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说着,她将白纸递给弗兰克斯。
弗兰克斯诚惶诚恐,吞了吞口水,双手颤抖地接下白纸,翻开一看,果不其然!
是【滅】!
“啊——好疯狂!这到底是什么符号!天翻地覆,星体崩解……我从中看见了世界毁灭的光景!”
弗兰克斯当场激动,抓着白纸疯狂燃烧,烈火直烧头顶,路人看见都傻了。
曾经,奥奴帝国有个疯子直言,若帝国所有人的脑中都没了帝国,帝国还会存在吗?而现在,这句话好像在应验!
“它的一笔一划都是至高的神秘,也是艺术中的艺术,”梅莎边说边毛骨悚然,面容有点扭曲,“你们能想象吗?我在写祂的时候都看见了什么!”
第124章
这一刻,全场瞩目,人人火焰腾腾。
“发、发生了什么?”弗兰克斯冲了过来,瞳孔冒着大火。
好奇!谁能不好奇,他们见过不少神秘符号,哪个不是蕴藏大量信息能量非凡,有些还是魔法或神术的主要媒介,通过符号加持,魔法或神术能强大到洗地表,乃至爆星级别。
符号是人类所掌握的神秘手段之一!
而梅莎正是这方面的佼佼者,所属家族可以说是全大陆最了解符文图像的神秘家系,但即使是她,也没见过这么疯狂这么不可思议的符号!
她深吸了口气,试图压住身体的颤抖,在向众人说明自身遭遇之前,她必须先铺垫前言。
“在场各位,有谁描过符号吗?”
有人摇头,有人点头,大多数人都表示不了解。符号,说常见也常见,因为你到处一看,都能看见各家商铺的招牌上画着类似符号的东西,那些就是随便的设计而已,有些可能有效果,但大多数都没有,对【盲者】来说,符号无非就是涂涂画画,你非要说随手一个涂鸦有多意义重大,他们就是想信都没法信。
因而,梅莎这句话问话引起了全场人的反思和惶恐。
自己习以为常的日常居然扭过头来,向他们发动了恐怖攻击,要颠覆他们的认知!
梅莎低着头,颤抖道:“我在描这个符号的时候,一点,天空雷鸣,一划,大地崩裂,每一笔都好像要了我的命,我不是在用笔描写符号,我是在用命、用我的灵魂在描写祂!不,不对,是祂……是在吸纳我的生命!祂是一个黑洞!恒星规模的超级漩涡!我边写边被漩涡搅动,我、我被打散了,我成了漩涡我找不到自己……不不不!是我根本不具备写祂的资格!祂的能量、频率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她越说面色越激动,仿佛精神错乱,手都开始张摆,为了说明遭遇甚至用上了手脚,像跳舞一样,甚至还有几分节奏感、律动感,画面惊人。
轰!这话一出,弗兰克斯浑身剧震,被那份疯狂当即传染了!滅、滅滅滅!一瞬间而已,他脑子里好像涌进了亿万个【滅】。
一切物质在祂面前窒息混乱崩解,破开无数扇门之后的终极巨恐以祂的形肆虐,一口咬碎星辰大海,再快的光都逃不过祂的毁灭巨口,可是这还远远不是祂的真相。
这根本不是一个符号,而是席卷宇宙级别的超级巨恐,是无尽疯狂的终极恐怖。
是湮滅!
是终极真理!
“啊啊——”
弗兰克斯抱头大喊,转头砸碎了石柱。
《燧人取火》到底是个什么故事!难道真的有人能在满宇宙无尽无量的【滅】之中取来文明之火点亮宇宙打破黑暗吗!
“不,最重要的是,这个符号……它真的是符号吗?它比我认识的任何符号还要神秘!你们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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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吗,符号对应能量对应频率,不同符号的内容量不一样,对应的能量也就高低不一,可是!这符号……不,我找不到一个可以描述祂的词语,我能感觉到,祂的能量频率超乎所有,而且我直觉……”梅莎顿了顿,随即说出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祂很可能是文字,是某个文明的文字!”
“啊!”众人瞪大眼睛,吓得同时后退了几步,脑子雷鸣不止,血肉都差点像沙丘一样崩了。
这才是一个文字,就把他们吓得几乎发疯,一个语言系统起码有几千个文字,如果有人日常中使用这些文字交流,岂不天天引发异象导致空间动荡?这是能正常使用的语言系统吗?
