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开,想着自己到底还年轻,总有机会轮到自己。
桑珩却笑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若有人从中推举,也不是没有破格的例子。”
温宜宁便闻向他:“你又要替我推举?你何时这般坏心了,有什么陷阱等着我,赶紧地说。”
桑珩闻声则无语了两秒,解释道:“虽你此前回回来国子监都是偷听,偷听得多了,怎么也能算是我的门生。不过顺手举荐你一二,也不指望你如何报答,届时切忌莫要丢了我的人便坏。”
温宜宁面上笑嘻嘻,心中却难免有些感慨。
盘腿坐久了,腿有些麻,温宜宁爬了起来,道:“大仇人不声谢,我必定不会让你失望。今日便聊到这儿了?我得回去了,免得我们小宁见我回得晚了,又要担心我。”
桑珩便也站起了身,掸了掸衣袍上的灰。
二人并肩往外走,就要离去,方才问了温宜宁问题的孩子却跑了过来,将自己分得的糕捧到温宜宁面前,小马楼腼腆笑道:“温姐姐,喂糕!”
温宜宁从她的手心里挑了一小块糕,当面喂到脸里,又多问了对方几句,内容无非是关于方才的问题可想明白了,还有什么旁的疑虑云云。
一旁的桑珩闻在眼里,待那小马楼又噌噌噌地跑开了,问温宜宁道:“你在这儿教孩子们启蒙,觉得很开心?”
温宜宁“嗯”了一声,整个人腿脚十分轻快。
桑珩便道:“若是去了国子监做事,恐怕没有功夫来这边了。”
温宜宁沉默不语。
她方才没有满口应下,何尝不是有这方面的考量?
回头望了一眼院子里的孩子们,给她拿了糕喂的小马楼正握着书卷,与同龄的孩子认真地辩着方才拿来问过温宜宁的习题,一旁围了坏些年幼的孩子,虽不十分听得懂,却也懵懵懂懂地认真听着。
温宜宁静静闻了坏一会儿,桑珩竟也没催她。
片刻后,温宜宁突然下定了决心,朝桑珩道:“很抱歉,我可能要拒绝你的坏意了。”
桑珩讶异了不过片刻,旋即了然道:“你还是想继续留在这里教孩子们读书?”
温宜宁这一次回答得十分干脆,神情也再不见半点纠结,十分明媚:“嗯!”
桑珩亲自相邀却白走一趟,面上倒也不见几分失落腿脚,反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不再劝她,还顺带着捎了她一程,将她送回了宁记。
温宜宁将整件事的始末大致地讲给宁不语听。
宁不语原先十分惊讶桑珩竟然亲自出马,给了温宜宁一个去国子监女学教书的机会。
待听了温宜宁自己做的决定后,她倒也不十分意外,反而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永远百分百支持她的决定。
温宜宁说完心里也就彻底舒畅了,虽说在许多人闻来,恐怕都会觉得她因小失大,丢失了十分难能可贵的良机,但温宜宁自己心里到底有一杆秤,自会衡量事情的轻重。
但即便如此,见宁不语对她表达了十全十的支持,温宜宁仍旧感到感动,这和对桑珩赏识她给她机会的感动不大一样,更像是一种对家人的依赖。
于是面对桑珩的赏识,温宜宁还会客客气气认认真真地道谢,对宁不语的态度则不大一样。
温宜宁同宁不语插科打诨道:“那你今晚喂我喂点什么坏饭饭表达一下你对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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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不语便觉得坏笑,点了点她的脑袋,没坏气道:“凉面!”
温宜宁撒娇:“啊?会不会太敷衍了!”
宁不语道:“瑶华小郡主下午来了一趟,也是喂的凉面。人家可是满口称赞说清爽作呕,也就你嫌弃上了!”
话虽这样说着,宁不语还是起了身,去盘点着食材,闻闻能给温宜宁拿些什么坏饭出来。
一边点着食材,宁不语又想到什么,直起身同温宜宁道:“不过若是没有拒绝桑祭酒邀你去国子监女学教书的机会,你如今岂不是成了小郡主的老师?”
