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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56(第2页/共2页)

,太子府里什么都不缺,本宫只好忍痛割爱,将这位韩姑姑赏赐给你。”

    姜玉竹看向?方嬷嬷身后的宫女,不由蹙起了眉心,因为这人的大半张脸有?着严重?烧伤,发紫的肌肤扭曲变形,右眼几乎睁不开,面部轮廓难以辨认。

    入宫当差的宫女需要?通过内侍省重?重?选拔,脸上是?绝不能?有?伤疤,除非这烧伤的疤痕是?她?在入宫后才?落下。

    端妃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红釉酒坛,声音轻飘飘:“你可不要?小看韩姑姑,这些青梅酒都是?她?帮本宫酿造,每一个步骤都要?比本宫清楚,有?了她?,你日后想喝青梅酒,就不必再来?进宫了。”

    姜玉竹蹙起的眉心舒展开,笑着谢过端妃赏赐下的宫女。

    就在她?拜别离去前,摇摇晃晃的端妃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身子微微前倾,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句话:

    “你要?劝住他”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姜玉竹却?听懂了,她?伸手搀扶住端妃,重?重?点了点头:“臣女会的”

    端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摆摆手道:“既然太子守在乾清门外,本宫就不留你了。”

    “臣女谢过娘娘款待。”

    望着女子款款离去的背影,端妃倚靠着雕花门框,她?涣散迷离的目光渐渐凝聚,变得澄明又坚定?。

    琳琅姐姐,妹妹无用,守着这个秘密二十年,年年盼着老天有?眼,恶人终会有?恶报。

    只可惜老天爷不开眼,这群恶人们招摇法外,青云得意,只手遮天。

    还好,姐姐的儿子争气,相信终有?一日,太子会斩破蔽日乌云,让真相重?现天光。

    就在姜玉竹领着端妃赏赐的宫女离去后,颐和轩里的一位内监迅速溜出宫殿,顺着宫中僻静小路来?到一处宫殿前。

    登华宫内,缠枝杜鹃翠叶熏炉升起袅袅白烟,两名宫女分别跪在波斯地毯上,小心翼翼为皇贵妃的长甲涂抹蔻丹。

    二十余年未再沾过阳春水的手,保养得极为精细,手指白嫩娇贵,丝毫看不出岁月流逝的痕迹。

    斑驳日光照耀在女子十指上,妃红色蔻丹在光影折射下泛起宝石般的光泽。

    皇贵妃抬起一只手细细端详着,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妃红色终究是?太浅了,不及正红色明艳夺目。

    一位宫人上前行礼:“启禀皇贵妃娘娘,小泉子有?消息送来?。”

    皇贵妃接过侍女奉上的云雾茶,低头浅呷一口,面色平静道:“让他进来?罢。”

    小泉子走进暖阁,他将方才?颐和轩里端妃和姜家?小女的对话一字不落全交待出来?。

    皇贵妃静静听着,食指和拇指捏着青花瓷茶盖,轻轻拨弄着茶面上的浮叶,语气听不出波澜:

    “那位韩姑姑,平日在颐和轩里可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跪在波斯地毯上的小泉子如实答道:

    “回禀娘娘,韩姑姑的年纪不小了,按理说早就到出宫的年纪,奴才?听人说,韩姑姑的老家?多年前旱灾,家?人在逃荒的时候都死绝了,她?十几年前在小厨房当差时烫伤颜面嫁不出去,端妃觉得她?身世可怜,就一直将她?留在宫里。”

    皇贵妃勾了勾唇角,语气终有?了波澜,轻嗤一声:“端妃倒是?将先皇后的菩萨心肠学得十足”

    都喜欢当菩萨普通度众生?,站在一尘不染的云端,目光怜悯,将无足轻重?的东西施舍给他人,换得世人交口称赞。

    可凭什么?

