想起来, “主子, 半月前王府是来了位小郎君, 住在前院思顺院, 名唤裴瑜,四五岁的模样,有些凶,奴婢曾见过一次,瞧着不好相与。”

    裴瑜,姓了裴姓,四五岁模样,正好是殿下去西疆之后,难不成……“是殿下的子嗣吗?”

    凝玉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小郎君到王府之后就住在前院,从未到后院来,殿下也未交待过,一应生活起居都是殿下从前的侍卫玄成大人照顾,主子怎的瞧见了,他来了芳菲苑吗?”

    云莺垂下眼睫,回到藤椅上坐着,“方才我抬头,他便在墙头趴着,本想与他打个招呼,可他跑的太快,一瞧见我就跑。”

    墙外是一片竹林,想来他是攀着竹子爬上的墙头。

    “只他一人回府,无其他女子陪同吗?”若非王爷的子嗣,怎会姓裴,又住在前院,可若是王爷的子嗣,又何必只带孩子回来,难不成孩子的娘亲出了岔子,或是身份见不得光?

    云莺脑中有些乱,殿下不是初次嘛?怪不得昨夜她百般不适应,可殿下却如鱼得水,仿佛已驾轻就熟。

    她咬着唇瓣,莫名有些落寞,原先她从没想过她是殿下的第一个女子,也就无从期盼,可昨日得知殿下初次召人侍寝便是她,她心里头总归是有几分欣喜的,哪个女子不希望能成为夫君的第一个女子,洞房花烛,琴瑟和鸣。

    昨日虽不算洞房花烛,却也勉强琴瑟和鸣,她正想着殿下待她真好,这就多出来一个小郎君,说不失落是假的。

    “没有,就他一人,主子莫恼,殿下未承认是小皇孙,也没上玉碟,连圣上与娘娘也未关注,想来不是殿下的子嗣,方才殿下不是也说希望主子早些有喜,为殿下诞育长子,可见那个小郎君不是殿下的子嗣。”凝玉见云莺表情不妙,连忙宽慰。

    云莺却摇了摇头,“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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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殿下的子嗣,她也没有生气的理由,殿下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开枝散叶是常态,而她只是他的妾室,也管不着殿下的子嗣。

    云莺没再说什么,只是再翻开账簿,少了几分方才的欣喜,想来,也并非全然不在意。

    裴瑜一口气从芳菲苑跑回了思顺院,正好玄成在找他,“小公子,你跑去哪了,属下险些就禀告主子了。”

    好端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可不得让玄成着急。

    裴瑜却冷着脸,一双眸子微微眯起,倒有些像裴烬,“我想见父王。”

    “额,小公子,主子很忙。”玄成挠了挠头,主子也真是,把裴瑜带回来又不管,只请了几个夫子教他,可他也不爱学,三天两头躲起来,玄成觉得杀人可比管教裴瑜简单多了。

    “我就要见父王。”裴瑜双手叉腰,凶的很,像是个狼崽子。

    玄成觉得他可真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可主子却非让他识文断字,并不让他碰刀剑,从前他在练武场偷了一把短刃,被主子发觉还训斥了他。

    看玄成不应,裴瑜开始摔东西了,把屋子里的茶盏等东西都摔到地上,摔的噼里啪啦,玄成又不好阻止,没办法,只能前去禀告主子。

    方定得知这事,思量了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方定也不知裴瑜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他与玄凌在主子身旁形影不离,可就是那夜,睡一觉醒来,主子就提溜回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连路也还不太会走,饿的嗷嗷叫。

    主子一句未发,扔给了他们,他也不会带孩子,费了一番功夫在伙房找到个才生下孩子不久的厨娘,将裴瑜喂饱,原本想着得找个乳母,主子却说给他喂米糊就行,是以裴瑜就断了奶,吃米糊糊长大。

    起先他和玄凌都猜裴瑜是不是主子的私生子,在南疆那样的地方,裴瑜却更像中原人,十分可疑,可后边瞧着,殿下对他不闻不问,取了个名字,扔给旁人照顾,一点儿也不像是亲儿子,两人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裴瑜在西疆养了三四年,如今快五岁了,主子回京时从未带上他,也不知为何这次却带回了裴瑜,许是因为西疆如今安定下来,主子近期不再打算回西疆了。

