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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飞越影成双
刚出发不多时天就阴了下来, 空中飘起了柳絮一般的雪花。
沿途的道路均已积雪冰封,马车艰难地向西缓缓行进,雇来的当地向导坐在车辕上驾着车, 车里十分豪华宽敞, 六个人同坐在内并不觉得拥挤。
莫涵、莫德和房赟坐在一排,闲来无聊猜拳玩, 莫轻寒在一旁饶有兴趣地观看。
上官逸肃容坐着车窗旁,时不时掀起车帘观察外面的天气和地形。
他见一旁的雪若撑着脑袋不住打瞌睡,脑袋时不时撞在车壁上,便往她那边靠近了一点。
不一会儿雪若很自然地就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十分香甜。
马车缓慢地行驶了大半日后, 几人正神情放松谈笑中,不提防车子猛地一震, 一车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
雪若也猝然惊醒,若不是被上官逸及时抓住胳膊, 恐怕要顺势滚出车厢去。
向导带着一身风雪掀开车帘,说车轮开裂了,恐怕不能再前行了。
众人忙下车查看,只见马车一边的车轮被冻得完全裂开变形了,车身向一边严重倾斜。
上官逸向四周看了看, 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白雪覆盖的荒原, 看不到有半点人烟的踪影, 看来已经没有半分修复的可能, 他思忖片刻, 断然道:“把车弃了换马匹, 不是必须带的物品也一并扔了。”
他扶着雪若从车上下来,莫氏师徒、房赟和导游一起七手八脚地把两匹马从车辕上解下来, 几人又从车上拿了轻便的随身物品、干粮及水。
莫轻寒看着歪到在雪地里豪华马车,啧啧叹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辆车,还没坐暖就要扔了。”
上官逸牵着马经过他身边,揶揄道:“如今大家都要羡慕你的面具了,又挡风又保暖。”说着拉着在路边冷得跺脚的雪若就走。
莫轻寒看着他走在雪地里的背影,忙快步上前抢过他身上的包袱,顺手牵过马,嘱咐道:“你照顾好雪若,其他的我来就行。”
上官逸淡淡一笑,也不推辞,扶着雪若继续往前走。
风雪迎面而来,雪若伸手挡着雪,侧头看着莫轻寒与上官逸,大声道:“莫先生待你真好,一路上对你无微不至地,你是如何认识这样的好兄弟?”
上官逸勾了勾嘴角,轻描淡写:“他之前没人要,求着我买下他,买了之后甩不掉,就一直跟着了。”
“他是你买来的?”雪若奇道。
上官逸笑而不答,没有继续说下去,
风刮得雪若睁不开眼,她抬手抹去脸上的雪片,挨着上官逸的胳膊走:“你这么开莫先生玩笑,当心他生气找你麻烦。”
上官逸伸手替她拢紧了身上的披风,在她耳边道:“我没瞎说,你要喜欢他,我把他送给你,他一定求之不得。”
雪若只当他随口戏言,便一笑置之。
她总觉得上官逸一贯沉稳持重,也只有与莫轻寒在一起时,才会出现些许任性顽皮的少年心性。
抛下了马车后,两匹马驮着物质走在前面,众人裹紧衣裳顶着漫天大雪费力地跟在后面。
沿途看不到半个人影,路旁时常可见废弃的房屋和农具,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抵达了雪山脚下。
众人极目远眺,只见铅云凝聚的苍穹之下,雪峰如波如云连绵不绝,壮阔浩渺,天地之间之剩下纯粹的一片洁白。
向导从背上的包袱里拿出蒙眼的黑巾给大家,叮嘱每个人戴上以免被雪光刺伤双目,又嘱咐到在雪山之中切不可高声说话,以免引发山雪崩发。
众人应允,整装完毕后便开始向山上行进。
上山路上的积雪越来越深,在深可及膝的厚雪中行走对人的体力是一种极大的考验,不消多时众人均气喘吁吁,眉间发梢都沾满了细雪,渐渐都露出了疲乏的神情。