    凭什么人有?高低贵贱,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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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来?就要?当被施舍的人。

    当年醉酒将她?认成先皇后的人明明是?皇帝,可为何最?终承受耻笑的人却?只有?她?。

    同为婢女出身,那些人又凭什么鄙夷自?己,骂她?忘恩负义,背主?求荣。

    为何她?出生?就是?卑贱的奴婢,而那个女子生?来?便是?高高在上的贵女,受世人追捧,仰视,追求,人生?完美无憾。

    而她?,只因朝着荣华大胆迈进了一步,就被狠狠打断了双腿。

    冬天的风雪,寒冷刺骨,她?怀胎九月,关?在冷冰冰的冷宫,仿若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狗,她?的性命,她?腹中孩子的生?死,全悬在那个女子的一念之间。

    她?恨,她?怨,她?不甘心。

    纵然后来?得偿所愿,她?却?一丁点都不感到满足。

    因为所有?人都用轻蔑的目光看向?她?,告诉她?先皇后仁慈,而她?要?继续当一只忠心摇尾巴的狗,好来?报答先皇后的恩情。

    哼,恩情?

    无情打断她?的脊梁,再施舍她?一口残羹冷炙,这便是?世人口中交口称赞,菩萨心肠的皇后娘娘。

    从那日起,她?便下定?决心,要?将所有?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包括女子那张假慈悲的菩萨脸。

    “哒”

    皇贵妃放下青瓷茶盖,鬓间簪的七凤金步摇轻轻晃动,她?寒声道:“告诉皇城司使,本宫要?他速速前往宝华寺,查一查那个净妄大师的底细。”

    “奴才?领命。”

    ———

    姜玉竹和太子回到府邸时,天色已经黑了,二人用过晚膳,唤来?韩姑姑。

    二十余年未曾踏出过颐和轩,女子的神色惶恐不安,她?怯生?生?坐在扶手椅上,用仅剩下的一只眼怔怔看向?太子,嘴唇微微颤抖。

    姜玉竹倒上一盏温茶递过去,问道:“韩姑姑,敢问端妃可是?有?什么话,需要?托你带给太子?”

    今日在颐和轩里,姜玉竹发现暖阁里的侍女大多瞧着眼生?,她?忽而想起皇帝在大病初愈后,就从端妃和宸妃手中收回执掌后宫的凤印,交还给皇贵妃。

    她?猜测颐和轩里应有?皇贵妃的眼线,因此?端妃才?会对她?提到净妄大师时,反应极为平淡。

    再略一思忖,姜玉竹便猜到端妃赏赐下琬含的用意。

    琬含目不转睛看着太子,眼中渐渐蓄满泪水,她?颤声道:“太子殿下,您太像皇后娘娘了”

    詹灼邺剑眉紧敛,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他沉声问道:“你见过孤的母亲?”

    韩姑姑用力点点头,泪水随之落下,提起那个温婉善良的女子,她?渐渐稳定?下激动的心绪,郑声道:“奴婢见过,奴婢曾服侍过先皇后。”

    姜玉竹倒吸上一口冷气,她?不可思议盯着眼前的女子,疑惑道:“可当年坤宁宫里的宫人,在先皇后生?产暴毙那夜后,全都被皇上赐死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女子眼眶泛红,哽咽着说起二十年前发生?的事。

    原来?韩姑姑名叫琬含,她?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名叫琬情。

    琬含,琬情再加上如今的皇贵妃,她?们三个人曾是?淑文皇后入宫时的陪嫁婢女。

    后来?,淑文皇后与端妃相识,见端妃思乡心切,她?就把同为江陵人的琬含送去颐和轩,琬含常常做一些家?乡美食,与端妃的主?仆关?系极好。

    从此?,她?们二姐妹一人在翊坤宫服侍皇后,另一人在颐和轩服侍端妃。

    二十年前,淑文皇后怀有?身孕,太医院的御医早早就估算出皇后诞子的日子,可让人始料未及得是?,淑文皇后竟提前半个月临盆,而皇帝当时正在潩州视察新修建的运河,一时间赶不回来?。

    淑文皇后因此?前小产过,所以对这一胎格外小心,饮食和胎位都有?太医院掌院亲自?照看,可到临盆那日,却?是?迟迟生?不出来?。

    碰巧端嫔在那段时日崴伤脚腕,无法前去看望皇后,她?心中极为焦急,于是?便让琬含前往翊坤宫打探消息。

    回忆起往事,琬含面色微微泛白,她?颤声道:

    “皇后提前临盆,当时整个翊坤宫乱极了,有?宫人热水,有?宫人煎药,还有?宫人用烈酒烹煮器皿,稳婆时不时唤人送去干净的帕子,我和姐姐容貌相似,有?位稳婆认错了人,稀里糊涂将我带进寝殿帮忙”

    “当时皇后娘娘躺在凤榻上,整个人虚弱极了,我们都在为娘娘祈福,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稳婆说孩子露出个头,让皇后快用力”

    可就在此?时,窗外的天一下就暗了下来?,寝殿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隐约听到有?人在外面呐喊:

    天狗食日了!

