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永别。
……
虞真御剑疾驰赶回仙门,神境内时间流速不同,哪怕一刻也没有耽误,可虞真还是晚了十天。
他抵达仙门,正好看见连瀛从祁凤渊院子里出来,见了连瀛,虞真一直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两人打了个照面,连瀛面色看起来很糟糕,走得也匆忙,交代得不清不楚。
连瀛走前对虞真说:“虞真,‘炎星’的弦是龙筋,我本不欲告诉你,可是,每个人都有该走的路,世事难违。”
他又道:“你去到锦衣城后,要等我,只有我能拉动‘炎星’,彻底杀死阿欠。接下来我说的话你需记清楚,你若在锦衣城见到我,务必把这些话转达给当时的我。”
连瀛的口开开合合,却发不出声音,忽而,连瀛身形摇晃,向前一跌,虞真连忙扶住他,虞真听他低声说了句:“果真世事难违。”
连瀛推开虞真,站直道:“你把封印大阵是九弦琴在维系的事告诉我,提醒我一定要将九弦琴交给你便可。”
虞真没听明白,连瀛偏头看他,极其认真道:“虞真,再会了。”
那是首次,虞真与连瀛站得如此近。虞真一直觉得,连瀛是不喜欢他的,甚至是讨厌的,这种讨厌似乎是因连瀛对凤渊喜欢太过,所以对凤渊亲近的人产生了敌对的情绪。
像小孩子一样,凤渊小的时候从未如此闹腾,因而虞真同样不喜欢连瀛。
但这一次,虞真突然明白连瀛对祁凤渊的所有情感。除了祁凤渊陪着的时候,连瀛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亲朋,没有好友,他只有一个祁凤渊,故而握住了,便不会再想放开。
虞真收回手,问道:“你不陪他?”
“不了,我,”连瀛顿了顿,苦涩道,“他不想看见我。”
“我走了,再会。”
连瀛戴上帷帽,步履不稳地离开了。
“再会。”虞真目送他,在心里道。
“啪”地一声,门被推开。
连洲跌跌撞撞冲出来,抱紧虞真大腿,哭喊道:“呜呜,九阳,你怎么才回来啊,你都不知道,凤渊被雷劈了,现在躺着不省人事呜呜”
虞真的手轻轻落在连洲头顶,叹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哭了。”
在仙门呆了几天,祁凤渊依旧没有醒过来。虞真反复为他探脉,他的经脉已经被人接续过,灵力修为全失,但好在识海神魂完整,花些时日便能醒来。
期间虞真找了苍吾君,讲了自己要前往龙神境和锦衣城的事,说完怕惹苍吾君伤怀,没敢多留就走了。
虞真怕迟则生变,留了封书信放在祁凤渊的书案上,没料到,他在案头看见给连瀛的那本记载了“留魂”的书册,他沉思片刻,将书信和书册摆在了一块儿。
放好书信后,虞真坐在祁凤渊床头,千思万绪压在心底,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却只字不提别离。
“是了,你的‘春风过境’怎么不见了?”
虞真问祁凤渊,回答的是连洲,连洲盘腿坐在床上,拿着小木梳为祁凤渊打理头发,抬头道:“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就没看见那把剑。”
“剑随主人,何况是渡劫这种事,‘春风过境’怎么可能会不在凤渊身边,是不是掉在仙门其他地方了?我们好好找找?”
连洲闻言放下梳子,小心翼翼避开祁凤渊,爬了下床,作势要在房里好好找找。
虞真见他兜兜转转,等他转进看不见的厢房,虞真从床头站起,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只是脚才刚迈出一步,身后就传来连洲的哭声:“九阳,你不要扔下我!”
