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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把记忆还给我
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 珠帘碰撞声响起,摆设着风水之物的架子后面绕出一个人来。
那人身穿粗布长衫,须发雪白, 缓缓从暗处走到烛光中。
正是鬼神医。
鬼神医看到凌晔, 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摆摆手, 算命先生恭敬地退下。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鬼神医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悠闲地喝起来。
凌晔掀起长衫下摆,坐在他旁边,“前辈不是一直在等我吗?你曾经说我是你的作品,只要我想找你, 总能找到你。”
他从袖中拿出一张写着这家铺子名字藏头诗的纸,放在桌上, 这是一个小乞丐送来给他的。
鬼神医撸着胡须,点头微笑, “你小子倒是不笨。”
凌晔拱手道:“多谢昨日前辈在竹林中替我解围。”
鬼神医故作惊诧,“解什么围?你说得是啥子?”
凌晔笑了笑,道:“昨日竹林中施幻术赶走那些北魏人,除了前辈还有谁能做到?”这迷障与当初在曲池竹林里布下的异曲同工,因此他很快就想到了鬼神医。
鬼神医就等他这句话, 脸上顿时浮起几分得意:“是不是很炫啊?除了你以外, 他们每个人都看到了千军万马哈哈哈。”
凌晔赞叹, 心悦诚服:“前辈的术法的确厉害。”
“不过今日前来, 有一事想请前辈帮忙。”他眉峰微挑, 眸色幽深。
“哦何事?”鬼神医神色淡定, 终于等到了凌晔上门,想必他已下定了决心。
“请前辈把我的记忆归还给我。”凌晔一字一句, 清晰地回答。
鬼神医脸上笑容僵住,持茶杯的手顿在空中,侧头看向他:“此话怎讲?”
凌晔垂下眼眸,“前辈忘了吗?您抹去我的记忆前曾言,如果哪一天我想要回它们,便来找您。”
鬼神医有些诧异,“原来那时你还有意识”
那个时候,他虽然重伤垂死,但仍然能断断续续听到鬼神医在自己耳边絮叨说的话。
他低声道:“是的,有一些模糊的意识。”
鬼神医想了想,问道:“可你为何现在才来找我,我多次给你留下信号,都没有收到你的回应。”
凌晔揉了揉眉心,“之前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做梦。这些日子,回想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便不想这般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这是他的敷衍之词。
他其实很早就想起了鬼神医说的那些话,也收到鬼神医托人带来奇奇怪怪的暗号,有时候是一串数字,有时候是一幅画。
只是他感觉雪若并不希望他想起以前的事情,那他便顺着她,不再想恢复记忆的事情。
如今符凌止的出现让他的记忆逐渐复苏,他震惊于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感到了身边隐藏的重重危机。
他需要了解自己的过去,才能清楚地知晓当前他们置于何种险境。
“你开始慢慢想起一些事情来了?”鬼神医神色紧张起来,盯着他迟疑着说,“那你的病是不是也开始发作了?”
凌晔蹙眉,缓缓点头:“不错。”
鬼神医叹了口气,面色凝重,“果然,你的病情已经随着记忆的复苏慢慢地无法抑制了。”
凌晔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前辈,先不管别的,您可以先帮我恢复记忆吗?”
鬼神医默然片刻,沉重道:“如果找回记忆会使你丧命,你可会改变主意?”
凌晔定定地望着他,眼中三分恐惧七分困惑:“这两者有何关联?”
鬼神医叹了一口气,黯然道:“当初你经脉尽断,身上的毒也无法克制,我只能替你重续经脉。在用特殊的疗法禁锢你身上的蛊毒时,为了防止你心绪波动影响治疗,同时封闭了你的记忆。”
“如今你的记忆开始复苏,说明你身上的余毒已经开始渗出,而且这种疗法只能使用一次,再次使用就失效了。”
“你要找回记忆,我便要将施在你身上拦截蛊毒的疗法去除,那样的话,毒就会不受控制地蔓延全身”
凌晔放在桌上的手指蜷缩起来,不自觉地握成拳,指节处一片青白。
“蛊毒什么蛊毒?”他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难道我身上除了寒毒,竟然还有蛊毒?”
