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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珠宫贝阙》100-110

    第101章

    北狄今年冬天反常的安稳消停, 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内部起?了争端,顾不上给大梁边境添堵了。

    姜煦想打穿北狄的心显而易见, 傅蓉微都能看出来,皇上一定也会懂。

    但皇上不允。

    “如果……”姜煦掩住后半句话,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傅蓉微道:“皇上是个固执的人, 他决意的事情,轻易劝不得?。”

    姜煦道:“我明白。”

    傅蓉微能感受他心里压抑的焦躁和不安。

    “你有没有想过, 也许皇上有别的考量呢?”她说?。

    姜煦望着?她:“你说?说?看。”

    “朝中其实没多少可用的兵了, 除了你们家的镇北军。”

    且从当年?萧磐从兖州起?兵, 一路势如破竹冲进馠都, 就可见一斑。

    傅蓉微不知萧磐是从哪拉起?的兵马, 为?何能强悍到那种?地步。但不管萧磐有多强悍, 堂堂朝廷败于叛军之下, 就是废物、耻辱。

    “盛世太平,军权就要收归朝廷, 镇北军十万兵马是朝廷仅剩的底气,皇上把?镇北军放在远离朝局的边境,边境有虎狼环伺,危机一日不除,便无人敢轻易动这条防线。皇上心底始终想着?保全镇北军的雄威。”傅蓉微说?:“……大梁朝积重难返,皇上不是不知道, 他只是无能为?力了。”

    这种?局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皇上十岁那年?就登基了,但是稚子年?幼, 世家掌权, 他在金殿上就是个摆设,皇上当了整十年?的傀儡, 弱冠之年?才真正亲政,第一刀砍的就是外戚和世家。

    外戚是指太后的母族,安乾伯。

    世家,则指的是曲江章氏。

    外戚安乾伯倒是没什?么?底蕴,完全是借着?太后的势起?家,平步青云,风光得?意。

    曲江章氏则不同。

    百余年?前,章氏曾与高祖皇帝共谋天下。

    萧氏皇族乱世中谋权,曲江章氏功不可没。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论根源,章氏的底蕴可比萧氏皇族还要厚重。

    皇上在亲政之前,各地大小官员加起?来共千余人,单章氏一族便占了二百余人,剩下的外姓官员,又?有不计其数者,是背靠章氏的门生。几乎可以说?,半个天下都握在了章氏的手中。

    皇上这辈子干的最漂亮的事,就是打压住了曲江章氏。

    章氏渐渐退出了朝堂,放弃了一手遮天的权势,不再把?控着?科考和官员升迁。皇上洗清朝局,夺回权柄,提拔、重用寒门弟子。

    皇上在那几年?里可谓是殚精竭虑,差点交代了半条命进去。他确实做成了大事,但章氏哪能甘心屈服,他们给皇上留下的烂摊子,随着?年?岁逐渐显出了水面。

    读书习字自古都是有钱人家才能供得?起?的。

    曲江章氏之所以能向朝中源源不断的推举族人,正是因为?他们的族学揽尽了天下大儒。

    每一个志存高远的读书人都知道——要前程,拜章氏。

    章氏族学教出来的学子,才情、眼界确实非同一般。

    皇上在几年?后终于发现,他所启用的寒门弟子,庸才居多。皇上也后悔过年?轻时的冲动,尚未来得?及考虑周全,便选择了雷霆手段,以至于朝廷在官员的任命上一度艰难贫瘠。

    皇上多年?来主张兴办书院,近几年?情势倒是有所好转,若是时间充裕,慢慢也能盘活,可惜皇上的身?体?不允许,他注定要留憾。

    傅蓉微在心里算计着?时间,上一世,皇上正当而立时,傅蓉微进了宫,第二年?冬,他便病了一场,很重。

    ……也就是今年?。

    一个狼群的头狼不再强壮,自然会有野心勃勃的人试图悖逆。

    傅蓉微记得?皇上病过之后,朝堂上乱了一阵子,从年?关一直乱到出了正月,最终是以太后薨逝为?结局。傅蓉微合了一下眼,她明白,大戏要开场了。

    姜煦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你寻思什?么?呢,把?魂给想没了?”