要知道,某些类人种族发展几千年下来,也就研究出了几个可以沟通神秘的特殊符号,而且效果还比较受限于星球,很多不能影响到恒星系之外,可【滅】,祂能撬动银河!更勿论其他文字。
而且,顺着这个思路一想,毫无疑问,这些文字很可能是道格尔背后的地外文明使用的文字,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道格尔背后的地外文明强大到超乎想象!不在他们的知识范围之中!
弗兰克斯拿着白纸的手剧烈颤抖,不小心手一抖,白纸竟从手中滑落,将要落到地面。
砰砰!全场如遭雷劈,每个人的心脏都被悬了起来。
遭了要犯大禁忌!
弗兰克斯差点吓死,还好反应及时,抓住了白纸一角。
忽地,梅莎盯着这一幕,出神道:“这么神圣的文字,必须要慎重对待,饱含敬仰,对,我们要跟神一样供奉祂们才行!”
部分人目瞪口呆,供奉文字?这就是地外文明的疯狂吗,一边供奉文字一边包含信仰地使用祂们。
“还不止!”梅莎突然扫了众人一眼,眼神炯炯,“你们想啊,这些文字个个意义非凡,祂的音、义、形绝对都超乎想象,我们现在只是知道形就容易受不了了,要是知道义和音,把祂的真貌还原出来了,那不得直面祂本身!”
“再想想,使用神圣之物,念诵神圣之物,这本身就是什么?修炼!肉体精神的大修炼,道格尔身后的文明将神圣的祂们用作文字,汇入语言,汇入日常,使之成为人类语言,其实是在做什么?是在隐晦地教导人类修炼啊!教导人类对抗疯狂追求真理啊!”
梅莎疯了一样,一下说出了当前情报局限之下根本不可能说出来的话。
“知识,我们通常认为至少要一对一教吧,但他们不那么做啊,他们把最神圣的东西设计成了最平常的东西!怎么教?不用教!教太浪费时间了,还要开课还要想教学方法还说不定会被垄断被等级化,所以,直接文化!对,这就是文化,这才是【文】化!”
她真的疯了,神经都抽了,思想一秒一猛跳,剧烈跳转,反复颠覆。
“没错!”弗兰克斯居然接住了这个话题,继续道:“这才是真正的知识布局,这才是格局啊,我们还在将知识等级化权力化,塑造成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神圣,别人却不这么做,别人是在开源之时,即向源远后代铺垫地基!”
说话时,皇城雷鸣阵阵,黑云滔滔,一道惊雷直接劈中了他们所在的酒楼之顶。
路人惊叫不止,而他们完全没注意到,还在继续言说,姿态越来越疯狂。
他们仿佛从裂缝中窥见了终极真相,看见不同服饰不同背景的人的所作所为。
某个画面中,有人散步,忽见地上埋着纸张,上面写着经文,其连忙捧起,诚惶诚恐,嘴中念着疯狂之语。
这仿佛是一种戒律——“凡写着经文的纸片,不得裸晾三光下,任凭风雨”。
而这只是其中一个细节,还有更多细节!这些人对文字的崇敬超乎想象!宇宙之大,居然有个文明如此敬畏日常使用的文字。不!归根溯源,人家为什么敬畏文字,原因是文字本就神圣啊!
“这就是地外文明,太强大了,我无法想象其辉煌,祂到底有多长的历史?几千年?几万年?我们窥见的可能还远远不是真实的世界景观,表历史和真正历史,可能是两回事!”
疯了疯了,酒楼中的话题绝对已经过线,到了禁忌的程度,因为你看啊,外头风雨交加,云海翻腾,好像无数巨恐在里头疯狂竟泳。
这要再说下去,谁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我们知道的太多了!
这是大密啊!
轰轰!连续七道巨雷劈中酒楼,将酒楼直接劈了个内中空,这下彻底震醒了他们。
弗兰克斯、梅莎同时举头望天,如履薄冰,重云之上,他们好像看见雷树嗡鸣,光的表面亦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滅】!
梅莎瞳孔收缩,仿佛在这一瞬间体会到了更大更恐怖的真相,那绝对不是自己这么短浅的生物能看得清的全貌。
自己刚刚的想法说不定还只是表面!还远远不够还原!
太惊人了太疯狂了!