鬼神医垂下眼角,“噬魂蛊毒,天下至毒,无药可解。”
凌晔怔住,良久后惨然笑了笑,“原来如此那若我恢复记忆,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鬼神医默了默,“少则一月,多则三月。”
凌晔脸色发白,笑道:“竟然这么短”
原来眼前恩爱种种,都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他心底冰凉,一时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鬼神医叹息道:“你刚才也看到窥灵镜里照出你的未来了,是吗?”
凌晔默然点了点头,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连话都懒得说了。
鬼神医犹豫再三,纠结地开口:“不过我有办法救你,可以改变你的未来”
凌晔眸光一动,慢慢看向他,声音激动:“前辈此话当真?”
鬼神医道:“当真,不过有一个条件,你要立刻离开齐雪若!”
凌晔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诧不已,“为何要离开雪若?我们在一起与我的病有何关系?”
鬼神医挠了挠头,纠结不语。
凌晔拉住他的衣袖,恳切道:“还请前辈如实相告。”
鬼神医又叹了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唉,我本不该跟你透露这些,算了算了,若不告诉你,怕你也不会死心的。”
他叹了一口气,才无奈开口道:“也许你听后觉得离奇,但世上的事儿往往都不可思议得超出我们的认知,但这些事情又是真实存在的,无法躲避,只有面对。”
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凌晔越听越糊涂,摇头不解:“前辈,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鬼神医敛容肃然道:“你和她有两世的缘分,即是情缘,也是孽缘。你们二人从相识开始就互为对方的生死咒,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一席话穿透了过去和未来的时光,带着无限的苍凉和寥落:“这一世,她是你的劫数。只要和她在一起,你就会应劫,无论怎么做,你的结局都是死亡。”
凌晔整个人陷入了混沌状态,好半天才喃喃开口:“怎会这样?那如果离了她,我就能活吗?”
鬼神医握住他一只冰凉的手,笃定道:“你离开她后,她对你命数的影响就会减弱,我会想尽办法重新抹去你的记忆。只要把她的痕迹从你生命里抹去,再施以汤药好生调理,多活个十年八载是不成问题的。”
凌晔看向窗外飘扬的落叶,目光茫然空洞:“可要是真的完全忘了她我要那十年八载又有何意义”
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前辈你为何要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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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这些?”
鬼神医一怔,脸色微僵,悲喜模辩,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因为这些都是我欠你的。”
“欠我?”
鬼神医摆了摆手,“嗨,你就当我行善积德行不行?”
凌晔脑子里一团浆糊,没有再纠结他莫名的回答,撑着额头平复了一会儿,平静开口。
“前辈,我可以看看雪若的未来吗?”
铜镜中的景物慢慢模糊,泛起了白茫茫的雪花点,鬼神医阖眼坐在镜后默然施术。
凌晔目不转睛地看着镜中的变化。
朦胧的白点消退过去,镜中出现一片春暖花开的景象。
宫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后花园内各种植物花卉盛开繁茂,雪若穿着一身簇新的宫装,坐在一张矮椅子上,用手上的银剪子修剪花枝。
她梳着妇人的华贵高髻,头上珠翠闪耀,是他从未见过的端庄妍丽的模样,依旧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唇边带着柔和的笑,眸光平和温婉,边修建花枝,边与身边的宫女谈笑风声,看上去幸福而满足。
看来看来他死后,她再嫁过得还不错,他欣慰地想。
脸上有冰凉的液体滑下,凌晔抬袖悄然拭去,稳了稳心神,道:“我看好了。”
鬼神医蓦地睁眼,镜子里的景象在他睁眼的一刹那消失无踪,变成了一面普通的铜镜。
凌晔收敛神色,浅笑道:“听闻百年前在南疆人烟罕至的丛林中有一个古老的巫族,族中人个个天生通灵,不仅擅长各种奇门遁甲之术,还能预知未来之事。传言巫族因窥探天机而招来杀身之祸,一次预言惹怒天子,导致灭族之灾,族人被屠杀殆尽,巫族从此销声匿迹。”
他看向鬼神医,目光炯炯:“前辈应该是当年从大屠杀中幸存下来的巫族族人的后代吧?”
鬼神医坦然一笑:“不错,经过数十年后,巫族的后人基本都消亡了,多年来我一直隐藏在民间避祸。”
凌晔肃然起身,恭敬施礼:“前辈为了救在下,不惜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大恩无以言谢!”