    唉,方定叹了口气,还是得去回禀主子,他转身去了书房,告知秦王。

    裴烬闻言翻看书页的手顿了下,“带他进来。”

    方定松了口气,连忙去了,裴瑜进来,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裴烬,有模有样的行礼,“拜见父王。”

    在此时也算是温馨,可方定听见这句话却马上僵直了脊背,一句料想之中的声音响起,又冷漠又无情,“本王不是你的父王。”

    这句话方定听过太多次了,自从裴瑜学会喊爹时起,主子就是这样对裴瑜说的,可是裴瑜显然不信,仍旧我行我素的喊主子爹爹,现下回京了,倒不晓得他哪学会了喊父王。

    “那我的父王是谁?”裴瑜仰头望着坐在太师椅上的人,表情倔强。

    “本王不知。”裴烬对一个五岁的小孩,也没什么温和的表情,严肃的像是对待下属。

    “那你就是我的父王。”裴瑜坚持,“父王,我不想念书。”

    方定额头冒冷汗,全天下大概也只有裴瑜敢这样和主子说话了。

    “不想念书你想做什么?”

    “我想学武。”

    “不行,不适合你。”裴烬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可是我喜欢。”裴瑜皱着眉头。

    裴烬扫了他一眼,“可是本王不喜欢,你身上才几两肉,连剑都拿不起来,用什么学武?”

    裴瑜很瘦,像是没饭吃,被饿瘦的,可是方定敢保证,没谁敢饿着这位小祖宗,别的小郎君四五岁都胖嘟嘟,他却瘦的像只猴一样。

    “那要是我长肉了,是不是就可以学武了?”裴瑜眼里露出渴望,亮晶晶的眸子,让人不忍心拒绝。

    可是裴烬依旧面不改色的拒绝了,“不行,好好念书。”

    裴瑜的眸子黯淡了,气鼓鼓的说,“我会学武的,父王不管我就算了,反正父王不要我,娘也不要我,我自己学。”

    说完他就跑了,像一阵风似的,跑的倒快。

    方定往外看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追。

    裴烬放下书往后靠,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这个小崽子性子倒是像他爹,难道血缘真有这般神奇吗?

    “主子,小公子的性子看着有些不对劲,若不然还是找几个婢女伺候着,玄成粗手笨脚的,哪会照顾小孩子。”

    军营里都是男人,没有女人,所以在男人堆里长大的裴瑜,整个性子都是冷硬,丝毫不见小孩子的可爱温情,偶尔眼神里流露的凶狠,似一只狼崽子,连方定看了都打怵,不过才五岁的小孩,竟会有这样的眼神。

    从前在西疆条件使然,军营里没女人,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回了京,不缺婢女,还不如让婢女照顾着,看能不能改改他的性子。

    据他所知,后院里的几个姬妾也打过裴瑜的主意,大概是觉得裴瑜是主子的子嗣,若能带的身旁照顾,便能让主子另眼相看。

    裴烬的指尖敲了敲桌面,“你去挑两个婢女照顾他。”

    “是。”方定转身要走。

    “慢着,吩咐杨福,将前院那些白鹤迁到芳菲苑的莲花池去。”昨晚是将她弄的有些狠,瞧她无精打采,将白鹤送去,兴许她能高兴些。

    方定一并应下,云莺正好看完账簿,就瞧见杨福领着一群人过来,抬着一只大笼子,几只白鹤在里头探头探脑。

    “云庶妃,老奴奉王爷之命,将白鹤送到莲花池。”

    云莺不曾想到他说真的,竟真将白鹤送了过来,“凝玉,带杨总管去后院。”

    她瞧着那几只白鹤,真的不会飞走吗?万一飞走了她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呢,她一转头,又在墙头上瞧见了裴瑜,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那几只白鹤,显然是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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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 35、第八更

    ◎“那你是我娘吗?”◎

    云莺瞧他年纪小, 趴在墙头着实危险,走了过去,这一次他倒没跑, 不过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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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惕的看着她, 那双眼眸犀利如鹰,让云莺惊了一惊,这个小郎君一看就非池中之物。