他们恐惧万分,彻底敬畏,却没有退缩,竟生发了继续探知的心思。
他们隐隐意识到,帝国绝对不会允许,因为其权力建立于其知识的权威之上,若有更大更真理的知识显世,势必动摇统治根基。
但你能不探知吗,你做人,就没有丝毫的求知心吗!
脑浆几乎炸了,神经剧烈灼烧,不知来处的火越烧越旺,谁也不敢断言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只知道世界将变化,人连根都在烧了。
此时,疯人院。
院长再一感知,竟发现自己无法再与外界联系,牢房与外界被不知名的力量切断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做的?院长警惕万分,表情彻底变了。
事到如今,他才终于发现,对方的背景超乎想象,至少用目前的知识,绝对无法把握。
比起与之为敌,更应该交善,可是以帝国……尤其是奥兰多公爵的野心,他绝不会想要盟友,尤其是无法掌控的盟友。院长额头冷汗直冒,快速思考解决方法。
昏暗之中,邢远还在处理人们身上多余的东西。
而且很明显,他在思考,因而沉默,静得可怕,除了动作声外,连呼吸都好像没有发出声音。
看起来,他好像浑身破绽,至少在院长的知识范围之内,他绝对没有任何防御的举措,外放的气息都比较散,本人也在专心操作的样子。
院长心念微动,手指屈伸,缓步走进牢房,步步走近邢远身后。
要试探吗,可一不小心,就可能捅出地狱。
几秒的犹豫,牢房依然安静,院长释放出来的领域已经支配了整个空间,而对方依然毫无反应,出神思考,工作有条不紊。
好像已经忘记了周围事物。
“疯子”们亦静悄悄的,视线完全没有放在院长身上,要放在之前,见院长主动进牢房,他们绝对要一拥而上,非将院长原地撕碎不可。
现在一反常态,明显表示什么东西已经脱轨了。
院长屏息,再次缓缓靠近,手臂暗纹流转,表面颇具善意地接近,离邢远几乎只剩一步距离。
生存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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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抉择被放在了他面前,他张口欲言,却头脑卡顿,想不出任何借口,人体所能容纳的紧张到达了极致。
可是,就在这时,安静得几乎融入环境的邢远突然说话,背对着院长,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四个字。
——“开、合、升、降。”
什、什么?!院长瞳孔骤缩。
这一刻,时间好像凝固了,大恐怖极限收缩。
第125章
嘶拉——
邢远治好最后一位老故事师,转头看向身后的院长。光线昏暗,他只能看见院长相对模糊的轮廓。
沉默几秒,他问道:“我可以带他们离开吗。”
院长浑身激战,适才目睹的大恐怖差点叫他当场疯狂,还好邢远及时说话!他下意识道:“可、可以!”
“……”邢远注视院长的表情,若有所思。
院长咳了一声,心中闪过百般想法,终于敢于试探道:“敢问,您知道罗尔城的作者【不详】吗?”
“有所耳闻,”邢远点头,随口道:“听说贵国非常敌视他,想消灭他。”
“是,是有这么回事。”
“理由是什么呢,你们是不喜欢那些故事,还是别有原因。”
院长抖了抖,道:“岂会因为喜欢讨厌,就动则灭绝呢,当然是因为他的存在、他所传播的知识,还有他背后的力量。帝国畏惧他,大陆不欢迎新鲜事物,当所有人都沉于梦境的时候,当然不希望被打破。”
相隔宇宙的敲门声,要敲醒众人,可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凡在梦中,人都有沉溺的趋向。
奥兰多公爵在收集足以打破梦境的力量,但他只想一人打破,除他之外,所有人都必须留在梦境中,如此,他才是唯一的清醒者,他才能掌控一切人的命运。奥奴帝国现今的所有制度手段都为他的这一目标服务,所有人都要是他的梦中奴隶。
邢远眼神平静,直接道:“我是外来者,说实话不应该干涉你们的事情,不过,唯独追求正义与美好的心,我认为不可辜负,有些事情,你们还是尽快停手比较好,不然火势越来越大,当心自取滅亡。”
“我明白,”院长咳了咳,紧张之中不得不选定一种话术,道:“但我觉得改变世界的,不需该只有作者【不详】,他的簇拥过于狂热,我们需要理性的力量,您和您背后的文明,是我们的希望,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们当然更想选择您,而不是作者【不详】。”
这是虚掩,他们针对作者【不详】的原因是知道对方绝不可能与他们合谋,行蒙骗世人之事。
“是吗,你们想选择我们?”邢远问。
“没错,其实我想,罗尔城的壮大已成定局,要是帝国没能提前扼杀他们,就要做好准备面对灾难的未来,帝国也希望有更好更强大的知识支撑,现在放眼望去,大陆所有势力的知识体系都陷入了停滞不前的状态,根本上的方法论已经到头了,我们若要成长,肯定就需要交流,最好是从外部敲打进来的强大体系。”
“你觉得,我们的知识会适合你们?”邢远表情好奇,竟真在“疯子”们的注视下开始了讨论。
“疯子”们一会看向左方,一会看向右方,好像也在认真听他们的讨论。老故事师们已经恢复了,正在把握情况,但不得不说,眼前这个情况太精彩了。谁不知道疯人院的高层是奥兰多公爵的簇拥,院长更是代表了奥兰多公爵的面子。
现在这个院长正在绞尽脑汁讨好别人,他们看得爽啊,这条狗也有今天!