雪若不想拖大家的后腿,深一脚浅一脚地尽力往前走,好几次脚步虚软要跌倒时,都被上官逸一把拉住。
一行人顶风冒雪走得快要麻木之际,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
见风雪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向导带领众人行至一处山谷。
“雪又下大了,在这里安营扎寨,天明再行。”向导大声道。
两顶尖尖的简易帐篷支在山谷的背风处,帐篷顶上覆盖着牛皮毡子,雪地里燃起了几堆篝火。
“焉止雪山中央有一条狭长的山谷,我们现在就在峡谷的起点,沿着峡谷往前走一日就可以走出雪山。”
上官逸盘腿坐在一块花纹繁复的厚绒毯上,用手中的干枯的树枝指着地上铺的地图,他神色平静,不见白日的疲累之态:“雪山之后便可到达乌犁,我们在乌犁稍事歇息后,添置马匹后骑行一日半就可抵达卑兹罕的王城-凉州。”
“所以到明日晚上我们就能到达乌犁,住进暖房泡热水浴了是吗?”莫轻寒一手拿着牛肉干在啃,一边问道。
“不错,按照计划,乌犁是我们下一处修沐之地。”上官逸点头道。
“看来这焉止雪山也不过如此,怎么都没有商旅经过呢?”房赟叹道,莫涵和莫德也在一旁附和。
上官逸神色严峻,似乎在思忖什么,并没有接话。
导游从帐外拎着一壶刚烧开的水进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热水暖身子。
上官逸目光扫过帐内,不见雪若身影,便起身走到账外,见雪若抱着膝盖独自坐在一堆篝火旁。
身上被披上了一件重裘披风,她抬头,看到在身边坐下的上官逸。
他伸出双手在火上取暖,侧头问道:“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累了?”
雪若摇了摇头,笑容有些疲倦,嗓音也有些黯哑:“不曾想什么。”话未说完,怀着多了一个纸包。
她不解,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包葡萄干,便捻起一粒放在嘴里,清甜微酸的滋味在因疲累而发苦的舌齿间绽开,轻笑道:“原来你还带着这个。”
上官逸用树枝拨着篝火,缓缓道:“知道你喜爱零食,便让芸儿提前准备了,包袱里还有栗子和海棠糕。”
雪若抿嘴笑道:“让大家把无用之物都扔了,自己偷偷藏了这么多吃的。”
上官逸低头浅笑,并不说话。
雪若注视着跳跃的火焰,叹了一口气:“就算到了凉州,我们要怎样才能救出允轩?”
上官逸目光变得凝重,沉吟道:“只能到了凉州再见机行事了。”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含笑宽慰:“这些事情交给我操心便好,你今日好生休息,明日还要在雪地中走一日。”
雪若点点头,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懒懒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涌上来。
她沉默了半晌,终究开口:“上官逸,你是不是从来也不曾骗过我?不会做欺瞒我的事情?”
上官逸显然没料到她忽有此问,翻拨着篝火的树枝停了下来,轻松回道:“当然我怎么会骗你。”
雪若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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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住他的胳膊,将头靠上去,闭上眼睛,低语道:“嗯,我信你。”
“哔剥”干柴倏忽爆裂出火星,上官逸的眼皮跳了跳,望着跳跃的火焰出神,神色难辨,
半夜时分,急遽的马嘶声将众人吵醒,向导跌跌撞撞冲进帐篷,惊惶失措呼喊:“不好了!外面有狼群,把马咬死了!”