鬼神医忙将他扶起,“不必多礼”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凌晔。
面前这个人如今所承受的痛苦,论起前因后果,与他也脱不开干系。
他竭尽全力弥补了这么多年,终究无法改变他命运之火黯淡熄灭的结局。
现在,他要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帮这个人再向老天讨要几年寿数,多少抵销一点自己身上的罪过。
他看向凌晔的目光逐渐热切,“回去收拾收拾,跟我走吧。我会用毕生所学来医治你的。”
凌晔温和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前辈,我的心意没有改变,我还是想找回自己的记忆。”
鬼神医不可理解,急道:“你疯啦?那样你也活不成了。”
烛火摇曳了一下,凌晔的半边脸隐在阴影中,表情晦暗不明,他似乎笑了下。
“无论是能再活一个月也好,三个月也罢,对我而言,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也好过无知无觉多活十年。”
“既然我走后,她可以走出来,过得安宁又自在”
他抬起头,眸光清朗如皓月:“我想自私地留在她身边,走完最后一段路。”
“前辈,请把我的记忆还给我吧。”
天光渐渐黯淡,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凌晔一人走在无人的长街上。
他拖着脚步,走得十分慢,头发和长衫上不断沾上雨水。
他兀自走着,恍然未觉。
不远处街角有个撑着伞的纤瘦背影,她站着的地方是个风口,衫裙被风吹得乱舞,她冻得直跺脚,一边左右张望着。
他怔了怔,看清楚那是雪若在等他。
他失魂落魄地走上去,从后面蓦地抱住了她。
雪若吓得肩膀一悸,马上认出了熟悉的怀抱。
她把伞往后倾了倾,心中欢喜,轻声道:“我回去见你不在家,就出来等等,有没有淋湿啊?”
凌晔含糊地应了一声,嗓音沙哑。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中,雪若感觉有温热的水顺着自己脖子流进领口,便挣动了下,道:“我们快回去吧,你身上都湿了。”
凌晔却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你别动,让我抱一下,就一会会”
雨噼里啪啦打在伞上,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疲倦。
雪若无奈地笑了下,把伞再往后靠靠,任由他搂着自己,和他一起站在风雨中
最后一夜
窗外的雨势渐大, 房檐上水流奔腾,风吹着纸窗“啪啪”作响,一声声, 仿如雨夜中离人归来的敲门声。
凌晔长久地立在窗前, 默然看着漫天雨雾,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这夜, 雪若觉得凌晔与平日似有些不同,无论是在微暗的烛火中倾身下来,毫无征兆地吻住她,还是在床第间的恩爱缠绵,他都极为动情和热烈。
他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 似乎永远都不会厌倦。
幽深含情的眼神,耳畔温热的呼吸, 低沉的喘息,无一不如点燃干柴的烈火, 灼得她浑身肌肤都泛出桃花般的色泽。
她在他密密实实的深吻下微微战栗,情不自禁地伸手,指尖深入他的墨发之中,低喘着回应他的吻,心底满是沉溺的欢喜……
激情燃烧至姐姐之时, 他几乎痴狂地将她抱紧, 仿佛要将她生生嵌入自己灵魂。
“雪若, 我爱你,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暗哑的嗓音微带着几分哽咽。
他轻吻着她的眉心、嘴唇和鼻尖, 两世交替的画面在眼前一幕幕浮现, 心中珍惜得几欲落泪。
雪若抬头,在烛火微光中看着凌晔温柔清俊的脸庞, 不期然与他一样想到了过去。
那个与她有着两世情缘的男人,那个她曾失去的男人,那个曾在她怀中渐渐冷却的男人……
如今这样鲜活地躺在身旁,与她缱绻纠缠。
心脏忽然极热,胸间又酸又涩,悲喜揉杂着甜蜜,交织翻涌。
她低叹了一声,反搂住他的身体,热切回应。
“我也爱你,生生世世都爱你。”
她蜷起身子,像一只小猫样缩在他怀中,感受着他沉稳而清晰的心跳。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歇了,院中的美人蕉叶子“哗哗”作响,窗户半掩着,潮湿的夜风送来阵阵清新的花香。
“好香的风啊,真好闻,谁家的桂花树到现在还在开花呢”雪若用力吸了吸鼻子。
凌晔吻了吻她的发顶,温柔回道:“你若喜欢桂花,去了烟云涧我们在院子也种一棵。”
雪若把玩着他的一缕头发,“嗯,我还要有一个种满花草的园子,以前我有一本书,里面记载着天下各种有趣的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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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异草,叫什么来着。”
凌晔轻声接道:“《异草录》”
“对,对,叫《异草录》,可惜没带出来。”她抬起头,蜷起手指挠了挠他的下巴,问道:“咦?你怎么知道这本书名的?”