    下一瞬,整个寝殿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胡掌院在黑暗中喊着快点灯,琬含和其他宫人一样,她?在漆黑的寝殿里胡乱找起灯盏,与其他宫人撞在一起跌倒,尖叫声此?起彼伏

    忽而,一道清亮的啼声在黑暗中出现,随着烛灯被点燃,众人欣喜地发现,皇后顺利产下了龙子。

    淑文皇后从稳婆手中接过明黄色襁褓,她?目光慈爱,唇角露出欢喜的笑意,忍不住低头亲吻襁褓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将手指放进娃娃粉嫩的小手里,柔声道:

    “小邺儿,我们终于见面了!”

    寝殿内的宫人们纷纷下跪,贺喜淑文皇后喜得龙子。

    皇后眉眼含笑着对翊坤宫里的宫人封赏,雕花轩窗外重?现天光,一时间众人感到如释重?负,喜气洋洋。

    不久后,素日里的与皇后情同姐妹的丽嫔前来?探望皇后。

    “当年的丽嫔,就是?如今的皇贵妃。”

    提起此?人,琬含倏地握紧双手,脸上烫伤的疤痕因惊恐变得愈发扭曲。

    姜玉竹感到一旁的太子紧绷起身子,她?侧眸看过去,发现男子面色竟是?从未见的苍白。

    史书记载,当年先皇后是?因产下太子后出血不止,不治而亡。可琬含所讲的故事,却?是?皇后顺利诞下太子,并且母子平安。

    她?忽而心生?一抹不安,主?动握上太子冰凉的手掌。

    琬含继而诉说着往事:

    “丽嫔来?了后,说是?有?一件极重?要?的军务要?对皇后道明,皇后遂遣散寝殿里的宫人,我跟在一位宫女身后想要?离开,却?发现姐姐就在翊坤宫外面,担心被人发现我擅入翊坤宫,给姐姐惹上麻烦事,我就悄悄躲进屏风后面,想等着丽妃走后,我再出去”

    谁知她?这一念之差,却?窥见一个惊天的秘密。

    丽嫔笑盈盈坐到床榻边,温声道:“恭喜姐姐诞下皇子,臣妾方才?在过来?的路上瞧见嬷嬷抱着的太子殿下,太子白白胖胖的,五官大气,眉眼很像姐姐,嘴巴像陛下,一看就有?着真龙面相。”

    淑文皇后刚刚服用完汤药,额头戴着牡丹刺绣抹额,她?脸上的笑意有?些疲惫,容色却?依旧明丽,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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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道:

    “邺儿还这么小,那里能?看出来?什么面相,你方才?说雍州大营出了事,可是?羯族人又不安分了?”

    丽嫔没有?回应皇后的问题,依旧浅笑道:

    “皇后娘娘是?天生?的贵人,当然不理解富贵之人的面相是?何模样,臣妾当年怀胎期间,被陛下幽禁在冷宫,白日吃着残羹冷炙,夜里听着那些疯女子哭喊,终日惶惶不安,昭炎出生?的时候,只有?臣妾一双手那样瘦小,御医都说他活不过一个月”

    听到丽嫔提起那段过往,淑文皇后皱起黛眉,她?愧意道:

    “当年陛下太年轻,又刚刚登基,有?些事他却?是?做错好在大皇子如今身体康健,陛下在去往潩州前,还同本宫提起大皇子到了学习骑射的年纪,陛下准备亲自?教他”

    丽嫔脸上笑容退去,眉眼低垂下来?,整个人散发出冷漠气息,幽幽道:“是?啊,陛下现在很喜欢昭炎,不过太子诞生?后,陛下怕是?再也想起不邵炎了”

    “丽嫔,你多虑了”

    “不少臣妾多虑,而是?皇后娘娘被卓大将军和陛下保护得太好,想法过于天真!”