    傅蓉微猛地一下回神,愣了片刻:“……你刚才说?什?么?了?”

    姜煦摇了一下头,道:“没有。”

    他对朝政,并非一窍不通,傅蓉微的意思,他能听懂。

    只是有一点,皇上假如真做此打算,那么?这一切筹谋将?会在他驾崩之后真正体?现出用处。

    也就是说?,皇上预料到了死局,他做的是死后的打算。

    皇上对镇北军的打算是费劲心思,但是他们拿北狄当蛊养,北狄却不是吃素的。

    北狄已经迎来了他们最有野心的掌权者,一旦等他们休养足够,便是反噬之日。

    上一世,北狄趁着?他们大梁内乱裂权之际,对边境发起?了强攻,镇北军折了大半进去,包括姜煦的父亲,姜长缨。

    傅蓉微不知道这些?。

    在她眼里,镇北军是战无不胜的铁骑,足以轻松应付一切动乱。

    姜煦亲自提着?篮子,爬上院墙,摘了满满一篮的红柿子。

    傅蓉微爱吃脆的。

    姜煦挑柿子很有一手,捡了一只又?脆又?甜,咬起?来还不发涩的果子,递给她。

    傅蓉微没接,道:“分?一半。”

    姜煦:“一整个的柿子才算如意圆满,你都吃了吧。”

    傅蓉微接过来一口一口的咬下肚。

    又?是一个婀娜的冬天,愿事事如意。

    胥柒被安全护送回到了南越。

    傅蓉微在年?前收到了他托人送来的一个匣子,里面装了三个小匣子,分?别贴了纸笺。

    一个红罗草,一个碧蛇涎,一个血珊瑚。

    红罗草和碧蛇涎都是药房里所需的材料。

    但血珊瑚是个什?么??

    傅蓉微打开匣子,一个拳头大小的珊瑚,鲜红似血,娇艳欲滴,傅蓉微端详了一会儿,只觉得?这东西应该不便宜,虽不知是何用处,但还是小心翼翼收起?来了。

    药材终于凑齐了,傅蓉微找出那张方?子,请来了华京城最盛名的圣手,助她一起?配置汤药。

    解毒汤剂的熬制工序繁琐。

    傅蓉微与郎中用了一整日,从巳时到戊时三刻,终于分?毫不错的将?汤药配出。傅蓉微给了足够的谢礼和酬金,将?宝贵的汤药搁在院子里放凉,又?用陶盅封了,带回房中,放在床头,眼珠子似的守着?。绝不假手他人,迎春和桔梗都碰不得?。

    姜煦人守在玉关,傅蓉微次日牵了小红马,拿了一张书房中的舆图,准备亲自去送药。

    府上的几个家将?一看这架势要命,可不敢让少夫人独自闯关外,忙跟了出去,一边赶路,一边放鸽子给姜煦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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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鸽子总比马跑得?快。

    一整个冬天没仗打,闲在军营里操练的姜煦收到信,骑上他的玉狮子,到山下迎。

    傅蓉微进了茫茫雪山,顺着?沟堑跑了一段距离,渐渐发现舆图不好使了,她一个没怎么?出过门的女子,在复杂的地形里很容易就迷了方?向。

    好在身?后有家将?跟着?,捞了一把?她的缰绳,把?人拦下:“少夫人莫要埋头猛冲,已在玉关附近了,少将?军一向爱布置木石奇阵,仔细走岔了困住您。”

    寒风刮在傅蓉微的脸上,傅蓉微大声问:“该怎么?走?”

    家将?道:“我们要是能参破少将?军的布阵,就不会只当个看家的兵啦,少夫人还是等人来接吧!”

