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的出丑?我不想要。”
卫楚没听他的,径自解开发尾的束带,将那东西摘了下去。
卫璟捂着冰凉的胸口,唉声叹气地跟在他后面:“还未成亲,就这样苛待于我,不听取我的提议, 叫我怎么相信日后夫家会对我好哇……”
卫楚:“……再多说半句, 就将那绸子系在你的嘴上。”
闻言, 卫璟顿时收了声.
拜堂是在忠勇侯府的正厅。
达奚腾坐在主位上, 事先同宾客们互相敬着喝了点酒,这工夫笑得像只老茄子一样。
院外是伸长了脖子就等着看新人拜堂的宾客, 闲来无事, 低声嘀咕了两句。
“老侯爷当真是好福气啊, 能得镇南侯府世子为入赘儿婿。”
“听说镇南侯府世子的真实身份可不止于此啊,老侯爷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无论怎样,世子爷对待这位阿楚少爷的心思都着实令人艳羡啊,我儿怎就没有这等福分呢。”
碍于卫楚的身子近日越发笨重,卫璟直接自作主张地舍去了许多步骤,扶着人拜过高堂和天地后,与卫楚匆匆对拜一下,旋即就致谢了宾客,把人打横抱回到了洞房之中。
浮阳长公主一向不拘小节,想着无论卫璟如何折腾,这成婚的人都是他和卫楚,便也没在意那些繁文缛节,随便卫璟怎么摆弄,反正宫中废太子的消息马上就要传出来了,在这之后的新太子是谁,朝臣们自当是心照不宣的。
刚从皇兄的口中得知,他想要废黜太子的这个想法时,浮阳长公主是十分惊讶的。
她比谁都清楚她的这个兄长的心思,当初就是因为太子卫骁的母妃云氏,才宁肯辜负赫连皇后也要将云氏的地位稳固在后宫之中的。
此番年迈的永朔帝能在心中有所依赖孩子的时候产生舍弃卫骁的想法,不光是她觉得意外,便是整个北瑜朝局都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直到亲眼见到永朔帝在榻上脸色灰败的模样,浮阳长公主才明白,卫璟多年来所做的一切刻意蛰伏,总算是得到了回报。
这边永朔帝刚一倒下,那头儿后宫的云娘娘便晃了神,不梳妆打扮,整日缩在榻上,披头散发的,扼着自己的颈子,说她看到了赫连皇后的幽魂,让身边的宫女们将那鬼魂赶走。
可偌大的寝殿中除了她之外,谁也没有瞧见过半点儿别的什么影子,反倒搞得人心惶惶,宫女们私下里也生出了议论的胆子,说是云娘娘疯了。
戏命抓住了中宫与东宫之间无法及时传递消息的信息差,派人不经意地将云氏发疯一事泄露给了仍被幽禁在东宫、等待母妃给父皇吹枕边风的卫骁。
心中原本就只抱有一丝希冀的卫骁得知了这个消息,瞬间彷徨失措地想要冲出东宫,亲自去瞧瞧身边下人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可还没等他抗命出门,不再幽禁他的诏书就已经下来了,同时颁布的,还有对镇南侯杨赫以及其府上三子杨安达、卢阜城司江海的革职流放等处罚.