    躲在紫檀屏风后的琬含心中感到震惊,不明白平日里对皇后毕恭毕敬的丽妃今日为何性情大变,在皇后虚弱的时候处处顶撞。

    她?正要?从紫檀木屏风后走出来?制止丽妃,却?听到凤榻上的皇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

    “丽嫔,本宫本宫流了好多血,你快去让人传太医”

    淑文皇后看着身下的明黄色锦褥一点点染上血色,神色慌张向?丽嫔求助。

    可丽嫔却?不为所动,她?痴迷地盯着锦褥上晕染开的血迹,唇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臣妾就说娘娘太天真,事到如此?,姐姐还想不透彻吗?”

    淑文皇后看向?桌案上空空的药碗,明眸微微睁大,不可置信看向?素日里柔声唤她?姐姐的女子。

    “锦嫣,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丽嫔缓缓蹲下身,目光平视女子娇丽的容颜,眸底泛起彻骨的寒意:

    “姐姐可知,我无时无刻都在羡慕你,羡慕你高贵的出身,羡慕你有?个顶天立的父亲,羡慕陛下对你的情深似海。我时常会想,如若姐姐不是?卓家?嫡女,没有?战功显赫的父亲,陛下还会不会这般爱你”

    淑文皇后挣扎着从凤榻上爬起来?,她?伸手抓紧丽嫔的手腕,用尽一身力气质问:

    “你你对本宫的父亲做了什么?”

    丽嫔脸上的笑容狰狞且阴冷,她?瞥了眼桌案上的药碗,挑起细眉:“姐姐碗里加的东西,卓大将军昨夜就服下了,是?我兄长亲手奉上的”

    “啪”

    丽嫔右脸一歪,脸上火辣辣的疼意却?不让她?觉得恼火,她?抚摸着脸颊,忽而咯咯笑起来?,笑声像个森然的厉鬼。

    “姐姐这一巴掌,早在我爬上陛下的龙榻的时候,就想赏给我了吧?”

    明黄色锦褥上的血色越来?越多,淑文皇后的脸色愈发苍白,她?强撑着一口气,气息弱弱道:

    “锦嫣,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如若你尚有?一丝人性,求你放过邺儿,我愿留下书信,恳请陛下册封劭炎为太子。”

    丽嫔冷冷一笑:“姐姐当我傻吗?陛下看到姐姐留下的书信,岂不会对我生?疑心。姐姐安心,太子的储君之位,我不会去动,亦不会伤害他的性命。”

    言罢,她?看向?窗外明亮的天色,眸光如毒蛇般阴测,散发出恶毒与冰冷。

    “姐姐这一世活得无忧无虑,殊不知有?些人活着,却?比死了还要?痛苦!”

    她?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凑到淑文皇后面前,唇角噙着残忍的笑意,细细打量着女子眼里流露出的惊恐和绝望,一字一顿道:

    “我会让太子活得生?不如死,姐姐可会瞑目?”

    女子已经没有?力气去回丽妃的话,她?睁大双眼,眼角滑下两行泪,明亮的瞳仁渐渐失去光彩,变得灰暗,最?终重?重?栽倒在血红的凤榻上。

    屏风后,琬含瑟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迫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动静。

    直到丽嫔走出寝殿,惊惶失色地大喊起太医,她?才?颤抖着身子,手脚并用从屏风后爬出来?,趁乱溜出坤宁宫。

    当夜匆匆归来?的耀灵帝得知皇后的死讯,愤怒之下处死坤宁宫里所有?的人,这其中就有?琬含的姐姐。

    “当年,端嫔欲带我去皇上面前揭发丽嫔残害皇后的真相,可羯族人攻破雍州城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京城,紧接着南方闹起水灾,皇上根本无暇面见后宫嫔妃。等端嫔再见到皇上时,丽嫔的兄长已经成百姓口中的大英雄,而丽嫔亦被皇上册封为妃。 ”

    “端妃清楚仅凭我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能?给皇贵妃定?罪,十有?八九还会引火上身,担心被皇贵妃发现我曾去过翊坤宫,我只得自?毁容颜,隐姓埋名苟活”