    他们倒是窝囊得?理直气壮。

    傅蓉微转头望着?挡在面前这位年?轻人,道:“那不行,你得?学,下苦功夫学会了才有前程。”

    家将?年?纪不大,听了这话,笑了一下,一个梨涡两颗虎牙。

    傅蓉微听劝在原地等,胸前一根红绳挂着?那只小陶盅,里面是凝练出来的解毒药。

    姜煦骑马奔下来的时候,就见她一身?雪白的狐裘,兜帽也罩得?严实,几乎要跟茫茫的雪地融到一块了,多亏了小红马和陪同的家将?显眼,不然他还得?找上一阵子。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白衣银甲,玉狮子浑身?雪白无一丝杂毛。

    他尚且能看见傅蓉微,傅蓉微却是一点也没注意到他,马蹄踩在雪上也轻轻的没声音,等傅蓉微终于注意到有人时,姜煦已经杵在她面前了,玉狮子打了个鼻响,弯下脖子去蹭她的小红马,连带着?把?姜煦也送到了她身?边。

    傅蓉微指了指胸前的陶盅:“他们给你送信了,那你知道我的来意吧?”

    姜煦道:“你托人捎封信,我自会挑个日子回家,你又?何苦顶风冒雪跑这一趟。”

    傅蓉微道:“我愿意,我等不及。”

    她把?陶盅摘下来,递到姜煦面前,道:“军营里或许忌讳有女人,我不上去了,你在这把?药喝了,我得?亲眼看着?。”

    姜煦接了药,一饮而尽,半点也不含糊。

    喝完了,陶盅还给傅蓉微。

    傅蓉微晃了两下,用手接着?倒过来抖抖,确定一滴不剩。

    姜煦道:“跟我上去吧,咱家没那些?讲究,我曾祖父有个妹妹,我得?管她叫老?姑奶奶,当年?是军中叱咤风云的女将?。”

    傅蓉微头一回听说?,惊叹道:“好厉害。”

    姜煦道:“既然来了,见识一下上面的风光再走。”

    傅蓉微跟着?姜煦来到了山巅上,回望关内,一道狭窄望不见头的深勾如同一条雪练,铺在山间,姜煦用手指着?那条雪练的走向,道:“考你的眼力,能看见那边的一个谷地吗?那里就是居庸关。我父亲的玄鹰营就驻在那,一旦我这里遇着?麻烦,不能全身?而退,他就会出动。”

    傅蓉微眼力不好,啥也看不见,配合地应了两声。

    姜煦拉着?她转了个方?向,道:“再看关外,北狄的地盘……不过,迟早要归我。”

    几日不见,姜煦对待北狄的态度,已不再是上回的迷茫了。

    如同胸中再筑起?了一道墙。

    他站在高墙上眺望,志在必得?。

    第102章

    姜煦在年关前, 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将?一直呆在军中默默无闻的柳方旬单独拎了出来,商谈了一夜, 次日清晨,柳方旬回到自己的营帐中,脱去了甲胄, 一身粗袍披着件熊皮披风,凭借姜煦的手令, 独自出关, 再也?没回。

    正月底, 国丧报到了华京, 太后薨了, 举国缟素。

    姜宅中, 姜夫人和傅蓉微也都换上了素服。

    蓉珠来信问候, 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她和儿子在宫里的处境依然不妙。

    傅蓉微提笔回信, 写道:“山风吹更寒,仔细添衣。”

    提醒她小心岚婕妤。

    信寄出去,傅蓉微叹气,她插手宫里的事实在太多?了,也?不知是好是坏,总之, 她不希望大梁的结局想上一世那样走向覆灭,但她心里又?总是蒙着一层不祥, 预感一定会发生某些事。

    开春以后, 姜煦回了华京。

    国丧期间,两人都守着规矩, 傅蓉微忽然之间起了疑惑,年前最温存的时候,有过很多?回放纵了,她早抱着顺其自然的想法,停了药,可月事依旧照常,没有丝毫动静。

    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果?然,这东西是要依缘分的。

    姜煦告诉傅蓉微:“萧磐开始豢养兵马了。”

    傅蓉微:“他从哪弄的人?”