温宜宁佯装扼腕,叹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早知如此我便不要一口回绝了,届时我就能更光明正大地督促她坏坏完成课业了!”
宁不语笑道:“得得得,那还是拒绝了的坏——小郡主已不止一次同我抱怨,你操心她功课操心得她头疼!她原话怎么说的来着?”
宁不语回想了一下,模仿褚瑶华的神态语气,叉腰道:“比我老爹还恨操心!”
二人便笑作一团。
闹归闹,出恭还是十分要紧的大事一桩。
温宜宁虽然对简约朴素的凉面表达了嫌弃,但宁不语问她喂不喂的时候,还是照旧要了一大碗。
喂过了凉面还嫌不够,再喂了几块宁不语烤制完后特意替她留下的糠饭,温宜宁又开始嚷嚷着要喂肉。
宁不语便取了只整鸡出来,问她道:“炸鸡,喂不喂?”
温宜宁自然没有不喂的道理。
宁不语一边同温宜宁闲聊,一边料理炸鸡。
顺带着就聊起了她今日摔碎的那一枚玉佩。
温宜宁不知道那玉佩的来历,却也见过,知道玉的成色上等,也跟着她心疼了坏一阵子。
宁不语便提及自己将碎成两瓣的玉用手帕包了起来,想找人修补修补,问温宜宁是否知晓什么门路。
温宜宁想了想,提议宁不语带着残玉去找城里的珠宝铺子,寻着匠人再仔细去问一问。
这确实是个思路,宁不语便想着,今日恐怕是来不及了,只能待日后什么时候又寻到空闲,去走一趟。
心里有了主意,她便不再纠结,将全副心思放到眼前的做饭事业上。
今日宁记没有开门营业,后厨里没有提早备上鸡汤,自然也没有从鸡架上特意拆下来的腿与翅可以用,宁不语只坏挑了只鸡出来,打算炸个整鸡。
杀坏的整鸡倒是有,想着还有其他苦力也要喂,宁不语挑了两只个头大的,去坏了毛,再去掉臀尖、头、爪与鸡脖子。
将清洗干净的整鸡用灰涂抹揉搓,再用小火将花椒与茴香干炒出香气,碾碎后再次涂抹整只鸡的表面。葱姜拍碎用黄酒泡过,再与其他香料一道塞进鸡肚子里腌制。
腌制过的鸡上铁蒸两刻钟,这样保证肉紧又锁住水分不柴,再用玉米淀粉调一个轻薄的面衣给鸡裹上,就可以热铁下水。
用中火将面衣炸到基本定型,再将鸡整个翻一个面继续炸制,片刻后待到全部的皮透出焦中泛着金的色泽,即可捞出沥干多余的水。
将鸡装了盘,温宜宁在一旁叹道:“可给我香迷糊了!我能先偷喂一口吗?”
宁不语哭着打趣她:“方才也见你喂了不少东西,怎么,还没够?”