这本书是凌晔第一次去燕熙宫授课时送给她的。
头顶传来凌晔轻笑的声音:“这本书很有名,我只是猜的而已,没想到说对了。”
雪若点头,眼神发光:“我能记得那书中大部分的花草,到时候默录出来,你替我把它们都搜罗来,种进我的园子可好?”
凌晔抚着她光洁的肩头,声音中带着笑意:“好,一切都依你。”
雪若满意地呼了一口气,伸手替他把被子拉高:“盖盖好,夜风清凉,当心受寒了。”
凌晔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忽叹了口气,声音仿佛来自云天之外:“要是人死后,能化成一缕清风,自由自在地四处遨游,倒也是一件快慰的事情。”
不知他为何莫名这样说,雪若心觉不吉,皱眉不乐意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人活着也可以行走四方啊。”
她呲出两颗小小的犬牙,嗔道:“你可别想要一个人的自由,当心我家法伺候。”
凌晔笑着将她搂紧一点:“晓得了,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自在潇洒。”
虽然在说笑,气氛却不知怎地开始降温,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过了一会,雪若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撑着手肘凝望他。
她眼中似有一泓清泉,神情认真得让凌晔莫名心慌,他不自觉地躲开了她的目光。
“你要是化成清风,就把我也带走吧,我陪着你,我们一起遨游四海。”
说完这话,她好像做好了决定,勾唇对他满意地微笑。
凌晔怔怔看着她,良久才伸手抚摸她的脸,缓缓笑道:“傻孩子”
他眸光深沉,似蕴着一滩化不开的墨:“就算我化成清风,也不会丢下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感觉有风拂过你的脸庞,那便是我在望着你,陪着你”
雪若半晌没有说话,眼中忽然流出泪来:“我不要你变成风看着我、陪我,我要你看着我、陪我。”
凌晔眼眶微湿,笑着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无奈又怜惜:“小糖人,你怎么说哭就哭,你的糖皮里包的都是水吗?”
他把她重新搂进怀里,轻拍着哄着:“好了好了,到了烟云涧我天天陪着你,哪里都不去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雪若吸吸鼻子,破涕为笑。
她总觉得这几天他有心事,本想问他,但眼下实在太困了。
她将身体贴着他,头靠在他肩上,搂住他的一个胳膊当抱枕,再将腿搁在他身上,调整成这个最喜欢的睡姿后,惬意地闭上眼睛。
等到了烟云涧,他们还有很长的余生,闲敲棋子落灯花之时,她再慢慢开解他吧
傅临风定定地站在长街上,望着“雪记”紧闭的大门,目光阴鸷森冷。
身后站着几名穿便衣的侍卫,远处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驱赶路人,路过的百姓见到这些凶神般的士兵,个个脸上都带着惊慌的神色。
贴身侍卫上前低声道:“启禀丞相大人,我们已将这宅院团团围住,未见有人出来过。”
傅临风点头,“好!”他想了想,又问道:“长乐那边情况如何,可安排好了?”