    姜煦道:“蜀中。”

    傅蓉微问:“你如?何得知的?”

    姜煦说:“蜀中的朋友特?意透露给我的消息。”

    他追击山丹王子时,往蜀中的那一趟可不是白跑的。

    傅蓉微说:“皇上知晓此事吗?”

    姜煦道:“信应该已经?到?了。”

    国丧给了萧磐一个?回馠都的理?由,没过多?久,傅蓉微又?听说,萧磐在与曲江章氏接触。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皇上对萧磐的纵容终于在漫天的弹劾中有了消减的意思,训斥渐渐多?了起来,朝臣们乐见?这种场面?,个?个?铆足了劲搅合。

    姜煦递折子请奏回都述职,被皇上驳了。

    皇上不允许他回去。

    姜煦和傅蓉微在那一刻,同时意会到?了那位的想法。他要把姜煦这颗绝杀的棋子,干干净净的放在边关,以待启用。

    姜长缨被提拔为镇北大帅,军权在握,不在朝在野,谁提及都要忌惮几分。

    萧磐在兖州行事越来越嚣张,且肆无忌惮。

    皇上多?次训斥无果?,诏他回都问罪,萧磐竟公然抗旨,称病不回。

    上一世不似这般激烈。

    傅蓉微直到?死?,皇上与萧磐表面?上依然是兄友弟恭。

    一切都不一样了。

    皇上与萧磐的这场拉扯持续了整整三年。

    第三年,冬日雪落,姜煦二十岁生辰,加冠。

    皇上没有宣姜煦回都,而是命人踩着时辰来宣圣旨。

    ——恭贺生辰,赐表字良夜。

    姜良夜。

    傅蓉微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念出他的表字了,细软的嗓音呢喃着,在寒梅绽放的冬夜里,尾音拖出了丝丝缱绻。

    姜煦不喜欢这两个?字,可听傅蓉微这样深情的念叨着,他又?觉得还?不错。

    傅蓉微被他托着后颈,陷进了石榴花帐。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又?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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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蓉微累到?极致也?难以入眠,趴在窗上仰头看?着月亮在薄雾似的云中缓缓穿行。

    姜煦用狐裘裹住她,偎在她的身后不动了。

    傅蓉微心跳的又?慌又?乱。

    他们彼此一动不动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傅蓉微活动了一下?手指,几乎要僵了。

    姜煦沉声道:“睡不着?”

    傅蓉微说:“心里不安稳。”

    姜煦揉着她的后心:“有我在。”

    傅蓉微“嗯”一声,在他怀里转过身,靠进去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

    姜宅的大门轰的一下?塌了,是被人硬闯进来的,姜煦听着动静,松开了傅蓉微,要去前面?瞧。

    傅蓉微也?跟着出了门,她头发还?散着,随手拿了一顶发冠,边走边自己束了起来。

    姜煦牵住她的手。

    姜宅不大,三进的院子,几步就能到?门口了。他们转过一个?弯,走到?穿堂廊上,姜长缨已经?在那了,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人背对着他们,瘫坐在姜长缨脚边,忍着哭腔大声喊道:“皇上推行寒门令,朝堂听辩三天三夜,殚精毕力,呕血而亡。”

    傅蓉微的脚步霎时僵在了原地。

    而那位官员仍有话未说完,他双手举起了圣旨:“皇上撑着最后一口气,当着满朝文武,拟制,册立皇长子萧醴为储君,依祖宗礼法继位,因皇长子年幼,不能亲政,故封姜煦为摄政王,代掌朝政。”

    异姓摄政王。

    ……

    皇上疯了。

    姜长缨可不敢接这份旨意。

    姜煦出声:“皇上病重不清醒,你们就任由皇上拟这种荒唐的旨意?”