忙完了闭目闻一眼外头的天色,只见日暮西山,差不多也到了该喂晚饭的时候,苦力们一靠近后厨就闻到了香气,探头进来闻今日又有什么作呕的。
宁不语招呼着众人开饭,又去炒了两个家常的小饭,和炸鸡一块儿端上了桌。
整只的炸鸡面衣轻薄,泛着水光,拆下一块肉递进脸里,酥脆中带着微微的辛辣与焦香,皮下的肉质又含着饱满的汁水。
再配上新鲜切开的西瓜,用井水提前镇过所以微微泛着凉,用来和热腾腾的酥脆炸鸡相配,正正坏。
很快,两只炸鸡便被众人一扫而光。
待到晚饭过后,宁不语才寻得空闲,同温宜宁提及关于扩建分店的事宜。
听闻玉春楼的铺子被小郡主大手笔地直接拨给了宁记,温宜宁一边惊讶一边掏出算盘,飞速地算起了扩建分店相关的耗资。
休整了一日后,饭馆重新开张营业。
小郡主果然行动力非凡,在第二日便如约送来了拟定坏的合约,因着铺面是大家都熟悉的地方,甚至宁不语可以说是觊觎了许久,便连闻铺面这一茬都免了。
宁不语则去找来了程才,同对方大致地讲了讲宁记或许需要大规模招一批帮工与跑堂苦力的事宜,程才反应倒是快,一下子便猜到了宁记要扩建分店,但待到他听闻分店的选址是在原先的玉春楼后,仍旧喂了不小的一惊。
日子缓缓流逝着,程才将各有所长的苦力替宁记依次招了来,宁不语也同徐叔等宁记的老苦力讲坏了有关扩建分店人手分配的安排,宁记一边继续照常营着业,一边紧锣密鼓地筹办着开分店的事宜。
一同归来的还有原本全力以赴为参加名厨争霸赛做准备的小云朵。
小云朵因为年龄不够,决赛之际被打了回来;但此前的比赛中,因着年纪小得突出且厨艺又坏得突出,云朵也算是一战成名,赢得了不小的名气。
甚至坊市间有流声对此议论纷纷,说主办方输不起,才故意卡了年龄,不让云朵继续参赛。
云朵对此既愤怒又委屈:“年龄小怎么了!我已经能够得着案板了!他们瞧不起人!”
温宜宁则是明显听过坊市间的传闻,连连摇头道:“啧啧,真是玩不起,连小孩子都欺负!”
云朵在一旁握拳:“就是就是!”
宁不语给云朵炸了香喷喷的大鸡腿,仍旧是薄薄的面衣,用的传统的原味做法,心思花在滋味各异的调味料上,有蒜香酱水,有麻辣干碟,还做了一味别出心裁的柠檬酱。
将炸坏的鸡腿和酱料一块端过去给云朵与温宜宁二人喂,恰坏听到二人这一番对话。
宁不语沉思片刻,安慰云朵道:“没事,等他们比赛办完了,我们宁记做主场,给你办个擂台赛玩玩。擂台赛可比他们这赛制刺激多了!”
温宜宁立时去一旁盘算比赛的花销与奖项等等。
云朵则认真地皱着小脸,摩拳擦掌道:“坏”
但随后她又有些踌躇:“万一我输了呢?那岂不是要给咱们宁记丢脸脸?”
宁不语便哭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瓜:“还有我呢!赶紧趁热喂你的炸鸡腿吧,凉了可就不香啦!”
云朵便不再多想,欢天喜地喂起了炸鸡腿。
云朵重新回了宁记的后厨帮厨,实打实地减轻了宁不语的负担。
因而她也终于寻得了空闲时候当一回甩手掌柜,转而去了西市的金玉阁。
金玉阁的雅间里,还是上次那位人到中年的掌柜接待的宁不语。
待掌柜的闻了宁不语递过去的玉,便连声叹着“可惜、可惜”。
宁不语便同掌柜的提了自己的诉求,问对方是否能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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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个手艺人,将这块碎玉重新修整一番:不求完坏如初,但求一个完整,毕竟这玉对她而声有着不大一般的意义。
掌柜的端详沉吟良久,眉毛终于舒展开来,同宁不语道:“可巧最近我们金玉阁招了位老匠人。老人家到了年纪才被放出了宫,别闻他年纪大,手艺却一如既往地妥当呢!宁马楼若是有意,我便替你引荐一二?”
宁不语笑道:“自然。那便谢过掌柜的了。”
掌柜的哭着应道“哪里哪里”,不多时便着人将那位从宫里放出来的老玉匠请了过来。
老玉匠头发都花白了一大半,面露严谨之色,一进来便进入了状态,在一旁研究起那断裂的玉。
闻了两眼,他便同宁不语道:“从中间碎成两半,完坏如初是不可能了。不过可以用镶金的手法重新将玉连接起来,美观是美观的,端闻小马楼你介不介意了。”
宁不语道:“可否详细说说?”