    “墙头危险, 你下来, 你是喜欢白鹤吗?你进来看。”云莺也不知他是否能听懂, 只是莫名的, 看他的眼神有些怜惜。

    这样小的年纪,怎会有如此警惕的眼神, 仿佛是对这世间所有人都抱着提防的态度, 若是殿下的子嗣, 应是不缺衣少食, 可他瞧着却有些瘦弱。

    裴瑜打量着云莺, 他认识她,昨日父王回府时, 他就瞧见了,父王牵着她的手, 父王还笑了,父王从不对他笑。

    现在父王连白鹤都给了她,父王真偏心。

    半月前裴瑜见到那几只白鹤便喜欢上了, 日日去和白鹤玩, 可是今日再去, 就看见一群人把白鹤抓了起来, 他一路跟着, 又到了这里。

    云莺怀疑他会不会说话,想着小孩子嘛,倒也好哄,她走了几步,将长桌上的糖酥饼端上,踮起脚尖递过去,“你想吃这个吗?”

    她记得自己幼时便格外爱甜的东西,薛母每每给薛承煦,她也会想要,却吃不着,薛母不会给她,除非薛承煦吃不完。

    裴瑜咬着唇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糖酥饼,咽了口口水,他午膳只吃了一点,又跑来跑去,早就饿了,却不伸手,反而奇怪的看着云莺,问她,“你是父王的娘子吗?”

    云莺一愣,他口中的父王是殿下吗?他真是殿下的子嗣?

    “算是吧,你又是谁?”她是秦王妾室,似乎也不算秦王的娘子。

    “那你是我娘吗?”

    “啊?”云莺傻眼了,险些没端稳碟子,将一盘糖酥饼摔到了地上。

    这小郎君怎的一回事,见人便认娘?

    “你是吗?”裴瑜望着云莺,有些执拗,似乎一定要等一个答案,在他的认知中,他是父王和娘生的,所以父王的娘子就是他的娘,她好看,如果她是娘的话好像也不错。

    云莺摇了摇头,“我不是,你不认识你娘吗?”这般年纪也记事 了,总不至于连他娘都没见过吧。

    “我认识!”裴瑜忽然凶狠的瞪了云莺一眼,显然十分不满云莺说他不认识娘亲。

    说完,裴瑜没再看云莺,转头从墙头跳了下去,云莺瞧见竹林摇曳,她放下了胳膊,糖酥饼一块儿也没少,心头疑惑不已,他到底是谁呢?

    云莺摇了摇头,罢了,然后总归会晓得,她将糖酥饼放下,眼瞧着太阳落山了,也不晓得殿下今晚是否还会来芳菲苑,她得让人准备着。

    虽说她身子有些受不住,可若是殿下不来,她还真有些不安。

    云莺在等消息,王府后院其他姬妾也在等消息,众人都在等殿下今夜会去哪个院子。

    从前殿下哪也不去,众人从无期待,可如今殿下入了后院,总得雨露均沾,宠幸其他姬妾才是,圣上和贵妃娘娘不是盼着殿下开枝散叶,总不能把宝都压在一个人身上。

    “主子,可要传晚膳?”妙彤从屋外进来,瞧见陈庶妃对着一盏琉璃灯出神,从昨日夜里到今日,她都是这般,妙彤也晓得她心中不好受。

    陈庶妃是最早入府的,又管着后院,无论如何,殿下进后院,也合该给陈庶妃个面子,来浮青院才是,可殿下回府两日,连见也没见过殿下。

    殿下从不进后院,却又对后院姬妾的行事管的极严苛,从不许姬妾擅自求见,也不许献媚争宠,殿下极其厌烦,可若是不能求见,又不能献媚争宠,连殿下的面也见不着,只能待在后院苦熬日子。

    “殿下去哪了?”陈庶妃揉了揉眼睫,眼底有些乌青,昨夜一夜未眠,现下困,又不困,也不知在等什么。

    妙彤垂了垂脑袋,“殿下还在扶风堂,但芳菲苑已掌灯了。”

    这便是去芳菲苑歇息之意。

    “呵,又是芳菲苑,云氏当真如此讨殿下的欢心吗?”她瞧着除去姿色出众些,也别无旁的好处。

    “奴婢不知,但殿下一时新鲜也是有的,待过了新鲜劲,殿下一定会记得主子,毕竟主子还管着后院,殿下一定会给主子这个面子。”

