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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奴隶(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风月应识我》第17章奴隶

    驿舍简陋, 无垂纱帷帐,也无半寸屏风,男女大防当前, 两个仆从不便入内,守在房门外, 低声议论着些什么。

    “鹿仞,她伤得厉害么?”

    观音奴在席上跪坐, 听着药婆与清絮忙前忙后的动静, 她不清楚情况如何, 鼻间嗅到的血腥味又好似更浓了几分,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已然陷入昏迷的少女被翻过身,无知无觉伏在榻上,腰背间被划开一道的口子不知几时裂了开来, 从她紧紧缠裹几层的衣服布条里渗出鲜血。

    她无意识地握住药婆的手腕, 蹙着眉, 断续地嘶了几声, 伤口疼痛似是一阵一阵的,她有时忍得住, 有时忍不住。

    观音奴觉得自己身上好了大半的鞭痕也随之隐隐作痛起来,她满心关切,只恨自己眼盲, 又向鹿仞问了一遍。

    鹿仞是异邦人, 入府为奴多年,已被中原风俗教化,知道男女之间多有不便, 但中了这次调虎离山之计, 不敢再离开观音奴半步。

    小主人就在榻边近处眼巴巴地等候, 他随侍在旁也只得背过身去,不回头便是了。

    观音奴年岁小,但鹿仞并未将她视作懵懂无知的稚童,回想方才场景,认真道:“应该只是皮外伤,没有及时涂伤药,失血过多,兼之她腹中缺粮少水,与奴交手时耗尽体力,才会晕倒。”

    他顿了顿,以余光瞄向观音奴关心得皱成一团的包子脸,蓦地觉得很有必要自辩:“奴不曾伤她。”

    “那她可有伤你?”

    “也没有。”鹿仞说,“她身手不错,虽然受了伤,也自知不是对手,但功夫仍然使得很清白俊郎,不曾暗算偷袭,即便后来亮刃也只为逃走,似乎不愿意伤人。”

    观音奴点点头,放了心,沿着他所答又琢磨起旁的事情。

    一路走来,她凡问起什么,鹿仞知道便答,不知道也只说观音奴勤敏好学,且拿笔将这诸多问题记下,待入了碎叶城,见多识广的老夫人可为你解答。

    无论是在他的故乡或是中原,男子习文从武,立鸿鹄志为社稷臣。

    而女子大多被困闺阁,穿针引的那根线便是她们要走的路,高坐绣楼,被俗世的眼光刁养得漂漂亮亮又风吹就倒,像是商品一样被父兄待价而沽,等长到适宜之龄便嫁为人妇,经天纬地之才困在后宅也沦为争风吃醋的心眼,是艳本俗词里的座上宾,青史留不住名姓。

    鹿仞依稀晓得观音奴将来走的不会是这样的道路。

    还在长安未出发时,鹿仞曾向夫人表明自己的隐忧:“观音奴头一次出远门,怕是对什么都好奇得紧。”

    言语间直达下限,康瑶琴免得啰嗦:“便是青楼妓院,酒楼赌坊,她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你们保她周全,不必阻她。”

    鹿仞:“……妓院?”

    “咳,就是平康坊那样的地方。”康瑶琴面色自若地解释。

    平康坊,长安繁华之地,也是妓|女汇集之所。

    这么说鹿仞便明白了,夫人时不时会从口中冒出些他们从未听过的字词。

    “等回来她便再无肆意玩闹的资格,且纵她些时日罢。”

    夫人教子的确不走寻常路,观音奴此去复返恐怕是更加没好日子过了,鹿仞默然,应喏而去。

    近来大夫时常出入府中,家令也在着人准备丧事,康瑶琴亲生嫡出的二郎命已危矣。

    她却仿佛习惯了养不大孩子,几无伤心表露,仍是整日拿着戒尺盯着女儿读书识字,与之前疼宠儿子的妇人判若两人。

    不仅玄眼天赐天收,李氏一族还被人下了血咒,诅咒尽覆族中上下男子,嫡支最先应验。

    府君李元昶的一妻两妾为他生下三子一女,大郎胎死腹中,四郎去岁溺水而亡,如今二郎也卧病在床,日渐消瘦,不出意外便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了。

    传言与从小养在夫人身边的七娘有关,但具体因由谁也无法述尽,都是道听途说。

    再如何开枝散叶也难逃诅咒屠戮,诸人心如明镜,李元昶要么从外借子混淆血脉,要么只能将家业传给女儿。

    赵郡李氏这样的世家大族信奉的是孔孟之道乾坤之说,女人相夫教子,不该有权柄。

    李元昶岂敢愧对先辈,从外头认养了个幼子,莫说血脉,连姓氏都毫不相关,哪知才入宗祠拜过祖宗,迈出门槛即七孔流血死去,比卧榻不起的二郎死得还早还蹊跷。

    两难之境成了别无他选。

    观音奴迟早要坐上府君的位置,去肩负起应尽的责任,在族人不尽信的目光中,以女儿的躯体也去支起这几百年来未曾坍塌的天地。

    真到了那日,区区家法又算得了什么,那些疾风骤雨的鞭子不过是她逆风执炬途中最温和的荆棘。

    鹿仞已将她当作未来的府君来服侍了,不以年长者自居。

    等上好药,药婆与仆从先后回屋休息。

    清絮倒水回来,屋内一大一小两个木头似的人令她十分头大,直愣愣地守在榻边,那少女是能好得更快还是醒得更快?

    鹿仞是为了尽责倒也罢了,她想过去好好与观音奴说道说道,在府中歇得晚是夫人布置的功课多,出门在外,功课也停了,为什么还熬夜?小孩子休息不好可是会长不高的!

    她将铜盆放好,迈着大步走过去,却听见观音奴与鹿仞在谈论要事。

    “观音奴可想好了?”鹿仞望向床榻,“她身份不明,带在身边恐有忧患。”

    脱下来的衣物里外都被翻过一遍,没有找到任何佐证身份的物件,可能是途中遗失,也可能是心思缜密,事先藏在了别的地方。

    “明日她清醒,可以问她。”

    鹿仞又道:“我们对她来说是陌路之人,她未必愿说,说了也不见得是真的。”

    两人面前的矮几上搁着把匕首,月光下可见薄刃锋利,鹿仞递给观音奴的时候叮嘱她务必当心,隔着外鞘拿着便是。

    “她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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