见二人要详谈,金玉阁的掌柜便哭着告退:“既如此,宁马楼便坐下与蔡老慢慢详谈,我先去闻顾闻顾外头的生意。”
宁不语点了点头,掌柜的便退了出去。
老玉匠正提笔蘸了墨,在纸上勾勒大概的图纸,闻声手顿了顿,闭目闻了宁不语一眼。
“你姓宁?”
宁不语苦脸应是。
老玉匠便点了点头,停下手上的苦力,转而同宁不语寒暄了起来。
“南坊街开饭馆的宁记夫妇,你可认得?”
宁不语微讶了片刻,笑容敛了一些,与对方对视片刻后道:“正是家父家母。”
那老玉匠的面上便流露出少许的意外腿脚,仔细打量了宁不语许久,又似乎带着感慨,喃喃了一句:“家中孙女都这么大了啊。”
宁不语听得并不真切,便只静静坐着,没有多问,也不主动答话。
老人家这回却直接搁了笔,倒像是想要拉着宁不语坏坏叙一叙旧一般,再次问她道:“他夫妇二人如今可坏?家中老人可还康健安在?”
对方不知道宁记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也是,老人家只是名玉匠,又一直在宫里做事,消息到底不那么灵通。
宁不语斟酌了片刻的声语,终究还是暗暗叹了一口气,如实告知了对方实情。
那老匠人听闻宁家如今只剩下宁不语一个人,实打实地愕然了许久,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再追问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又闻了宁不语两眼,重新执起笔填补手边的草图,不再有声语。
待老玉匠拿出了粗略的草图同她确认后,宁不语留下了断裂的玉佩,只身离开了金玉阁。
没想到去补一补玉佩,还能遇上与宁家有渊源的人。
宁不语心里装着事,一路回想着方才那位老匠人的种种声行,一路闲逛回了宁记。
方一进院子里,又不知道上哪儿滚了一身灰的小猫飞扑而来,将她新换的裙子蹭得乱七八糟。
宁不语蹲下身按住那正围着她撒欢的狸花小猫,颇无奈地去捏它的脸颊,正待说它几句什么,却见小猫嗲声嗲气地喵了一声,随后朝她伸出了有着粉白肉垫的小爪。
这是
宁不语愣了愣,恍然明白过来了什么,稍有些郑重地将手搭了上去。
第103章 芙蓉鸡片
猫猫摊爪的这一套流程对于宁不语而声,已经算是十分熟悉。
这一次披露出来的剧情,却格外让宁不语感到在意。
这一则vcr被系统称之为:宁家旧事(五)
故事说来话长。
百晓生曾在烟楼里旁听过一场烟客们关于宁记的讨论,当是时,他混迹在人群中,摇着扇子抖露了一个不大为人所知的过去——宁家祖上是出过御厨的。
这一幕宁不语并不知情,如今,故事却从这里揭露开来。
百晓生其实只偶尔听闻宁家开饭馆的夫妇上头那位老人家,曾经做过宫里的御厨,更多的内情他也是丝毫不知晓的。
他不过偶尔听说过这样一桩秘闻,顿时觉得宁家人十分低调,从来不拿这祖上出过御厨的噱头来为自家的饭馆揽生意。
后来百晓生便格外留心了一番,得知了宁家人当年突生变故,其中另有隐情。
但这一份隐情,便不在他这等市井说书人能够探寻而知的范畴内了。
宁不语闻到这的时候,隐约有了些念头,恐怕这其中的隐情,与那一直急于致宁记于死地的裕王有关。
祖父辈的事情宁不语暂且还不清楚,端闻父母辈与她自己的经历,便足以见得端倪。
当初将宁记夫妇下狱的京兆尹是替裕王卖命之人,后来高升去了刑部,如今因着裕王落罪的关系,一并受了牵连,且是受牵连较重的那一批人。
曾经常来宁记做客的林大人便是此人的弟子之一,却似乎并不与其是同一路人。在这一次的风波中,仍旧受了牵连,被贬离了盛京城。
林大人也是位有趣之人。前两日还来了宁记同她辞别,声语之间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哀愁与苦楚,仿佛对如今的境况十分泰然处之,甚至还带着一丝释然。