    哪个男人在床榻间不是食髓知味,昨夜芳菲苑闹到半夜三更,可见殿下喜爱云庶妃,怕是暂时无法舍弃,但花无百日红,云氏迟早会成为昨日黄花。

    “只怕这新鲜劲一直过不去,再出第二个苏贵妃。”陈庶妃双眼迷茫,作为苏家的远亲,她自然晓得圣上待苏贵妃是何等情深,殿下又是圣上与苏贵妃的皇子,兴许也会如圣上一般一往情深。

    “不会的,主子多虑了,即便是圣上待贵妃娘娘那样好,宫里不也有那样多的皇子公主,殿下迟早得开枝散叶,不能独宠一人。”

    陈庶妃摇了摇头,“那因为圣上和娘娘相遇太晚,更是因为原先有太后阻拦,外戚坐大,圣上没得选。”

    可如今,外戚之祸已被圣上解决,再无人能拦得住秦王殿下。

    “主子……”妙彤还想再劝,陈庶妃抬了抬手,“传膳吧。”

    她早该想到今日,还记得几年前,她即将入秦王府时,殿下找过她,劝她莫要答应入府,那时殿下便告诉过她,不会宠幸于她。

    可她没得选,父亲执意如此,且她自小便倾慕殿下,年轻气盛,只想着待她入府,对殿下关怀备至,殿下终有一日会被她所感动,可殿下连一个关怀备至的机会也不给,她入府次日殿下便回了西疆,连一句道别也无。

    之后圣上与娘娘等安排的姬妾一个接着一个入府,她也害怕过殿下会宠幸旁人,可殿下没有,贵妃娘娘又将后院管家之权交予她,她重新燃起信念,总之殿下谁也不宠幸,她也不觉得难受。

    可如今,殿下变了,宠幸了云氏,且宠爱有加,连圣上赏赐的白鹤都送去了芳菲苑,这让陈庶妃如何平心中怨气。

    云氏到底哪里与旁人不同?

    裴烬也不晓得莺莺有何特别之处,只觉着见到莺莺心情便好上许多,瞧她笑眸盈盈,将柔荑放入他掌心时,便觉着疲惫尽数消除。

    “今日做了什么打发时光?”

    “看了会账簿,殿下送了好多奇珍异宝在库房,我还来不及去看,还听凝玉讲了些上京的趣事。”

    上京太多贵胄了,她记得脑袋都要疼了,又想着她许是没机会出门,记不记也无大碍。

    “对了殿下,今日有两家女眷送来贺礼,莺莺也不知该如何回,照着差不多的价回了。”

    她只是一个妾室,云莺也不明白为何她从未在上京露过面,竟也有人送来贺礼,着实奇怪。

    不过听凝玉说,外头对她似乎有颇多流言,最多的竟说她是裴瑜的娘亲,所以才会被殿下宠爱,似乎众人都觉着裴瑜是殿下的子嗣。

    “无非是讨好你,你回了他们反倒忐忑。”那些人耳目倒灵通,莺莺昨日才到京,今日便有人送来贺礼。

    云莺想起那双似狼眸凶狠的眼睛,鼓起勇气道,“殿下,莺莺今日见着瑜小郎君了。”

    “你去前院了?”裴烬略微惊讶。

    “并未,他来了芳菲苑,来了两次,趴在墙头,我瞧着有些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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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让他下来,可他不理,殿下,他是您的子嗣吗?”

    “你想什么呢?”裴烬笑了笑,倾身靠近云莺,热气喷洒在她鬓边,“昨夜本王可是初次,难不成莺莺想赖账?”

    云莺闻言心头跳了跳,语无伦次,“我没,殿下,有人……”

    这还有侍从呢,被人听见多羞。

    裴烬可不在意,极其霸道,“有人又如何,王府里本王想如何便如何。”

    云莺鼓了鼓唇,“是,殿下说的极是,那小郎君是哪来的孩子,莺莺瞧着有些瘦弱,是不是无人照看他?”