永朔二十四年秋。
永朔帝病况加剧,终难支撑,驾崩,留遗诏,立嫡皇子卫璟承袭大统,附悔书,为先皇后赫连氏正名。
至此,原镇南侯府世子卫璟继任为北瑜新帝,年号嘉元。
新帝上任,自是有许多需要交接的事情去处理。
偏生卫璟又像母后赫连皇后一样心系天下,看不得天下黎民受半点疾苦,总想着多批阅些奏本,多积攒些福泽,故而一旦忙起来,就完全顾不上其他的事,一心栽在怡思殿中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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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对于突然忙起来的卫璟,早已习惯了他闲散度日的君后卫楚自然感到格外不适应。
卫楚不是很喜欢皇宫,虽然这后园中有很多他从未见过的漂亮花草,可每次想从寝殿去往卫璟所在的地方,他都要被迫走上一刻钟,才能堪堪望见怡思殿的屋顶。
久而久之,卫楚的情绪从闷闷不乐变成了愤愤不平。
他理解卫璟的心情,想要将永朔帝在位之时所忽略的细节重新整合起来,做一些真正利于百姓的好事,可不在意自己身体的这一举动,实在让卫楚很是难以接受。
更何况,今日的卫楚还听到了一些极有可能成真的流言。
正思虑间,忙了一整日的卫璟慢吞吞地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瞥见仍旧坐在桌案边、等待陛下回寝殿的君后,立马识趣地替二人拉好了厚重的屏风,随后一溜烟儿地快步倒退出寝殿,关好殿门。
“哟,陛下回来了,我还以为陛下这是在别处纳妃了,还想着要恭喜陛下呢,”卫楚语气凉凉地瞅了卫璟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笑道,“怎么着,没纳成?”
卫璟知道卫楚最近由于怀孕,心思要比平日里还敏感一些,因此每当朝中大臣请他丰盈后宫时,通常都被他当场言辞锋利地一口回绝,至于是如何被断章取义地传到了卫楚这里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目前要做的事,不是弄清楚此事是谁泄露的,而是安抚已经得知这件事情的卫楚。
“相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卫璟端着宫女提前送来装着热水的木盆走过来,俯身蹲在卫楚腿边,替他脱去鞋袜,极有耐心地揉搓起来。
卫楚耳根子软,最容易哄,听见卫璟叫他相公时,本就有些憋不住笑,更别说看见了卫璟满脸疲态之后,不由越发心疼,说起话来也温和了许多:“晚膳可用过了?”
“未曾。”卫璟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已经是戌时了!你还未用晚膳?!”卫楚努力压下的怒火再度席卷而至。
卫璟不敢吭声,缩着脖子继续给人揉脚。
“你昨日在怡思殿待到了丑时还未回到殿中安睡,你是真的不打算好好照看自己的身子了吗?”
卫楚披散着刚刚洗过的长发,任凭一根明黄的绸带在身后束着,让自己的身体始终都保持着一个最舒适的状态。
他这副慵懒的模样看得卫璟的心跳突地加速起来,用干爽的布巾擦去卫楚脚上的水渍,扯去外衫就坐到了卫楚的身侧,主动替他捏起肩膀,眼底满是笑意:“楚楚,你听我……”
哪知卫楚并不听他的解释,扭着肩膀挣开了卫璟的手指后,站起身走到门口摆弄着架子上的花草,离他远远地说了句:“不过你若是不在意孩子出生之后,瞧见自己的父皇是个身体虚弱的病秧子,你就尽管待在怡思殿里不要回来。”
卫璟轻松地将人抱回来,放到榻上盖好被子:“原来楚楚是心疼我啊。”
卫楚也不搭理他的胡搅蛮缠,径自翻过身,背对着卫璟说道:“我心疼怡思殿的椅子,快被你坐得塌了。”
“好好好,那明日我便早些回来陪楚楚,好不好?”卫璟腆着脸凑上前去,搭着卫楚的肩头,笑嘻嘻地道。
卫楚这才暂时放过了他,招呼云鸯给卫璟弄些吃的东西进来:“云鸯,将我晚膳用的那些剩菜热一下,端进来,陛下要吃。”
云鸯的笑声比回答卫楚的声音还要大,勉强忍住小声后,回答道:“……是,君后。”
那些剩菜给狗,狗都不吃。
卫璟:“……”.
虽然面对卫楚此时的怒火,卫璟好说好商量地将他的要求答允了下来,然而一到了第二日上朝之后,卫璟便什么都忘了,连午膳都不记得吃,更不要说按时回到寝殿歇息。
卫楚的肚子已有五月,如今的行动即使谈不上不方便,可也不似未怀孕前的那般来去自如。
甚至因为犯困,他连起床的精神都没有。
晚膳过后,卫楚坐在加厚了几层的软垫上翻了会儿书,便生出了些困意。
不知睡了多久,卫楚才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他昏昏欲睡地趴在桌边,撑着太阳穴坐起身子后,声线喑哑地回头朝殿外问道:“云鸯,阿璟还在怡思殿吗?”