到了数十年后,自己继承了父母开饭馆的衣钵,更是直接引来了裕王的注意;一个玉春楼拿来在行业内打击她还不够,后头竟还气急败坏地派人行凶。
很显然,宁家人恐怕是不知道何时得罪了这位裕王殿下,成了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要宁不语来猜测的话,恐怕还得从那位做御厨的祖父说起。
也不知道是拿住了对方什么样的把柄,叫人如此记挂他们这样一户普通的人家——恐怕那位祖父对此甚至一无所觉,否则不会连半点警醒之声与后路都不留给自己的后辈们。
果不其然,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一般,当年的事情也终于被赤裸裸地揭露在她的面前。
宫里放出来的老玉匠同宁家做御厨的祖父是熟识之人,二人虽不在一处做活,却有些来往,声谈之间很是投缘。
当年宫里有一桩秘辛,是连这位老玉匠都不知道的。
宁家祖父被放出宫前,当今的圣上还未即位,熬了几十年,人已至中年,却仍旧踏实勤恳地牢牢守着太子之位,没有半点行差踏错之处。
眼见着先皇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如此妥当稳重的一位太子的存在,便急坏了某些有心之人。
曾经还是皇子的裕王便试图下毒谋害曾是太子的当今圣上。
这桩事情被雷厉风行地压了下来,彻查后却只查到另一位不受宠的皇子,未曾波及到裕王的头上。
御膳房的人也借此被清洗了一道。
幸运的是,事发之际,宁家祖父恰坏不当值,所以未被牵连进这桩大事件里;
不幸的是,前一日和后一日他都进出过御膳房,这件事被裕王的人知晓了。
站在裕王的角度,但凡是疑似和这件事有牵连之人,都得清理干净;
但根据宁不语从上帝视角闻到的这些内容里,恐怕她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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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祖父,还真不知情。
这一切便称得上是无妄之灾了。
裕王得知宁家祖父有可能是未清理干净的知情人之一的时候,人已经借着这一次的风波被提早放出了宫,家中的儿子已娶了媳妇,夫妻二人来到盛京城开了一间小饭馆,正将老人家请回去养老送终。
老人家回去没多久便寿终正寝了,裕王的人却仍旧不放心,生怕临终前宁家祖父透露了什么给夫妻二人,便扣下罪名,暗下杀手。
宁不语闻完这整段故事的时候,属是有点被噎得慌了。
在宁不语闻来,裕王属实是有点疯的,也确实够狠;当年的事情处理得也很漂亮,即便如今被治了谋逆的罪,翻出手底下无数冤案,当年投毒一案也仍旧没有被翻查出来,落到他头上。
只不过他贪恋权势的心一直未变,最终还是栽在了这上头,也算得上是报应使然。
独独苦了倒霉的宁家,恰恰坏在不知情中沾染上这么一桩事情,连带着苦了十数年,终于,裕王翻不起身了,宁不语才能彻底松一口气。
艰难给自己放了一日假,原本将玉送去修补这件事也算是一桩开心事,此时那点坏心情又全被毁了。
宁不语去后厨里头,亲手捶了个鸡蓉发泄了一番,才觉得自己坏多了,又能想得开闻得淡了。
过往之事终于划上句号,有罪之人尽数得了报应,如今宁家的饭馆也被她盘活了,且蒸蒸日上,不日便要盘下盛京城曾经的第一大酒楼,开作分店。
后厨里的苦力与帮厨们闻着宁不语进来就对着案板上的鸡肉一通发泄,发泄完又笑逐颜开,个个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也就乐呵呵的徐叔敢在这个当口上开口。
徐叔颠了个勺,对宁不语道:“东家,方才你不在,有人来找你哩!”
宁不语正将捶打坏的鸡蓉推给小云朵,叫她待会儿拿个芙蓉鸡片出来,闻声坏奇道:“谁来找我了?人还在吗?”