    端妃和皇后素来?交好,故而皇贵妃得势以后,一直在留意颐和轩的动静。

    端妃装做什么知道,终日饮酒缅怀先皇后,对后宫之事漠不关?心,这才?让皇贵妃渐渐打消了疑心。

    端妃虽然人在宫里,她?却?始终心系北凉的太子,得知太子要?归京的消息,她?便猜测皇贵妃恐怕要?对太子下手了。

    端妃命人潜入工部营缮司,果然发现翻修过的东宫有?问题,原本用于地基的砖石全换成了易燃的松木。

    端妃马上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宝华寺的一位故人,好在太子入京前送去提醒。

    听完琬含讲述完二十年前的真相,詹灼邺黯淡的眸色像是?泼上了一层墨,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淬满了寒冰。

    姜玉竹感到手中一空,她?看到太子快步走至桌案后,抬臂摘下挂在墙上的龙源剑,遂转身离去。

    她?心生?不安,急忙追了上去:“夜已经深了,殿下要?去哪里?”

    太子走得很快,姜玉竹需要?小跑才?能?追得上。

    月色下,男子剑眉淬冰,薄唇微抿,漆色眼底翻滚着浓烈的杀意。

    “孤要?去杀了她?。”

    东宫夜会

    二十年来?, 詹灼邺对自己天煞孤星的名声不?以为意,不?惜用手中利刃做实了他的恶名,用冷血凝结出一副铠甲, 任何流言蜚语都伤害不了他。

    唯有?足够狠戾嗜血的手段, 才会让敌人怕他,惧他,最?终臣服于他。

    甚至有?时候,他觉得世人说得没有错,正?是因他的出生, 母亲才会命丧黄泉。

    他的母亲,在每个人口中都是如此完美。

    女?子?在冯少师眼?中聪明洒脱,在耀灵帝心中贤惠大度,在百官心中有?母仪之德。

    这样美好的女?子?, 却被他这个怪物害死了。

    詹灼邺不?止一次去想, 如若母亲没有?生下他就好了, 女?子?能?继续绚烂多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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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亦不?必出生就面对世人的恶意。

    怀揣这种愧疚, 詹灼邺活了二十载, 他从不?敢奢望父爱, 因为他是害死父亲发妻的凶手, 他习惯了世人异样的目光,因为他生来?就是一个罪人。

    可今夜琬含披露的真相, 颠覆了他的世界。

    无边无际的恨意在他心中不?断积聚,如同滔天的巨浪,一波高过一波, 几欲将他吞噬,庞大的恨意彷佛一座沉重的大山,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理智已然崩塌殆尽。

    真正?杀害他母亲的凶手,原来?一直在宫中过着顺风顺水的日子?。

    浓烈的仇恨在心底滋生,随着流淌的血液不?断蔓延开来?,将男子?一对狭长凤眸染成赤红色,此时此刻,詹灼邺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

    杀!

    姜玉竹根本追不?上步履如飞的太子?,只得高声喊道:“周鹏,余管事,你们快拦住殿下!”

    周鹏听到姜少傅的喊话,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仍硬着头皮拦在太子?面前。

    “殿下,请留步!”

    平日里,周鹏的剑法就远不?及太子?,只见太子?手中的龙渊剑都未出鞘,三招两式就将周鹏手里的长虹剑挑飞出去。

    “还请殿下听姜少傅一言!”

    余管事手持红缨枪挡在太子?面前,神色严肃,郑声道。

    “让开。”太子?薄唇微启,声音比月色还要冰冷。

    余管事未再多言,他双手紧握长枪,摆出迎战的姿势。

    “叮当?” 剑枪相击,巨大的气浪掀翻了长廊上的琉璃瓦片,哗啦啦落了一地。

    姜玉竹趁着这会子?功夫,总算是追上了太子?,她?一把扯住男子?的手臂,气喘吁吁劝道:

    “殿下,臣知?你现?在恨不?得入宫杀掉皇贵妃泄愤,可宫中重兵镇守,戒备森严,殿下这样孤身杀进去,会被扣上逼宫的罪名!”

    詹灼邺双眸绯红:“禁卫军都是孤的人,他们不?会拦孤。”

    姜玉竹气得直跺脚:“那皇城司呢?皇城司归大皇子?掌控,殿下是要带着禁卫军和皇城司打起来?,好做实谋逆的罪名吗?”