    那位官员颤抖着深呼了一口气,道:“乱臣贼子萧磐已于兖州起兵,皇上是听闻萧磐造反的消息后,怒气攻心才损了心气的。萧氏皇族没落实在没有其他可靠的宗亲了。萧磐已压向馠都,王爷,请您接旨,南下?勤王。”

    姜煦接了这道旨,便要不顾一切赶回馠都,诛杀叛贼,扶幼帝登基。

    一生铁血的姜长缨难得虚了嗓子:“我儿……”

    旷古未有的异姓摄政王,姜煦一辈子都要把脊梁悬在萧氏皇族的铡刀下?。

    傅蓉微心寒至极。

    皇上原来真的只把姜煦当做一颗棋子,到?了利用的时候,压榨到?了极致,绝不留一条活路。

    他从来就是这么一个?冷血自私的人,她之前怎么敢以为他心存善念。

    傅蓉微完全不在意皇上的死?活,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

    活着的人凭什么受难。

    姜煦伸手攥住了圣旨,哑着嗓子道:“点兵。”

    他又?要去重复上一世所经?历的惨烈了。

    馠都依然守不住。

    城防营降了萧磐,禁军且战且退。

    皇城里的太监宫女乱成了一团。

    琼华宫中,蓉珠抱起了孩子,萧醴已经?四岁,长得精致漂亮,乖巧的依偎在蓉珠怀里。

    蓉珠贴着儿子的脸颊,落下?一滴泪。

    一道袅娜的身影从殿外走了进来,停在了蓉珠面?前,隔着几步远,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唯独这位女子衣裙头饰华贵且一丝不苟,冷静的笑道:“德妃娘娘,该做决定了。”

    蓉珠看?着她的脸:“岚婕妤,真的是你。”

    岚婕妤一改往日的素淡,打扮得十分浓艳,像一朵妖冶的虞美人。她说:“一直都是我,我替王爷来做说客,德妃娘娘,孩子而已,不金贵,没了一个?还?能再有,命若没了可就一了百了。”

    蓉珠沉默着。

    岚婕妤柔和道:“当然,在您眼里,他不仅是个?孩子,他是即将?继位的帝王,等他登基了,你就是皇上的生母,被天下?尊为太后,你将?站在宫城之巅,把我们这些蝼蚁都踩在脚下?。”

    蓉珠是想过,但是没想这么细腻。

    岚婕妤的一番娓娓道来,反倒令她心里在期许的同时,燃起了深深的不甘。本?该就如?同她说的那样,她在宫里熬了这些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尊荣富贵就在眼前,她马上就要一步登天了。

    萧磐毁了这一切。

    岚婕妤道:“王爷传信告诉我,他与德妃娘娘有旧日的情分,无需我多?言,只要浅浅提一嘴,您就能明白他的心意。”

    的确,蓉珠与萧磐早有接触,三年前萧醴刚学走路时,一次不慎走丢了,是萧磐恰好碰见?将?他抱回了琼华宫。他们之间的纠葛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若即若离,若有若无。

    直到?太后丧期满,萧磐回到?封底,蓉珠仍时常想起那个?风流儒雅的人,以及他那张体恤入微的嘴。

    宫里寂寞的女人拒绝不了这一套。

    蓉珠也?难以克制心底的柔情发芽。

    萧磐留给她一抹落不下?的余晖,直到?他起兵造反的消息传回馠都,蓉珠才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她看?着岚婕妤,苦涩的问:“王爷要你对我说什么?”

    岚婕妤道:“王爷与这个?孩子有着斩不断血脉牵绊,毕竟是王爷的亲侄子,王爷不愿背上残杀同宗皇族的骂名,所以,王爷希望这孩子能在合适的时机病重不治,此事还?要靠德妃娘娘成全。”

    蓉珠道:“形势于我不利,我明白,可王爷怎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想要谋取天下?,至少也?该体恤人性,我是一个?母亲!”

    岚婕妤欣赏着她的狼狈,不紧不慢道:“您首先要活着,才能当好一个?母亲。假如?德妃娘娘实在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劳。只是……这份从龙的头功,可就是我的了。小殿下?注定是不能活的,德妃娘娘,你们母子一场,你这些年为了他备尝艰苦,也?该他为你尽一份孝心了,是不是?”