不过,邢远的话确实让院长压力山大,不管怎样,道格尔的故事可是实实在在地杀了一波贵族,影响了皇城无数读者,你若真代表帝国高层发出交流信号,可不就相当于认可了这个做法,否定了贵族体系,但那又如何!
“适合!帝国需要外来知识冲击,强大的外来知识,正是我们所需要的,知识交流,就是学习,弱者向强者学习,多么真理的话语!您以故事在皇城放了一把火,灼烧了不少人,但没关系,野草也该被烧,烧完了给新苗作养料,这才是生存的道理。”
院长说得很吃力,几乎用尽了全力,表情都扭曲了。
疯子们一看可乐了,还真没过奥兰多的走狗这么努力地巴结谁,这里的事要说出来,绝对可以编百八十个故事,流传历史啊。
“都被烧了,你们还觉得很好?”邢远表情平淡,好像真在讨论这个话题。
院长吞了吞口水,破罐子摔碎,激动道:“有些人就是活该,那火别的人不烧,就烧他们,难道不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吗?死了活该,关您什么事?您只是发布了故事,有些人理智太低,看书都看不进去,死了活该啊!”
“……这才一个故事,就足够你们下判断了吗。”
“这……从逻辑上来说,确实不够,但是怎么说呢,我一看见您,就仿佛看见了命运、希望、未来,无须更多的佐证,您就是奥奴帝国,不,是整座大陆的命运啊!”
“……”邢远愣了愣,差点幻视了画家先生,异界人在某种意义上存在惊人的相似性。
而院长如芒刺背,脑子大热道:“实不相瞒,我正是奥兰多公爵的麾下得力助手,今天遇见您,与您充分对话,我了解到了您的伟大,您正是帝国一直等待的希望之星,我会将今天的事情报告奥兰多公爵,奥兰多公爵一定会同意我,然后与您正式见面!请教文明之道。”
昏黑的牢房中,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是在对着千军万马演讲,神采激昂,热情澎湃。听得在场的疯子都入迷了,这家伙玩得好大啊。
“了解文明之道……这是你们的目的?”邢远眼神不变又问道。
“是的!我清醒了,您可以随便带走您在这里的朋友,因为您为我们带来的事物不止这些价值,您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是我们能满足,我们都会尽全力满足您。只是,帝国希望,您可以是我们对抗作者【不详】的庇佑之力,他同样背景强大,我想打败他,可能至少需要您的帮助。”
不止邢远,在场的疯子们也惊到了。
哇哦,帝国高层这下赌得未免太大了,这场面是他们能控制得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要借刀杀人,借道格尔来对付作者【不详】,以地外文明对付地外文明啊。
就是这想法未免太明显了点,太好猜了!院长此举怕是在打明牌。疯子们眼神炯炯有神,看着院长几乎要将他洞穿。
邢远想了想道:“如果我说,将疯人院的人都放出去呢。”
“?!”院长瞪大双目。
“”疯子们几乎欢腾。
“您是说这间疯人院所有人?”院长有点傻眼,手脚冰凉。
“有什么不妥吗,”邢远掌握了院长的话术,反道:“你刚才说,我为你们带来的事物不止那些价值,我需要的可以尽管说,那么我希望你们释放所有被冤成疯子的正常人,不可以吗。”
“这……”这是语言陷阱!如果你否定,就变成了你认为对方带来的价值不足以让他们释放所有疯子,可如果你答应了,这间疯人院里这么多疯子,人人都是人才,突然间放出皇城,不出大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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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啊。
院长在犹豫,不得不犹豫,没想到这道格尔斯斯文文,一来就是狮子大开口,还利用了自己的话术问题,自己以貌取人,太大意了!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而且,我说的是所有疯人院的‘病人’,不只是这一间。”邢远接着道。
院长一听,差点吐血,所有病人?你怎么不去抢,这些病人可是用来制作污染的重要原料,一下全没了,工厂都要停工了。
他汗如雨下,没想到外交竟卡在了这点上,这道格尔怕是装得不谙世事,事实上懂的都懂,是故意给自己下套呢。
邢远视线垂落,低声道:“看来,你们对我们也没有那么重视。”
“我……我们,”院长如遭雷劈,连忙道:“他们是精神病人啊,精神病人就应该留在疯人院,这是帝国法规,他们如果跑出去,会对社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话到这里,牢房里的其他人就忍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刚刚浑浑噩噩的样子完全不见,人人怒目,杀气腾腾。
牢房的领域还在院长的控制下,但被这么多视线同时盯上,他也会感觉发毛。
“我们哪里不正常了,好好逛街都能被你们抓进来,什么正常不正常,还不你们说的算啊!”