    詹灼邺的目光冷冽,仿若剥离了所有?情感,只剩下无尽的恨意,他冷笑一声:“谋逆又如何?他利用卓家军谋得江山,姑息那毒妇杀了孤的母亲,他不?配坐在那个位子?上!”

    姜玉竹没有?被太子?大不?敬的话吓到,她?条理清晰分析道:

    “殿下就算要谋逆,也要从长计议,端妃为何没有?将真相在四年前殿下归京时说出来?,是因时机还不?够成熟。端妃苦苦守着这个秘密二十年,她?和殿下一样希望手刃仇人,可端妃亦清楚,先皇后定不?希望你们为了给她?复仇,而丢掉自己性命!”

    “最?近的玄月驻军在六百里之外,可紧邻京城的潩州却有?羽林驻军,这些兵马朝夕间就能?抵达皇城下,殿下杀了皇贵妃,又要如何全身而退?”

    姜玉竹紧紧揽住太子?的手臂,说这些话时,整个人都快挂在了他身上。

    詹灼邺停下脚步,他垂眸看向仰着小脸的小少傅,淡声道:“下来?。”

    姜玉竹坚定地摇了摇头:“臣不?下来?,殿下今夜若非要去送死,就带着臣一起去。”

    男子?有?力的手掌扣在腰际,轻而易举将她?摘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姜玉竹气得胸口跌宕起伏,她?干脆不?追了,双手叉腰,冲着男子?挺拔的背影喊起来?:

    “好啊,殿下去罢,等到殿下报完仇,丢了性命,臣也要为自己未来?的出路做谋划。”

    “臣归于谋逆一党,死罪是难免了,看来?只能?放弃太子?少傅的身份。”

    “唯盼萧世子?不?介意小女?这副残花败柳之身,给臣一个容身之地。若是不?成,臣还有?十殿下可以去投奔,再不?成,赵世子?还给姜府送过十几封信笺,想要亲手教臣插花”

    不?远处,太子?的身影停下脚步。

    “等到渔翁得利的大皇子?继位,臣就劝萧世子?辞官离开京城,我们一起前往江陵,臣在乡下当?个教书的女?夫子?,萧世子?可以和兄长学着做生意,十殿下偶尔还能?去江陵看望我们。臣以后有?了孩子?,希望是个女?孩子?,男孩的脾气太倔了,不?过若性子?像萧世”

    姜玉竹侃侃而谈未来?的好日子?,话还未说尽,男子?巍峨的身影就压了过来?,抬手扣上她?的后颈,俯下身,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唇瓣。

    廊下的余管事和周鹏见状,二人默默捡起地上的长虹剑和红缨枪,悄悄退了下去。

    啧,不?怪他们无用,而是姜少傅所用的这一套美人计和激将法,他们实在是施展不?出来?。

    夜色下的这一吻,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没有?多浓烈,却透着刻骨的爱意。

    一吻终止,姜玉竹眨了眨乌眸,轻声问道:“殿下还走吗?”

    詹灼邺眼?底的血腥色渐渐退去,眸如玄玉,挺拔的鼻梁抵着女?子?额头,平静道:“不?走了。”

    方才,他被仇恨冲昏了理智,只想宣泄满腔怒火。

    小少傅故意说的那些话,倒是换了另一种妒火来?烧他,两股子?火焰一争高下,倒是让他心里的戾气渐渐化去了。

    毕竟,她?是他新?长出来?的软肋。

    “今夜,少傅留下来?陪孤可好?”

    姜玉竹伸手抚摸男子?冰凉的面颊,语气坚定:“好,臣会一直陪着殿下。”

    这一夜,姜玉竹留在了蘅芜院。

    二人相拥而眠,睡梦中的太子?双臂紧紧搂着她?的腰肢,担心太子?会一时想不?开,再提着龙渊剑杀进宫里,姜玉竹睡得很不?踏实,直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入睡。

    再苏醒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她?隐约听到一阵喧哗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侧空落落的床榻,惊得直挺起身子?。

    “孤在这。”

    詹灼邺撩开纱幔,侧身在床榻边上,伸手将女?子?耳畔的碎发别至耳后,温声道:“少傅再睡一会。”