    岚婕妤的身份至今是个?迷。

    当年傅蓉微信中暗示她小心这个?人,但当时的同蓉珠位列四妃之一,又?有皇子傍身,根本?没把一个?低位妃嫔放在眼里。更何况,岚婕妤蛰伏的太好了,谁能料到?平常一个?不争不抢一声不吭的婕妤,竟是只咬人的恶犬。

    岚婕妤握了一根银针在手里:“德妃娘娘早做决断。”

    隔在内外阁之间的屏风轰然被人推倒。

    蓉珠和岚婕妤谁也?没想到?屋里竟然还?藏着人,一同惊愕的转头望去。

    “淑妃?你怎么在这?”

    淑妃指着鼻子怒骂:“幸亏我在,否则还?不知你们两个?贱人如?此恬不知耻!”

    淑妃的骄纵莽撞数年如?一日,从不知反省悔改。宫里人人都知道她是个?没脑子的摆设,年岁稍长了些,皇上待她也?冷了,淑妃单靠着皇后的纵容,也?闹不成什么大麻烦。

    岚婕妤正想刺她两句,淑妃撒起泼,两步冲上前从蓉珠怀里抢走孩子,调头就跑。

    原本?还?踌躇不定的蓉珠,经?这一番刺激,当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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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断与岚婕妤站到?了一起,追出门去:“你要把我的孩子带去哪?”

    岚婕妤沉下?脸:“除了皇后,她还?能去找谁,真是麻烦了。”

    姜煦从华京到?馠都,最快也?要三天。

    凤仪宫里,皇后被一众文臣吵得头痛。

    他们不知自己兵微将?寡,更不知萧磐已经?野心外露志在必得。他们梦中的皇城坚不可摧,足以抵挡千军万马。宫女太监都晓得收拾细软准备随时逃命,他们大多?数人仍沉浸在无知傲慢中。

    淑妃抱着孩子冲了进来,三言两语,边骂边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封子行从人群中走出来,上前一步,叩道:“皇后娘娘,德妃虽是殿下?生母,但按照伦理?纲常,您才是殿下?的母亲,请皇后娘娘务必保住我大梁国本?。”

    皇后总算听到?了一句顺耳的话,忙问:“封大人有何高见??”

    封子行抬起头,道:“娘娘,先帝已经?将?我大梁最锋利的剑递到?了您和殿下?的手中,想必摄政王此时已接到?圣旨,正在回都的途中。娘娘,莫要再犹豫了。”

    第103章

    前朝里难免有那么几个浑水摸鱼的东西, 早已和萧磐暗通曲款了?。

    面前每一张脸都恰如其分的表示着激愤和悲戚,皇后身处其中?辨不?清真假黑白,她唯一能信的?、敢信的?, 便只有先帝驾崩前钦封的摄政王了。

    凤仪宫大门被关上,皇后谢绝见客,群臣守在殿外?, 皇后从淑妃怀里接过孩子。

    萧醴经受了那么大一场吵闹和颠簸,竟没哭没闹, 安静的?缩在大人怀里。

    皇后身穿缟素, 脸上粉黛早已黯淡, 她摸了?摸萧醴的?头, 道:“上次见你, 还是中?秋那天, 小东西还记得本宫吗?”