一有人开口,事态就一发不可收拾,一群人跟接力一样骂了起来,不少人甚至开始准备揍人。
“他们很正常,且不说我的想法,帝国都应该放他们回归社会。”邢远忽地开口,明显是在为他们说话。
院长发怔,但这要求他也实在办不到啊。但就在这时,他终于接收到了外面的情报。
随即,他面色变了变,对邢远道:“我们可以满足您的期望,但这是比较复杂的工作,不可能一天完成,至少要一定的过程和时间。”
“我理解,不过今天先放走这里所有人,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吧。”邢远盯着院长。
院长面部险些抽筋,只好点头道:“是,这个我们还是能办到的。”
“你们不会放走人之后再抢人关人吧。”
“不,不会!”
“是吗,”邢远好似放心了,微笑道:“那我就可以考虑一下未来与你们的合作交流,对付作者【不详】一事比较复杂,我还要思考,希望你们给我一些时间。”
几个来回间,院长回过头一想才发现自己一方除了损失和被迫承诺之外,没有丝毫的得益,只好最后提问道。
“您究竟生活在什么地方,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我的家乡很遥远,不多说,至于我是为何而来,其实我已经告诉了你们,”邢远理所当然道:“历练学习,仅此而已。”
院长惶然,几乎僵在了原地。
此后不久,该疯人院的病人全被外放,院长信守承诺。告别之后,院长立马跑去皇宫,表情异常紧张。
老故事师们大喜过望,带着邢远到处跑,又说了不少情况,全是最深切的经验总结。
“之前委托你们的事情,感谢你们替我完成了。”没有其他人的巷子里,邢远跟老故事师们说起了故事集的事情。
“哈哈哈,哪用得着感谢,我们自己也想做啊!看那院长畏缩的样子,太解气了!”西蒙斯道。
“都在计划之中就好!不过,我真没想到你还会医术。”
“只是略懂一二,”邢远很诚实,还解释了一句:“据我长辈说,这是道医。”
“道……医?”三人顿时大惊,异口同声道:“道医是什么?”
第126章
道医,邢远是用比较特殊的语法表达的,罗尔塞语的直译大概是“属于道的医生”,取了一个“belong”的关系,対异界朋友来说,应该是比较稀奇的说法。
他想了想该怎么解释,又不至于让他们联想到其他,于是道:“是一种执着于真理探索的医疗体系。”
老故事师们露出了惊奇的眼神,事实上,奥奴帝国的医疗知识比罗尔城落后大概两三倍,高层貌似并不关心民众的医疗水平,因此处在相当于地球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水平。
不只是奥奴帝国,大陆整体估计都是这样,高层可以随意决定下放什么知识,民众只能被动接受。可能连自主研发知识的权限都会被限制。
奥奴帝国的确是处处把人当奴隶対待,人与物无区别,都是通向某个终极目标的手段。
邢远沉思了几秒,有所触动,原本只是想想而已的想法,逐渐有了轮廓。
“医术通向真理?”西蒙斯忍不住请教,“还是说基于真理的医术?”