众人俱是一震,忙各自抄起武器出帐查看,待跑到帐篷外看清眼前情景时,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苍茫的夜色中闪动着无数蓝色荧光,数十头灰白色的狼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分散而立。
帐篷旁倒卧着两匹马,鲜红的马血染红一地,看上去触目惊心。
上官逸率先拔出长剑,房赟和莫轻寒师徒也纷纷亮出武器,几人围成一个圈,将雪若和向导围在了中间。
“嗷呜”狼群此起彼伏的尖厉嚎叫回荡在山谷中,令人毛骨悚然。
上官逸心内一沉,冰雪封山这些狼找不到食物饿了多日,看到骤然出现的这么多人和马,定会不顾一切地疯狂进攻,回头看看不会武功的雪若和向导,隐隐担忧。
一只体型巨大的狼站在山坡的顶上,看上去是头狼,它在坡顶一声长啸过后,众狼好似得到号令一般纷纷地从山坡上冲了下来,移动速度之快令人心惊胆颤,瞬间功夫,就近到能看清楚它们凶狠的眼睛和尖利的獠牙。
一头健壮的狼瞅准一个空挡直接扑向身材娇小的雪若,它跃起在半空中,就被上官逸挥剑切断咽喉,喷着温热鲜血的狼猝然掉落在雪若面前。
雪若吓得高声惊叫起来,捂住嘴连连后退。
又有三四头狼向他们扑来,被房赟和莫轻寒师徒一一砍杀,头狼在高处发出凄厉的叫声,越来越多的狼红着眼,前赴后继地扑向奋力拼杀的人们。
饥饿使它们无所畏惧,发了狂一般地攻击山谷的人们。
上官逸周身笼罩在剑光之中,长剑起落间,不断有狼影从空中坠下,他一边斩杀着扑上来的狼,不时分神看着身后的雪若。
莫轻寒师徒使用的武器是长刀,冲向他们的狼都被粗暴地砍成两段或被剁得血肉模糊。
不一会儿雪地上已经遍布狼尸,空气中充斥了浓重的血腥气味。
饶是外圈的五人全力斩杀,但扑上来的狼似乎没有穷尽,一头头红着眼踏着同伴的尸身进攻,渐渐地,众人体力出现了不支。
有两头狼同时向莫轻寒扑过去,他挥刀砍杀一头,侧身躲过另一头时,躲在暗处地第三头狼逮住空隙猛地扑向他身后的向导。
他回头时正看到向导被狼咬断脖子,一脸惊恐地倒下去。
见向导瞬间被狼咬死,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悲伤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包围圈已被打开,两头狼从空挡扑向雪若。
雪若惊呼退后,上官逸冲上前挡在她面前挥剑挡开狼的攻势,一剑将最前面一头狼砍死,另一头狼同时扑上来时他来不及回剑,只能本能地挥动手臂抵挡一下。
跃在空中的狼露出狰狞的獠牙,眼看就要扑到上官逸身上时,忽闻“嗖嗖”两声划破空气,狼跃到一半就颓然直直落在雪地上,脑门和前胸各插着一支精致小巧的箭。
上官逸回头,见身后的雪若睁大眼睛惊魂未定,她举着一只手,手腕上扣着一个袖弩。
上官逸松了一口气,赞赏地对她笑了笑,快速地从狼身上拔出弩箭递给她,沉声道:“躲在我身后。”
雪若得了鼓励,信心满满地把带着狼血的箭装回袖弩,在上官逸身体的掩护下,频频向进攻的狼群出箭,不断有狼中箭倒地。
一番腥风血雨的厮杀后,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狼尸,几人的身上都沾满了血迹。
莫轻寒的衣服被狼爪扯开了一大刀口子,翻出了里面的棉花,他的两个徒弟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房赟的脸上有一道新鲜的血痕。
就在大家的体力快到达透支边缘的时候,狼群终于停止了进攻。
剩下的十余头狼聚集在上坡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下面的人。
莫轻寒提着长刀,大声对上官逸喊道:“怎么办,它们还会不会再冲上来。”
上官逸冷峻地盯着上坡之上,沉声道:“不知道,拿上包袱,我们撤!”