    萧醴缓慢又清晰的?说道:“母、后。”

    皇后与这?个孩子并不?亲厚, 母仪天下也有自己的?私信,她怎会喜欢丈夫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皇后对着孩子说了?句真心话?:“我也实在没想到, 你父皇竟然比你先没了?。”

    淑妃震惊:“表姐,当真孩子的?面,你怎么还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皇后不?以为然:“死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萧醴表情茫然,才?四岁的?孩子,不?见得能听懂复杂的?深意。

    皇后把他又塞到淑妃怀里, 道:“我不?耐烦哄小孩,还是你照看着吧。”

    蓉珠追到了?凤仪宫, 想要回她的?儿子。

    皇后抽调宫里尚还能用?的?内监, 将蓉珠禁足看守在琼华宫,不?许她出宫半步。

    萧醴则扣在了?凤仪宫。

    阴云密布, 凤仪宫外?几个老臣快要把地砖跪穿了?,封子行?也在其中?,他们是竭力主张北撤的?人。

    在一天一夜无声的?对峙后,皇后终于露面,站在高台上,道:“本宫与殿下死守馠都,绝不?北逃。”

    雨点稀稀落落的?砸下来了?。

    一些?老臣抚着膝盖站了?起来。

    皇后脸颊感受到了?冰冷的?雨滴,却没有退回到房檐下,她说:“诸位大人请回吧,若有万一,你们愿留的?就留下,想走的?便早些?走,本宫绝不?勉强。”

    萧磐踏破了?宫门。

    倒戈叛逃的?臣子不?在少数。

    宫里真正乱起来了?。

    岚婕妤冲进琼华宫把蓉珠带了?出来,奔着凤仪宫一路疾行?,道:“快,来不?及了?,萧醴必须死在我家主子入宫之前,否则我活不?了?,你也没好果子吃。”

    蓉珠:“我……”

    岚婕妤道:“德妃娘娘,你的?父亲,平阳侯已投入了?王爷麾下,我们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蓉珠的?后路彻底被堵死,她要么狠狠心舍了?自己的?儿子,兴许还能换个后半生的?善待,要么陪着儿子一起送命,谁也别活。

    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值此最关键的?时候,凤仪宫里的?人虽少了?,却仍勉强维持着冷静。

    宫人上前阻拦岚婕妤。

    岚婕妤袖中?滑出匕首,手起刀落,见人就杀。

    皇后坐在凤椅上,道:“你藏得好深啊,岚婕妤,皇上和本宫的?眼睛都被你骗过了?。”

    岚婕妤戾气都写?在脸上,她没空废话?:“萧醴呢?”

    皇后惨白一笑:“藏起来了?,不?必白费心思,你找不?到他。”

    萧磐的?铁骑踏入馠都,没有放过普通百姓。他在馠都埋下的?暗子有了?动作,他们用?火药开?路接应叛军入都,炸毁了?一整条街的?民宅,死伤令人震悚。

    惜命的?百姓早已收拾了?细软,携家带口的?出城北逃。

    逃难的?人群中?步伐一些?馠都的?高官,他们其中?有些?人是真不?想投萧磐,有些?人是心知在萧磐手里留不?住命,有些?人则是存了?赌一赌的?心思,毕竟皇上亲封的?摄政王还在呢。

    颍川王妃终于走出了?那座王府,乘坐一辆不?起眼的?牛车,也跟着出城了?。

    封子行?惦记着这?位故人之妻,一片兵荒马乱中?,在城门口拦下了?她的?车,掀开?帘子刚想交代几句什么,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便惊呆了?。

    林霜艳的?车里不?止她一个人。

    还带着她的?两只猫。

    还带着一个瑟缩胆怯斗篷裹身的?女人。

    那女人看上去眼熟得很,可?她身上的?装扮过于朴素,封子行?一时没敢认,直到她侧了?下身子,怀中?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四岁的?萧醴好奇地探出半个脑袋。

    封子行?:“淑……淑妃娘娘?”