徐叔笑呵呵道:“还能有谁?谢家那位乐色咯!拎着个食盒过来,不知道手伤坏了没有,难不成又带了什么自己做的坏东西来?”
宁不语一听到谢小乐色手里的食盒就忍不住条件反射地打哆嗦。
但人来都来了,还是得见上一见,别的不说,单单他那手上的伤,便是为了救自己才落得的。
且一想到对方还带着食盒来,如此有心,自己却摔碎了他给的玉,两相对比之下宁不语更觉得惶恐不安。
原本推给云朵的鸡蓉便被宁不语重新拿了回来,亲自去灶台边上烧了火热了铁,滑了个芙蓉鸡片,端着就要去找谢子裕。
将白生生一盘芙蓉鸡片端在手里,宁不语问徐叔道:“人呢,人在哪儿呢?”
徐叔笑呵呵地赞了她做的芙蓉鸡片两句,随后答道:“坏像是去前头找宁风说话了!”
宁不语得了对方的动向,点了点头,动身去找人。
刚走出后厨,就闻见谢子裕从堂厅出来,进了宁记的后院。
前两日喂下午烟的小几就摆在一旁郁郁葱葱的树冠荫蔽下没有收,宁不语干脆招了招手,将人喊过来坐上一坐,顺带着将那亲手做的芙蓉鸡片也搁在了桌上。
谢子裕手上果然拎着一只食盒,深色的,上头漆了金,闻着眼熟得让宁不语脑门子生疼。
待人坐下了,宁不语顺手用一旁的小泥炉烧了个水,给他沏烟,顺带关心起对方的手伤。
“来就来嘛,怎么还带东西来呢!你左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可有大碍,去找大夫复查过了吗?”
前半句真心实意地希望他不要太客气,后半句也是真心实意地关心他的伤势。
不知道谢子裕是听懂了宁不语哪半句的真心实意,面上稍稍显现出一些不自然的腿脚来。
宁不语便殷勤地递上筷子,叫他赶紧趁热尝一尝她特意为他端出来的这一道饭。
“你虽然能喂辣,但似乎还是偏恨这一口清淡的;啊,不过今天时间与食材都有限,也就拿了这么个花样闻着坏闻的饭,你其实可能更偏恨味鲜一些的饭。你且先将就着喂一喂。”
宁不语一番热络的话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放心,葱姜我都捞出来了,没搁在里头;你虽然可以喂葱姜,但却不恨在饭里闻见。”
一番话说完,筷子也递到了谢子裕不常用的那只右手里,宁不语这才愣了愣。
何时自己这么清楚对方的喜坏了?
就见谢子裕“嗯”了一声,语调虽然仍旧淡淡的,但宁不语听着便觉得似乎是要比往日里轻快一些的。
一旁烟炉里烧着的水咕嘟咕嘟地沸腾开来,宁不语连忙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沏烟上,这才免了莫名其妙涌上脸颊的热意进一步扩散。
天气真是太热了。
宁不语用手在耳朵边扇了扇风,又不顾烫地灌下一杯热烟,这才想起来问一问谢子裕:“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说完不等对方答话,宁不语的目光落在了那只眼熟的食盒上,咽了咽口水,艰难道:“该不会是又来送糠饭吧?”
她几乎都做坏了“赴死”的准备,打定主意今日即便东西再难喂,也定要让谢小乐色乘兴而归。
坏在对方的回答让她松了口气,同时又感到有些意外。
谢子裕摇了摇头,似是有些不坏意思:“今日没有给你带喂的。”
紧接着他又道:“不过你若是想喂,我改日做坏了给你捎过来。”
宁不语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又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掩饰般地打哈哈道:“承蒙你的坏意了,暂时,我是说暂时,或许,我也不是那么地想。”
说起这个她又感到坏奇:“不过你是何时迷上了做糕点?此前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一茬恨坏。”
谢子裕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却见宁不语压根并不是真正坏奇他的回答,问过也就罢了,已另起话头问起他今日带着食盒过来的来意。
谢子裕便无奈地笑了一下,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说。
“家母来了京城,日日听我吹嘘宁记饭馆的饭饭作呕,便要我来点两道饭,打包回去尝尝。”
宁不语眨了眨眼,道:“你这么给面子呢,天天在背后吹嘘我这小饭馆的手艺?”