莫轻寒对两个徒弟和房赟比划了个手势,他们均会意向帐篷靠拢,准备去拿包袱。
忽然,那头头狼仰起脖子,对着天空发出了诡异而高亢的嚎叫,其余的狼在它的带领下齐齐地仰天长啸。
雪地中的人们面面相觑,不解狼群的意图。
正在疑惑间,山谷外传来隐隐的闷雷声,好似千军万马的铁蹄踏过地面,又好像恶鬼孤魂在地狱发出的低吼。
“不好!雪崩了!快跑!”上官逸突然大声说道。
他指着西南方向:“往高处跑,那边的岩石下面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躲!”说罢把剑快速插进剑鞘,弯腰扛起身边的雪若就跑。
其余几人俱是一震,不及细想,也跟在他后面狂奔起来。
不断有大小不一的雪球沿着山体滚落下来,雪若伏在上官逸的背上,被颠得头晕眼花。
她努力抬头望上坡上看,只见狼群像一串黑色小点向山顶聚集。
山体的中部赫然出现一条黑色的裂缝,那裂缝越来越大,巨大的雪体缓缓移动,顷刻之间化为一条几乎是直泻而下的白色巨龙,闷声呼啸着以凌厉的声势地向山下冲了过来。
俯冲的雪体快速追赶着奔跑的几人,上官逸驮着雪若跑在最后面,刚跑到一片上坡之上,就快要被一个巨型雪体追上。
仓忙奔跑间他回头看了一眼,心想若是被着下落的雪体击中,人就会被裹入其中随着雪崩飞泻而下,那必定是粉身碎骨绝无生还可能。
而他驮着雪若跑不快,转瞬之间就会被这白色巨大怪物一般的雪体吞噬。
仅仅思索了一瞬间,他就快速把雪若放了下来,雪若惊恐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抱住她,目光坚定温柔,她莫名感到无边的恐惧。
他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抱紧我…”
两人齐齐倒在雪中,紧紧抱住彼此,从着百丈高山坡快速滚了下去…
关山飞越影成双
雪山深处高阔的崖洞内, 地上燃着一堆篝火,上官逸盘腿坐在火边,凝神望着躺在自己腿上昏迷不醒的雪若。
两人从山坡滚落时正好掉落在这个崖洞的洞口, 在崩塌的巨雪将两人吞噬前, 他拖着雪若扑进了洞内,洞口瞬间就被铺天盖地的雪体堵得密不透风。
崖洞内伸手不见五指, 上官逸摸索着检查了一下雪若的脉搏和鼻息,感觉到她虽微弱但清晰的脉搏后,遂放下心来。
洞内干燥温暖,应是位于雪山的深处。
在眼睛逐渐适应了洞中的黑暗后,他发现地上竟然有一堆干柴, 用手摸了摸,所幸柴很干燥。看来这是路过的商旅在此避风时留下的, 便忙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把干柴堆好点燃。
刚才雪崩之时,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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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几人分头逃命,莫轻寒他们现在生死不明,而眼前的雪若一直沉沉昏睡不醒,漆黑的眼睫紧闭着,她的脸颊呈现一种病态的潮红, 他忧心忡忡。
堵在山崖的洞口的深雪非人力可以撼动, 他用长剑铲了半天, 决定放弃这个不可能的想法。
环顾四周, 洞内深处一片漆黑, 地上的火苗簇簇摆动, 似有微风流动,莫非这个洞内竟有通道?
