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月道:“都布置得差不多了,我还比你们早回来一天呢。你这是要修长明灯吗?”
程鹤道:“换个纸皮而已。”
灯芯是秋华真人的一缕真元凝结而成,现下还亮着,只是已经很微弱了。
暮春从外面进来,贴着程鹤的手臂蹭了蹭。
明月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点心,展开捏了块桃花酥喂它,暮春低下脖颈闻了闻,然后没什么胃口地转过了头。
“哎,平时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桃花酥的么,”明月惊奇道,“今天是怎么了?”说着回头对旁边的青酒道,“它和你一样,要节食减重呢。”
青酒面色微红,抬手打他一下,走上前去盯着仙鹤的脸看了半晌,从那双漆黑眼睛里看出了一丝不寻常。
“它是不是有心事啊?”青酒问。
程鹤摆弄长明灯盏的手一顿,偏过头,瞥了眼暮春低落的眼神,“……仙鹤认主。”
他嗓音很低,明月想再听清楚些,他却不作声了,在这片刻的静默里,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暮春想见主人,主人还在他们都没去过的地方受苦呢。
好一会儿,程鹤终于道:“青酒。”
青酒回过神:“啊?”
“我听说你的离魂术有了几分起色,”他说,“你用魂体进入刑台可不受任何伤害,别让人发现,”缓缓送出一口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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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他。”
.
出了青玉苑,青酒直接脱出了魂体,绕过重重屋舍,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经过后院一片竹林的时候,突然看到萧顷就在不远处一株树下。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不经意往这边瞥了一眼,青酒赶紧转过身,匆匆离开。
心里有些慌乱,思绪纷繁,青酒低着头身形飘飞如雾,很快便来到了刑台。一抬眼,就看到前方锄云依然跪在那里,全身湿透,鲜血混着雨水贴面颊往下滴,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风雨已经停了,微风送来些许腥气。
他立刻飘了过去,在锄云身边蹲下,轻声道:“锄云哥哥,你怎么样?”
锄云费劲地抬起头,看到一抹灵魂,却连作出个表情的力气都没有,晃晃脑袋,没有说话。跪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风吹雨淋,感觉自己五感都迟钝了。
一开始雨太大,电闪雷鸣,他跪在地上被雨打得全身都痛,连雷火是从哪个地方劈过来的都分辨不清,天地间混乱一片。到后来,不打雷了,他跪得双腿麻木,依然有雨点落下,感觉每一滴雨都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深入骨髓地痛。
在这无休止地疼痛中,他恍惚又看到了原主的过去,胸腔处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与愤懑,已经分不清是原主的还是他自己的。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停了,锄云低垂着头,模糊看见前方明镜中映出几个人影,他想睁大眼看清楚,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来,耳边轰鸣,很想一头栽下去一睡不起。
青酒看他面颊通红,恍恍惚惚要晕过去,赶忙伸手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锄云全身滚烫,青酒摸了摸他的额头,道:“别跪了,回去吧,你在发烧。”
锄云摇摇头,想说什么,但是嗓子干得冒火,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青酒秀气的眉毛扬得跟要冲天一样,他也不管有没有罚完了,抱起锄云就朝台下飞去。
锄云是在不了堂醒过来的。
身上的疼痛大大减轻,衣服也被换过,受损的真元被修复过完好地躺在识海深处。
浑身上下只有一点不适,似乎只是大病了一场。
他起身下床,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看见其他人,片刻后,桑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师叔,你醒了!”
锄云被扶着在桌边坐下,一开口才感觉自己喉咙受创最重,沙哑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大师兄呢?”
桑儿苦口婆心道:“是青酒把你接回来的,你刑罚还没有结束他就自作主张抱你回来,被昆玉真人带走训话去了,不过师叔别担心,程鹤师叔和楠木真人都没有说什么,应该是不会让你再回刑台了。”
锄云沉默着点点头,心想算他们还有点儿仁爱之心,再受一遭他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既然没事了,”锄云问,“那大师兄怎么不来看看我?”
他已经习惯了每一次半夜醒来,都能感觉到程鹤在身旁守着他,这回受伤居然不是他救的,心底有意无意划过了那么一丝失落之感。
“早上金蝉岛的人来送年礼,程鹤师叔出去接见了。”桑儿往外看看,“大半天了,可能得等晚上才能过来吧。”
锄云嗯了一声,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才发现水是凉的。
到了晚上,程鹤却没有过来。
锄云不知道他在哪儿,这里是掌门真人的住处,灵力充沛,是养伤的好地方,院门口下了禁制,他也没法出去找。
明黄的烛光亮起,锄云站在院门口,这次惩罚让他意识到身上的霉运还是没有完全解开,雷劫须得历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下一遭。
“唉……”他望着眼前的一条幽径,呼出一口气,“伟大的穿越之神啊,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安排个好点儿的世界呢?一天天的,不是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锄云就这样在养伤期间过到了除夕,前院的热闹与欢笑都是其他人的,他冷静看着,每天默念清心咒,以防自己一个冲动把不了堂给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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