云鸯立刻在门外答应道:“回君后,是的,陛下刚好差人送来了酸梅汤,您可要饮一些?”
喝些酸的也好让自己精神许多,能够等到卫璟回来一起睡。
卫楚朗声吩咐外头道:“端进来吧。”
三杯酸梅汤下肚,卫楚被酸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捂着下颌不吭声。
云鸯瞧着君后实在乖巧得厉害,忍不住笑着打趣道:“君后宁可用酸梅汤提神,也执意要等陛下回寝殿吗?”
听到云鸯这话,卫楚突然有些生气起来。
明明昨日卫璟亲口答应过他的,今日会早些回来,可他倒好,差人送来些酸梅汤,便想要敷衍了事?
做梦。
于是这日,当卫璟从怡思殿中返回到寝殿,发现床榻上空无一人时,顿时慌得像只被偷了家中存粮的鼹鼠。
“人呢?!我那么大的一个相公呢?!”
戏命在殿外添油加醋:“君后见陛下迟迟不归,黯然神伤,声称要去城外流浪。”
卫璟:“……他可有带人一起?”
戏命:“既是流浪,又怎会携人同行。”
对卫楚近日向自己念叨过的地方做了个简单的排除,卫璟最终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连龙袍都来不及换下,就径直蹿出了宫城。
果然,卫璟在城外往西十五里的地方,瞧见了云鸯和卫楚的马车,车上只剩云鸯一人。
在她偷偷摸摸的指引下,卫璟得以在墙角处阻截到了他那退无可退的傻相公,正鬼鬼祟祟地摘树上的酸涩桃子呢。
卫楚哼道:“云鸯叛我。”
卫璟上前一步,堵住他唯一的去路,笑眯眯地:“楚楚,你要同朕回家了吗?”
看着他那张喜笑颜开的脸,卫楚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恍然发现自己出宫后,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凌鸣寺所在的山下。
卫楚指指白玉阶,面无表情:“我出家。”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找老婆靠的就是天赐的敏锐
楚楚:男人只会影响我吃桃的速度
【晚安呀宝子们,嘻嘻嘻,崽崽快出生了,应该叫啥名字呢,晚安晚安晚安】
第65章
卫楚此次的突然离宫, 倒是给了卫璟一个不小的教训。
自从将人接回到宫中之后,除去十分必要的政务,卫璟无论是用膳, 还是沐浴, 都统统在卫楚的身边完成。
时间一长,卫楚对后面的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审美疲劳,不止一次地请求过卫璟, 拜托他不要在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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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可却被卫璟尽数的义正言辞地一口回绝。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以后沐浴的时候, 不要在我们的寝殿里好吗?至少, 至少你应当去后间吧?最起码……也挡一个屏风吧?”
卫楚愤愤地瞪了一眼正在寝殿正中央宽衣解带的高大男人,见人还是恬不知耻地继续自己的动作,便伸手托着又大了一圈儿的肚子,慢吞吞地往殿外走。
“这不是在陪相公嘛”卫璟拿捏了卫楚的所有弱点,知晓他只要听见自己撒娇耍泼,就一定会心软,况且,听见自己叫相公时的卫楚, 更是好哄得不得了。
果然, 卫楚顿住了脚步, 回头又瞪他一眼, “难不成你就想要用这种方式,一直陪我到将孩子生出来?”
卫璟笑嘻嘻地朝他的眉心弹了滴水, 说道:“相公说的正是。”
“你莫要戏弄我, ”卫楚抬手抹掉脸上的水渍, 走过去一拳捶在了卫璟的肩头上,“下次再敢,就劈了你的浴桶。”
谁知卫璟却没皮没脸地将主动走过来的人搂在怀中,抬腿迈进浴桶,复又把人打横抱起,大笑道:“那就在浴桶被相公劈破之前,再好好地用一次吧。”
卫楚大惊失色:“……唔!”