他向洞内查看一番, 不由大喜,果然,洞中不是死路,走了几步就看到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向无尽的幽黑。
这洞内无食无水,如果不尽快走出去,迟早要困死在里面。
他打定主意,折回去把雪若扶起来背在背上,踩灭地上的篝火,点起火折子往洞内缓缓走。
他脚步虚浮地走了几步,有些吃力地把身上的人向上托了托,她的头无力地垂在自己的肩窝,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她身上传来不正常的热度,烘得他后背暖融融的,心却愈发冰凉。
这几日,他每天都在强撑着压制体内的寒症,鬼神医曾经说过让他终身都要远离寒冷之地,这些年在四季如春的长乐居住才使得寒症鲜少发作。
然而,现在被困在彻骨寒冷的雪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雪若的体质与他截然相反,两人如同冰与火,既不相容又互补。
他饱受冰寒侵骨之苦,而她每次身体虚弱便会发热。
想起上次她体内断魂草余毒发作时,他抱着她冲向子衿的医馆时,她身上的火热感觉就如同现在一般,他心中隐隐地不安起来,眼前并无左子衿可以施救。
洞中的通道越走越窄,空气也变得稀薄,他有些喘不过气,脚步愈发凌乱,一步步像踩在棉花上。
察觉到背上的雪若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他忙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洞中空气稀薄禁不住再消耗了。
唯恐她在自己背上呼吸不畅,他忙把她放到地上,观察了半天,直到她呼吸渐渐平稳才放下心来,弯腰吃力地横抱起她,扶着石壁继续往前走。
眼前浓重的黑看不到尽头,空气里弥漫着青苔的潮湿气息,洞中有水滴落的声音,地上开始变得湿滑,应该是融雪流入洞中,那这个洞应该有出口与外面相连。
他心中升起希望,不由抱紧怀中的雪若,咬着牙步履艰难地往前走,走到力气用尽时就靠着石壁休息一会。
这样走走停停过了几个时辰,忽然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一个百尺见方的开阔溶洞出现眼前,洞中弥漫着白蒙蒙的雾气,地上和石壁上都被冰霜覆盖着,无数钟乳石如同一个个巨大的魔爪悬在洞中。
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极寒让上官逸的控制不住身体剧烈颤抖,一股邪恶的冻僵感从脚底缓缓蔓延上来。
多年折磨他的寒毒在这濒临绝境之时不出意外地发作了!
他站立不稳,着急撑手去扶石壁,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竟一个踉跄向前摔去,怀中的人也不受控制地脱手而出。
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洞中回荡着沉闷的落地声,雪若无声无息地在地上翻滚了两下,趴在地上不动。
浑身传来刺骨疼痛让他眼冒金星,也让逐渐僵硬的身体清醒过来,他知道大部分疼痛来自雪若,还不等缓过劲来,就挣扎着爬起来,在满地白雾中摸索找雪若。
手摸到一截硬邦邦的像木棍一样的东西,他心下蹊跷,拿到眼前细看。
竟然是一段枯骨。
他惊得不由向后一坐,赫然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上,几具骷髅在迷雾中或坐或躺。
他撑着手坐在地上喘息,彻骨的寒意如同利刃缓缓地割开五脏六腑,更为蹊跷的是,他觉得周身的真气和力量正缓缓从体内散发出去。
不好,这个洞中有古怪!