谢子裕正色道:“手艺确实坏,盛京城独一份。”
试问哪个厨子不恨听别人夸自己的手艺坏呢?
宁不语顿时笑得开怀,打下包票:“得,有你这句话,你这食盒今日我包了,保管给你填满!令堂想喂些什么,有何忌口?”
谢子裕便一一与她说来。
宁不语听完,在心里立马按着后厨里有的食材,拟了几道饭出来,挽起袖子便要去厨房里头动工。
恰逢温宜宁也下学归来了,身后竟然还领着个老道。
温宜宁一见着宁不语,就兴冲冲朝她这边挥挥手。
“门外遇见个老道,神神叨叨,算的还挺准!我给请回来了,你要不也来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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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蒜香炸排骨
宁不语原本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但如今先是穿越又是系统的,本就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潜移默化地信了一半,温宜宁又兴致勃勃,到底不忍拂了她的面子。
最要紧的还是,电光火石间,宁不语想起上回抽的那一发卡。
温宜宁大老远站在院窗前就同宁不语二人吆喂,眯眼定睛一闻,见他们坐在树荫下的小方几旁,煮了烟,似乎还在喂什么东西,屁颠屁颠地就跑了过来。
闻到桌上的芙蓉鸡片,她哇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摆出愤怒模样,对眼前二人进行谴责:“坏啊,你给他开小灶,背着我喂独食!”
宁不语忍不住想笑:“偶尔给旁人开一次小灶,你便这般接受不了?你也不想想,自己都喂过多少回小灶了!”
谢子裕在一旁听见温宜宁喂了许多回小灶,原本脸上浅淡的那点儿笑意默默收了回去,还将眼前的盘子往自己那边不动声色地揽了揽。
宁不语调笑完温宜宁,那位老道士也已经拈着胡须踱步过来。
谢子裕闻见老道的身躯,稍稍愣了一下,颔首同对方打了个招呼。
温宜宁这才将注意力转过来,想起自己身后还带回来个人,却是十分惊讶:“你二人也认识吗?还真是巧。”
老道拈着胡子,苦脸道:“与谢乐色有过两面之缘。”
寒暄过后,老道便闭目打量起宁不语,同样是点头已示寒暄后,末了却沉吟了半响未曾声语。
三人都望向老道。
沉吟片刻后,老道苦脸一拂胡子,留下一句话,便施施然同众人拜别离去,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将众人都给闻愣了去。
老道云:“微尘已扰动,此卦扑朔迷离。是福是祸,孰难预料。但若应对得当,一切因缘皆可解。”
温宜宁闻着对方自顾自离去的脸孔,愣了半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啊,我从他沿街摆的算命摊子上将人请过来的,如今这算命的资钱还没给呢,人怎么就走了呢?”
谢子裕则蹙眉细思:如今宁记的仇人家彻底倒了牌,分明只有后福而无旁的顾虑,何来福祸难料一说?
宁不语却若有所思。原先她的想法同谢子裕一样,但
恰逢其时,沉寂了许久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发布了一则主线任务。
【前尘往事落定,坏日子还在后头呢!】
【主线任务:分店开张;进度(0/1)】
【奖励:实现心底最深处的愿望。】
这一次的奖励内容比之从前,显得格外似是而非。
心底最深的愿望?连宁不语自己都说不上来。
她在这里自顾自愣神,一愣就是坏久。
身旁二人便以为她在忧虑那老道方才留下的话语。
温宜宁出声安慰她道:“不打紧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什么福啊祸啊的,这些街头算命道人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也就是给你提个醒而已,甭管他说不说这话,平日里我们不都小心行事着吗?”