秋去冬来,转眼又是春寒料峭时。
秦禾苏已经生了,卫楚算着他生产的日子,派人提前给他送去了上好的补品,而秦禾苏也不愿白白受了他的好意,将自家晒的酸杏干儿包了好几大包,托前来送补品的格芜带了回去。
卫楚对秦禾苏互相赠礼的做法感到十分亲切温暖,人家的孩子刚一满月,他就写信问人家是否愿意进宫小住一段时日。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倒不是秦禾苏贪慕荣华,只是他实在对卫楚惦记得厉害,总想着亲眼看着他腹中的孩子降生。
自从回到了自己应该回到的地方,镇南侯府就变成了一座没有主心骨的空府。
卫璟当然不会让它就这样一直空下去,新的主人毫无疑问,是本该成为侯府世子的杨安其。
他虽然身有残疾,可为人处世的能力却格外优秀,何况,杨安其的腿并非顽疾,只要长期用药并辅助训练,假以时日,他还是会重新站起来,即便缓慢,即便渺茫,对浮阳长公主来说,也仍旧是个可以期盼的念想。
心中一直担忧的人有了好的前程,整日像个小丫鬟一样忙前忙后的亡极也就有了进宫看望卫楚的时间,堂而皇之地坐在卫楚的寝殿里吃他的地瓜干儿。
“你能否给我留一些,那可是禾苏特意为我晒的,都被你吃了,我吃什么……”卫楚倚在背后的加厚靠枕上,懒懒地朝亡极丢了个脉枕过去。
亡极抬手接住,继续不以为意地吃着:“嘴长在你身上,我还想说秦大夫特意为我晒的呢。”
说完,又看向低头给卫楚腹中的孩子做衣裳的秦禾苏,问道:“秦大夫,你自己说,地瓜干儿是特意给阿楚晒的吗?”
“特意……倒也算不得特意,”秦禾苏为人老实,有一说一,“只能是顺便吧,酸杏干儿是特意给你晒的,你可以多吃些。”
“……罢了。”
卫楚近日吃酸杏干儿吃的,只要见到那东西,嘴里就忍不住地流口水,连带着牙都有些酸痛,属实是不想再吃了。
有了两位好友的陪伴,卫楚脸上的笑意变得多了,两颊的肉也日渐丰腴,嘴唇粉红好看,越发像个待产的小孕哥儿.
临近宫医预测的产期,整个华阳殿乃至整座宫城中的人都甚是紧张,生怕错过了一丁点儿皇长子要降世的讯号,影响了卫楚的身子。
其中最不紧张的人,反倒是当事孕夫卫楚。
越是到了后期,他的心情却越是放松,吃的一日比一日多,睡得一日比一日久,白日里除去用膳之外,唯一清醒的时候,就是口渴了,朝卫璟要酸梅汤喝。
“今日禾苏回去了,我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应当多喝一碗酸梅汤。”
卫楚振振有词地捧着装着酸梅汤的小瓷碗,就是不肯给伸手过来夺碗的卫璟。
偏生卫璟又不敢真的跟他抢夺,只能悻悻地收回手,目光沉沉地盯着执迷不悟的卫楚,警告他道:“司空大夫和秦大夫都有说过,宫医也日日叮嘱,你喜酸可以,但万万不能过度。”
想起腹中的孩子,卫楚的表情有些松动。
他确实害怕因为自己的固执己见,从而造成对孩子的影响。
卫璟见此机会,身手灵活地将碗抢了过来,得意地朝他笑笑。
“……”卫楚失望地垂下眸子,挣扎道,“待我生完,定要喝上五十碗。”
“好好好,随便你怎么喝,只不过今日只能喝这么多了,再多一口都不行了,”卫璟穿着寝衣,站在床榻边上伺候着不听话的小孕夫漱口,“你若是不肯,那明日我便不会让他们送来了。”
闻言,卫楚紧忙吐掉口中的清水,仰头对卫璟说道:“我不喝了,今日不喝了,明日要多饮一些。”
话音刚落,没等卫璟答应,就自觉地缩进了被卫璟捂得热乎乎的被窝里,闭上眼睛准备入眠。
卫璟最喜欢看的,就是卫楚像个孩童一样,因为吃食与自己讨价还价。
他们幼时相识,可却因为种种缘故而错过了彼此的年少时光,因此如今的卫璟无论见到卫楚露出的任何类似于孩子气的举动,都会觉得分外满足,总觉得这样,他就看到了卫楚小时候的模样。
殊不知,自小在死士营中长大的卫楚,此生唯一被人瞧见自己蛮不讲理的样子的人,只有卫璟一人。
卫璟将水盆和漱口盅放到了后间,轻手蹑脚地躺到了榻上,还没等将头发掀到不碍事的地方去,就被翻身过来的卫楚压了个结结实实。
头皮上骤然传来剧痛,卫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好强的报复心!.