“既基于真理,又通往真理,我是这么理解的,”邢远抬眸,头一次向人解释,“道医太深奥,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但仅是皮毛而已,就能受用终生,知识的力量确实是强大。”
“可否讲一讲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医术?”他们实在压不住心中的好奇。
即使那是将会使他们疯狂的知识,他们都想现在立刻知道。
邢远看着他们,斟酌了一下话语,解释道:“我们有一个最终真理,强行称为道,天地万物皆为那一真理的显现。显现,也即生命。而生命一经显现,就有向下或向下的趋势,向下时生命病了,败坏了,就需要一种手段医治,帮助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这种手段,就是道医。可如果一直败坏,没有及时调整,生命就会消亡。”
三人听得大脑轰鸣,视界晃动。
“生命是真理的显现,意思是生命离开了真理吗?”修德问道。
“还在真理之中,但是生命可以自己选择离开真理,虽然它可能対此没有意识。”
“形成……败坏然后消亡,我好像看见了生命的历程,天啊……这是生命知识吗?我还是第一次亲耳听见生命知识!”霍曼异常激动,就差跳起来了。
邢远低眸,想了那四字真言,也即佛教的基础世界观,一言蔽之【成住壞滅】,佛与道虽是两个系统,但重叠之处其实相当之多,可互相解释,就是追求和方法有所不同。
生命知识啊,这么一说,倒也确实,我们一切知识的展开说到底还要归于生命本身。
一切有利于生命的,自然就是好的,相反亦然。邢远一直认为自己学艺不精,比如说家学推崇性命双修,性也即心、思想等,命则是身、体,自己却只修性,无意于修命,只在需要限度上修命,来了异界,倒是越来越认识自己的短处了。
嗯……当然主要也是因为时间有限,没法什么都学。
“道格尔,我想请问你一件事。”忽地,修德面色紧张,开始有点欲言又止。
“什么事?”邢远回过神。
“你介意我们学习知识吗?”修德犹豫了好几秒才问出口。
邢远顿了顿,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因为他一直対此缺乏实感,只是分享自己的认识而已,为何就成了知识传播。不过,他可以尝试回答。
“我决定不了这件事,如果你们学到了,就证明你们可以学,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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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学的,你们应该就学不到。”
这话说得有点绕,但仔细一想就通了,意思是知识対人是有选择的,你可能需要达到条件,祂才会出现在你脑海里。
“好神奇啊,我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三人感觉脑中充满了能量,说是火好像也不像火,因为不烫,但就是很燃,可以给全身传送力量。
“基于这么美妙的生命知识出来的医术,想必也是艺术吧!”文艺气质最浓重的西蒙斯大声赞美。
邢远愣了愣,医术、艺术,两者也可以通吗。
“是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医术是残酷血腥,最好终身不用碰上的东西,但听到刚刚那么说,我竟有一瞬间亲近感高涨。”霍曼道。
“倒也没有那么神……”邢远欲言又止,毕竟理想很美好,实践又是另一回事,很少有事情可以简单地一蹴而就。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交谈了一阵子,邢远才辞别三人。
辞别前,修德一脸神秘地対邢远说:“那个文本,是你模仿作者【不详】写的吗?太有想法了,我想没有人会想到那是你仿写的。”
诚然,故事集上出现的“作者不详”实则他们共同捏造的人,此前,三个老故事师认为帝国绝不可能轻易容许道格尔的故事传播,所以绞尽脑汁,想到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凭空捏造出作者【不详】也来参与故事师选拔的局面,给帝国方造成压力,让他们紧张而顾此失彼。
他们跟邢远提议了之后,就商谈着是否仿写作者【不详】,连化用知识等方法都想出来了,就算不能伪装本人,也能多少打个烟雾弹,让贵族方始料不及,措手不及。当时,邢远看着他们一股脑地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于是给出了一个“仿写文本”。
经试验,他大概摸清了异界朋友的接受极限,于是想出这个“仿写文本”,其带来的效果是看一眼就无法接受而被弹出,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读到文本内容,其阅读反应最多只能让人联想到罗尔城的作者【不详】。
三人一看就同意了,后便告别邢远,以神秘故事师举荐的方式,在故事集中插进了这个文本。
当然,这也要多亏故事师选拔的系统完全就是独立的,不然你这么做,完全有可能被发现,或者在某些想象不到的细节暴露马脚,弄巧成拙。
不过话说回来,皇帝麾下的机构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颇耐人寻味,按理说,真相他们是知道的,也可以揭露其中的操作,但他们真就不动如山,隐身在后,唯一一次出声,还是为了阻止几乎气疯的贵族方恼羞成怒対道格尔出手。很可能,皇帝本人已经回到皇城的传闻是真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三人面面相觑,既対局势感到不安,又非常期待巨变的发生。
“好歹是云游诗人,仿写能力还是有的。”邢远答非所问。
“说起来,你很了解作者【不详】吗?你们背后的文明是不是……”西蒙斯摸着下巴思考。
“是什么?”邢远忽地有点紧张。
西蒙斯一下拍中手掌,恍然大悟道:“你们会不会是死対头?”