他心内一沉,意识到这个诡异的洞能吸收人的能量,常人在这里呆的时间一久便会精力枯竭而亡,这旁边的几具骷髅大约就是走到这里后,被吸着了全身真气干枯而死。
他想起了曾经听说焉支雪山中有一处玄冰洞,凡是进去之人都是有死无生,难道这里竟是那玄冰洞不成。
他心中惊恐万分,忙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地上弥漫着一层白雾,他看不清雪若在哪里,他挣扎着爬起来,颤颤巍巍在地上摸索,终于找到俯面躺着的雪若。
他吃力地把她的身体翻过来,小心翼翼靠在自己的身上,“雪若,醒一醒!”他试着摇晃她肩膀唤醒她。
他们需要立即离开这里,否则两人身上的能量和精气都会被吸得精光,他努力稳住身体的真气,减缓流逝的速度。
而她一直昏迷着,等于束手无策地任凭身上的能量被吸走。
雪若仍处于迷迷糊糊意识不清的状态,身体滚烫如火,却冻得瑟瑟发抖,她的手脚软绵绵地垂在地上,在他的摇晃下,她忽然闭着眼睛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上官逸吓了一跳,再看时,见不断有血从她唇边溢出,不可遏制。
他颤着手去搭她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微弱得几乎快摸不到了,心中大骇,忙再去探她鼻息,果真气若游丝,看来连日跋涉的奔波劳累和玄冰洞的诡异力量,催动了她体内的余毒发作了。
断肠草为天下至毒之一,虽然她体内仅残余了少量的余毒,但发作凶险时可瞬间累及五脏六腑,让人毒发身亡。
他心底一片冰凉,曾经数次濒临生死绝境的他,这一刻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的生命正以无法阻挡的速度往尽头流逝,也许只在一瞬,眼前的血肉之躯便会香消玉殒。
心中的恐惧渐渐漫延,他顾不得自己身体里正在不断流失的真气,将她扶起来坐在地上,自己盘腿坐于她的身后,双掌抵在她的后背之上,将至纯却至寒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了过去,护住她如丝弦即断的心脉。
他不能再失去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就仿佛被尖刀剜得鲜血淋漓。
他不计后果地用自己被冰寒折磨得本就残弱的身躯,孤注一掷地拉住她流逝的生命。
只要她能醒过来对自己笑一笑,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哪怕立刻把他的命拿走都行。
他满脑子都想着这个,至于自己的体内的真气是否会枯竭并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玄冰洞吞噬着他的真气,而他还在往外输送着真气,这种不要命的做法也只有疯狂如此刻的他,才会去不计后果地采用。
随着越来越多的真气离开身体,连意识都渐渐模糊起来,呼吸都仿佛要被夺走。
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不顾一切得近似偏执地向她体内输送真气。
然而,沉静磅礴的真气仿佛泥牛入海,她始终低垂着头,无声无息不见动静。
他猝然吐出一口鲜血来,身体发软忍不住要倒下,忙用手撑着地,腾出另一手搂住她歪倒的身子。
看来再多的真气也不能抵挡断肠草毒发的凶猛势头,难道除了解毒,再也别无它法了。
解毒?如何解毒?
左先生医术世间卓绝,他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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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数年都无法清除的余毒,如何能在顷刻间解除呢?
一筹莫展间,耳边骤然响起左子衿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断肠草与噬魂蛊毒,均为天下至毒,然两毒相生相克。”
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道闪过,既然两种天下至毒相生相克,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噬魂蛊毒就是断肠草的解药呢?
心头忽地敞亮,来不及细想,他拿起一旁的长剑,对着自己的手腕用力划了下去。
清晰的痛感传来,他那一剑划的很深,腕间顿时鲜血淋漓。
他忙扶着她靠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心地将流血的手腕贴在她的唇上。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他勉力从灵台中撑出一份清明。
回首二十余年人世,那么多伤痛,耻辱,悲凉和不甘都已淡去,只留下了那一年的明月夜,荒林孤坟前,她温暖而清澈的笑容。