卫楚睡到半夜,突然觉得身下的软褥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意,半梦半醒间,他的脑海里划过一丝羞涩之意。
难不成是因为他晚膳的时候喝多了汤,夜里又因为贪睡而未曾起夜,导致……尿床了?
不应该啊。
他向来对自己身体产生的各种变化都极为敏感,即便是憋得再严重,也不会对这件事情失去控制,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璟本就浅眠,更何况是这种时候,他的注意力时刻都放在卫楚的身上,压根儿就无法睡得像平日里那般安稳。
此时听见枕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顿时睁开了眼睛,侧头的同时低声问道:“楚楚,怎么醒了?”
卫楚正对自己失禁的这事感到难以启齿呢,没想到卫璟竟偏偏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
羞恼间,卫楚只能立刻紧闭双眼,继续装睡,可越是用力闭眼,他的睫毛抖得就越发厉害,腹中也跟着有些隐隐作痛了起来。
不过好在他因为肚腹沉重,整个人是侧着躺在床榻上的,因此卫璟也就没有办法借着黯淡的光线看到他开合的睫羽,以及额角上泛起的浅薄细汗。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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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你若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定要同我讲。”
卫璟在他耳畔落下一吻,等待着卫楚的回应。
等了半天,也没见身侧的人有动静,卫璟便抿了抿唇,重新躺回到枕上。
片刻,又觉得这个姿势不方便他在第一时间得知卫楚的情况,便又将脑袋贴在了卫楚的肩头,撒娇似的拱了拱,闭上眼睛。
听到卫璟的呼吸重新变得均匀,卫楚终于松了口气。
窗外的天色晦暗,似是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有放亮的意思。
卫楚默默咬着嘴唇忍了良久,终于挨过这阵不正常的轻微痛楚,缓缓阖上眼睛,准备趁着天还没亮,再好好睡上一会儿。
按照秦禾苏说的,腹中的孩子即将出生的时候,孕者会疼得满头大汗,根本无暇去想其他的事情。
可是令秦禾苏没想到的是,寻常之人与卫楚的忍痛能力,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于卫楚来说,目前的这种疼痛自是无足挂齿,因而他并没有将这个已经十分明显的征兆放在心上,反倒还想着忍下就好,左右预测的日子还有三天,他今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生的。
秉承着这个坚定不移的信念,卫楚疲惫地眨动着眼睛,熬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又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总以为下一刻就会好很多。
然而一阵又一阵的痛苦席卷而至,卫楚的额际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边滑进了发丝深处。
若是按照他的习惯,这种程度的不适,他定然不会发出声音打扰卫璟。
可如今他的腹中有他们两个的孩子,加之被悉心照顾得久了,卫楚也学会了站在卫璟的那一头,认真看待起了自己的安危,不若往日那般大意。
如果他和腹中的孩子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卫楚实在不敢想象卫璟日后一个人的日子应当怎么过。
想到这里,卫楚终于下定了决心,勉强抬起骑着被子的腿,一脚踹在了卫璟熟睡的俊脸上,低声呜咽道:
“我……好像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早婚早育,但我少生优生
楚楚:快生快生,我想舞刀弄枪
【晚安呀宝子们,今天吃了巧克力,目前看来,安全,嘻嘻嘻,晚安晚安晚安月末了,生发液又要过期了,嘻嘻嘻】
第66章
卫璟原本就是时刻保持着待命的状态, 此时很容易就会听见卫楚发出的动静,何况疼到发颤的卫楚更是直接抬腿踹到了他的脸上。
“楚楚?”