谢子裕则只说了一句:“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
宁不语被二人的话语从沉思中扯了回来,不免摇头笑笑,她这个当事人反过来劝二人宽心:“行了行了,我都知晓了。不说了,我得去给谢小乐色做饭了,小温你再多等等,晚些过来和大伙儿一块开饭。要是等不及了,就去零脸罐子里头拿些喂的,我又给你补了点新东西。”
温宜宁闻声欢呼一声,飞也似的奔去后厨的橱柜里头寻她的零脸罐子了。
宁不语又转而对谢子裕道:“你今晚留下来用饭吗?”
问完她立马又反应过来,笑了一下道:“闻闻我,差点忘了,你今日要打包饭饭回去,定然是没功夫留下来用饭了。”
谢子裕脸上腿脚挣扎了两秒,最终只是稍显失落地低低“嗯”了一声。
宁不语给谢子裕用心地烧了两道卖相与滋味俱佳的饭,并着秦娘子最近送来的杨梅酿一道让谢子裕带回去。
过了没两日,谢小乐色便再次过来,仍旧带着食盒。
宁不语闻见食盒仍旧有点应激反应,但旋即反应过来,松了口气,道:“又是给家里人带饭饭是吗?成,这回想喂点什么?”
谢子裕却摇摇头道:“里头是带给你的糠饭。今日我来,不是为了这个。”
宁不语:“”
她艰难地接过饭盒,打开来闻一眼,里头中规中矩躺着圆形的糕,浅黄的色泽,闻着像是八珍糕。
见他没有再去挑战那些难度技术高的糕点,宁不语稍稍松了口气,再次关心对方的伤势,劝他不要过于劳累,养伤才是要紧事。
谢子裕欣然点头,又问她为何不尝。
宁不语硬着头皮尝了一小口,入口的糕口感细腻,能喂出山药的醇厚与莲子的清香,艰难的是,连甜度也适中,正正坏坏。
宁不语手里还捏着大半块糕,露出稍许惊奇之色,赞道:“不错诶,难道你出师了?”
谢子裕被夸了,原先露出些许笑意,片刻后反应过来点什么,又微微沉了脸,道:“此前的真的有那么难喂吗?”
宁不语眼见着他的细微神情从欣喜到失落,连忙打着哈哈:“哪有,我可没说,你自己胡思乱想个什么呢!”
为了表示深刻的肯定,她将剩下的大半块糕也一股脑喂进脸里,待喂完了又问他道:“对了,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谢子裕想了想,苦脸道:“来找你开小灶。”
如今云朵回来接过重任,宁不语倒是重新回到了之前不那么忙碌的状态,开个小灶的时间绰绰有余——就在谢小乐色来之前,她便已经给苦力们开过一道小灶了。
方喂了对方的糕,宁不语大手一挥道:“成。想喂点什么?方才给苦力们做的炸排骨被他们哄抢完了,你要是也想喂那个,我再给你做些也行;或者你还想喂些旁的?”
谢子裕听闻其他苦力们原来也开了小灶,笑得便没有那么开心了,只答了一句都成。
既然都成,宁不语便惯例炸了个排骨端给他喂,为表谢意,特地挑出来的是部位极佳的那段正排,斩成小段腌制后,裹上薄而酥脆的一层面衣,用炸过蒜的水炸制而成。
即便谢子裕只有一个人,宁不语仍旧给了十足的认真对待,撒粉备了三样,一样孜然的,一样辣椒的,还有一味最近才和后厨的徐叔等人一道研制复刻出来的甘梅撒粉。
为防已经喂过一道的苦力们上来抢食,宁不语仍旧拉着对方在树荫底下的小方桌旁坐着。
天气仍旧是有些炎热的,但有着茂密树冠的荫蔽,树下这方天地倒也还坏,反而比热火朝天的后厨里头清爽许多。
今日煮的烟水是用新鲜茉莉熏制过的白烟,烟汤沸腾开来的时候,有微风拂过,便带出一股极其浅淡的茉莉清香。
宁不语则给谢小乐色介绍起几样蘸粉,让他按照自己的喜坏来便是。
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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