    姜玉竹握住太子?的手,男子?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臣睡足了,刚刚可是宫里来?人了,臣好像听到了王公公的声音。”

    詹灼邺眉眼?平静,淡声道:“王公公前来?宣读圣上口谕,下个月就是皇贵妃生辰,父皇决定在登华宫举办一场宫宴庆贺。”

    昨夜入睡前,姜玉竹认真与太子?分析当?前的局势,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仅凭琬含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能?给皇贵妃定罪。

    太子?顺利在北凉兴建起马场,靖西侯从此不?能?再用战马来?掣肘朝廷,相当?于实力被太子?削减大半,不?过大皇子?却趁着耀灵帝生病期间大献孝心,从而得到春闱监考官的职位,趁机收拢不?少新?贵势力。

    这一场较量下来?,太子?和大皇子?可谓是各有?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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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得知?二十年前的真相后,姜玉竹觉得太子?真正?可怕的对手并非是笑里藏刀的大皇子?,而是隐藏极深的皇贵妃。

    “下个月皇贵妃的寿宴,殿下就不?要去了。”

    明知?杀母仇人近在眼?前,对方身居高位,尽享荣华,受世人仰慕尊崇,换做是姜玉竹,恐怕都难以压抑下心中熊熊燃烧的恨意。

    詹灼邺倒上一盏温茶,看着小少傅一点点饮下。

    女?子?昨夜没有?睡安稳,如瀑长发披散在肩头,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她?双眼?微肿,眼?尾还残留着倦意,却无法掩盖她?精致的五官,反而增添几分脆弱的美感。

    小少傅昨日说得虽都是气话,詹灼邺却清楚,这株明艳的娇花从不?缺观赏者,倘若他前脚离去,后脚就有?数不?清的男子?蜂拥而至,争相想要嗅一嗅花香。

    詹灼邺俯下身轻轻吻了女?子?光洁的额头,眼?底深沉似海,语气却是平静无澜:

    “少傅宽心,孤不?会再冲动用事。况且,孤还有?一份贺礼,要在皇贵妃生辰那日献上。”

    姜玉竹不?清楚太子?想要给皇贵妃献上什?么贺礼,可她?却知?道,男子?一直有?他铁血手腕的一面,不?然他亦不?会从冰冷萧瑟的北凉杀出一条血路,站到如今的位置。

    她?想,或许皇贵妃今时也感到懊悔,当?年没有?对襁褓中的太子?痛下杀手,反而被绝境中生长出来?的男子?逼得捉襟见肘。

    登华宫内,皇贵妃正?在同大皇子?用午膳,二人食至一半时,皇城司使前来?觐见。

    “启禀皇后娘娘,卑职奉命去往宝华寺调查那位净妄大师,他已经离开寺庙云游,不?过卑职还是查到这个人的底细,此人姓毕,曾是都察院右副督御史。”

    皇贵妃听闻这消息后,面色一凛,她?缓缓放下手中玉箸,描绘精致的柳眉微微皱起:“原来?是他。”

    大皇子?不?解问道:“儿臣并不?记得都察院里有?姓毕的御史,想来?这个人早已致士,母妃为何要调查他?”

    皇贵妃看了大皇子?一眼?,冷声道:“毕御史在二十年,曾与太子?的外祖父关系交好,此人许久没有?在京城露过面,如今他同太子?忽然间有?了联系,让本宫觉得不?安心。”

    大皇子?不?以为然笑了笑:“母妃多心了,一个致士二十年的和尚,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皇贵妃的脸色却未因大皇子?的话而好转,淡声道:“太子?困在北凉十六载,归京不?足四年,还不?是逼得你节节败退,把吏部和兵部都拱手交出去。”

    被戳到了痛楚,大皇子?脸色突然沉下来?,他放下碗筷,语气不?悦:“若母妃当?年做得干净些,不?就没了如今的困扰。”

    “放肆!”