卫璟吓了一跳,迅速睁开眼睛, 反应极快地将人抱在了怀中, 一边询问,一边查看着卫楚的状态。
他把面朝床榻内侧的卫楚翻了过来,借着窗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看到了他布满薄汗的额际, 顿时心疼得皱紧了眉头。
“楚楚?你哪里不舒服?是孩子又闹了吗?”
卫楚能发出来的声音很小,得以叫醒熟睡中的卫璟,完全是因为他痛到极致时踹到身边人脸上的那一脚, 因此卫璟在骤然醒来间, 几乎没有听见卫楚呜咽着说出来的那句话。
不管到什么时候,卫楚的理智都大于常人,所以他也考虑到了自己因为声音不大,导致了卫璟没有捕捉到他发出的动静。
于是卫楚咬紧了嘴唇,努力压着耐心又低低轻哼了一句:“……我,可能是要……生了……”
“要,要生了?!你要生了?!”
这个消息对于卫璟来说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准备, 就要直面全权照顾卫楚的使命。
卫楚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得血色全无, 在这样伴随着急剧痛楚的状态下, 他氤氲着水汽的眼底, 仍然被气定神闲的情绪占据了大半。
天生的冷静。
“来人!君后要生了,快去传宫医!阿黛, 热水, 干净的布巾!”
似乎是被卫楚沉静的模样所感染, 卫璟也跟着变得稳重了许多,紧紧环着卫楚的肩膀朝外面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可唯独微微发颤的声线昭示着他的紧张心绪。
守在外头的阿黛和格芜立马高声应了句“是”,旋即迅速各自去传宫医和命人去烧热水。
“阿璟……我有些疼得厉害,你……”卫楚小声呢喃着,手指攥紧卫璟胸前的衣襟,眼神涣散,“抱得紧一点……”
听上去竟有几分昏昏欲睡的意思。
“好,好,”卫璟连声答应着,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不让卫楚轻易阖上眼睛,“我抱着你,我就这样抱着你,让你一直都暖融融的……”
他话音刚落,卫楚就阖上了眼睛,眉头皱得死紧,连昏厥都没能让他拜托半点痛苦。
“楚楚,你说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卫璟不敢用蛮力将人叫醒,只能贴在卫楚的耳边,对他说一些他定会感兴趣的事情。
果然,昏着的卫楚听见了这句问话,长黑的睫毛极为明显地颤了颤,继而轻轻地动了动嘴唇,“……我……也总是在想……唔。”
“疼得厉害了?”卫璟问出这话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毫不犹豫地抬手覆在卫楚的后背上,令人惊叹的雄浑内力就这样源源不断地被他送入到了卫楚的体内,帮助体虚之人运转血脉中胡乱行走的真气。
卫楚臂上绷紧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想是卫璟输送的内力在他体内有了效果,连脸色都不若方才那般苍白。
“楚楚,”卫璟未曾收回覆在卫楚背后的手,仍是以舒缓的方式继续往卫楚的身体里输去内力,语气轻松地同卫楚说起之前的话题,“你觉得我们的孩子,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说起孩子,卫楚的表情总是温柔的,他扯唇一笑,眼神迷离地望着卫璟的眼睛,“我觉得是个男娃娃,或者是……我希望是个男娃娃。”
“怎么,你不喜欢女儿?”卫璟疑惑道。
莫非卫楚的思想,也是和宗室里的那些长辈一样,骨子里是重男轻女的?