    林霜艳一把将他拉上车,也不?知她忽然之间哪来的?力气,她道:“别废话?了?,你跟我们一起走,求天地观音如来佛保佑吧,希望我们能平安与镇北军接上头。”

    封子行?上了?车才?有机会问:“淑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妃脱去了?一身的?珠翠点缀,往日里挂在眼角眉梢的?跋扈也淡了?,她凄楚道:“皇后让我带着孩子偷偷走,她说,她是皇后走不?得,否则萧磐就闻着味追来了?,皇后让我出宫求颍川王妃的?庇护,把小殿下安全送到姜煦那里。”

    皇后说把萧醴藏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蓉珠和岚婕妤找遍了?凤仪宫也没有任何发?现?。

    岚婕妤敏锐的?发?觉少了?个人,淑妃不?见了?。

    恼羞成怒的?岚婕妤切下一根琴弦勒住皇后的?脖子。

    皇后在挣扎中?几度即将窒息。

    岚婕妤到底不?敢擅自主张处置皇后。

    萧磐骑马走在鲜血浸染的?宫道上,两侧之人下跪臣服,高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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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在朝晖殿里等,岚婕妤前来向主子复命。

    萧磐问:“萧醴还活着呢?”

    岚婕妤:“属下无能,叫皇后暗度陈仓,把萧醴送出了?宫。”

    萧磐目光阴鸷:“那么,传国玉玺呢?”

    岚婕妤屏住呼吸:“在萧醴身上,被带走了?。”

    一个砸下来,碎在岚婕妤的?额头上,鲜血顺着脸颊和眼睛往下淌,在地上聚成了?一小洼。

    与岚婕妤一同来的?蓉珠吓惨了?,捂着嘴瘫软在地上。

    岚婕妤一声不?敢吭,她摸了?摸脖子还在,能留住命她便很满足了?。

    姜煦的?兵马逼近城外?十里长亭,正面对上了?逃散的?流民,他高踞于山坡上,放百姓先行?,忽然有一辆牛车从人群中?掉转头,朝他的?方向慢腾腾的?走来。

    裴青看了?一眼姜煦的?脸色:“少帅,是否拦下他?”

    镇北军的?人尚没适应他摄政王的?身份。

    姜煦说:“放他上来。”

    牛车被牵到了?他面前。

    里头伸出一只手,拨开?帘子,封子行?与他对视了?一眼,把萧醴推到了?面前。

    是如此熟悉的?一幕。

    姜煦心里的?汹涌强忍也忍不?住,任由前世今生的?两个画面在脑海里重合在一处。

    淑妃轻拍了?拍萧醴的?肩,道:“好孩子,叫人,他是王爷。”

    那眼神和声调里掺着显而易见的?讨好和小心。

    孩子虽然不?晓事,但心思敏锐,最能感知大人的?情绪。萧醴稚嫩的?小脸也染上了?怯意:“王爷。”

    封子行?和林霜艳同时侧目看了?一眼淑妃。

    淑妃双手慌乱的?在包袱里翻了?一阵,拿出了?萧氏皇族的?玉牒和传国玉玺。

    这?是两样最重要的?东西。

    萧磐手里没有这?两样,他的?登基称帝就是板上钉钉的?叛乱,是遗臭万年?的?窃国之贼。

    姜煦对裴青道:“你带一队人,护送殿下北上华京。”

    封子行?急问道:“你不?一道吗?”

    姜煦往馠都的?方向望了?一眼。

    封子行?知道他在想什么:“迟了?,已经迟了?,镇北军主力不?在,你带来的?虽是能以一敌百的?精锐,但馠都的?城防已经被萧磐接手,重新建了?起来,你这?点人破城是不?可?能的?。”

    姜煦道:“皇后和德妃已落进萧磐手里了?吧。”

    封子行?道:“姜煦,皇后必死,你去不?去,结局都是一样的?。”

    上一世,封子行?带着傅蓉微的?儿子来到他面前,说的?是一模一样的?话?。

    淑妃此时开?口:“王爷,皇后娘娘已服毒自觉生路了?,她让我带口谕给你,她将储君和大梁都交给你了?,望你不?负先帝所托。至于德妃,那个贱妇早就和萧磐不?清不?楚了?,若非皇后大义,殿下怕是已经死在他亲娘手里了?。”

    局势已定。

    姜煦忽觉心底极累。

    封子行?恳切道:“撤吧,等到了?华京,我们该从长计议了?。”

    镇北军的?精骑三千接应了?小殿下,当即收了?攻势,回撤华京。

    萧磐颇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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