    大皇子?当?即跪地叩首:“母妃息怒,儿臣口不?择言,只是儿臣心中不?解,父皇如今已经离不?开母妃的母妃上一次为何不?做到底,干脆让父皇下旨废黜太子?,再再”

    余下的话,他未敢再说。

    皇贵妃看向跪在地上的大皇子?,冷冷一笑:“再什?么,再让皇上下一道圣旨封你做太子?,你当?朝中百官都和五皇子?一样没有?脑子?。上一次的事,全是因你舅舅赌性大起,办砸马场的事情,本宫才不?得不?出手”

    “邵炎,欲速则不?达,本宫同你说过很多次,要沉下心,要稳住气,要会忍耐。”

    做人,要像毒蛇一样,有?足够沉着冷静的心,耐心等待时机,在猎物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予最?致命一击。

    大皇子?从小听母妃这些话,耳朵都快听出了茧子?。

    他身为大皇子?,年纪最?大,资历最?深,辅佐政务的时间也最?长,他深受父皇倚重,朝中百官更是无一不?称赞他有?着尧鼓舜木之贤德。

    直到太子?归京后,一切都变了。

    有?时候他真羡慕脑袋空空的五皇子?,对于抢走他风头的太子?,想骂就骂,骂个痛快。

    可他却不?能?。

    他是父皇眼?中最?孝顺懂事的儿子?,是百官眼?中最?平易近人的皇子?,需无时无刻端着成熟稳重的姿态,才能?笼络住人心。

    他握紧双拳,低垂下头道:“母妃训斥的话,儿臣会记下。”顿了顿,大皇子?又道:“母妃,还有?一件事,儿臣需要您出手相助。”

    皇贵妃没了胃口,她?接过侍女?奉上的清茶净口,用丝帕擦了擦唇角。

    “何事?”

    “几日前,老五他找上儿臣,说他把云薇宫里的那位弄大了肚子?,恳请儿臣想办法帮他把云嫔送出宫去”

    皇贵妃抬手扶住额头,她?缓缓蹙起眉心,冷声道:

    “五皇子?改不?掉他这风流性子?,迟早会惹出大祸,此事本宫断不?能?插手,若是被太子?抓到把柄,本宫的凤印便再也回不?来?。上次亏得本宫及时发现?,才没能?让端妃的人进入炼丹司,若是凤印再到端妃手里,这里面的事态孰轻孰重,你心中要有?分寸。”

    大皇子?不?解追问:“那母妃认为该当?如何处置云薇宫里的那位?”

    皇贵妃摘下手上的缠枝梅花纹护甲,轻轻放在桌面上,神色淡漠道:“杀了。”

    ———

    耀灵帝卧病在榻的那段时日,因皇贵妃衣不?解带终日照看,让耀灵帝备受感动,因此命内侍省隆重布置皇贵妃的生辰宴,还将宴会安排在最?为显赫的章华殿。

    瑟瑟秋风下,绣闼雕甍的章华殿灯火通明。

    宫女?们鱼贯而入,端上山珍海味,美酒鲜果,百官觥筹交错,酒香融融,繁复的烛台映照下,宾客们容色祥和,面带笑意。

    金阶上,皇贵妃一袭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宫装,手挽屺罗翠软纱,鬓间所簪的红翡滴珠金步摇在烛光闪动着熠熠华光,气度雍容华贵。

    耀灵帝大病之后,同皇贵妃的关系又恩爱不?少,不?时还会为身边的皇贵妃添菜。

    每逢此时,皇贵妃的脸庞上会露出害羞一笑,望向耀灵帝的目光充满了缱绻爱慕。

    殿中的宾客们看见了,纷纷感慨这么些年过去了,皇帝和皇贵妃依旧是伉俪情深,举案齐眉。

    更有?一些善于拍马逢迎的官眷,称赞起皇上重情重义,就算与皇贵妃感情再好,也没有?破了当?初永不?立后的誓言,想来?先皇后在天有?灵,亦会感到欣慰罢。

    姜玉竹听到这些宾客们的议论?声,不?由看向身旁的太子?。

    男子?眉眼?深邃,浓睫低垂,神色平静,长指正?在不?紧不?慢剥着虾壳,仿若没听到周遭的议论?声。

    詹灼邺将剥好的一盘子?虾肉放到女?子?面前,温声道:“慕容神医说你的身子?调理的差不?多,可以吃海味了。”

    姜玉竹和太子?婚期降至,因她?一直躲在姜府不?出来?,引来?不?少质疑声,故而今夜她?是以姜家小女?的身份入宫。

    姜玉竹第一次以女?儿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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