那笑容似纯白的花开在暗夜中,点亮了他曾经不堪如泥淖的人生,让他第一次感到自己不再是一具行尸走肉,而是活生生的人。
原来自己也值得被人放在心上珍爱和怜惜。
从那时起,他就在心中发誓要一生一世守护她。
她活,他便一起活。
她若死了,他便与她携手黄泉。
无论如何,生死都是一双人。
腕间的鲜血如丝如缕地注如她的唇间,又从齿缝中流了出来,她牙关紧闭,了无声息。
他停顿了片刻,低头将受伤的手腕放至自己唇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他满嘴都是自己的鲜血,眼前突突地闪着金星。
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柔软如花,却冰冷如水,他轻轻地碾开她的唇角,小心翼翼分开她紧合的牙关,温柔地将满口腥甜渡了过去,一口,两口,三口…
她静静地躺着,乌黑的睫毛乖顺地垂着,如玉的脸庞安详秀美,唇上有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然而,她的鼻下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
微颤的手抚过她的脸颊,他贪恋地凝视她,泛着泪光的眼眸浮起苦笑,摸索着握住她尚有暖意的手。
在她身边并肩躺下的时候,他心里安稳而满足。
再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了。
人生如此,虽有遗憾,但却无悔。
他缓缓握紧她的手,身上仅存的真气和能量正一分分离开他的身体,他躺在稀薄的白雾中,仰望着洞顶无数嶙峋的垂石,只觉得入骨的倦。
心中释然,原来,玄冰洞才是他的归宿。
若干年后,有人发现他们时,应该已经化作一对执手相握的枯骨。
听上去也不啻为一段佳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唇角含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心想,那一年燕熙宫的海棠花开得真好啊。
握在掌心的小手,疏忽动了一下。
………………
淡金色的阳光照在新晴的雪地上,照在一块没有冰雪的岩石上,也照在躺在上面熟睡的女孩身上。
雪若的睫毛动了动,甫一睁开眼,就被阳光刺得眼前一片花白,不由伸出手臂挡在脸上。
她稍微移动身体,浑身上下无处不传来清晰的钝痛,脑子有片刻的空白,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之前的经历。
他们被雪狼群攻击,后来发生了雪崩,她和上官逸从山坡滚下来,身上的疼痛应该是一路上被磕伤了。
后面经历了什么,她完全记不起来了。看样子他们已经脱险了,可是其它人呢?上官逸呢?
她忍着疼痛坐起来,看到躺在几米外雪地里的上官逸。
在她发现上官逸的同时,她惊奇地发现了一个事实,她的痛觉居然恢复了!而且周身上下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轻松畅快之感。
她从岩石上爬下去,踉跄地跑到上官逸跟前,叫着他的名字用力推他。
上官逸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怔然望着她,仿佛注视着一个梦境,片刻后他脸上现出慵懒的微笑,声音轻得好像一片羽毛:“你醒啦?”
才大半日的功夫,他看上去好像清减了不少,眼底一片青色,雪若疑惑道:“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上官逸苍白地笑了笑,眼中有了泪意,一瞬不瞬地停留在她脸上,他说得有气无力却温柔入骨:“可能是……运气好吧。”
“啊呀,你的手怎么了?腕上哪来一道这么深的伤口?”她忽然惊讶叫道。
上官逸下意识想把手缩回去,却被她一把抓住,只能喘息着道:“被狼抓的,已经无碍了。”
雪若从衣服上扯下一根布条,不由分说地替他包扎起来,他拗不过她,只能任由她摆布。
她一边包扎一边兴奋道:“上官逸,你知道吗?我能感觉痛了!”
回头发现上官逸正在望着自己,他眼中没有惊讶,只是微笑:“是吗?这很值得高兴?”
“当然值得高兴啊,这说明我是个正常人了。”她帮他把手腕包扎严实,快速地打了一个活结,兴奋道:“而且我感觉浑身轻松畅快,你说这个雪山是不是有神力,把我身上的断肠草毒给解了?”
上官逸点头:“有可能。”
她见他一直躺在地上不动,便拉着他的袖子摇晃:“你怎么躺在雪地里,快起来吧。”
上官逸疲倦摇头,脸色更加苍白:“走累了,雪若,让我歇一会儿。”
雪若不依,硬要拉他起来,“哪有人睡在雪地里的,受了寒有你好受的。”
上官逸叹了口气,摸索着拿过身边的长剑,撑着长剑摇晃着坐了起来。
雪若怔然望着他的脸,忽然指着他头上惊道:“你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他的鬓角赫然出现了丝丝缕缕的白发,在阳光下十分显眼。
上官逸一僵,旋即随意地摸了摸鬓边,遮掩地说:“你看错了,是雪吧。”
说罢撑着长剑蹒跚着站起来,背过身去。
“没有,是白发。”她担忧地望着他,“你怎么了,上官逸?”