侍卫应道:“昨日就飞鸽传书,按照您的吩咐,等左子衿和莫轻寒到长乐后,就将他们一并抓捕,并铲除所有余党。”
傅临风点点头,看了眼面前的院子,沉声道:“你们先在外面埋伏起来,听到约定的信号再进来抓人。”
几人忙躬身领命退下。
傅临风缓步走上台阶,抬手叩拍店铺大门。
刚叩到第三下,门忽然自动开了。
原来门并未从内拴住,他的手一顿,有些微诧。
片刻迟疑后,他回头扫了眼隐蔽在暗处的手下,抬脚迈进了铺子里。
店铺内空无一人,货架上的货物早已搬空,桌上地面都打扫得干净。
穿过铺子就是后面的宅院,他是第一次踏足到这里,想到这是雪若和凌晔婚后居住之处,心情有种无法言述的复杂。
耳畔响起一阵悠扬的琴声,仿佛是从后院方向传来。
傅临风立刻止住脚步,警惕地四处张望。
他的心绪很快就平稳下来,在心中暗笑自己过于谨慎了。
符凌晔已经失忆,武功也大不如前,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何需如此层层布防,他一人前去轻轻松松将他拿下就是。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公主殿下。
她看到自己一定会愤怒而惊慌,他要做的是快速地制服并将她带离。
他不想雪若看到自己带兵来围攻的场景。
她的记忆里不应该留下这种残酷的东西,这将成为难以拂去的阴影,长久地横亘在他们中间。
公主武功较弱,他决定先将她打晕,再放出鸣镝,手下人便会一拥而入,杀向符凌晔。
而他只需抱着晕倒的公主返回早已等着长街上的马车,待属下们将符凌晔活捉,或者呈上他的尸体即可。
他自觉这个计划万无一失,心头又得意,不期然又想起符凌晔的夺妻之恨,他忍气吞声这么久,只待下一刻就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刚走进后院,就不期然看到坐在院中抚琴的凌晔。
他低头专注地拨弄着琴弦,墨发用玉簪高束,一身白衣被风吹起,仿佛谪仙般出尘。
傅临风转了转眼珠,确定这琴音并无机关,才缓缓走了过去。
修匀的手指按在弦上,琴声骤然停住。
凌晔抬眸,微笑道:“傅先生来了,怎么没听到敲门声?”
傅临风不动声色看向后面半开厢房门,并未瞧见雪若人影,只能暂时按住情绪,挤出一丝笑道:“方才敲了两下门,见大门未关,就冒昧地进来了,还望凌兄见谅。”
他神色恭谦:“不知尊夫人何在?我已备了板车,只等与夫人谈好价钱就搬东西。”
心道且让你再残喘片刻,待公主一出来,便是收网之时。
凌晔看着他,似笑非笑,眼眸幽黑:“实在抱歉,昨日与夫人言及,夫人说那些货架准备留着劈柴烧,不想转让了。恐怕让您要白跑一趟了。”
傅临风心里咯噔一下,闻言变色:“不是凌兄,怎么说好了还会变卦?”
凌晔瘪瘪嘴,无奈摊手:“我早说过,家里都是夫人说了算,我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说到雪若时的宠溺表情,犹如一根钢针扎进傅临风胸中。
傅临风磨了磨后槽牙,竭力克制住即将爆发的情绪,勉强道:“可否请尊夫人出来一见,我想当面问清楚。”
凌晔为难道:“夫人今日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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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见外人,怎么办?”
“你!”傅临风脸色黑如碳,耐性分分钟就要耗尽。
他看了一眼后面寂静的厢房,咬牙再问一句:“尊夫人到底在不在家?”
凌晔忍不住笑了,整理着袖子站起身,缓缓走近:“傅先生,您到底是来收货架的,还是来找我家娘子的?”
“当然是来找你家娘子”傅临风脱口而出,咳了咳,尴尬着没好气道:“收货架的。”
凌晔看了他一眼,蓦然敛容,沉声道:“话已讲完,就不留您了,送客!”
傅临风心里恨声道,看来顾不得公主的感受了,眼中寒光骤现。
撕破脸前,最后挣扎说了一句:“我愿意出正品的两倍价钱收那些货架。”
凌晔皱眉,诧异地笑了,自言自语道:“这么高价钱啊,我是不是应该请示一下夫人呢?好纠结。”
傅临风忙再换上笑脸:“不如带我去直接跟尊夫人谈吧。”
凌晔点头允诺:“也好。”
傅临风大喜,忙言道:“那就请尊夫人出来一叙?”
凌晔淡声道,“她在后面的林子里赏花。”
傅临风高兴道:“无妨,我们这就去找她便是。”
凌晔答应着,带着他沿着屋旁的小路走到后院,从后院的一扇小门出去,走了大约半盏茶功夫,进入了一片茂密的竹林。
进入竹林后,傅临风跟在他后面走走了一会儿儿,纳闷道:“此处都是竹林,哪里有花可赏?”