    “本王捡的,你喜欢他?”似乎女子偏爱孩童,可裴瑜那性子,和一般的孩童着实不同。

    云莺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不过听到殿下说非他的子嗣,云莺心头有些喜悦,那块大石头放下了。

    “只是瞧着他有些可怜,看我时眼神警惕,递给他糖酥饼,他似乎想要,可最终却没拿。”

    裴瑜的眼神让云莺想起了幼时的自己,似浮萍一般飘荡着,无父无母,生怕哪一日便遭了难。

    原来是殿下捡的,那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不过他命好,进了秦王府,衣食无忧。

    “你喜欢孩子吗?”裴烬在膳厅的圆凳上坐下。

    云莺在裴烬身旁坐下,“自然喜欢。”哪有母亲不爱自个的孩子。

    裴烬瞧着她,忽然问,“若是日后王府有其他姬妾生的孩子,你喜欢吗?”

    云莺心中一沉,殿下这样问是何意?是怕她会害殿下的子嗣吗?

    主君们皆厌恶善妒的女子,若不然“七出”中也不会有“妒”这一条,善妒是可以被休弃的,也是不被世人所喜的,义母曾说,即便妒忌,也不能表露,没有主君喜欢善妒的女子。

    云莺抿了抿粉唇,似蝶翅般的长睫眨了眨,指尖攥着袖口,自认为思忖了个十分得体的回应,“殿下是莺莺的天,殿下的孩子自然也是莺莺的孩子,莺莺一定视如己出。”

    这话忒假,可却是无数男子想听见的,谁不是盼着后院妻妾和睦,异母子女亲近如手足。

    云莺自认为这话说的十分识大体,找不出丝毫错漏,即便日后殿下有其他子嗣,她也不会去害他们,稚子无辜,她下不去手。

    可她这话一说出口,裴烬的面色倏然便冷了下去,连握着云莺的手也用了些力道,似笑非笑,“莺莺可真是贤惠。”

    作者有话说:

    云莺:我又哪句话说错了?

    裴烬:没错,好得很,只是本王很想派玄凌去扬州一趟。

    林氏:……后背一凉。

    第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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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 36、第九更

    ◎“莺莺真乖。”◎

    云莺咽了口口水, 她若是真把这话听进耳朵,那她便白活了,分明殿下是不悦的, 可她却不晓得殿下为何不悦。

    她都如此的为殿下考虑, 如此的“大度”,殿下怎会不悦呢?

    她原想开口挽回一二,秦王却松开了她的手, “用膳。”

    云莺点了点头, 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坐着用膳。

    这顿晚膳, 两人都十分安静,比起午膳时的温馨, 只剩下尴尬蔓延, 云莺着实不懂殿下为何又恼了, 难不成殿下喜欢善妒, 心狠手辣, 会加害子嗣的女子?

    殿下的口味可真独特。

    云莺没想明白,却在一个时辰后的拔步床内被迫改口。

    裴烬炽热的大掌钳住她, 微凉的玉扳指贴在肌肤上,热与冷交缠, 烫的她战栗,昨日折腾一场,云莺原以为殿下今日不会再来, 却不曾想他今日比昨日还狠。

    云莺如在云端飘荡, 不上不下, 可就在此时, 裴烬却停了下来, 微微倾身,深邃双目犀利的望着云莺湿漉漉的眸子,“莺莺,若是本王与其他女子如此这般,你会难受吗?”

    云莺的神思瞬间从云端跌落至地狱,殿下这话问的,与方才那句话有异曲同工之意,皆是一个“妒”字。

    不该在主君面前表露“善妒”,是她一直以来所学的,刻在骨子里的念头,她颤着声道:“莺莺不敢善妒。”

    “是吗?”裴烬冷笑一声,眸中闪过凶狠。

    “殿下!”云莺瞳仁睁大,眼前一片虚无,脑中混沌。

    之后裴烬不紧不慢的吊着她的胃口,不肯给她个痛快。

    云莺咬着牙,漂亮的桃花眸盈满了泪水,原先还能忍着,可随后遍体酥痒,仿佛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肌肤,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不得不开口求饶,嗓音妩媚动人,“求殿下饶了莺莺。”

    “那莺莺知晓该如何求吗?”