虽然他确实有皇位可以给孩子继承,但是即便是个女儿家,他和卫楚也一样会替她择好夫婿,辅佐她坐稳这盛世江山。
卫楚的思绪依旧不是很清明,回答起卫璟的问题来,始终有些迟钝。
甚至在卫璟将孩子抓周时要摆放的物件儿名单都计划好了的时候,卫楚才勉强组织好自己的回答:“……喜欢……女娃娃听话,不似男娃娃那般调皮,但是……”
卫楚疼得哽了一下,脸色苍白地抓握着卫璟的手掌,咽了下口水,继续慢慢地说道:“但是,我不愿看到她……经历……我现在经历的……事情……”
卫璟恍然大悟,反握住卫楚冰凉的手指尖搓揉着,并且劝慰他道:“我们可以不让她成婚生子,一辈子都护佑她。”
没想到卫楚却摇摇头,轻声道:“……爱一个人很美好,她应当尝试一下,但生儿育女,却是极为痛苦的事情……这种矛盾,我不想让她尝试。”
卫璟总算明白了卫楚的良苦用心,同时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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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在心中暗啐一声自己肆意揣测卫楚内心的狭隘情绪。
“好好好,都听楚楚的,”卫璟低头亲亲卫楚发凉的嘴唇,抹去他鬓边滑落的汗珠,“楚楚说什么就是什么。”
卫楚无力地捶他一拳,笑骂道:“……是男是女,都已成了定局的,又如何能够听我的……”
趁着卫楚自言自语的工夫,卫璟又抬头朝外面高声催促道:“宫医到哪里了?!”
“来了来了!陛下,老臣来了!”
寝殿的门外传来宫医由于急速奔跑而不小心跌倒的声响,下一刻,险些以脸抢地的宫医就被守在门边的戏命一把捞了起来,随后动作行云流水地推开门,抓着肩膀将人送进寝殿。
“小主人,夏宫医来了。”
身后与夏宫医同行而来的,几乎是整个宫医院的人,有资格为君后的情况做出诊断的人,都被戏命允准着与夏宫医一同进了屋,余下的,便黑压压一片地站在卫璟二人的寝殿门外,随时等候传唤。
寝殿内弥漫着血意,榻上的卫楚已经失去了意识。
卫璟再顾不得拦着旁人的眼睛,不让他们瞧见卫楚的狼狈模样,只想着谁若是能尽快地让卫楚脱离痛苦,谁就是他卫璟的恩人。
夏宫医是卫璟早在卫楚身怀有孕六个月的时候,从宫外寻来的名医,行医数十载,曾为上百名哥儿接生过孩子,光论经验,整个北瑜境内怕是没有比他更为老练的了。
见卫楚昏睡了过去,夏宫医也不慌,一脸镇静地吩咐着身边的年轻宫医去外头熬药。
大半碗苦涩的汤药灌进去,卫楚顿时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茫然地四处寻找着卫璟的身影,连连作呕:“……好苦,阿璟……”
被一群太医挤到一边的卫璟紧忙凑过来,躬身半蹲在榻边,搂住卫楚的肩膀一遍一遍地安慰着:“是有益处的药,楚楚听话,喝了就会舒服多了。”
卫楚不会用腹中的孩子来当做宣泄脾气的工具,听见这真心实意的劝说,他只能将嘴唇凑到卫璟端到他脸前的碗沿边上,忍着呕意喝光了碗底剩余的药液。
“君后的腹痛可有好些了?呼吸可顺畅了?”夏宫医虽是问询的语气,但瞧上去颇有些自信的意味。
卫楚细细感受了一些,嘴角扬起浅淡的笑意:“……确实好些了。”
闻言,夏宫医点了点头,侧身朝旁边让了一下,对卫楚说道:“君后还是要下来多行走一下,孩子才好出来,虽然会加剧痛苦,但目前看来,是最好的办法了。”
卫楚喝过了药,已不怎么疼了,听见夏宫医的建议,他自当是愿意听从。
“我来扶着君后……”夏宫医身后的年轻宫医自告奋勇地上前半步,却被夏宫医偷偷伸手按住。
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年轻宫医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急急挣脱了夏宫医的手,殷勤地对卫楚笑笑,伸手便要去扶他的胳膊。
“退下。”卫璟的声音里透着不悦。
“君后身上满是……”脏污的水渍……恐会冲撞了陛下。
卫璟冷眸微抬:“停。”
年轻太医的解释被卫璟抬手打断,戛然而止。
此话一出,瞬间打醒了这位想要立功的年轻宫医,乃至于整间寝殿里,都是连道明显的呼吸声都再难听见,个个屏息凝神,等待着卫璟对这冒失鬼的处置。