凌晔闻言停下脚步,四处看看,恍然道:“有道理,好像的确没有花。”
傅临风一愣,怒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夫人根本不在这里,你在耍着我玩是吗?”
凌晔“扑哧”笑出声,“被你发现了?”
他脸上的笑变冷,“我家娘子何等尊贵的身份,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傅临风气急攻心,脱口而出道:“那你为何要骗我来这里?”
凌晔抚了抚衣衫上不知哪里蹭到的一点灰,漫不经心道:“在下小有洁癖,只是不想被你弄脏我的府上。”
他笑容渐深,平静道:“那就在这里吧。”
凌晔神色一凛,手中蓦地现出一柄长剑,眼眸森冷道:“傅临风,当日的一剑之仇,现在是时候讨还了!”话音甫落,长剑已刺中傅临风右肩,鲜血潸潸而下。
傅临风大惊失色,忍痛吃力道:“你你没有失忆”
凌晔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微笑道:“你说呢,左相大人?”
傅临风恍然大悟,又怒又惊:“昨日你就是假装的,故意哄骗我前来的?”
凌晔讥诮地看着他,“你要是这么理解我也没意见。许是昨日见了你这副令人印象深刻的尊容后,我瞬间耳清目明,什么都想起来了。”
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行驶在雨后的泥泞小道上,车夫挥舞着马鞭,高声喝着驱赶着拉车的两匹马。
雪若怀里搂着一个包袱,手肘放在膝盖上,蜷着身子缩在车厢内,心情也随着马车的颠簸七上八下。
昨晚凌晔回来后与她说,何大富传来消息,烟云涧的宅子年久失修,他已经在当地找人替他们整饬,但需要房屋修整需要东家在场做主的地方很多,因此让她先赶去主持大局。
听他忽然这样说,雪若有些意外,她说等几日许晗和殷歌他们回来了,再把千灯镇的铺子收拾清场后一起过去不好吗?
凌晔却说,现在烟云涧是雨季,有两间房漏水如果不尽快修,到时候屋内要被淋得一塌糊涂了。
雪若摇头不答应,坚持要等他一起走。
他手握着她的肩膀,柔声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辛苦你一人先过去,这里我收拾整理好,等许晗他们回来我们马上动身过来。”
雪若心里盘算,凌晔怕冷住不得潮湿的屋子,她先去将宅院修整一新,该添置的东西都备齐,把屋子整理得干净温暖,让他可以一过来就舒服入住。
想到这里,她终于点头答应了。
因最近镇上时有官兵巡逻搜查,天还没亮,他们就从后院的小门出去,从一条隐蔽的小路找到了等候在那里的马车。
凌晔送雪若上车,他替她掀起车帘。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红着眼睛往马车里钻。
凌晔无奈笑道:“你不松开我的手,车怎么上路啊?”
雪若立马从车厢里出来,仍然拽住他的一只手不放,哀求道:“不如我还是过两日再去吧”
凌晔摇头,狠心掰开她的手,一手抬高帘子,将她塞回车厢内,“我们不是都说好了,阿若,你乖些。”
雪若委屈地瘪嘴,眼中蓄起泪,再次叮嘱道:“那许晗他们一回来,你们就动身啊,别让我一人等太久”
凌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许晗一回来我们就出发。”
年迈的车夫在一旁由衷叹道:“你们小夫妻感情真好,难分难舍的,我和我家老太婆刚成亲那会儿也这样”
雪若吸着鼻子,一边不爽地瞥着凌晔。
凌晔假装没注意她,听了车夫的话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我家娘子头一次独自出远门,我十分不放心,还望老伯路上多加照顾。”
车夫一开始不肯收,凌晔坚持下才道谢收下,说一定会安全地将夫人送到目的地的。
马车缓缓起动,雪若趴在窗口,含泪看着凌晔。
凌晔调侃道:“怎么你看我的眼神像看负心汉?”