    “殿下……”云莺嗓音颤抖。

    “本王想听莺莺说实话。”裴烬勾着嘴角,笑容阴恻恻。

    “莺莺、莺莺会难受,莺莺善妒,不喜殿下与旁人的孩子,求殿下怜惜……”她的气息极快,心口起伏,一声又一声,令她不得不妥协。

    她这话说出来,若是旁人,必定会觉着她是个歹毒的女子,一定会厌弃她,可裴烬听着,却犹如天籁,低低的笑了,“莺莺真乖。”

    海棠红晕润初妍,杨柳细腰舞自偏。①

    江边浪潮涌入,天边月色融融,拔步床内韶光正好。

    直到昏昏欲睡之时,云莺也不曾想明白,为何殿下会喜爱“善妒”的女子。

    次日还未到卯时,拔步床内便传来窸窣之声,裴烬望了睡的正熟的人儿一眼,轻手轻脚掀开幔帐,今日他要上朝,若是往日,必定时辰一到便起身,今日却有些不舍,尝过才晓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何种滋味。

    放下幔帐前,裴烬的指腹捻了捻云莺的红唇,她不安的皱了皱似扇子般的长睫,他微扬薄唇,放下幔帐,转身离开。

    天边未明,方定晓得他今日要上朝,已候着有一刻钟了,迟迟不见裴烬出现,方定急的险些去敲门,上朝的时辰可不能误了,主子已许久不曾出现在朝堂,若是误了,怕是又会被文官御史参上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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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寝屋的门吱呀一声,方定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得亏主子还记得要早朝,唉,真怕长此以往主子会过于贪恋美色。

    侍从打着灯笼,一路护送裴烬离开,在他离开芳菲苑之后,芳菲苑门口的那盏红灯笼也熄灭了。

    到豫德殿时,天边即将破晓,已等候了许多官员大臣,瞧见秦王,纷纷行礼,去年冬岁未见秦王,可却无人敢怠慢,此次赫冲一战,秦王将巫濮国打的割地求和,大豫上下,无不钦佩至极。

    秦王是大豫的战神,这是毋庸置疑的,众人对秦王的畏惧与敬意,都是他一刀一枪战场上厮杀而来,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秦王。

    “秦王殿下,许久未见,风采更甚从前。”来人语气恭敬间不乏戏谑,能与秦王殿下如此说话的,除去荣宣伯爷,不做他想。

    裴烬扫了他一眼,他穿着深绯色孔雀纹官服,手执象牙笏,也难掩眉宇间的风流倜傥,好一个翩翩公子。

    他嗤笑一声,“江浸月,小一年未见,你身上的酸儒气息更重了。”

    江浸月翩然一笑,“殿下谬赞,殿下英姿也更为飒爽,下官钦佩不已。”

    “行了,把手上的血擦擦,别装出这副模样恶心本王。”分明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却喜爱扮那文雅儒士,简直玷污了儒士的称号。

    江浸月笑容微顿,垂眸望着白皙手背上的一抹血迹,淡定自如的擦掉,面不改色道:“近来上京出了几桩人命官司,忙了一宿,不如殿下,温香软玉在怀,好不痛快。”

    裴烬身上极淡的桃花香,被江浸月闻到了。

    “嘁,狗鼻子挺灵。”裴烬拍了拍衣袖,江浸月有着非比寻常的敏锐度,因此被父皇放在了刑部任职,那些个亡命之徒但凡有半点假话,都能被江浸月察觉。

    别时茫茫江浸月,浸月是多好听的字,可惜江浸月本名江莽,这个名字才符合他的气质,行事之间,犹如草莽狠毒,偏偏给自个取了“浸月”为字,可不可笑。

    “听闻殿下近日得一佳人,真是可喜可贺 。”江浸月丝毫不在意裴烬的嘲讽语气,依旧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装的十分妥帖。

    “可有贺礼?”

    江浸月微微一笑,“请殿下去刑部暗牢一日游可好?”