“你出去吧,”卫璟不愿将时间浪费在不值当的人身上,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位年轻宫医的脸,声音冷冽刺骨,“这里不需要你了。”
前路未卜的年轻宫医在同僚们同情的目光中,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寝殿。
众人面面相觑地在心中揣测着新帝的想法,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正伸手掏袖中口袋的陛下。
卫璟从袖口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布包,紧接着,他从中摸出的物件儿顿时惊掉了屋中众人的眼珠子。
“楚楚,走过来,可以得到这个。”
那是一枚巨型的、十分接地气的、会得到所有人喜爱的……
“大金镯子?”
卫楚眼睛一亮,连声音都不哑了。
他艰难地扶着床栏,抬腿朝着卫璟走了过去。
卫璟缓慢地往后退步,引着卫楚越走越远。
卫楚贪婪之心越发浓重,咬牙忍住腹中的下坠感,终归是坚强地抓住了卫璟的手腕,将圈儿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确认东西真的属于了自己之后,卫楚再次抬起头,期待地望着卫璟的眼睛,等待他拿出更好的东西来吸引自己。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卫璟笑着鼓励卫楚,复又从袖中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金镯子,挑挑眉梢,“来,还有。”
果然不出卫璟所料,卫楚的喉结滚了滚,像是在心中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对金镯子的渴望,笨拙地抬腿朝他走了过来。
卫璟继续按照之前的方式缓步倒退。
不知过了多久,满头大汗的卫楚的两只手臂上挂满了卫璟的心意,扶着桌案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实在是太累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卫楚捂着胸口,手指轻颤着探向桌面的水杯,被卫璟迅速拿起来,浅喂了他一小口水。
“乖楚楚,是不是走累了,想吃些什么东西吗?”
说着,卫璟回头向夏宫医寻求答案,用眼神询问他是否可以喂卫楚一些吃食。
夏宫医急忙点点头,给了卫璟一个肯定的答复。
下一刻,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
就算弄死他们,也不会有一个人能想象得到,陛下那质地精良、连根绣线都极尽昂贵的龙袍袖口中,时时揣着的,竟不是朝臣们的奏本,也不是得之可得天下的玺印虎符,而是……一个又一个尽显庸俗的、亮亮闪闪的大金镯子,和……
一把火候正好的五香瓜子。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呜呜,我快要疼死了
楚楚:无语,我生还是你生
【晚安呀宝子们,晚安晚安晚安muamuamua】
第67章
秦禾苏还在宫里的时候, 曾无意间给亡极把过脉,发现他竟同卫楚和自己一样,也是哥儿, 因而面对生产的卫楚, 对他的各种习惯都极为了解的亡极则可以留在寝殿中,辅助宫医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格芜一见亡极从寝殿里头端着水盆走了出来,紧忙凑上前去担忧地问道:“生了吗?”
亡极顿时看傻子一样地看了格芜一眼,鄙夷道:“你有没脑子, 从方才夏宫医迈进殿里到现在,不过小半个时辰,你见过谁生孩子这么快的?”
格芜憨笑着挠挠后颈, 从亡极的手中端过盆:“是是是, 是我犯蠢,净问傻话。”
亡极没时间继续同他扯这些有的没的,自顾自地迈着急促的步伐,朝寝宫中的小膳堂走去。
“你是要去取什么东西吗?我能帮上忙吗?”格芜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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