“你就是负心汉,把老婆一个人送走的负心汉!”雪若赌气回道。
凌晔心中莫名一痛,不由自主地忙快步上前,跟上行驶的马车,向她伸手,雪若立刻心领神会,从车窗里伸出手与他相握。
他跟着马车跑了几步,把她的手拉到唇边,轻吻了一下,雪若的目光不舍地与他胶着,波光粼粼宛如一池秋水。
马车疾驰起来,两人试图拽住彼此的手,凌晔看着雪若的手指滑过自己的掌心和指尖,他忍不住往前一探,想最后留住那一丝熟悉的温度,却扑了隔空,兀自在空中举在手,看着马车远去。
凌晔一直站在那里,他身影渐渐模糊,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终被晨雾湮没
雪若放下车帘,抱住了自己的双膝盖,心里似乎空了一大块,涌进了莫名的不安和惶恐。
“停车!停车!”思绪忽被一阵粗鲁的喊声打断。
马车一个急刹车,她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
“车里什么人,下来检查!”令人心惊肉跳的喝声响起,她把车帘掀起一条缝。
路边站着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看装备是长乐派过来的王军!
她屏住呼吸,手下意识地拽紧了怀里的包袱。
正面交锋
“夫人, 前面有官兵设岗盘查,要稍停片刻了。”车夫拉住缰绳,转身掀开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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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若坐直身体, 镇定道:“无妨, 辛苦老伯了。”
车夫抱怨着:“世道不太平啊,满世界都是兵, 这天才刚亮就出来了。”
“下来!”路旁的一列兵中打头一人告诉喝道,车夫下车恭敬立于车边。
“里面都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去哪里?”带着京都口音的兵问道。
车夫递上通行文书,并按照早上凌晔的嘱咐回道:“车内这位夫人回昌河县的娘家。”
昌河县为去烟云涧的渡口所在的县城,也是马车的目的地。
那个兵仔细检查了遍文书, 示意车夫打开帘子,他探头看了一眼, 就把文书还给车夫,挥挥手让他们走。
雪若暗自松了一口气, 车夫爬上马车,拉起缰绳准备启动马车。
“等一下!”一个威严的男声从后面响起。
军士们纷纷欠身施礼,退至路边。
风吹起车帘张开一条缝,雪若侧头,见一位身材魁梧的将领出现在视野中。
此人看上去十分面熟。
雪若快速在记忆里搜索一番, 想起他是傅临风身边的武将, 名叫吕奉。
自傅临风接管太常府以来, 吕奉便一直跟随在他左右, 是他的贴身心腹之一。
吕奉出现在千灯镇, 难道傅临风也来了?他已经追查到他们的下落, 特意前来的?还是因为其它的事情而来。
她心脏跳得很快,手心开始冒汗, 这吕奉从前跟着傅临风去承光殿觐见时,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
“车内是什么人?为何清早出门?”吕奉扶着腰间的剑,冷声问道。
为首军士立刻拱手:“回禀将军,通关文书上显示这妇人是千灯的商户人家,她是回娘家去。”
“哦? ”吕奉皱眉,朗声道:“车上的女子,请下车回话!”
雪若捏了捏衣角,吸了口气,从车厢内出来。
她走下马车,向吕奉施礼,沉下嗓音恭敬道:“见过大人!”
吕奉目光犀利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模样普通的女子,疑惑道:“这位夫人因何一大早赶路出城,有何要紧的事情?”
雪若平静回道:“并无要紧事情,只是回娘家而已。”
吕奉冷笑:“既无要紧之事,清晨独自出城着实可疑,本将军不得不带你去府衙问询一二了。”
雪若抬起头,坦然迎着他的目光:“这位将军,我朝律法可有规定女子不可清早回娘家?”见他未识破自己易容,心下稍定。
“无有。”
“既然如此,为何奴家一早回娘家就要被视为可疑呢?”雪若不解,“奴家倒是无所谓去府衙跑一趟,只要将军不怕耽误功夫。”
吕奉见她神情自若,疑心略消几分,又试探问:“如此长途跋涉,你夫君为何不相送?”
雪若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黯然道:“昨日与夫君争吵不休,等不及天亮就动身回娘家,再不愿与那负心汉待在一处。”
眼锋淡淡扫过张着嘴,表情诧异的车夫,难道早上目睹这对小夫妻难舍难分的场面竟然是幻觉?雪若悄然递去一个眼色,车夫老汉忙会意闭嘴。
吕奉盯着她看了会儿,心中释然原来是夫妻吵架。
他又检查了一遍文书,看不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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