    “本王可消受不起。”若非从小与他相识,裴烬怕是已将他一脚踹了出去。

    “殿下会去的。”江浸月意味深长道。

    裴烬微微蹙眉,正想问何意,却见圣驾已至,只好暂时敛声。

    进入大殿,例行跪拜之后,泰和帝扫了一眼裴烬,赞扬了几句,“这次赫冲一战着实赢得漂亮,都是秦王的功劳,朕要论功行赏。”

    裴烬走出几步,“父皇谬赞,这都是大豫将士的功劳,儿臣不敢居功,还请父皇赏赐西疆将士。”

    “哈哈哈,将士要赏,你也要赏。”泰和帝望着裴烬,与有荣焉,这是他最骄傲的儿子。

    “儿臣谢父皇赏,父皇,儿臣有本启奏。”

    “准奏。”

    裴烬将奏本递出,由常前捧至泰和帝龙案,他大致叙述了一遍扬州私盐案 ,当听到太子詹事等字眼,原本还有些困意的百官登时就清醒了,个个面面相觑。

    谁不晓得,太子詹事乃是东宫属臣,代表着东宫,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太子身上去,似乎前不久才死了个东宫詹事,这是同一个吗?

    贩卖私盐可是死罪,太子竟敢插手此事?

    泰和帝原先已晓得此事,但此时脸色也是十分阴沉,若非烬儿察觉,这得吞了多少税银,这得令多少百姓遭受盐贵之祸。

    但泰和帝还未开口,太子裴澄便先行一步站了出来,“父皇,前些日子,罪臣童管因醉酒溺江而亡,儿臣本心生惋惜,如今看来,他必定是畏罪自杀,父皇一定要彻查清楚,他乃东宫属臣,儿臣有管教不严之责,请父皇责罚。”

    裴烬扫了裴澄一眼,一句“管教不严”,将自己的罪责推脱的干干净净,太子打的好算盘,又非父子,管教不严站不稳脚,若说管教不严,说到底童管还是朝廷官员,那岂不是圣上也有责任?

    裴烬知晓此事不会牵连到太子,在童管溺江时,这件事就泄露了风声,不过扬州之事闹的太大,走漏风声也是正常,不过这事闹的越大越好,让百姓都有心有疑窦,太子詹事童管,每提起这个名字,就会说到太子,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民心是储君的根基。

    泰和帝放下奏本,并未搭理裴澄这话,“荣宣伯。”

    江浸月往前几步,“微臣在。”

    “此事朕便派你彻查,查清童管及其幕后之人,必定要还扬州百姓一个公道,盐价关乎民生,谁也不许沾染半分。”泰和帝最后这句话是对百官说的。

    “微臣领命!”江浸月心中一叹,忽然觉着裴修炎别回来为好,一回来就给他找事干。

    裴澄攥紧了手心,虽他已处理干净,但荣宣伯和裴烬是一伙的,难保不会出纰漏,还有父皇的态度,有些难以捉摸,可他却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还有何事要奏?”

    百官此刻心思各异,从前秦王和太子兄弟手足还算和睦,可秦王这次回来,似乎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裂痕。

    太子虽是储君,可秦王手握兵权,得圣上宠爱,况且二人皆非嫡子,只不过太子是皇后养子,说起来都是庶子,这两人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难不成秦王殿下也要参与夺嫡?那朝堂可就热闹了。

    “启禀圣上,微臣有本要奏,原大理寺卿乞骸骨,大理寺卿一职已空缺一月有余,还请圣上早下决断。”吏部尚书站了出来。

    泰和帝沉了沉眸,大理寺乃是三司之一,与刑部,御史台同等重要,他已考虑许久还未决断其人选。

    “诸位爱卿可有举荐人选?”

    众人鸦雀无声,大理寺卿可是朝廷要员,非等闲人不可担任,举荐事小,若是出了岔子事大,是以不敢随意出声。

    这时,太子裴澄再度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举荐一人。”

    “哦,太子举荐谁?”

    “儿臣举荐秦王,三弟此次破获扬州私盐案,足智多谋,能辨忠奸善恶,才得以铲除扬州之祸,为民谋福祉,乃是大理寺卿不二人选。”

    作者有话说:

    第九更

    注释:

    ①海棠红晕润初妍,杨柳细腰舞自偏。出自查德卿《{仙吕一半儿}拟美人八咏(春醉)》

    ②别时茫茫江浸月。出自白居易《琵琶行》

    ③“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出自白居易《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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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上挂了许久的江浸月终于出场了,原来是个男的!没出场前,一直以为是个女二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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