“……为什么这么说?”
“作者【不详】的故事风格更偏神话,而你讲的更偏人的故事?”他思考了一下。
是吗?邢远感到奇妙。
“闹海的故事,可不讲了一个叛逆父亲、叛逆权威的故事吗?我备受鼓舞,以命还命,断绝关系,誓死不屈,那娃子的精神实在太令人钦佩了,”修德感慨,又道:“目前为止,作者【不详】还没拿出过有人间关系的故事呢,基本上都是人与外在疯狂的故事吧?”
“还有,蒹葭的故事也是,多么美妙的男女之情啊,里面还暗藏宇宙终极之爱,真的令人叹服!”西蒙斯激动道。
“対!取火的故事表面上看起来是対抗疯狂,实际上是什么呢?是先祖対后辈子孙的庇护和爱啊!取火为了什么,可不正是为了后代子孙嘛!哎,连我这个外文明的人看了都羡慕啊!”霍曼跟着激动。
“……的确,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虽然本质上是着重点不同,邢远深思。
“我们人啊,面対疯狂时,还能团结一致倾尽全力対抗。可回头一看,落到我们自身,落到处理人间关系的时候,事情就复杂了,也许最困难的不是対外,而是対内!”
讲到这里,他们才差不多停止话题,告别彼此。
一路上,邢远思考了很久这个话题。
走到半路的时候,院长突然从路边冒出来,小心询问道:“不知道您与您背后的文明,如何看待作者【不详】以及罗尔城?”
白天光线微暗,他特地挑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谈话,背后好几双眼睛盯着。
“是一个难缠的対手。”邢远说完便走了,没有留下任何揣摩空间。
院长目送着邢远离开,转头汇报奥兰多公爵。
“我听说罗尔城也有人悟出了文字,他们文字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体系的?或者说,道格尔和作者【不详】出自同一个文明?”
“不,不像,你没发现吗?他的态度跟作者【不详】差远了,不详向来不管罗尔城,事情发生这么久,你见过他主动出手或者行动?他只対传播知识感兴趣!”奥兰多公爵敏锐地直觉到了不同点,“但是道格尔不一样,他很积极地了解奥奴帝国的事情,甚至还插手了,你觉得不详会主动插手?他们的态度根本上就不一样。”
院长听得一愣一愣,问道:“所以他们是什么关系?”
“或许是以前有过恩怨的人,说不定他们一个来罗尔城,一个来奥奴帝国,就是为了隔空较劲。”
啊?这又是怎么想出来的?
“怎么,你以为不可能?地外文明可没那么和谐,据说遥远的星系,神战还是频繁事件,文明互博没什么奇怪的,他们说不定正是两个不同文明派下的博弈代表。”
这话超出了院长的知识范围之内,但奥兰多公爵仿佛都给懂完了,又继续道:“地外文明的较量时有发生,知识交流可不是什么和平的事情,通常伴有杀戮和血,他们无非是为了在罗尔城和奥奴帝国挑起争端,证明自己背后的知识,才这么做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皇帝的态度不明,现在就跟皇帝撕破脸的话,我们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再观察,目前为止道格尔放出来的故事都还是可控的,大不了到时候故事师选拔结束,我重洗一遍皇城。”
“可是……”院长心情略沉重,尤其是直面対方时,感觉到从宇宙射来无数视线的那一瞬间。
対方背后的文明实在无法估量!……
“没有可是,先这么办。”
奥兰多公爵下了命令,同时又在皇城自喃道:“若凭目前的手段消灭不了罗尔城,我们可能就需要道格尔这个外援。”
时间到下午四点左右。
邢远再次混进市集中了解情况,中途路过巷道时,他与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擦身而过。转头一看,竟是自己曾经的客人?
啊!邢远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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