只是一声,虞真的脚就迈不出去了。
虞真转身接住抽抽噎噎向他奔来的连洲,歉声道:“我很快就回来,你在仙门等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连洲哽咽道,“凤渊也说很快就会回来,结果回来就变成这样了,你不可以走,不可以扔下我,呜呜,九阳,你不要扔下我,九阳啊九阳,不要走。”
虞真轻抚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替他平缓呼吸,目光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祁凤渊,道:“人人都有应当走的道,连洲,我是一定要走的。”
“我现在,凤渊都说我很厉害了,我可以帮你,你要走的话就把我也带走吧。”
连洲哭得撕心裂肺,虞真心里一软,权衡了下,终于点头。
两人在祁凤渊床头又是一番道别,多数是连洲在哭。连洲趴在祁凤渊身上,眼泪都落在了祁凤渊颈窝和衣襟间,虞真俯身为他擦干净,瞧着祁凤渊的脸,心中既是怜惜又是不舍。
虞真牵着连洲的手下山,离开仙门,去往龙神境。
他不敢回头再看,因为虞真不知道——
再会,还有没有归期。
……
在龙神境,两人遍寻不到第三层,后来连洲惊扰一只大妖渡劫,在这只大妖的回忆中,虞真看见了祁凤渊、连瀛、林照水和江逐火的身影,只是一些片段,恍如隔世。
虞真在大妖身上看到因果负累,有意帮它,却被大妖拒绝了。
虞真在那一刻醒悟,人或许有许多个时间节点可以改变命运,但他人是无法作出干涉的,自己的命途,只能够自己去抉择。是对,是错,决定了,那便只能往下走。
这是师祖曾经教导过他的事情,可是被虞真忘记了。
“不作他人因果。”
虞真默念这句话,可还是遵循本心在大妖身上下了“聚灵”。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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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朝一日大妖身死魂消,“聚灵”能让它重聚神魂,留下一线生机。只不过要真有这么一天,大妖是彻彻底底与成仙成神无缘,只能做个普通生灵了。
大妖生性纯良,天真可爱,走时还记挂着让虞真和连洲再来龙隐村时寻它玩儿。
虞真回道:“有缘会再见的。”
听起来很敷衍,可虞真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他们和这只大妖能够再相见。
他希望有缘之人,都能够再相见。
……
虞真取了龙筋,费了好一番功夫。只是他没料到,连洲在离开时竟然偷走人家好大一棵千瓣幽梦桃树。
虞真一时无话,教训连洲许久,试图让他明白什么叫“不问自取,视为贼也”。偏偏连洲硬气不肯低头,他道:“我不是偷,是桃树说要跟我们走的,我们是好朋友了,桃树想跟我们去玩儿,很正常的呀。”
虞真被气笑,拍了连洲手心一下,结果直至入锦衣城前,连洲都不肯理睬虞真,虞真怎么哄都哄不好。
锦衣城门前有两尊天鬼像,石像雕得青面獠牙、凶神恶煞,虞真早就见过,但这两尊天鬼像并未见过连洲,因此一碰面便神神叨叨、喊打喊杀。
和尚道:“怪。”
书生道:“是熟面孔。”
和尚道:“怪。”
书生道:“是生面孔。”
和尚道:“一长一幼,一大一小。”
书生道:“来了一对。”
和尚道:“是妖是灵。”
书生道:“该打。”
虞真特意让他们说完,他负手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站得仿佛入定,等连洲实在打不过,喊了一句“九阳救我”后,虞真才上前制止了这场不伦不类的斗争。
天鬼像和连洲闹着玩儿,没有下杀手,长戟不轻不重拍了连洲屁股一下,引得连洲怒目而视,又因打不过,他羞恼地埋首在虞真颈间。
入城前,虞真对两尊天鬼像连连道谢。
“你谢他们什么?不许谢!”走远了,连洲才肯抬起头。
虞真有些心虚:“谢他们让我们入城。”也谢他们揍了你,让你肯搭理我了。
后半句,虞真不敢讲。
第二次进入锦衣城,虞真察觉出锦衣城有些异样,可具体有什么不同,虞真瞧不出来。他不放心连洲一人,于是带着连洲一同入场,没想到锦衣城内场叠着场,连虞真也很难寻到出场的路。
在天母阁里,虞真见到了林照水和江逐火,准确说,是他们两人的魂魄。
虞真瞪大眼睛,那一刻胸腔内仿佛有什么在震颤跳跃,堵着他的喉,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林照水身着红衣,一双凤眼神采奕奕,唇抿笑道:“九阳,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
原来有缘人,确实是能够再相见的。
明明是件高兴事,可虞真神情却难过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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