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很凶,但我奶奶更凶,她一发脾气,我爷爷马上就熄火,但是她现在不常发脾气。”数年如一日照顾精神病是很能磨砺人心性的。
跟精神病相爱、生子、陪伴余生,更是了不得的壮举,奶奶是方简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嘿咻嘿咻爬上六楼,敲门不响,家里座机也打不通,方简从门口鞋架底下奶奶的黑棉鞋里摸出来一把钥匙。
方简小时候在家不招爸妈疼,却独得爷爷奶奶恩宠,专门给她在楼顶天台盖了个小房子。
方简用钥匙开了通往楼顶刚漆不久的银色大铁门,带小莱往天台去。
放眼,楼顶家家种花种菜,水泥砖砌出一块块方格,都是跟奶奶学的,她还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一片顶厉害的,把男人当驴使,一箩一箩的砖、土背到楼顶,盖屋搭棚。
房顶左手边玉米杆长了半人高,紧挨是给四季豆和黄瓜藤用竹竿搭的三脚架,小蜜蜂在嫩黄的黄瓜花和蝶形的紫色豆花间忙碌,右手边是蓄了一汪绿水的两米见方的鱼池。
方简掀开盖了半边鱼池的石棉瓦,小莱弯腰在阴影里看,“有鱼吗?”
方简说:“有,叫小黑,是只鲤鱼,有七八年了。”
“能活这么久?”小莱惊叹。
“能,很大一条了,它不喜欢出来,常年都在水底。我初三还是高中,记不清,反正是过年时候跟奶奶去菜市场买的,回家奶奶看我一直蹲在盆边跟鱼说话,就把它放楼顶的蓄水池养了。”
“奶奶真好。”
方简把石棉瓦重新盖好,留两个巴掌宽的缝,招手,“来看我以前住过的小屋。”
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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茄子苗旁边还有个用水泥砖砌的小房子,四季风雨侵蚀,让它早没了当年的样子,推开腐朽的木门进去,小床上堆满杂物,两侧墙壁多出来几根横杆,杆子上挂满不禁晒的吊兰。
角落里有个竹筐,几双塑料凉鞋、鬼片里眼睛铜铃一样大的洋娃娃、游戏机、陀螺,还有装满玻璃珠的塑料糖果罐子。
时间给它们蒙上一层陈旧的黄色滤镜,方简指着,“玩过吗?”
都是城里小孩的玩具,小莱说:“凉鞋我穿过类似的,陀螺在学校玩过,其他没有。”
从杂物堆里翻出条木板凳,没找到垫屁股的纸,方简干脆自己坐下,拍拍大腿,“那你小时候都玩什么。”
小莱顺从勾着她脖子坐下,吊兰在发顶随风一荡一荡,有一小片嫩叶像从她头顶长出来的,可爱极了。
“就农村小孩玩的呗。”
方简踮脚颠她一下,“那是玩什么嘛。”
小莱掰着手指头数,“下河洗澡,摸鱼,上山采蘑菇,放马,放狗。”
“放马?”
“嗯呢!”小莱很得意的,“我家有一大一小两只马,三只狗!”
方简从包里翻出手机,相册里保存的照片点开给她看,“这是你家的马?”
小莱大概知道她照片是哪里来的,说:“它叫琥珀,是我爸爸去农场专门配的种,还是小马,它妈妈叫宝珠,是成熟的大马了。”
小莱又说起家里的三只狗,一只下司犬,一只细犬,一只虎斑,都是很厉害的本土猎犬,分别叫珍珍、爱爱、怜怜。
方简问:“那你都是骑马去上学吗?”
小莱说:“骑过,在宝珠小的时候,但是它在学校的操场上乱拉屎,把本来就稀薄的草坪也吃了个秃,我只骑了几天校长就不让我骑了。”
方简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
“真的啊。”小莱说:“所以说小马不够沉稳,太活泼了,要五六岁才能变得成熟。”
之后小莱告诉她,自己是三月十二号植树节的生日,可是是双鱼座,确定是b型血,老家在桃阳县桃山镇,家里有一个爸爸,一个哥哥。
她和哥哥都不是亲生,是爸爸捡来的。爸爸是护林员,哥哥在当兵,言语间极为这两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感到自豪。
“你知道吗?”她偏头,竖起一根手指,说到兴头上,模样也可爱极了,“我可能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但不知道去哪里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生日,爸爸是在植树节那天捡到我的……”
方简手握着她的腿肚子静静听,屁股有点坐麻了。小莱说得越多,她越心虚。
她回忆早上给小莱发的信息、正式向父母道别、挎上包离开家时的心情,到底是为了躲开方纯,还是真的想和她再近一步,为什么就坐到奶奶家楼顶上的小房子里来了……
“你听没听我说啊?”察觉她走神,小莱轻轻用肩膀撞了下她。
“在听在听。”方简忙不迭点头,掰着手指头数,“生日是植树节,双鱼座,b型血,一个爸爸一个哥哥,都不是亲生,老家在桃阳县桃山镇,我都记着呢。”
“可能是双鱼座。”小莱强调,“因为我不知道我真实的生日。”
方简:“是是,可能是双鱼座。”
“那你呢?”小莱问。
方简迷茫的,“我什么?”
她低下头,长睫毛忽闪忽闪,“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说了我的爸爸哥哥,还有我家的马和狗……我昨天说喜欢你,你说想想,那你想好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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