说着就要拉过他的手替他把脉,上官逸像被烫到一样将手缩回去藏在身后,敷衍道:“我没事,可能累了吧。”
他波澜不惊说着,不再理她。
撑着长剑就往前走,走了两步,见雪若不跟上,她仍旧站在原地发呆,无奈道:“走了,还要去找其他人呢!”
雪若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雪地上留下了两人长长的一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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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乌犁的时候已经是天黑时分, 雪若和上官逸在雪山中走了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上官逸看上去异常疲惫,走一阵就要歇息片刻, 雪若过去要搀扶他, 也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无意触碰到他的手,竟然凉得似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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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不知为何, 从雪崩脱险后,上官逸神色寡淡,沉默少言,脸色苍白中透着青灰,雪若忧心不已, 曾问他是否在雪崩时受伤,他不在意地摇头, 懒懒道只是有些疲累了。
但他鬓边那些陡然出现的刺眼白发,让她感觉他不仅仅是累了这么简单。
医书上记载一夜白头, 通常缘于巨大的精神创伤或是剧烈的心力耗损,可见他未见外伤,神态如常,似乎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是每每要替他把脉时,都被不耐烦地拒绝了, 雪若愈加不放心了。
乌犁是卑兹汗边境的一个宁静的小城, 因地下有温泉经过, 故而终年植被丰茂, 气候温暖。
城中到处可见彩色圆顶的卑兹汗特色房屋, 这里的百姓也都是高鼻深目, 琥珀色眼睛的面貌,与中州人长相迥异。
雪若跟着上官逸走在充满异域风情的街道上, 被街道两旁店铺里卖的琳琅满目的当地商品吸引住。
不觉已是晚饭时分,街两边的小贩叫卖着烤馕和烤肉,高高的吊炉里面支着一大块羊肉或牛肉,撒上调料烤得滋滋作响,浓香扑鼻。
雪若悄悄地咽了咽口水,他们的行李包袱都落在雪山没有拿出来,如今两人是身无分文,今夜约莫是要流落街头了。
她想到一行人出来,还没到凉州就已走失了一大半,也不知道莫轻寒、房赟他们现在是生是死,再思及救允轩一事,就更觉得渺茫无望,不由黯然神伤。
她暗自愁苦得九转回肠,而上官逸虽略有些苍白憔悴,面上却看不到一丝颓丧,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看他这样气定神闲,雪若也稍微心安一点。
肚子不争气地叫唤起来,雪若悄悄勒紧了腰带,不让肚子发出声音。
低着头默默地跟着上官逸在街上走了半天,进了一间中州风格红墙黛瓦的铺子。
掌柜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见两人进店忙迎了上来,上官逸不知与他说了什么,他立刻恭敬地将两人请进内堂。
雪若站在店铺内左右打量了半天,才发现这是一间银庄,小厮上茶水,引她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她抿了一口茶,瞥向内堂中间,见上官逸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墨玉印章,掌柜恭敬地接过印章,就着一旁的油灯仔细查看。
不一会儿,掌柜拿着一叠银票和一个簿子,毕恭毕敬地把银票摆放在上官逸面前,“公子,这是您的银票,请收好。”
上官逸接过银票,简短致谢,用手中的印章在簿子上盖了一下。
雪若手指在茶杯口划圈,在心中思忖,上官逸何以在异国如此偏远小镇都能调动资金?
互听上官逸在后面唤她离开,她忙放下茶杯,赶忙跟在他后面出了银庄。
三两步跟上他,:“上官逸,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没有。”
“刚才那个掌柜认识你?”
“不认识。”
“那你怎么会想到在这个地方存钱,是猜到我们会像现在这样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吗?”
“没有,只是千里跋涉需要多考虑一点,有备无患。”他停下脚步,忍不住纠正道:“我们并没有走投无路,至少我们已经走过了这一路最危险的地方。”
“可是,我们也和莫轻寒、房赟他们走散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雪若忧愁道。
上官逸挤出一丝笑,温声道:“往好处想,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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